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更要努力学习了。我想英语也是这些手段之一吧。”
在安英秀教授的记忆里,潘基文是个模范生,不仅热心学习英语,对待其他功课也同样认真。潘基文从未失去班级第一名的位置。难道同龄的孩子都这样心无旁骛,对于学习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毫无兴趣?难道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调皮捣蛋、交女朋友、读诗歌和小说、享受运动的快乐?难道他从来没有对于贫寒家庭的不满、挫折感和苦闷?这些我们统统不得而知,因为潘基文从来不会轻易暴露内心的想法。
“潘基文的兴趣好像就是学习。他也不怎么读诗歌、小说,就喜欢教科书。从某个角度来看,他是个很干瘦的人。那个年纪,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稚气,然而潘基文全然没有。我从来没听潘基文说过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如果说有时过分、有时不足、有时惭愧、有时生气是人之常情,那么我们可以说潘基文不像人。是的,是这样。潘基文没有这样的表现,而且总是这样。即使他心里波涛汹涌,外面也听不到激荡的水声。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潘基文穿自己家做的衣服,天天穿校服。潘基文好像没有昨天,只要从睡梦中醒来就迎接新的一天。这么长时间了,我想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像潘基文这样可怕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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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家乡朋友的回忆(2)
“只有才华,没有后台和背景的人”
然而更可怕却是既善于严格管理自我,又绝不暴露内心的人。如果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主义者,控制感情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再不给周围的人留出足够的空间,那么他的追随者肯定不多。但是,潘基文无论出现在哪个组织,都会以超强的融合、协调能力而闻名。那么,潘基文在日常生活当中的温柔形象是刻意而为吗?
“如果潘基文的态度一夕而三变,今年是这样,明年就变成了那样,那么我们可以说他是刻意修饰自己的形象。但是,如果四十年来一以贯之,那怎么能说他虚伪呢?从某种意义来说,他是眼睛盯着前方奔跑的人,如果看他对待别人的态度和礼节,则不是这样。高中毕业之后,潘基文考进了首尔大学。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啊。因为离开村庄就是大事。但是,我不能上大学。有一段时间,我感觉非常苦闷、彷徨。我只想工作挣钱算了,很惨。潘基文每次回故乡时候,都要过来看我。他穿着首尔大学的校服,我穿着工作服,然而我们见面并不觉得尴尬。考上大学的朋友们都三三两两地疏远了,只有潘基文和他们不一样。后来,我也去了首尔,较晚开始学习,潘基文也还是那样。当时我在孔德洞有间小房子,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他总是来找我,毫无保留地激励我。听说潘基文当选为联合国秘书长之后,尽管知道他工作繁忙,我还是想请他吃顿午饭,当时他回答说‘一定来’。仅仅过了三十分钟,潘基文刚刚接受完外国媒体的采访,已经筋疲力尽了,然而他还是遵守了诺言。我说‘你那么忙,怎么还来啊’。他回答说,‘难道友谊会变吗,友谊不会改变’。”
生活当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现象:有人从小生长于艰难的环境,功成名就之后却否认自己的过去;有人用橡皮擦掉贫穷岁月里含泪写下的日记;有人用火烧毁老照片,因为破旧的衣服承载着从前的痛苦,对于他们来说,过去就像不堪回望的丑八怪,所以,他们竭力回避那些见证自己艰苦岁月的人们,殷切盼望自己脱胎换骨,成为彻头彻尾的新人。相反,也有人把曾经的艰难岁月当做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每当幸运之神送来微笑,更大的成功在不远的地方挥手,如果掏出名为从前的小镜子端详,就可以不失本真之心。潘基文就有这样的自省力。那么,这种力量究竟来自哪里呢?
“不知道,我们只能站在生活环境相似的立场上进行推测。那时候,求学首尔的潘基文也和我一样,家境都不宽裕。当时的情况也不可能管家里要钱花。潘基文在共和党议员慎镛南先生家中吃饭和睡觉,同时帮慎议员家的孩子辅导功课。那个年代不是有很多富人都雇家庭教师吗。究竟是埋头学习,还是挣钱充当生活费,这让潘基文很狼狈。他就是这样的人,平生除了才华之外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地方什么人可以供他依靠。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什么可依靠,也就没有什么可失去。这样的生活,如果走错一步路,什么都完蛋了。一次偶然,一次变化,往往可以决定人生的成功和失败。等我们稍微懂事之后,立刻就跳进了生活的前线,我们都是生活人……”
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即使坚如钢铁的意志也会锈蚀。作为寒酸而贫穷的乡村秀才,当他们不得不与出生于首尔、自幼在优越环境中接受最好的教育的精英竞争时,最难克服的障碍就是自卑感。
“所谓情结,就像硬币的两面。对于那些才能不如我们,却比我们先行出发五十步甚至一百步的人,潘基文只能无可奈何地观望。有时候,这种情结,这种紧紧跟随我们一辈子的农村出身的愧疚感,反而会变成推动我们向前的原动力。我所获得的东西,没有哪样不是流着满头大汗得来的。我们没有‘失败了也没关系’的条件。潘基文从来没有流露过这样的想法,他只是像黄牛似的默默耕耘。”
关于像黄牛那样默默耕耘的潘基文,偶尔人们会做出“缺乏魅力”这样的评价。有的领导人夸夸其谈,言辞华丽而富有攻击性,从而导致人们习惯性地认为这样才是魅力。当然,这都是先入之见。
四十年家乡朋友的回忆(3)
“并不是舞刀弄剑才有魅力。潘基文从小就有过人的才华,能让周围的人愿意帮助自己。他给人的感觉是即使将来成气候,也不会砍我的脑袋,虽然不觉得他高高在上,但是从结果来看,他却常常在我前面。我想,或许这也是智慧吧。潘基文本人也特别讨厌外国媒体评论说他没有魅力。这好像是西方人对东方人的某种偏见和优越感,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够展示出什么才是东方式的魅力。他原来一无所有,三十七年来仅仅凭借自身能力,却在竞争激烈的外交部始终走在前列。在我看来,潘基文本能地掌握了存在于男人社会中的权力游戏的本质。英语里有句话叫做Humility but with respect。也就是说,谦虚,但是自尊。我认为潘基文的态度就是这样子。”
那么,潘基文秘书长真的是毫无缺点的完美之人吗?当然不是。神在创造人类的时候,虽然也想参照自己的形象创造出完美的存在,不过最后还是给人类留了个缺点,所以潘基文也有他的软肋。
“没有幽默感。虽然他是个好人,但是没有幽默感。将来需要面对全世界人民,也许他应该加强这方面的学习吧。平常他很注意学习,不过,如果听到别人劝他学习幽默,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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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潘基文见到肯尼迪(1)
聚集于美国的“未来领导人”
如果回头去看,人生当中总有决定性的瞬间产生巨大的影响。对于潘基文来说,1962年就是这样的时刻。1962年7月30日到8月31日,忠州高中三年级学生潘基文参加了美国红十字会和红十字联盟联合主办的“青少年红十字国际考察计划及研究大会(Operation )”。
这次活动的主要内容就是聚集来自全世界的年轻人,参观美国各地,亲身体验美国文化,然后展开讨论,时间长达一个月。
本次活动正式开始前一年,也就是1961年,韩国红十字会已经通过考试选拔出四名学生。
他们是郭英薰(京畿高中)、潘基文(忠州高中)、申恩珠(庆南女高),还有郑令爱(京畿女高)。家人们还记得这个消息传开之后,整个忠州市都沸腾了。因为这次事件,忠州附近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潘基文这三个字。
这次活动的焦点还在于最后的日程安排,分散生活在美国各地的学生们集结于华盛顿,参观白宫,并接受约翰·F·肯尼迪总统的接见。潘基文也说:“受到肯尼迪总统的接见,成为促使我走上外交官之路的决定性契机。”
这次活动起因于肯尼迪总统的构想。当时,郭英薰(现任人与环境集团会长)先生与潘基文一起被选拔为韩国代表,访问了美国,他这样回忆道:“60年代初,肯尼迪当选为美国总统,当时的美国社会洋溢着力量、热情和崇高的理想主义。美国社会的内部问题尚未深化,美国人的自信心非常高亢,自认为代表着全世界的正义力量,并且努力付诸行动。肯尼迪总统就是这种社会氛围的象征性人物,希望为世界各国的学生们种植梦想。”
为了将这种理想主义幻象传播到全世界,肯尼迪总统创造了“和平服务团”。实际上,很多美国年轻人受到肯尼迪总统这种理想主义的感召,纷纷参加“和平服务团”,前去帮助贫穷的第三世界国家。
肯尼迪总统的高参们则策划将第三世界未来的领导人召集到美国,委托他们担任美国红十字会的实际职务,从而与“和平服务团”形成了对照。潘基文参加的VISTA计划就诞生于这样的氛围。这次活动原来的名称是“Visit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to America”,简称“VISTA”,包含着“展望未来”的含义。因为这是总统关注的行动,所以投入了大量的费用,内容也很充实。这次活动的宗旨就是培养参加者的自信心和使命感,使他们相信“我就是未来的领导人”。
这次活动共有四十三个国家的一百一十七名学生参加。潘基文等四名韩国代表先期到达了旧金山市。全部学生被划分为十一组,潘基文和来自加拿大、智利、土耳其等的代表们分在一个组。这个组共有十个国家的代表。另外,奥地利、比利时、保加利亚、加拿大、哥伦比亚、厄瓜多尔、芬兰、法国、英国、希腊、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印度尼西亚、伊朗、日本、黎巴嫩、利比里亚、卢森堡、墨西哥、摩纳哥、摩洛哥、荷兰、尼加拉瓜、尼日利亚、巴基斯坦、秘鲁、菲律宾、波兰、瑞典、瑞士、泰国、多哥、阿联酋等国家的代表也都参加了这次活动。参加者怀着青春的激情和竞争心,结下了奇妙的友谊和爱情。
当时的潘基文只有十八岁,从小生活在人口不足四万的小城市,每天见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所以这一个月的经验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郭英薰先生说:“有的朋友非常出类拔萃,特别是外国孩子的开放和热情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很开放,但是跟他们相比还是差得很远。直到今天,我还记得来自波兰的男生代表和来自智利的女生代表相处如恋人的情景。还有来自哥伦比亚的女生代表对我表示出过于热情的好感,令我不知所措。”
四十年后的报恩
潘基文一行人在旧金山市停留了三天,然后巡游了美国三十三个城市,参观了各城市的重要景点和公共设施,并在普通美国家庭生活了一个星期。当时,潘基文住在马林县中学校长罗伯特·佩特森(Robert·A·Patterson)家中。这次为期七天的共同生活为后来潘基文和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