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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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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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

赵武勉强笑着:“母亲说笑了,你在浴室昏倒,不过是因为浴室的温度太高,母亲没经验,一时不适应,躺一会儿就会好的。”

赵庄姬摆手:“但愿我儿是对的。”

师修、师偃退出来的时候,眼里的凶光连赵武都看不顺眼,他刚要责问二位,齐策突然从阴影中冒了出来,他摇着头说:“不能杀。”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把赵武搞愣了,他反问:“你们搞什么鬼?”

齐策解释:“我们本没有害赵庄姬。现在庄姬临死胡言,我们若杀了那些宫娥,岂不会让人们误会我们心虚,所以我们反而要表现出坦然,表现出真诚——要去国都找最好的大夫,买最好的药,绝不能留下嫌疑。”

赵武吐了口气:“齐策,抱歉,刚才那么一霎间,我真有点疑心……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在浴室里昏倒是患高血压的人常遇的,死不了,说什么‘临死胡言’……什么?哦,高血压是一种病……算了,我跟你们说不清,去请医生吧,我想,母亲只消躺一会儿就会没事。”

赵家武士武鲋立刻领着新来的卫国射手卫敏骑上战马,单骑走马向晋国都城赶去,唯有那里才有最好的医生。

接下来几天,赵庄姬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当她昏迷的时候,总是叫嚷着一些难以理解的语言,仿佛在哀求,仿佛在求告,或者依依不舍的与某人告别;等她清醒了,则又像一个絮叨的老人一样,反复回忆着年轻时的美丽时光。

赵庄姬这钟状态,在古人看来是厉鬼缠身,赵武心里不忍,他倒想起了唐朝一个故事,说是李世民晚年也常梦到自己的父亲与兄长来索命,于是秦琼与尉迟敬德便披上铠甲替李世民守门,也许李世民就此有了安全感,噩梦便不再来纠缠他,此后,秦琼与尉迟敬德便成了中国的门神。

想到这点,赵武也披上了铠甲,全副武装替他母亲守门,这一法子果然有效,随后的几天,赵庄姬情绪稳定了很多。

三天后,武鲋与卫敏终于从京城赶回来,他们不仅请来了国君的御医,随御医而来的还有史官与国君的嬖人长鱼矫。

史官在此出现是因为赵庄姬是国君妹妹,万一她要有事,史官必须负责记录赵庄姬的“临终状况”。

而史官与赵家的关系一直不好,昔年赵盾与国君晋灵公冲突,他假装出逃国外,背地里安排自己的兄弟赵穿击杀晋灵公。也许是路上耽搁了,也许是赵穿性子比较急,没等赵盾出了国界,赵穿已经宰了晋灵公。等赵盾回到国内收拾残局时,史官如此记录这段历史说:赵盾杀了晋灵公。

据说赵盾当年看到这段记述后,汗流浃背,他急忙叫过当时的史官董偃,向对方解释:我没有杀晋灵公,当时我已经流亡了。

史官回答了一番话,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赵盾你这小子根本没有学好小学语文,“政府”这个概念是什么你压根就不知道?你是晋国的执政,“晋国政府”的“内涵”与“外延”包含你,与政府的每一个官员,他们所有行为的总体负责人是你;你同时还是赵家的当家人,“赵氏”这个概念既包含你也包含每一个赵氏宗亲,“赵氏”所有对外行为的总体负责人,还是你。

不要拿小孩子把戏来哄骗我,说政府工作人员赵穿做下的事,我这个政府首脑没责任,我不知情,全是下面人的错……小子,回去翻翻字典,重新学一下小学语文,再跟我说话。

赵盾是谁?当时一手遮天的晋国执政,但他对史官这番话却哑口无言,只能耷拉着脑袋,吐着舌头回家抱怨自己的兄弟赵穿:你这小子,太性急了点吧,我如今铸下大错,没有及时越过国境进入他国,这杀国君的罪责就要落到赵氏头上,今后我赵氏必然受到上天的惩罚。

赵盾这话果然应验了……

从董偃“秉笔直书”事件后,赵氏跟史官的关系一直不好,基本上每一个赵氏子弟,见到史官都条件反射的躲着走,而赵武也不例外,他看了史官出现,愣了一下,不知所措的拱拱手,正想说句类似“今天天气很不错,哈哈哈”的寒暄话,那史官却对他不屑于顾,连招呼都不打,便阴着脸向东园走。

同来的御医跟赵武打个招呼,立刻奔入赵庄姬的屋子进行检查诊治,屋内不断传来赵庄姬絮絮叨叨的声音,她依旧说着赵武家臣的坏话,还特别跟史官强调:万一她有事,史官一定要记下,她曾要求赵武将家臣殉葬。

史官没理会赵武,赵武对其拱起的手放不下去了,他望了半天,唯有长鱼矫还在门外,只好把身子一转,把这个拱手礼给了长鱼矫。

ps:有读者说这几章在拖戏,泡字数。嘿嘿,这几章牵涉一个大秘密,也是个大伏笔,请读者耐心看下去,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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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你看到了什么 (下)

长鱼矫一个嬖人不敢接受赵武这一礼节,他侧过身子,回避了这一礼节,而后跪倒在地,向赵武行大礼:“我本受辱之人,不该来见赵武子,但长鱼矫当日受郤犨所辱,是庄姬夫人路过说了几句求情话,使长鱼矫能够今日站在此处。近日在京城听说庄姬夫人病重,长鱼矫不得不冒昧来访,回拜庄姬夫人。

按说我长鱼矫一个嬖人,不该来麻烦赵武子这样的贵族,可我听说赵武子连下贱的奴隶都不曾轻视,肯放低身段与奴隶击掌约定‘彼此不负承诺’,以至于满京城传扬武子的贤德,我还听说赵城一年之内竟然没有一个奴隶逃亡。故此,我长鱼矫这次大胆,来请求赵武子允许我拜见庄姬夫人,以便亲口说出感谢的话。”

赵武这时还身披着铠甲,手里持着标准制式的楚国战戟——这是吴国来的铸剑师熏的杰作,而赵武没拿这只战戟当武器,他只是当作一柄价值连城的古董拿在手里欣赏。

此时,听到长鱼矫的话,赵武把手里的战戟晃了晃,转身将其递给武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长鱼矫,我母亲最近病重糊涂,有点胡言乱语,你进去可以,但请你不要把我母亲的话过于当真。”

长鱼矫叩头:“我长鱼矫是个下贱人,赵武子肯答应我如此冒昧的请求,已经感谢不尽,怎敢再过多要求。”

此时,史官从屋里出来,看也不看赵武,抓住几名宫娥询问着,看情形似乎在查证当时的情况。赵武犹豫了一下,冲史官扬扬下巴,说:“长鱼矫,我们先等一会儿。”

长鱼矫叩头、起身,侧立在赵武右手。

稍后,武鲋将长戟交给侍从,自己上前,稍稍看了一眼长鱼矫,低声汇报:“家主,我去国都时,恰好遇到国都开始大搜捕、三郤四处杀人。”

此时,齐策闻声赶了过来,他惊讶的问了一句:“如此快?”

赵武看了一眼长鱼矫,长鱼矫低眉顺眼,仿佛一心等待赵武闲下来再交流。

赵武想了一下,又问武鲋:“怎么回事?”

武鲋回答:“三郤拘捕了大夫伯宗,并快速杀之,而后,他们在国都大肆搜索伯宗余党,导致国都上下一片惊骇……”

赵武望向齐策,齐策解释:“伯宗大夫是晋国有名的智者和能臣,此人知识渊博、智慧而直爽。昔年曾出谋划策,帮助先君讨伐甲氏,使我晋国无东顾之忧。”

赵武又望向武鲋,武鲋继续解释:“我等去王宫请了御医,而后到韩伯府上报信,韩伯说:‘郤家恐怕要完了。善人是天地的纲纪,他们连善良的人都不放过,如此草率杀害,郤氏不亡还等什么!’韩伯让我带话给你:不要管门外是非,闭门紧守,谁来了也不见。”

齐策赶紧又问:“三郤还牵扯逮捕了什么人?”

长鱼矫在一旁低声插话:“其余的人都不说了,主要是栾弗忌,三郤说他是伯宗余党,捕而杀之。我还听说,伯宗的儿子伯州犁已经出逃,可能打算流亡楚国。这栾弗忌是栾元帅族人,元帅在栾弗忌遇害后说了四个字:晋国怨府!”

栾弗忌是晋国执政、元帅栾书家族的人,三郤这次敲山震虎,把矛头指向了元帅,可以想象他们的大胆与狂傲。而栾书是何人,这是一个老奸巨猾的阴谋家,遇到三郤的旁敲侧击,他怎么反击是可想而知的——由此推敲,国都彻底乱了,家族1与家族可能杀成了一团。

齐策眼睛一闪,马上插嘴:“长鱼矫,我赵城势力小,恐怕不敢收留你,不过,我们可以把你送到其他地方,比如……”

齐策嘎然而止,斜眼看着赵武,等待对方补充。赵武像是没听到,他指了指赵庄姬的房子,这时,御医已经走出赵庄姬的房间,并低声吩咐侍女们准备点什么,巫师要开药方了。

长鱼矫身子往跟前凑了凑,侧耳倾听屋内的谈话。

竹简时代,医生们开药方是不用写的,因为一个个字往竹简上刻录太麻烦,所以这时代,医生都是口授药方,然后让侍女们记忆,再分头去抓药。最后再由医生复核。也因为这个原故,这时代医生的药方都没有流传下来——譬如神医扁鹊的药方。

赵武见此情况,摆摆手,低声吩咐:“拿几张纸,送一个石炭笔,把医生的药方记录下来。”

稍停,赵武回身招呼长鱼矫:“我们走吧。”

长鱼矫没有听招呼,他就在屋门口的台阶上眺望病榻上的赵庄姬,而后在门槛外磕了个头,再起身,他转身与门外宫娥低声交谈着,询问在庄姬夫人发病的情况。

不久,史官走过来,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再严峻,但依旧一板一眼:“我要看看那间浴室——庄姬夫人昏倒的浴室。”

赵武坦然的一摆手:“请随我来。”

史官迈动脚步尾随赵武。赵武临走时并没有招呼长鱼矫,但长鱼矫却一声不吭的跟着,赵家武士伸手拦阻。赵武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自己心怀坦荡,本不怕人说,所以轻轻一点头,示意长鱼矫也跟上。

齐策见到长鱼矫如此放肆,他眼角一跳。恰在此时,师修、师偃幽灵般从门边冒了出来,齐策连忙打消了尾随赵武的意图,转身迎上师修、师偃,与后者低声交谈起来。

人都说赵武穷,但史官检查完浴室后,他发现说这种话的人一定没看过赵武的浴室。看过浴室之后,他一定不会再说类似的话。

赵武浴室的装修似乎不太奢侈,四周也就是一圈石壁。一色的石头地板,凌乱地摆着几只青铜水壶,水壶形状简陋,确实赵武符合穷人的身份……但,但浴室里的设备,史官发誓:连自己的国君都闻所未闻,更不要说亲耳听见,亲身享受。而他自己自诩知识广博,却也未曾听说过有人把浴室修的如此匠心别致。

难怪赵庄姬才入住庄园,就要进入浴室享受。

史官有点恋恋不舍地摸着浴室内、正喷水的那只癞蛤蟆——古人称之为“金蟾”,好奇的问赵武:“有宫娥说,赵城的侍女都说这东西是神物,不可轻易亵du……”

赵武笑了,他早已经想好如何向古人解释,所以回答起来毫无费力:“你知道水井么——挖一个坑,水漫上来,溢满整个井……

大多数水井井口都是狭窄的、直上直下的井壁,之所以修成这样,是怕脏东西掉入水井中污染井水。但我这个池子跟水井唯一不同的是,因为里面的水要用来洗浴,所以井壁的口敞的很大,让人能够躺进去——你可以把这池子看做一口水井,没错,它就是一个广口水井。”

史官诧异的抚mo着那只石头蛤蟆,这石头蛤蟆就竖立在池子边,蛤蟆嘴几乎挨在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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