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登时花容失色,扯紧缰绳要往回跑,而饿狼高嚎一声,似在招呼同类,这一下不要紧,青瓷根本不受幼幼控制,一声长嘶后,朝着一个方向任性狂奔,迎面劲风猛吹,幼幼伏在马背上大喊大叫,可惜完全阻止不了青瓷的飞驰,直至跑到一个山崖之处,青瓷突然原地蹦跳,把幼幼甩了下来,此刻尾随而来的两匹饿狼,其中一头冲着青瓷就飞扑上来,青瓷一抬后腿,将饿狼踢开,随后便跑的不见踪迹。
幼幼被摔得身骨剧痛,勉强才支身站起来,而两匹饿狼没再追赶青瓷,跑回来渐渐向幼幼围拢。走投无路下,幼幼脑中猛然响起容欢当初说过的那段话,如果发生意外或有野兽出没,马匹极易受惊失去控制,会致主人陷入危险之中……
如果她骑的是白玉……它是绝不会抛弃主人不顾,并且会在危难关头拼尽全力搭救主人……
后是山崖,前是饿狼,这一刻,幼幼大脑完全处于空白,整个人像泥塑雕像一般,就在她发呆之际,一头饿狼往她身上扑去,不料被一支突如其来的长箭射中,当场毙命。
几道马蹄声渐近渐驰,约莫五六人,而为首一位公子,身穿深青云纹长袍,外裹箭袖貂裘,手执长弓,背负箭筒,生得朗眉俊目,面如冠玉,当真仪态隽雅玉树临风,而他不是别人,正是孟瑾成!
作者有话要说:欢哥啊,快来看,你的情敌出现了。
PS:貌似*又开始吞评论了……
飞飞女王:2014…11…30 04:02:58、2014…11…30 04:03:18霸王票
〃Summer。:2014…11…30 14:52:21 霸王票
3291668:2014…11…30 19:37:08霸王票
谢谢三位土豪君的大力支持!!!兴奋得小心肝砰砰跳└(^o^)┘
☆、第53章 '风雪'
“瑾成哥哥……”
一眼相望,宛如昔年,幼幼表情呆愣愣的,犹若庙里的雕菩萨;以为这是自己临死前出现的癔念。
先前听到呼声赶来;当看清楚前方的女子,孟瑾成简直心魂俱震,情不自禁喊出声:“幼幼!”用力一夹马腹,飞驰过去。
而另一头饿狼正呲牙咧嘴地逼近,幼幼吓得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一步一步往后倒退,完全忘记背后就是无路陡崖;她脚后跟碰到一颗松动的石子;咚咚几声滚下崖口。
目睹此景,孟瑾成一颗心恨不得吊到嗓子眼;一边拼命夹马腹,一边拉紧弓箭对准狼身,提醒着大喊:“不要乱动!”
当饿狼扑起一刹,孟瑾成置于弦上的箭矢挟着呜咽风鸣,直直飞去,精准无比地射中狼头,而幼幼哪里见过这等杀戮场景,掩面惊呼,同时左脚往后踏空,便跌了下去。
孟瑾成脸一白,手下猛勒缰绳,几乎是半跌下马背,朝着她的方向疾奔,当往下一看,甫是松弛的心弦瞬间又绷起来,幼幼一只手紧扒着悬崖,整个人掉在半空,摇摇欲坠。
“瑾成哥哥……”幼幼五根手指已经绷到发白突出青筋了,大概知道自己的力气即将枯竭,她满眼绝望地凝着孟瑾成,仿佛在用余生最后一丝力气,拼尽全力地望着他……眼角滑出一线泪痕,被风卷走,空气里荡漾着悲伤的咸味。
孟瑾成迅速抓紧她,另一手按住地面,一点点将她往上拽,听到背后渐近的马蹄声,他挤出笑容安抚:“别怕,马上就安全了。”
然而周身的岩石骤然松动,“咯噔”往下一沉,他意识到不妙,可惜来不及了,背后众人不遑赶来,半边地面已经崩沉,彼此双双跌向崖底。
……
幼幼在孟瑾成的呼唤中慢慢苏醒,只觉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水还是自己的泪,她张开嘴,含含糊糊的,喊着痛。
“是哪儿?哪儿伤的严重?”说来他俩简直命大的可以,这崖虽不高,但直接掉下去,怎么也是粉身碎骨的结果,好在下面是一片巨木树丛,有层层树枝衬托以减缓下降速度,最后临近地面的时候,二人被两根粗壮的树枝挂住,孟瑾成当时尚有意识,是自己跳下来的,幼幼则没那么幸运,被树枝挂了一会儿,衣裳便撕裂开,恰好落掉进下方的一个小水潭里。
若说哪里痛的厉害,幼幼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她浑身上下跟抽筋裂髓一样疼痛,腿脚是麻的,腰部扭着似的酸疼,连抬一只手臂都费劲。
“胳膊吗?”孟瑾成误以为她是指手臂痛,隔着衣袖,两手跟按摩一般轻轻由她手腕往臂上试探地摸着,一边侧头审视她的反应。其实他刚才把幼幼从水潭里捞出来的时候,以目简单查看了一遍,除了表面的划伤淤青,倒看不出严重问题,但孟瑾成怕就怕她伤在看不到的地方,脱节倒还好,要真是摔碎了骨头哪的……他眉宇深深一拧,不敢往下想。
好在幼幼没有太大反应,可能之前只是有点麻木,经他按揉过后,血液流通,幼幼可以弯动手臂,慢慢便挥动自如了。
孟瑾成还是不放心:“来,我扶着你站起来,你感觉感觉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幼幼乖乖点头,撑着他的手勉强支起身,但左脚甫一着地,眼泪立马迸出来:“疼、疼……”
孟瑾成即知她是一只脚扭伤了,环顾四周,小心翼翼扶她坐到不远处的一块天然石台上。
“先忍一忍,听话。”他习惯性地开口哄她。知道幼幼身子骨打小就养的娇贵,小时候摔个马趴,都得哇哇哭上老半天,委屈得跟什么似的,而今这般,委实是遭了天大的罪。
场景仿佛回到儿时,她跌了跟头,他在旁边又是安慰又是哄劝,幼幼自然极听他的,吸吸鼻子,眼底含着一包泪,再痛也忍着不哭了。
“瑾成哥哥……你、你怎么会出现……”若不是身上的伤痛剧烈,幼幼至今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孟瑾成解释:“近来有一批狼群冲下山,经常在野林里四处出没,甚至伤人性命,村子里的百姓跑来求助,若不除之,久为祸害,今日我与众人联合,分开猎捕,结果半途听到有人呼喊,便循声赶了过来。”提此,他也是大出意外,“你呢?为何身边连名侍从也没有?会一个人出现在野林?”
幼幼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十指绞在一起,眉眼低垂,脑袋直快杵到地上去了:“是我不好……因为一时赌气,就把她们甩开了。”
孟瑾成大概晓得她任性起来什么样,以前也是,公玉熙拿这个妹妹没法子的时候,总会把他当成救命法宝推出去,唯有他说的,她才肯听。
孟瑾成叹气,现在这种情况也舍不得责备她,心底倒一阵庆幸,幸好是他及时赶来了,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不过这一回,哪怕他一字不说,幼幼也感到了深深的懊悔,使劲用手抹着两只眼睛,像是残坏的胭红,渐渐从眼角的肌肤渗了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瑾成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任性,你也不会赶来,也不会差点丢掉性命……”
她真的失声痛哭,像患上严重的伤寒,鼻涕眼泪一通流,连鼻头也红红的,被朔风一吹,凝成的红快化成血流出来,孟瑾成立即开口:“不许哭,再哭,我就真的生气了。”
幼幼猛一吸气,愣愣望着他,胸腔激荡起伏,大概在努力憋着,转变成小小的抽泣。
孟瑾成幽幽一叹,凝来的眼神却盈满怜惜,一本正经地道:“幼幼,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出事,我才不会原谅自己。”
幼幼被他摸着脑袋瓜,那时满腹话语咔在喉头,一个字眼也挤不出来,然而就是他这样一句话,令她更有种想哭的感觉,几滴泪珠蹭着睫毛悄声坠落,赶紧垂下眼帘。
眼下两个人伤痕累累,一身华贵衣袍也被树枝刮得破烂,万幸的是彼此的脸倒没遭殃,不得不说,哪怕在半空坠落时,孟瑾成都没有松开幼幼的手,竭力将她护在怀里,是以他的脸颊有三四条不深不浅的划痕,日后好好处理的话,应该不会留疤,总之二人就跟相互掐了一架又再泥潭子里滚了一圈似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孟瑾成观察天气,雪下的愈发紧密了,先前的细粒碎粉不知何时变成了铜钱大小的雪片,就像天庭的淘气宫娥,剪下一片片精美剪花,散落尘世,随风卷舞,随处可见那银灿灿的万花琼白。
眼瞅夜幕将至,雪又越下越大,若留此等候,只怕还没等到山上的人来营救,就要活活冻死了,事不宜迟,他很快决定:“咱们得先离开这儿,尽快找个地方落脚。”
幼幼自然全听他的,点点头。
孟瑾成将目光移来,她极长的青丝散乱开,衬得脸蛋又小又精致,像藏在一团黑雾里,本是娇美无匹的嫣色容,如今却沾着一些污泥,桃红的嘴角也微微裂开,更显得模样可怜巴巴,她的眼睛很纯净,近乎水色的剔透,比面前飞舞的雪花还要晶莹明亮,安安静静凝着他,就像个毫无主张的小婴儿,带着全心全意的依赖与信任。
孟瑾成发觉在凛凛寒风下,她唇瓣轻微哆嗦着,双颊早已通红似血,仿佛伸手一捻,点点殷红就会染在指尖上,那样叫人心疼。
猛然醒悟,脱下锦裘,拢在她身上。
“我、我不冷……”幼幼只觉一团温暖扑袭而来,焦急开口,“雪这样大,你还是穿上吧。”
“没事。”虽说裘衣多处破损,但多少能替她抵挡风寒,孟瑾成想着目前情况,已经顾不得那些个繁文缛节,男女避讳了,背朝她,微俯身躯,“来,我背你走。”
幼幼盯着那宽阔坚实的后背,一阵发愣,明白若继续留在此处,只怕没多久他们就该被风雪裹成冰球了,不再迟疑,身子前倾,伸手环住他的颈。
她很轻,骨架娇小,即使裹着厚厚的衣裘,也真的没什么分量,孟瑾成勾紧膝弯,背着她跨步前行。
天空飘着鹅毛飞羽,冰玉缤纷,淆乱愈疾,不自觉想到古人那句“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入手”,投目眺望,山迷蒙,树朦胧,路苍茫,成团成团的飞雪,把天地穹宇搅得杂乱无章,令人生出一股不知归途浑浑噩噩之感。
雪越来越大,天越来越黑,孟瑾成看了看四周,已经完全辨别不清方向位置,那一蓬一蓬的散雪扑在脸上,几乎叫他喘不过气。
“瑾成哥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幼幼的声音突然从耳后传来。
“傻丫头,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胡说。”他马上打起精神,加快脚步。
过去良久,幼幼再没有出声,孟瑾成下意识唤着:“幼幼?幼幼?”
“瑾成哥哥……我困……”
孟瑾成一惊,哄着她:“听话……不要睡,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能找到地方了。”
“嗯……”虽是应着,但迷迷糊糊的就要失去意识。
孟瑾成心急:“幼幼,清醒些,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记得……那是一个春夜,几名女子来到一位处士的宅中借宿,她们分别是陶氏、杨氏、李氏……时值春日,正是百花绽放,姹紫嫣红之际……”
他一直讲、一直讲,不敢停声,舌齿间全是灌进的雪渣子,偶尔听幼幼哼哼下,才算放心,时间久了,他腿脚开始打软,也渐渐有些走不动,迷茫着一抬头,终于看到前方不远,闪烁着一点朦胧的灯光,似乎是户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阿贝贝:2014…12…01 00:36:47扔了一个地雷
阿葵:2014…12…01 12:59:34扔了一个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