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长江洪灾,受灾面积万平方公里,淹没耕地2650万亩,受灾人口达1152万,其中死亡6万多人……汉口市区水过屋顶,荆江大堤麻布拐溃口,荆北中下地区汪洋一片;
1935年长江、汉口发生大洪水,荆江大堤得胜寺溃口,沙市、江陵城被水淹,荆北平原尽成泽国……这一年,湖北受灾53个县,受灾人口700万,其中死亡9万余人。
1954年长江来洪,全国动员救灾抢险,虽以人为分洪方式保住了荆江大堤和武汉市,湖北仍有重灾县28个,轻灾县36个,受灾人口900万,其中死亡3万多人。交通命脉京广铁路,百日未能通车……
倘若你有机会乘飞机鸟瞰夏长江,荆江河段便便显现出令人生畏的“九曲回肠”景观;而当你俯视峡江,那群峰脚下飘舞着的,定是一簇金色的缎带!
缎带狂舞,金色的洪流发生冲撞,南津关――川鄂咽喉破了喉咙,定会急速腹泻……
三
炎炎夏季,你曾站在坝顶眺望过葛洲坝水库么?
金色的缎带自三峡一路狂舞,冲出西陵峡最后的隘口——南津关后,因江面一下子由200多米拓宽至2000多米,洪水被葛洲坝的两翼挟制(即两个防淤堤保护),自然形成扇状,后又分成三股。两股侧向两翼因去路被阻而沿防淤堤折返成回流,中间一路则被27孔钢铁铸成的泄洪闸诱引着,气势汹汹地朝葛洲坝拦江大坝迎面扑来……此时此刻,你产生惊恐产生幻觉是很自然的,但就在你心里“咯登”一下的瞬间,27孔钢铁的喉咙齐声呐喊,把洪流吸进嘴里,重重地吐在了坝后,“卷起千堆雪”,创造出“雪浪飞虹”的奇妙景观!
多好呵,洪灾悲剧演变成奇绝的画卷,美与丑在葛洲坝聚集,泄水闸成了新中国人民引以自豪的圣物:那27齿银梳,谁说不是在为年迈的长江母亲梳妆打扮呢?
这两年,三峡的汛期似乎来得格外地早哩:未来桃花汛,三峡即涨潮。一打听,原来是位于西陵峡中段的那座著名小岛不翼而飞,整个三斗坪镇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异位。两岸的山坡、丛林涌动着金色的泥浪;困惑的峡江以为误了季节,急急地发声喊,便将那金色的缎带抖动起来……
长江巨龙哟,且放慢你奔腾狂舞的脚步吧,眼下的中下游地区,尤其是荆江大堤,还承受不住你的狂热。但我保证,再过十年,顶多十五年……所有的炎黄子孙都将真诚地期待着你的腾飞!
―三峡作证!宏伟的三峡工程作证!! 。 想看书来
秋三峡
无知无觉,葛洲坝水库浑黄的江水褪了颜色。
恍忽之间,泄水闸下“雪浪飞虹”的奇妙景观被谁偷走了:奔涌的江涛仿佛是在一夜之间骤然改了脾性,变得温文尔雅了;那集团军式地紧急突围形成的水柱银花凋谢,使得巨型弧门垂下了高昂的头,闸下宽阔的江面竟然风平浪静,令游人好不遗憾哟。
谁在作崇?不久前,你不是分明看见夏小伙在长江三峡奔腾跳跃么,莫非他乏了、困了?
不经意似地,西陵峡内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香气。这醉人的气息被轻风裹挟,柔柔地一路抛洒着溢出南津关,便形成喇叭状扩散、幅射。顿时,葛洲坝的天空、宜昌市的大街小巷,皆弥漫着红橙金桔的奇特香味了。斯时,市民们望着果农脸上怡然自得的笑脸,在叫卖的讨价还价声里猛然发现:秋姑娘远嫁三峡,又回夷陵探亲!
欣喜是自然,秋姑娘带来了峡江的丰盈和富足,城市的血管充满生机,高楼里所有的窗子叽叽喳喳莫不议论着改革开放带来的实惠哩。
单位里通勤车往返于葛洲坝坝顶公路和船闸,每天每天,都发现新奇:成群结队的客货轮船禁不住四百里峡江的浓香诱惑,满怀着期待和憧憬,朝着三峡驶去;三五天后,它们驮着喜悦,披金挂银,浩浩荡荡地跑进船闸,展览似地向参观的游客和路人昭示着三峡的丰盈,待到闸门开启,满载着欢欣的大小船队鸣响着汽笛,争先恐后地向中下游的港口传播峡江的故事;坝顶公路上,来自四面八方的大卡车,陆续地从南北两岸入峡,源源不断地拉扯着相思,仿佛害怕泄露香气似地,把三峡的秋姑娘包裹得严严实实,昼夜兼程着急切地赶回家乡去了……
哦,秋三峡,好有韵味哟。月圆之夜,站在葛洲坝防淤堤头凝神远眺,南津关内的西陵峡朦朦胧胧,静谧极了,轻风吹来虽觉有些许寒意,但却舍不得离开;峡江的航标灯神秘地笑着朝你眨眼睛,缓缓流淌的江水向你讲述峡江人民的企盼和两岸古老城镇发生的变化哩。 回到家来你躺在床上,一下子能睡得着么?混浊的思绪,被峡江的秋水浸染了,被峡江的轻风吹拂了,那平素关于峡江的记忆和认知,倘不在脑海里翻腾,才怪哩。
听说过夔州奉节么,在杜甫草堂四周的山川峡谷,你会见到全国罕见的柚园和柑桔带,那里的脐橙无籽无核,甜美极了;位于西陵峡境内的秭归和兴山,非但出诗人美女,其蜜桔、脐橙同样是久负盛名:当年,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吟着《桔颂》走出家乡,美女王昭君手捧蜜桔沿香溪河入京之时,何等风流,何等气派!
金秋时节,长江三峡流溢着澎胀着诗的韵律:神奇俊秀的大宁河,从巫溪至巫山,把山民的祈盼溶入水里,将一串串精巧的故事告诉长江;美丽飘逸的神农溪,虽非千船竞发,却把心声倾诉给了长江;香气裹挟的香溪河,浓妆艳抹,向世界展现着独特的风采……你想,秋三峡有了春之孕育,骄阳碚烤,又有众多宛若金枝玉叶般的支流映衬烘托,怎不光彩照人,艳丽异常呢?
更令人神往的,是位于西陵峡中段的那个世人尽知的著名小岛和那片沸腾的土地。那里,每天每天都在发生着惊人的巨变。倘若你有幸乘船溯江西进,或驱车登上坛子岭,定会惊异地屏住呼吸。瞬间,你的眼帘湿润,脑海和心海便会涨潮……
哦,人未入三峡,秋色已满眼,秋声已满耳吧?
文三峡
长江三峡,之所以引人入胜,单凭其磅礴气势么?
不。单凭气势,三峡充其量不过是一幅较为奇特的风景画罢了。纯粹地乘舟观“画”,泛泛地“读”三峡,劳碌奔忙的普通老百姓几人有此雅兴?为数众多的游客之所以纷至沓来,除了观景,大概都想拜会一下历朝历代驻足三峡的文化名流吧?!
说文人墨客们唱响了三峡、画美了三峡,不如说长江三峡专为文人墨客们诞生。四百里山川峡谷,非但流淌着山民和船夫的辛酸血泪,而且搅拌着无数文人墨客的喜怒哀乐……
屈原老先生是楚国人,其出生地便在西陵峡畔的秭归县。一代名臣和爱国诗人的胸襟情怀,其滋润土壤就在香溪河深处的三闾乡。觅“三星伴月”,置身“照面井”和“读书洞”,你准能破译《天问》、《离骚》的韵律,在乡民“跳丧”、“招魂”的传说祈祷里,久久地、久久地凝望小城,理解“归州”的含义。
诗圣杜甫,曾在云阳和奉节白帝城旅居两载,作诗400余首,占《杜甫诗全集》七分之二。“众水会涪万,瞿塘争一门”是杜老先生眼底的悲惨世界。读他的诗,即使是绝妙的句子,也难逍除我心中“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般的忧郁,因为诗人一生飘泊,穷愁潦倒……诗仙李
白倒是显得逍遥多了,一曲“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后,前程似乎并不像他想
象的那么美妙:几遭谪贬之后,提干的希望破灭,便只好“斗酒诗百篇”了。
白居易也是名诗人,曾在忠州为官,作过一些善事。但峡江人偏爱的却是他的诗。因此他的事业功名死了,诗却活着。
刘禹锡曾任夔州(今奉节)刺史,他广采博览,为后代留下了大量的《竹枝词》。欧阳修曾任夷陵县令(宜昌),而这位文人县太爷,为我们留下的依旧是诗。唯一的例外是客居巫山
县城附近高塘道观的宋玉,他是楚国的散文大家,竟然在山旮旯鬼使神差般地炮制出了《神
女赋》和《高塘赋》,惹得满世界的人们想入非非,从此“巫山云雨”便成了长江三峡的代
名词。
现如今,不管你是自宜昌逆水入峡,还是从夔门顺流而下,在四百里三峡画廊,到处都可以拾到古代文豪们遗留的不朽诗篇。
光有诗词歌赋,三峡还缺少韵味。你到过奉节白帝城么?其明良殿两侧的东、西碑林定使你眼花潦乱吧?70多块石刻,镶嵌着一个灿烂的文化世界。东碑林之书法艺术朴拙、用笔沉挚,融南北书法艺术于一体;西碑林雍容华贵的凤凰碑和古朴典雅的竹叶碑独具匠心,这两块碑,远观是画,近看是诗,画面栩栩如生,诗画浑然一体,堪称二绝。
倘若我们把视线从三峡向上游延伸,便会有新的发现。始建于蜀汉末年的云阳张飞庙,现存石碑、摩崖石刻300余幅、木刻217幅,早至汉唐、晚至明清,其中以梁朝无鉴碑、黄庭坚手书《唐韩伯庸幽兰赋》、郑板桥的竹石、兰石和手书的诗文最为著名。即使你把目光收回,调转身子朝三峡出口西陵峡的南津关远眺,同样会在当年白居易兄弟与欧阳修、苏轼父子三人作过前后三游的“三游洞”内,欣喜地闻到古色古香:石刻的序文虽因年轮的碾压难以辩认完整,但古洞还在,大文豪们的精气神儿还在洞里哩。
因此我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风景如画的三峡外在美,而其内在美,则是历朝历代的优秀文人用心灵铸造。
哦,文三峡,飘流着好浓烈的民族气息哟。可是,作为物质的三峡,能永不泯灭吗?
文三峡,必将永垂不朽……
武三峡
风光秀丽的长江三峡,是雄性峡谷。
在三峡之入口,白盐山赤甲山南北相对,峭壁直插云霄,无论远观近瞧皆如两扇巨门紧锁江面,硬把滚滚江涛约束在百米峡谷之内,逼成紊乱势态。“夔门天下雄”,依山傍水,把险字写在游人和船夫脸上,而把雄字嵌进了峡江和古老三峡的历史。
川江之水入三峡,左冲右突,纵深四百里冲出西陵峡出口南津关后,江面由200米骤然拓展到2000多米,其脾性才大有收敛,变得温文尔雅了。而南津关隘口,系“川鄂咽喉”,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三国演义”是中国人熟知的。著名的“夷陵之战”就发生在长江三峡。如今我往返其间,怎么也想不通“火烧连营七百里”,在唯有水路舟楫才能通行的峡江两岸,陆逊他是怎样实施“火攻”的。大部队(即大船队)白天进峡,岂可逃过刘备大军耳目?夜间入峡绝无可能,“三峡千古不夜航”。著名的南津关实则是“难进关”,也是“鬼门关”,其关口泡漩叠起,惊涛汹涌,逆水行舟倘不借助纤绳牵引,绝难入峡西进。新近放映的国产电视巨片《三国演义》,东吴火攻刘备连营是在夜间,且是两岸偷袭,而刘备败走白帝城竟是骑马落荒而逃……不熟知三峡地理者,当然看得过瘾。而我,却犯糊涂了:在单凭人力摇橹拉纤的年代,自南津关至白帝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