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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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死-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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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杨影风低声问道:“大人,那他们到底隐瞒了些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徐若麟没有回答,但他却知道,既然杨决和他背后的势力这么安排了,就早已料到,自己根本就无法反抗,更无法逃避,既然如此,那就只有面对!

  徐若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那即将落下的斜阳。

第七章   夜宴(上)
略做思虑后,徐若麟把手中刚从姜楚那里继接的印信交给杨影风,让他即刻赶赴锦衣卫驻朝鲜指挥衙门,接管朝鲜锦衣卫的指挥权,并派出手中能派出的缇骑,着手调查以上三件事情,第一,查清楚汉城内倭国使节和商人的住址并保持监视,途中的那次刺杀虽然并不能肯定就是倭国忍者所为,却决不能掉以轻心,第二,设法查清前任“锦衣卫知朝鲜事”姜楚在档案中销毁的最近半年的纪录,并立刻具结回报,不过这可能难度很大——锦衣卫有自己的一套消灭痕迹证据的方法,徐若麟也没有抱很大希望,第三,加派人手保护慕华馆和使节韩大人的安全,虽然这里是朝鲜的国都,但徐若麟从来也不愿意让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不过从刚才的名册上看,这朝鲜锦衣卫指挥衙门的实力实在是不怎么样,不但和四大边镇比起来大大不及,就算是和陕西、河南这些较弱的指挥衙门相比也有所不如,想到这里,徐若麟也不由得颇为无奈,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杨影风接过印信后立刻匆匆而去,这时朝鲜国王派来的迎宾使已经在慕华馆外恭请多时,使臣韩籍也大声笑着在徐若麟门外说道:“徐大人,今晚在朝鲜王在庆辉楼设宴,车马就在门外,不知徐大人是否可以动身?”

  自从徐若麟在船上救了韩籍一命,这位韩大人对他更加客气,至少不会像刚认识之初那样用文官根深蒂固那种居高临下的眼光来看待徐若麟这位五品武官。

  徐若麟立刻推门出去,略微躬身说道:“韩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敬陪末座而已,大人先请!”

  韩籍略作谦让后,便在十余名卫士(中间间杂着燕烈叶韩等锦衣卫)的拥卫下走出慕华馆的正门,徐若麟回头望了一眼在寓所门口恭送的尹恩姬,心头忽然一动,挥手将她召了过来,仿佛随意地说道:“你上次说你家就在汉城的莲花坊?离家很久了吧?今晚你回家看看吧。”

  尹恩姬愣了一愣,有点喜出望外,说道:“真的吗?谢谢大人!”

  确实,自从尹恩姬七年前被选为进贡给大明的宫女后,便入宫接受女官们的培训,所谓的一入侯门深如海,她已经七年没有回过汉城莲花坊的老家了,忽然能有这种机会怎能不激动?

  徐若麟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那面锦衣卫使节信符,递给尹恩姬说道:“拿着这个,路上万一有什么麻烦的话,记得你是大明使团的人,另外,最近汉城要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回来和我说说。”他早先从尹恩姬那里知道,莲花坊属于汉城比较贫苦的地方,又是在外城,而慕华馆却在内城,晚上进出城门守城官兵往往会盘查为难,给尹恩姬这面使节信符可以让她少很多麻烦。

  尹恩姬忙不迭地答应着,望着她秀丽的脸庞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兴奋喜悦,徐若麟也有点心动,不过想来这位土生土长的本地女孩打听起事情来,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比杨影风他们这些锦衣卫还会更有效吧?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所在,对自己办事谅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对这种顺手而为的安排,徐若麟忽然涌现出一个想法,在大明国内,锦衣卫的惯例向来都是依靠自己的缇骑来获取资料情报,不过在朝鲜这种外邦地方,或许雇佣一些当地人会更好吧?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姜楚大人却不这么做,造册上根本没有这种纪录,难道他会没想到?徐若麟可不会相信姜楚会这么愚蠢,那看来是另有隐情了,想到这里,徐若麟心头的不安更加沉重了一分。

  这时门外迎宾的礼乐已经响起,徐若麟停止思考,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朝鲜国王的迎宾使和十六名随从已经跪拜在地,齐声说道:“恭迎天朝使节!”

  韩籍对身后的徐若麟笑着说道:“徐大人请上车。”

  徐若麟立刻谦声说道:“不敢,下官怎能和韩大人同车?按本朝惯例,下官应该骑马才合祖制。”

  韩籍微微一笑,也没有多加邀请,心中对这位徐大人的知进退识礼仪却大为满意——这也是在维护大明文官集团的体面和荣誉,尤其是在这种正式隆重的场合。

  于是在迎宾使和百余名持戟卫士的护卫下,大明使团的正副使节和随行武官徐若麟经过明礼坊、诚明坊和皇华坊,抵达此行的目的地朝鲜王宫的正宫景福宫,在这里的庆辉楼,一直以来都是朝鲜接待各种使臣的宴会场所。

  路过明礼坊的时候,徐若麟望见路旁一座规模较大的寓所馆驿,和大明的建筑风格倒有点类似,却不像朝鲜那么完全相同,隐约能看见这座馆驿的正门门口里有不少倭国打扮的武士和商人在进进出出。

  现在虽然已经是晚上,但由于今天是大明使节驾临之日,汉城各地都点上了花灯焰火,到处都是灯火通明,徐若麟甚至能看清楚那些来往人等腰间的狭长佩刀,于是对身边的朝鲜迎宾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倭人?”

  迎宾使恭敬地回答道:“大人,这是接待倭国使者的东平馆,这些大概都是些来往的倭国商人和前几天刚到的倭国使团的武士。”

  姑且不说这座东平馆比较起徐若麟他们落脚的慕华馆在气势规模上远所不如,就是比较起名字来,也能听出其中的天差地别,看来就算是朝鲜,也不怎么看得起这位东瀛邻邦。这时徐若麟又想起船上发生的事情,不由得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这样的对手,如果还敢妄想挑战大明,那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处于什么位置!

  旁边的迎宾使仿佛猜到了徐若麟想些什么,也笑着说道:“这些化外蛮夷就连小邦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当然不会令天朝下视,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哦,对了,前面就是小邦的大报坛,祭祀的是我朝太祖高皇帝,请大人经过的时候下马略行几步。。。”

  徐若麟点了点头,这时不等迎宾使大声报信,韩籍和两位副使已经喊停那三辆驷马朱车,分别从车上走了下来,徐若麟也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大报坛祭祀的是大明开国洪武皇帝,这些大明臣子们自然不敢怠慢,队伍前面的礼乐也暂时停了下来,一行人诚心静气地慢慢从大报坛前走过。

  又行了片刻,徐若麟他们便到了景福宫的正门,朝鲜王李昖和诸多大臣、各国使节们都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随着迎宾使节的大声颂报,景福宫内一百零八人的礼乐同时响起,以朝鲜王李昖为首的各国人等纷纷跪拜在地,山呼万岁,迎接大明使节的来临。

  但其中却有三名腰佩长刀的使者挺立在那里傲然不动,望着明朝那声势浩然而来的使节队伍,他们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之色,跪伏在地上的李昖和朝鲜群臣们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这些倭国猴子们什么时候惹事不好,惹什么人不好,偏要在这种时候去激怒大明使节!这不是在自己找死吗?你自己找死也就罢了,可千万别牵累我们朝鲜。

  看到这种情形,韩籍不由得一愣,虽然他只是在南京这个官员养老的地方担任礼部左侍郎,却也曾经奉旨出使过一些藩属国,这种无礼蔑视大明使节的情况可还没遇到过,但惊异过后随之升起的就是愤怒——自从开国以来,除了宿敌蒙古,还没有那个国家和民族不在大明面前臣服!何况现在就算是桀骜不驯的蒙古俺答部,不也成为大明的外藩“顺义王”了么?想不到在朝鲜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韩籍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横目扫了这三人一眼,对迎宾使说道:“礼乐停了!”

  迎宾使早已经脸色发白,听到韩籍的吩咐,急忙示意礼乐停止。

  韩籍回头望了徐若麟一眼,只见后者面无表情,但眸子却仿佛燃烧起来,韩籍知道该是自己这个正使说话的时候了。

  韩籍大步走到李昖和朝鲜群臣身前大约一丈处,沉声说道:“朝鲜王请起!朝鲜众臣请起!”

  李昖和朝鲜群臣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不远处那三名倭国使者还是挺立直视着韩籍等人,心想就算明国再强大,可现在的日本,早已经不是当年大唐白江口海战后的日本!我们在中国的阴影下已经生存近千年,现在该是再次对决的时候,且看这三千里河山最终到底会属于谁!

  这时韩籍用一种正式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对三名倭国使者说道:“你等何人?面对大明使节怎敢如此抗礼不尊?”

  为首那名身着白衣的倭国使者大声说道:“我是天皇陛下和太阁大人的使者宗义智,对马宗氏第二十代家督,面对任何人都无须如此屈膝,你们明国怎么敢把我们和朝鲜这些藩属国同等对待?”

  这话一说出口,边上的李昖和朝鲜群臣脸上都露出不豫之色,心想这些不服教化的蛮夷之邦果然不可理喻,居然敢在大明使节面前如何叫嚣!

  韩籍冷声说道:“汉唐时我中国皆曾封赠倭国国王,倭国向为我中国臣属,你等当恪守臣属之礼!”

  身为贵族的宗义智倒确实知道这些事实,但在他看来,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年的汉唐威风赫赫,彼时日本不过是暂时隐忍罢了,现在怎可继续下去?

  宗义智脸上青筋一跳,大声抗辩道:“我国与中国已久不通封贡,何来臣属之说?又何来抗礼之说?”

  韩籍冷笑道:“大明开国以来,诚秉威信,总率万国,凡日月照临之处,皆为大明之臣妾!你区区海曲边邦,又怎能例外?我身为天子使节代天宣抚,就算是你们天皇见到本官,也当如臣如子,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使节,怎敢如此无礼?!”

  此时,韩籍的语声已经充满杀气,大明的威望可决不能在自己手中被削弱,在这庆辉楼下,不但有朝鲜国王,还有女真各部、暹罗、寮国、安南等国的使者,在这众多藩属国使臣面前,韩籍身为天子使节,如果不能当场慑服这名倭国使节,只怕回国后立刻就会被大理寺问罪。

  宗义智脸涨得通红,大怒道:“你明国便如何?如今我日本皇国一统,难道还是当年的撮尔小邦。。。”

  话还没说完,宗义智身后那名僧人打扮的倭国使者忽然附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此时不宜与明国使者正面冲突,别忘记太阁大人布置的任务。”

  宗义智脸色忽红忽白地变了变,总算勉强忍气吞声压下后面的那些话,但转念一想,又对韩籍说道:“你们这些明国使节想要我们屈膝,却不知是否有这个能力?我们日本武士被人在光明正大决斗中击败后,就愿意俯首称臣!”

  韩籍哼了一声,根本就不想搭理这种可笑的请求——这是朝鲜王宫景福宫的庆辉楼,是诸国宴会的地方,这倭国匹夫居然提出这种可笑的要求,难道他以为尊贵的大明使节会和他这种野人毫无体统地斗殴?

  但显然宗义智这种武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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