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在历史上名气不大。论模样,有人说仪表堂堂、又老又帅;老高印象中的杨素,却比较丑,当然不是特别的丑,而是丑得特别。
丑点无所谓,只要别出来吓人,互联网都会把你帅哥。可如果心灵丑,就比较可怕了。
杨素属于后者。
坏人也分两种。一种结局比较好,人们奈何不了他,如百姓所言——“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一种结局比较惨,死得很难看。
杨素也属于后者。
曾经的尚书令,最终惨遭鞭尸,死了都不让你清静。“本人已死,有事烧纸”都成了老杨的一个奢望。
惨。
更惨的是,杨素整个一“窝囊素”,活着的时候,因为功绩显赫、位高权重,老婆倒是不少,大大小小的,有数千个。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干瞪眼、白着急。
人都要面子是不?对外,“窝囊素”则说老子是清心寡欲,“酒荒色荒,有一必亡”,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可话又说回来,既然“无欲”,您还折腾那么多小老婆干啥啊?不知道资源合理分配的重要性啊?
浪费。
出了问题,也叫活该。
老杨头日渐“无欲”,却始终“未刚”,终于垂垂老矣。被闲置的资源——数千老美女、小美女,开始频繁跳槽、自谋职业,“小老婆出逃”成杨府一景,蔚为壮观。
这和他的主子——隋炀帝,外号“犟驴杨”——实在相去万里,一个天上,一个地底。
这个外号对驴有些不公平。养过或者摸过驴的(比如老高)都知道,驴没那么犟。台湾著名作家柏杨先生显然没养过驴,这个外号,就是他起的。
老高给他取的外号是“伟哥杨”,貌似不雅观。前面说过,隋炀帝是头优雅的犟驴,连奔向绞刑架的姿态,都优雅。
优雅的“犟驴杨”虽然臭名昭著,客观地看,他也有不少功绩,影响甚巨。别的不说,他下令疏通京杭大运河,1400年后的今天还在发挥效益;他在位期间,科举制度正式形成,这一制度在中国实行了整整1300年,影响深远。
毕竟位置不同,政绩上,两人自然无法相提并论;这倒罢了,绯闻上的PK,“窝囊素”也不是“犟驴杨”的对手。这个,不仅咱们能看出来,“窝囊素”也很清楚。
所以,“窝囊素”更看重另一种PK——权力PK。
这种PK,“窝囊素”缺了点运气,否则他就不是“窝囊素”了。少活了几年,让他与胜利擦肩而过。最终,两人打了个平手。
真实的情况,比这寥寥数语,要复杂得多。
公元605年,初夏。
京城长安(当时的名字叫大兴)。
大隋皇宫,还是那么楼宽宇阔,深不可测。几名宫人,匆匆穿行,寂寂无声。未几,有爽朗的笑声传来,宫人们略把眼睛一抬,似有若无地向池塘那边扫上一眼,随即低下眉眼,专注行走。
笑声,可以有很多解释。不仅仅代表快乐。
它能杀人,笑里藏刀。
特殊人物,即便笑得热烈、笑得灿烂,笑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下人也不敢拿自己这块豆包当干粮;不敢把大人物的笑,当作放松的资本。
某些时候,放松等于掉脑袋。
皇宫大内,敢于放肆大笑的,只有两种人。一,不怕死的人。死都不怕,还怕笑吗?
二,碰碰嘴唇,就能让别人死的人。
“犟驴杨”属于后者。因为他是皇帝,隋炀帝。
大笑、狂笑、甚至傻笑,都含杀气。金庸先生、古龙同志的武侠中,面带微笑而置人于死地的侠客,多如牛毛。
即便傻笑,也很可怕。
“犟驴杨”不是傻笑,是干笑。笑声从他嗓眼里冒出,烟雾一般,卷着烟圈,盘旋开来。这让身边的“窝囊素”有点不自在。
宫人们漠然而专注,伟哥皇帝的笑,在他们眼中只说明一点:鱼又咬钩了。
为了发展皇宫的“休闲观光业”,“犟驴杨”今天来了兴致,命人布置妥当,在池塘开钓。
“窝囊素”位高权重、日理万机,为表现自己忧国忧民、鞠躬尽瘁,要经常找领导汇报工作——虽然他有点瞧不起这个小领导。“犟驴杨”能当皇帝,“窝囊素”起了关键作用。
当年,要不是杨素出谋划策、精心布置、灵活应变,“犟驴杨”能不能干掉老爹隋文帝、顺利登基,还很难说。
论年纪,“窝囊素”比“犟驴杨”大了整整25岁,“犟驴杨”属于后生、小鬼。
有了这几层心理,“窝囊素”对“犟驴杨”有点瞧不上,而隋炀帝的一些做法,也让他不开心、不放心。
就在几天前,“窝囊素”和“犟驴杨”有过一次冲突。“犟驴杨”把老同志“窝囊素”请到宫里,陪自己喝酒。
陪皇帝喝酒?多荣幸的事啊。一般人(包括老高),那还不受宠若惊、激动得三天不睡觉?老杨同志不,见惯了大场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倒罢了,他还给“犟驴杨”甩脸子,浅饮了几杯,就不喝了。凭小犟驴皇帝怎么劝,死活不喝。
不喝倒也罢了,还多嘴:“皇上啊,我听说酒色二物,只要有一样上了瘾,这人可就要完蛋了。您要多保重啊。”
“窝囊素”这么说,明显是自己受了刺激,转而刺激别人,绝不是他品正行端。
事实上,“窝囊素”的骄奢淫逸,比“犟驴杨”差不了多少。他广营资产,家僮数千,大小老婆加上歌妓舞妓,又有数千。
——怎么家里还有“妓”?难道是传说中的“家妓”?
史料原文是“妓妾数千”,这个“妓”可理解为“姬”,就是歌女、舞女的意思,而非传统意义上的*。否则,堂堂总理府成了大妓院,嫖客盈门、迎来送往,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老高一琢磨,这么多“妓”,可以理解:就算娶小老婆,也要走走过场,拜高堂、入洞房;倘若几千女子都走这个程序,还不把“窝囊素”给累死?人家是王公大臣,日理万机、时间就是金钱哪。
抢来骗来拐来买来的美女太多,只能“规模化处理”、“集约化操作”,一块纳入;这样的女人,连“妾”的名分都没有,只能看作歌女舞女了。
“窝囊素”此举,实际上是按皇宫的体例行事。
可现如今,他受了刺激。数千女人在他眼前晃动,也只能干瞪眼。刺激他的,正是自己的前任主子、“犟驴杨”的老爹,隋文帝。
隋文帝以怕老婆出名。老婆独孤皇后在世时,堂堂隋文帝,犹如老鼠娶了猫,对身边的美猫美鼠不敢动心思。可惜皇后不长寿,50岁(一说为59岁)就去世了。
皇后一死,隋文帝犹如中国老鼠掉进蜜罐、外国老鼠找到了奶酪基地,乐了个屁股朝天。
不过,作为一个志向远大的君主,他还有些自制力。他吃腥,主要吃了两个——陈夫人、蔡夫人。
(老高有话:陈、蔡,也就是后来被“犟驴杨”玷污了的两位。需要说明一下:陈夫人虽然名气不大,他哥哥却大名鼎鼎——名叫陈叔宝,即陈后主。隋灭陈后,陈夫人便成了隋文帝的俘虏)
说来也怪,有独孤皇后盯着,隋文帝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咬嘛嘛喊疼;皇后一死,隋文帝才吃了两盘美女,就消化不良,肠梗阻、胃溃疡了。
皇后602年阴历八月去世,604年四月,仅过了一年多,隋文帝就一病不起,最终被“犟驴杨”、“窝囊素”联手做掉。
活生生的例子,很刺激“窝囊素”。独孤皇后活着和死后,隋文帝身体变化如此明显,命运由盛转衰,死得凄惨,让他大彻大悟。所以,别看自己“妓妾数千”,他还是印╰iǎn)着脸,劝“犟驴杨”别太好色,适可而止。
“老不死的,你丫是没找到好的补药吧,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的。” “窝囊素”让自己戒酒戒色,“犟驴杨”勃然变色。
眼前的人物,若不是杨素,早拉出去砍了。
敢让皇帝戒色?吃了熊心豹子胆!皇帝的种,叫什么?——龙种!
就算收获了跳蚤,也是龙种!
所以,即便以直言出名的大臣魏征,在李世民好色的问题上,也不敢吐半个不字。
“窝囊素”就敢说。
敢说,是因为他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甚至——老高认为,若不是年纪大了,且隋炀帝太阴险狡诈,“窝囊素”完全有取而代之的可能。要不,他怎么敢按宫廷的体制建造府第?
表面上,这只是一次闲聊式的直言、劝谏,话题也很快转移。但两人内心的疙瘩,却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这一老一少,一个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一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半斤八两。内心即便互相诅咒,表面依然一团和气,恭敬客气。
言归正传。
“窝囊素”今天来,当然还是谈公事。来到皇宫,“犟驴杨”正在垂钓。忙完公事,皇帝玩起了“休闲外交”,道:“杨老,您也坐,一块钓吧。”
钓鱼,好啊。老杨头钓“美人鱼”精力不济,钓“池中鱼”绰绰有余。
答应了,同钓同钓。
“窝囊素”可是大隋功臣、*。一般人见了皇帝,得跪着汇报,让你“平身”、站起来说话,就是很有脸面了。“窝囊素”待遇更高:皇帝命令,给老杨头搬把椅子,一块坐着钓。
“窝囊素”也没谦让,大大咧咧坐下了。凭自己的位置和功劳,当然有资格坐着说话。平日里,他也经常和“犟驴杨”平起平坐,何况今天、钓鱼的场合?
初夏,日头渐起,有点热了。“犟驴杨”招呼宫人:把御盖取来,挡挡日头,凉快些。
干哑,却穿透力十足的笑声,不时在池塘周围荡漾开来。“犟驴杨”运气不错,鱼儿频频咬钩。斜眼瞧瞧“窝囊素”,还在那里闷着,一无所获。
这鱼儿咬钩,莫非也势利眼,谁官大咬谁?
“犟驴杨”于是打趣道:“杨老,您文武双全,武功盖世、谋略过人,似乎无所不能,想不到,也有美中不足啊。比如垂钓,您就水平了了。”
“窝囊素”的“窝囊”二字,主要指他的命运,绝非性格。性格上,此人有点争强好胜,巧舌如簧,诡计多端,深不可测。皇上这么说,他很不自在,针锋相对:
“陛下您钓了不少鱼,不假。可您瞧瞧那份量,也太寒碜了吧?老头子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钓就钓大的。没听说过大器晚成吗?”
这几句话,不咸不淡,绵里藏针,软中带硬,“犟驴杨”很不受用。一般人哪敢这么和皇帝说话!又不好发作,只好憋着气,暗暗切齿。
恰在这时,“犟驴杨”的目光偶然扫过御盖,不由大怒:只有皇帝才能罩的御盖,“窝囊素”居然毫不回避,和自己一同坐在御盖之下!
“窝囊素”虽然“心灵丑”,但生得气宇轩昂,端坐御盖之下,俨然帝王。
“犟驴杨”坐不住了,把钓竿一丢,借口如厕,径直离开,往后宫去了。
一路走,一路气,到了萧皇后那儿,“犟驴杨”已是怒不可遏:“杨素老儿,无法无天,老子今天非把你做了不可!”
萧皇后乃大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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