颅腔。黄巾贼带着惯性往前奔行两步,然后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呃啊~救救我~~”
一名黄巾贼滚倒在地声嘶力竭地惨嚎起来,双手痛苦地抱住自己大腿。一截羽毛露在外面,有殷红的血液正顺着他的指缝溢出,但他地求救声根本就没人听到,无数黄巾贼仍如潮水般涌来,无可阻挡地将他踏在了脚下,很快,黄巾贼就没有了声息。
“咻~”
“咻~~”
“咻~~~”
一轮又一轮的箭雨无情地从天空上倾泄而下,缺乏防御装备的黄巾贼们完全无法抵御箭雨的袭击。就像是被割倒地麦子般,一片一片地倒了下来,只片刻功夫,原野上就躺满了黄巾贼的尸体,还有更多的人倒在血泊中,哀嚎求救……
短短的百余步距离,竟成了绝大多数黄巾贼终其一生都难以跨越的遥远征程!
只有极少数幸运者躲过了箭雨的洗礼,冲到了汉军重甲步兵的大盾阵前。但他们根本不足以撼动汉军的盾墙。一名黄巾贼试图用肩膀撞开汉军地盾牌,一柄锋利的长矛从盾牌中间的缝隙里毒蛇般刺出。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腹部,长矛在他的腹部捅出一个巨大的血洞后迅速缩了回去,黄巾贼的身形猛地顿了一下,旋即像受了伤的野兽般嚎叫起来,殷红地血液正像喷泉般从伤口里喷溅出来。
一名黄巾贼狼嚎着跃过盾墙,但是他地身形还没有落地,三柄锋利的长矛同时穿刺而来,把他地身形钉死在空中。
侥幸躲过箭雨的数十名黄巾贼很快就被汉军重甲步兵斩杀殆尽。
前方的黄巾贼不断地中箭倒下,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连绵不绝的哀嚎声终于让后续的黄巾贼感到了恐惧,当他们意识到前方的汉军再不会被他们的声势所吓倒,当他们意识到再往前冲只能像无数已经倒地的同伴那样死去时,他们的信心开始动摇,脚步开始犹豫,最开始只是几个人,然后很快就像瘟疫般漫延开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黄巾贼们开始往后退却,然后很快就演变成逃跑……
“不许退,不许逃~~擅自撤退者,杀无赦~~”
波武跨骑在马背上,声嘶力竭地怒吼,边吼边恶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铁剑,奋力斩杀了两名从他身边逃跑的黄巾贼,但他个人的努力已经不足以改变溃败的局势,再没有人肯听从他的号令了,这一刻,所有人只想着逃命。
“传令全军,不许追击,重新列队,准备迎击下一股黄巾贼!”
汉军后阵,毛阶脸上掠过一丝冰冷的笑容,这便是黄巾贼!毛阶所熟悉的黄巾贼!毛阶冰冷的话音方落,传令兵已经将一面三角令旗高高举起。
……
“报~~波武所部溃败。”
“报~~孙仲所部溃败。”
“报~~廖化所部溃败。”
“报~~彭脱所部溃败。”
“报~~卞喜所部不败而溃,正往商水败走而来,汉军正尾随追杀。”
前方黄巾军溃败的消息流水般传来,马跃神色阴沉,并没有因为四路黄巾军先后溃败而露出一丝异色。黄巾贼始终只是黄巾贼,就算攻克了再多的城池,打赢了再多场小规模的战役,他们也只是黄巾贼。
裴元绍眸子里倏然掠过一丝阴云,不无担忧地向马跃道:“伯齐,看来这支汉军地战斗力还是挺强的,对方虽是步兵却足有五千人众,我军虽是骑兵然只有千人。是不是先暂避锋芒,待改日收拢了各部残兵之后再与之战?”
马跃神色深沉,极目处,斜阳西下、原野苍茫,有隐隐的牛角号声越过长空传来,虽然幽远却清晰可闻,汉军~~终于出现了吗?浓烈的杀机霎时间自马跃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来,就像是一头嗅到猎物气息的野兽。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喝~”
马跃轻轻一挟马腹,胯下的战马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响鼻,迈着碎步开始前行。
“喝~”
“喝~”
八百流寇纷纷策马追随,喝斥声、兵器撞击声、铠甲地磨擦声霎时间响成一片,凌乱的马蹄声踏碎了河畔的寂静。溅起的碎草挟裹着尘土,随风渐扬渐起……
“哈!”
马跃大喝一声,战马昂首一声悲嘶,开始加速。马跃身后,周仓手擎那杆血色大旗,如影随行、誓死相从,在血色大旗的引领下,八百流寇纷纷策马疾奔,霎时间,千余精骑汇聚成一股浩瀚铁流,向着北方席卷而去。杂乱的马蹄践踏过处,大地一片狼藉。
……
“杀,杀呀~~”
毛阶胸中战意激荡,策马扬刀、奔驰在空旷的原野上,百余轻骑追随左右,砍瓜切菜般追杀四处溃逃的黄巾贼,黄巾贼已经全军溃败,汉军初战告捷!要不了多久。整个颖川地黄巾贼就将被斩杀殆尽。而他,毛阶的大名也将和左、右中郎将朱隽、皇甫嵩的名字。一同传遍洛阳。
“杀,杀光这些反贼~~十颗头颅赏钱一贯~~”
毛阶大吼一声,倏然回头,除了500滞后的辎重兵,剩下的4500余大军正漫山遍野地掩杀过来,就像汹涌地洪水漫卷过大地,无数逃跑不及的黄巾贼就像蝼蚁般淹没在汉军的汪洋大海之中。这些可怜的农夫,很快就将献出一颗颗滴血地头颅,成为汉军将士换取赏钱的凭证。
“呜~呜~呜~呜呜呜~~~”
三短一长,奇特的牛角号声自前方骤然响起,嘹亮的号角声穿越了遥远的虚空,清晰地送进了毛阶耳朵里,毛阶奋力勒住马缰,环顾左右道:“何处号角声?”
一名小校侧耳聆听片刻,凝声道:“大人,号角传自前方。”
“看,一杆血色大旗!”一名眼尖的小校忽然尖叫起来,“骑兵,是一支骑兵!”
骑兵!?
毛阶心头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手搭凉篷眺望前方,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果然升起了一条浓重的黑线,正在缓缓蠕动,在那条黑线地正前方,果然有一面艳红色的旗帜,虽相相隔甚远,却仍能恍惚感受到它猎猎招展的雄姿。
只片刻功夫,那条蠕动的黑线便变粗了许多。
毛阶心头掠过一片阴云,沉声问道:“前方骑军足有千骑之多,如此规模之骑军逼近我军十里之内,至今敌友不分、岂不可笑,为何迟迟不见探马来报?”
一名军官焦急地打马而前,向毛阶道:“大人,下官适才想起有数骑探马至今未归,恐已被害,故而不曾回报。”
毛阶作色道:“既逾时未归,何不早报?”
军官颤声道:“下官疏忽,请大人责罚。”
毛阶狠声道:“罢了,此事容后再议,照此情形看来,这支骑军是敌非友,只不知贼寇何时有了如此规模之骑军?实在令人震惊!即刻传我将令。全军停止追击,就地列阵,准备迎战~~”
苍凉的号角声起,正在追杀黄巾残兵的汉军将士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违抗军令,只得纷纷收拢队形,在旷野上开始重新集结,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几乎是毛阶军令方下。轰隆隆的雷声便破空而来,霎时间,天地间再无别的声响。
那条浓重地黑线,早已幻化为成百上千地铁骑,烽烟滚滚、马嘶长空,向着乱哄哄地汉军惊涛骇浪般席卷过来!恐惧像毒草般在汉军将士心中漫延,他们不是无知地黄巾贼,他们中的许多老兵曾经亲眼目睹过西凉铁骑冲锋的声威。那种碾碎一切的强横,绝非步兵手中的木盾腰刀所能抵挡。
这支铁骑绝非西凉骑兵,可他们的声势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铁骑阵前,那杆血色大旗飘扬正劲。
“八百流寇!”
一名汉军小校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声音透着颤抖。毛阶心头咚的一跳,狼一样地眼神从他的眸子里流露出来,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那杆飘荡得近乎张扬的血色大旗,上面果然绣着“八百流寇”四个苍劲大字。
八百流寇!这便是传说中的八百流寇!?那支俘掳了大将军何进父亲。又攻陷了重兵驻守的宛城的八百流寇?什么时候,他们流窜到颖川来了?什么时候他们成了清一色的骑兵?毛阶脑中有太多的问号,一瞬间却全部转化为灼热地杀意。
天赐良机!只要一战击灭这伙臭名昭著的流寇,他毛阶的大名就将传遍整个大汉帝国!恍惚间,毛阶感到名将的头衔正向他招手。
“这不过是群流寇!八百流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毛阶嘹亮的吼声破空响起,轰隆地蹄声亦无法掩盖他尖锐的声浪,“全军将士听令。长矛兵前进,列拒马阵,重甲步兵居中保护,弓箭手~~快快补充箭矢!”
一名军官小心翼翼地应道:“大人,辎重队还在后面,箭矢暂时补充不上。”
毛阶猛地愣了一下,旋即大喝道:“长矛兵前进~~”
两千余名长矛兵硬着头皮乱哄哄地抢上前来,列成并不完整的拒马阵。将一支支锋利的长矛竖起。寒光闪烁地矛头斜指前方,汇成一片密集的死亡森林。
“汉军威武~~前进~~”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毛阶将手中铁剑向前用力一挥。草草列阵完毕的汉军长矛兵喊着嘹亮的口号,踩着杂乱的步伐缓缓向前,向着汹涌而来的流寇铁骑迎了上来。这些汉军将士多半都是经过浴血拼杀的老兵,无数的杀戳和血战告诉他们,在战场上,只有不怕死才能不死!
“轰隆隆~~”
奔腾地铁蹄无情地践踏着大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两军相距已经不足五百步,不需要军官下令,汉军长矛兵们已经矮身蹲了下来,只有手中的长矛直刺虚空。近了,近了,汉军将士甚至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流寇骑兵脸上那狰狞的表情了。
然而,毫无征兆的,奔腾向前的流寇骑兵骤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硬生生分成两股,如波分浪裂,斜切汉军两翼,严阵以待的汉军长矛兵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寇铁骑从他们面前奔驰而过,却无能为力。
汉军后阵,毛阶的眉头猛地跳了一下,这~~好像不是他所熟悉地西凉铁骑地惯用战术!在毛阶的印象中,西凉铁骑总是凭借强大地骑阵从正面发起冲锋,将一切顽抗之敌碾成粉碎,但是这伙流寇骑兵,他们在玩什么鬼把戏?
“唆~”
“唆~”
“唆~”
毛阶和汉军将士惊疑不定之际,锐利的尖啸划破长空,一排排锋利的标枪已经从流寇骑兵的手中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阴冷的诡异弧线,拖着死亡的尖啸,冰冷地降临汉军将士头上。
“投枪!居然是投枪!?”
毛阶大吃一惊,这些该死的流寇居然想出在马背上投掷投枪!在战马疾速奔跑时掷出的投枪,即便是坚固的木盾亦无法阻挡它的刺穿,更何况是缺乏盾牌保护的长矛兵?毛阶虽然从未见过使用投枪的骑兵,却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种战术的可怕威力。
汉军甲惊恐地看着一杆投枪从天而降,锋利的三棱枪尖在他眼前迅速放大,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投枪已经扎进他的左眼,穿透了他的整个头颅,余势未竭下将他的身躯带倒,死死地钉在地上。
汉军乙是一名老兵,眼见情势不妙,本能地抓过汉军丙挡在自己身前,但他忘了这不是箭矢,而是投枪!一支锋利的投枪带着死亡的幽冷破空袭来,剔开骨肉的清脆声中,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两人的胸腔。
屠杀!
彻头彻尾的屠杀!
缺乏木盾保护,又缺乏弓箭手掩护的汉军长矛兵成了八百流寇练习投枪的最佳标靶,八百流寇绕着汉军长矛兵来回驰骋,反复投掷,直到每一名流寇都掷完了所有四支投枪,毛阶才想起下令撤退,然而这时候,他的两千余名长矛兵已经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