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立即起身:“岂敢岂敢,恭送殿下。”
林初赐也急忙站起身:“恭送太子。”
元谨恂从她身侧走过,明黄色的衣衫没有停顿的快速从眼帘消失。
外面传来小和尚自动避让的声音:“恭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初赐抬起头,元谨恂最后一丝衣角消失在她的视野,待元谨恂离开很久后,跪着的人才慢慢的站起身,各自忙碌。
林初赐深吸一口气,身心放松后,猛然觉得手指发胀,双腿发软,她刚刚竟如此紧张?莫名的林初赐为自己当初没有冒进,庆幸不已。
如今元谨恂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了,从进来到离开,他除了第一眼视线再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是不够好看吗?
“林姑娘?林姑……”
“主持。”
“有劳林姑娘了,多谢林姑娘解围。”本来他是要请木归兮,但木归兮不知怎么了,根本不来,他便想起了这位曾在竹林抚琴,琴音大成的姑娘:“这是钱施主一直在找的佛经,有老施主转交。”
林初赐感激的一笑,恭敬的捧在手里:“这怎么刚当?”
“阿弥陀佛,林施主为老衲解围,我佛门中一点心意罢了。还请姑娘勿要推辞。”
林初赐珍惜的看了一眼,笑容真挚柔美:“多谢主持大师。”
“阿弥陀佛。”
出了太古寺,元谨恂上了马车,马车顺着宽阔的山路一路飞驰。
突然元谨恂掀开窗帘,语气严厉道:“去查查林家七小姐出现在这里是偶然还是有人安排!”
“是!”
他可不想节外生枝,林逸衣对她这个妹妹向来深恶痛绝,以前只因为回林府的时候林初赐给他倒了一杯茶,她当众甩了林初赐一巴掌,骂林初赐小狐狸精。
元谨恂即便现在想来不觉得该有什么温暖的情谊,只是觉得当初林逸衣无理的可以!
不过,元谨恂讽刺的冷笑,现在林逸衣应该是不屑找个妹妹麻烦了。
……
林初赐从太古寺出来。
萧索快速迎上去:“小姐!小姐!怎么样!太子爷什么态度?”
林初赐心里顿时一紧,急忙四下看看。
萧索立即摆手道:“没事啦小姐,奴婢亲自看着殿下离开的,小姐,怎么样了?殿下有没有邀请您去府上演奏?小姐有没有拒绝?”
林初赐闻言眉头轻蹙,娇嫩美丽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焦虑,但这丝焦虑丝毫不损她的美貌,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清纯动人:“恐怕不太顺利。”
萧索闻言不解的看眼小姐,不太懂‘不太顺利’的意思,小姐虽然平日冷情,但只要是小姐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号称疼爱二小姐的二姑爷不就曾为了小姐跟怀着身孕的二小姐吵过一架。
吸引一个身边没有角色美人的太子爷有那么难吗?
萧索想到这里不禁与有荣焉的看眼小姐的脸颊,眼里露出迷恋的笑意:真漂亮,能服侍七小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林初赐却有些拿不准太子的意思,太子今日的冷漠是在怪自己当初没有为他倾倒在吊着她?还是故意如此让她清楚的看到如今两人间的差距。
其实,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担心,就怕两种都不是,让她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林初赐不禁首次对自己的魅力有所怀疑。
“小姐……”
再等等,也许是因为在太古寺,不能亵渎神灵,也许再过两天他会不经意的想起自己?
但,会吗?刚才元谨恂没有给她那样的自信。
林初赐不禁首次对自己的美貌产生不自信的怀疑!但她更明白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她再美也会在他眼里变的庸俗。
林初赐突然想到一件事道:“大小姐今天下午会回林府向夫人辞行是吗?”
萧索疑惑的点点头:“是啊。”这不是早就订好的,小姐知道啊。
林初赐神色一动:“走,我们回去!”既然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成功,而她接下来又没有天衣无缝的理由再接近元谨恂。
那就用另一种方式让元谨恂想起她,以林逸衣的脾气,如果林逸衣知道她今天在太古寺见到了太子,林逸衣定会胡思乱想,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她在太子面前多次试探,那样殿下就会想起她!
说不定……以林逸衣焦躁的脾气惹急了身份不同往日的殿下,适得其反后。反而让殿下想起她来,如果能让殿下为了给林逸衣一个教训,捧她上位,那么她便有了接近元谨恂的理由,再假以时日,定能让元谨恂看到她的好。
……
林逸衣扶着林夫人的手走在林府的石山路上,耐心的听着母亲不厌其烦的唠叨,神色微微含笑。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林逸衣拍拍母亲的手:“当然有了,娘,咱家的桂树开花了吗?好香?”
林夫人叹口气:“你呀。”
林逸衣为母亲扶开假山后冒出来的枝叶:“我呀不用母亲操心,入了宫一定好好做人,不给您老添麻烦。”
林夫人闻言不禁又想哭了:“您以后就是惹了麻烦,娘想管您也鞭长莫及,只希望你自己想开点,以后守着孩子总还有个盼头。”
“瞧您说的,我已经多惨了似的。”
林夫人瞪她一眼:“你还不惨,还没入宫呢,选秀就到眼前了,多少大臣小姐等着这次机会,单一个圣都有多少适龄的大家闺秀,更别说圣国如此多城池又会有多少美人才女,到时候把你比到御膳房去。”
春思、春香噗嗤一笑:“夫人这个比喻有意思。”
林夫人回头故作生气道:“还笑,尤其你们两个进了宫擦亮眼睛,别跟在府里似得没心没肺,娘娘有什么任性的时候、恼脾气的时候多劝着点,娘娘现在怀着龙嗣,更是要当心。”
“是,夫人教训的是,奴婢们一定尽心伺候。”
“别给我笑,你们当进了宫里的女人是摆设!”说到这里林夫人眼里不禁又充满担心:“你爹不争气,林府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不知您的地位保不保得住!”
林逸衣安慰道:“娘,您担心什么,女儿跟殿下好着呢?”
春思赶紧点头:“娘说得对,夫人不用担心。”
林夫人闻言顿时看向多嘴的春思,突然冷下脸训斥道:“跪下!”
春思吓了一跳,急忙跪下不明所以:“夫……夫人……”
林逸衣赶紧拉住母亲:“娘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生气了,有什么让春思起来说,地上怪凉的。”
“你也给我闭嘴!都是你惯得!看看她们两个成什么样子!主子说话哪有她们下人插嘴的份!这是在我府里,我不计较,入了宫这样的规矩,宫里的老人还不笑话我林家不会教奴婢!”
春香听着心里一惊,骤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头垂着低低的不敢上前辩驳。
她们的规矩早被娘娘打散,娘娘为了磨灭她们心中的敬畏,没少教她们大逆不道的事,而娘娘平日对她们诸多包容,可以说,做什么都没有被以主仆的身份训斥过。
渐渐的便养大了她们的胆子,尤其春思,跟娘娘最亲近,平日堵娘娘一两句、冲娘娘耍耍性子司空见惯。娘娘也从来不生气。
春香不是没察觉出这样不好,可有些感觉一旦开了头,计算她们平日在外面诸多注意,有时候也会在小事上露出马脚。
比如现在,她和春思已经站的很远,说话也非常注意,春思不过是听夫人有点要絮叨主子,便想为主子出头,但这在宫里都是要不得的习惯。
可若说多要不多又不尽然,毕竟太子先怂了,她们做什么那些宫女太监敢说什么!只会觉得太子妃身边的侍女有脾气!
呸!她怎么能说太子怂了,都是被娘娘教坏的,要训!
林逸衣赶紧揽住母亲的肩,把母亲往前带,笑着道:“娘,瞧您,还没进宫呢就这样吓女儿,如果真进了宫,女儿还不得不知道迈哪只脚了。”说着左手偷偷在后面示意春思起来跟来。
林夫人瞪她一眼,又怎么会当着下人的面不给女儿面子,不过是怕她进了宫乱来让人瞧不起:“你呀!以前对下人太严格,现在是太放纵!总之你记好了,奴才就是奴才,可以赏不可以让没有规矩。”
林逸衣赶紧受教:“母亲大人教训的是,女儿一定谨遵教诲,回去好好教训她们,定让她们规规矩矩不拖女儿后退。”
林夫人闻言,看眼女儿笑容妍妍的样子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别怪娘啰嗦,你马上就要进宫了,以后娘就是想啰嗦你都找不到人。”说着林夫人不禁拿出手帕擦擦泪,心里一阵泛酸。
林逸衣心里也不禁有些伤感,在林夫人看来,进了宫以后就是想出来都难,再见面,虽然还是母女,但君臣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么随意。
“娘,您放心,女儿以后一定不让您担心。”
林夫人紧紧的牵着女儿的手,忍住眼里的悲伤,这时候她不能让女儿跟着难受:“孩子还好吗?”虽然总盼着不省心的女儿能离她远远地,被让她知道她用的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混事。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更担心,她反而不知道能嘱咐什么。
林逸衣感染了林夫人的悲伤,眼里也多了丝茫然:“好着呢,太子特意留了太医在府里看诊,说孩子都好。”
“好就好。”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走廊处传来一阵悦耳的说笑声。
林夫人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看眼前方,不禁道:“想不到走到这里来了,走吧,天气也不早了,回去给你装些东西,你也回府吧,明日进宫,你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少。”
林逸衣看了不远处一眼,见母亲不宜多说,身为儿女她自然不应过问:“也好。”
刚与林夫人转身,背后便传来拔高的惊喜声:“姐姐!太子妃娘娘。”来着在念后五个字时咬得很重,似乎有些名不其实的感觉。
林夫人回头,脸色越加阴沉:“有事。”
钱氏温顺中带着柔弱的妩媚上千,三分恭敬中带着两分随意,但并不显傲慢:“妾身给姐姐请安,姐姐好久不曾出来走走了,今天看到姐姐,妹妹心里真是高兴。
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越发尊贵了。”
林逸衣打量眼几步之外的女子,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袭斜襟团花锦缎上衣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傲然的上围呼之欲出,容颜娇嫩,声音透着天生的慵懒,那股仿佛深入骨子的妩媚包裹在封建礼教的服侍下,看着便充满了罪人的诱惑。
说穿了,钱氏的美跟花江音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花江音‘单纯’的攻击力,是因为长期生活在花家的禁锢下完全不喑世事;钱氏则不同,钱氏的魅惑带着闪烁的算计,但陪在她脸上却显得调皮有情趣。
不可否认这位得宠多年的女子很有气质,举手投足间都足以令男人倾倒,如果再深知自己妾室的身份会几手床帏功夫,让男人沉迷手到擒来。
林夫人今天不想跟她过招:“行了,没事玩你们的去,娘娘,咱们走。”
钱氏见状急忙道:“姐姐,怎么能说没有事呢,妾身听话娘娘来了一直等着姐姐传妾身呢,妾身那里有份礼物想送给太子妃娘娘,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林夫人直接道:“宫里什么没有,用得着你操心,行了,心意娘娘收到了,下去吧。”
钱氏怎么能这样放过林夫人,正事她还没做呢,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