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森思忖了好半天,说:“姚爷,我有一个朋友姓李,窑匠出身。他家有一个千金,虽说是小家碧玉,但人品和长相,自然没有话说。李家的家产,也不在我之下。若是姚爷不嫌弃,我先去讨个生辰八字如何?”
姚茫起身离去了一会儿,返回来喜上眉梢,想必是这个提议被夫人允可了。
他说:“那就烦请吴爷你走一趟李家了。”
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紫衣少女,轻脚细步,真像画中走下来的美女,幽潭明眸,柔荑更是支支青葱,纤细如玉。
不用说,她就是姚娴,吴中未来的正房媳妇。
26 怀春的年龄
姚娴向姚茫请了安,也在姚茫的介绍下向建森和佛心致了礼。
建森一见更是喜欢,暗中喝彩,好个蕙质兰心之女,真是我儿吴中之福啊!只是公公初见儿媳,拿什么当见面礼?平时身上不带宝器古董之物,情急之中,他掏出一张银票,说:“拿着,五百两银子,买件你喜欢的东西,算是我初次见你之赠品吧!”朝姚娴递了过去。
姚娴急忙伸出双手推挡,说:“如此数额的银两,我万万不能收下。”
“娴儿,你要叫声爹!”直到姚娴音如苍蚊般叫了建森一声“爹”之后,姚茫接过建森手中的银票,塞到她的手中,又说,埋怨道,“都到了要出阁的年龄了,你还四处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姚娴红了脸,喃喃道:“我没有走远,只是在火神庙……求了一支签。”
“你也去了火神庙?”姚茫说,“你哥……他们也在吗?”
“在……都见到了!”姚娴娇靥酡红的脸上,一抹不悦神情,冷冷说,“只是……我不喜欢?”
三个大男人不由得一惊,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说了算,这姑娘太有个性,居然在长辈面前说不喜欢未来的男人?
姚茫相信自己的女儿,从她一懂事开始,只要她学文习画,却不让她与琴棋沾边,其目的就是让她做一个三从四德的贤妻良母。
所以,他含量了小心,不甘心地问:“你不喜……吴中?”
“不,不!”姚娴说,“我不喜欢他……身边的狐狸精。”
呵,真是到了怀春的年龄了,吃醋!三个大男人吐出了一口长气。
建森欲言犹止,目光落在佛心脸上。
佛心说:“娴姑娘,你说的狐狸精,名叫冬梅,是我的义女。十余年前,我和你爹妈一同在火神庙前捡到了她,并且说好了,让她做你的贴身丫头。当时,你爹娘还没有找到安栖的地方,而我又是一个出家之人,正好吴家你婆婆生了你的夫婿,也能匀出奶水喂养她。因此,我和你爹娘商定好,先让她贴身侍候你夫婿,你们成婚之后,冬梅就自然回到了你的身边,成了你的贴身丫头。”刻意把贴身丫头说得重重的。
姚娴自然懂得贴身丫头的特殊含意,那是要跟随女主子一起陪嫁到男家的。也就是说,冬梅这辈子注定是他的人,就跟她自己还在娘胎里就是他的人一样。
她还是望了姚茫一眼,直到姚茫点头认同后,说:“那就从明天起,让她跟着我吧!我也好让她学习做一个懂得规范的好女人。”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建森和佛心更是刮目相看,好个声色不露的姑娘。
让冬梅回到姚家,建森自然没有意见,然而吴中虽然与冬梅只相差半岁,可他几乎是她冬梅带大,更俗气一点说,她就是他的童养媳,连睡觉都在同一个床上,吴中怎么离得开她?
所以,建森面带难色,讷讷说:“只是,只是……”
“我们答应你,让冬梅回到你身边。”姚茫对姚娴说了之后,话锋一转,说,“你既然抽了一个签,不妨说我们听一听。”很轻易转移了话题。
姚娴脸上又回到了红色,脚一跺,掏出纸签扔在桌子上,鞠躬施礼离开了房间。
佛心拿过纸签一看,此签为第69签,上写着:
青山常见水悠悠 昔日儿童今白头
野马无绳难捉摸 月中丹桂非稀求
他沉诵道:“这是一张中签,大意上说:她嫁所嫁人,四海为家之夫。夫妻聚少离多。野马无缰,代表不受拘束之人,也可以说是不按规矩出牌,甚至还有磨难。月中丹桂,世间佳品之人,以事业为重,儿女私情也不放弃。”
姚茫和建森又是张口结舌。好一会,吴中解嘲般说:“真是以事业为重,圆吴家之梦,儿女私情又算什么?只是眼下,中儿是离不开冬梅……”
姚茫截然说:“亲家大人,这件事由我来安排。”话语意味深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7 终于来潮了
东方的天色已渐渐发白,宅院里一只公鸡最先叫了,随后,其它宅子里的公鸡随声当和,群星一一消失。
吴建森昨天回家后,把昨天的见闻一一跟夫人吴孟氏说了,吴孟氏听得直呼阿弥陀佛,喜上眉梢。她理想中的儿媳妇不仅要漂亮,而且也要有主见,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的儿子,才能把持一个家。
自从十余年前被她骂为秃驴的佛心验证自己生出了儿子之后,吴孟氏就开始信佛了,专门在祭祖室内建了三娘娘的供拜佛坛,每日烧柱香叩拜,每逢初一、十五,吃斋食素,每逢重大节日,烧纸钱,求菩萨保佑一家平安。
今天是斋日,也许是昨夜兴奋过了头,吴孟氏一醒来就感觉头昏脑胀,眼皮子跳得欢,起床后上佛坛烧了香,仍不见好,又烧了纸钱,才回房洗漱。
吃完饭后,她见丫环春兰收拾礼品锦盒,才想起建森今天要上李贤屯子,就问:“带不带儿子?”
春兰似乎无动于衷,说:“带!听说李家的宅子别有一番特色,老爷特意让少爷见个新奇。”
她是府上四个丫环之首,跟夫人跟久了,所以说话很随便,只要没有外人,说话连称呼都免了。
吴孟氏想起什么,说:“吴安跟着去伺候吗?”
“不去。他要到学堂代少爷请假。”春兰樱桃小嘴一撇,明显带了不满的情绪,说,“只是不明白,三天打鱼二天晒网,这学堂是上还是不上,少爷的功课能跟上吗?”
“听老爷说,中儿的文科水平,参加乡试已经够用了。”吴孟氏本想吩咐叫冬梅伺候的,却想到三个大丫头为贴身服侍少爷与冬梅生分,包括此刻她的不悦脸色,是刻意写给自己看的:每天让冬梅接送学堂,成绩还有好的?
吴孟氏想到这里,欲言犹止,折身去了内室,返回来拿了收拾好的锦盒,径直找到正在洗衣服的冬梅,说,“梅儿,中儿的衣杉我叫她们去洗,你今天伺候少爷。”
冬梅皱了皱眉头,吞吞吐吐说:“可是……我很不舒服。”脸上也有了红晕。
“你终于来潮了!好好好,我梅儿已经是大……女人了!”吴孟氏眼睛落在木盆里有红血迹的白布带上,安慰说,“放心去吧,女人来潮不是病!”
冬梅的脸蛋红成了一块布。她扭捏身子说:“可是,我眼皮子跳得很……”
“那你更应该去。”吴孟氏吓了一跳,真是心有灵犀呵。平日见冬梅乖巧灵俐,吴孟氏把她视为女儿,甚至让她一直跟儿子陪睡。为此,另外三个丫环嫉妒得眼发红,牙根咬得直响响。所以,她掏出一锭银子,四下看了看,欲塞在冬梅手中,说,“真是出鬼嘞,我跟你一样,跳得心发慌。”
冬梅见了银子就往一边躲,说:“去就去呗,干嘛给我银子?”把湿淋淋双手举得高高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8 你妹的陪嫁
吴孟氏见她全身没有口袋,就把银子塞进她胸襟里,说:“你都长大了,也要置几件好看的衣衫了。喏,李贤屯子正好今天逢集,让你当一次家,想买啥就买啥。”
“是吗是吗?”冬梅一边摇晃被银嗝痒的胸襟,一边欢快地笑了,笑得像叫鸡公,满院子“咯咯咯”笑声不绝。
吴孟氏又瞅四处一眼,压了嗓子问:“听说中儿昨天见到……媳妇了?有没有感觉?”
“我不是他肚子里蛔虫,他有没有感觉我不知道。”冬梅“嘎”地止住了笑容,脸上由晴转阴,哼道,“反正我有感觉。”
吴孟氏眼中陡亮,说:“快说你的感觉。”
冬梅说:“倒胃口!”
吴孟氏说:“怎么啦?”
原来昨天,冬梅一进火神庙就摔开了姚闯的胳膊肘儿,与吴中仍是手拉着手,姚闯心酸,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呆若木鸡般的,瞅着她的侧影。冬梅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他才若无其事把头扭到一边。
到了三娘娘殿,姚闯这才把眼睛落到三娘娘身上,说,妹夫,这三个大娘真丰满,很吸人鼻血,她们是不是前殿火德真君的三个女人?
吴中和冬梅又气又好笑,神灵怎么能这般的亵渎?
冬梅不待吴中回答,抢白了姚闯一眼,说,前殿是火德之神,你知不知道。
姚闯说,只知道他叫火德,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吴中正色告诉他:自秦汉起,人们就开始求仙炼丹,自信长生不死的方士,用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来附会王朝命运,称五德。帝王受命正值五行的火运,即为火德。相传远古生于陕西岐山姜水之滨的姜氏,就因火德为王而称炎帝。他做耒耜教人耕种,又号为神农氏。从炎帝开始,火德作为神灵受到民间敬奉。因此俗称火神的火德真君就在神州各地建庙供奉起来。至于三娘娘,则又是一个典故……
他正说着说着,就感到一只胳膊发了热,扭头一看,才知是冬梅听得入了神,一双手就不由自主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一听没有声音了,姚闯侧头看见了他们亲昵动作,心里的醋味更浓了,突然大声说,你干嘛偏心呵?
冬梅一怔,明白他有所指,嘴一撇,我喜欢。
说完,她的手不但没有缩回来,反而半个胸挨了上去,嘴唇在吴中的脸上亲吻了一下,一副气死他的样子。
姚闯急了,一把拉开冬梅,自己站他俩的中间,赤红了脸,说,不要脸。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妹的……相公。
吴中听了之后,讪讪走到一边,装模作样看壁画。
冬梅,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姚闯,男女授受不亲。
冬梅,你有贴身丫头吗?
姚闯,没有。可我妈说了,等我有了媳妇,我就有了贴身丫头。
冬梅说,贴身丫头成了什么?
姚闯说,嫁妆,女人的陪嫁呗。
冬梅,告诉你,我就是你妹夫的贴身丫头。
29 惊鸿的一瞥
本章故事提示
姚闯还没有等那女子说话,说,你看看,她……挨着的那个公子,就是你的夫婿。
如同晴天霹雳一样,那女子和吴中身子一抖,同时瞅向对方,四目相对,惊鸿一瞥,又慌乱避开了。
吴中一时进退两难,甩了甩手,仍甩不开冬梅的手,只好仍然面对壁画,心中“怦怦”直跳。
************正文*************
吴中实在是听不进去了,说,梅儿,你干嘛跟他说……这些?
冬梅说,因为他是绿头苍蝇,见了女孩子就*般的瞅,我恼他,索性告诉他这个色鬼,我不仅是他妹妹的嫁妆,而且在他妹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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