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第一章 袭击
第二章 死人
第三章 惊变
第四章 野性
第五章 出走
第六章 逃离
第七章 伪军
第八章 迎击
第九章 守望
第十章 偷盗
第十一章 营救
第十二章 复仇
第十三章 远行
第十四章 归来
第十五章 骚动
第十六章 飞机
第十七章 出击
第十八章 叛变
第十九章 绞斗
第二十章 绝杀
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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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中国艺术家似乎越来越不会讲故事了。电影如此,戏剧如此,小说也是如此。难道,人们真的以为,某些技术手段的发达,竟然可以取代从古至今数千载所形成的故事性和命运感吗?其实,故事是作品的内核,也是对读者和观众的永恒诱惑。“从前有个国王……”的句式所引出的,永远是令读者和观众渴望一窥究竟的国王、王后、公主、王子的传奇故事和命运浮沉。《死亡村庄》的长处,就在于有一个好故事,一个关系到东北大地上的普通村庄里一群普通民众的生死存亡的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在这些质朴的民众和质朴的故事背后,似乎又让我们想到了70年前的《生死场》和《八月的乡村》。当然,比起萧红和萧军,《死亡村庄》的作者笔力还非常稚嫩,但是,那片粗犷而苍凉的黑土地,那些在时代的灾难中乍然凸现的狞厉的死亡,却仍然涌动着历史的悲怆,流淌着血红的浪花……
著名文学批评家 张志忠
关东是一片丰沃的厚土,在那里,可以尽展作家播种和收获的才华。看到关键的作品问世,又一次感受到战争题材的无穷魅力、东北文化地域的语境美感、革命历史深处文学矿藏的深厚积淀。
著名文艺评论家 黄献国
文学对故事的青睐,犹如生命对岁月坚守。《死亡村庄》无疑是一个讲得很好的故事,在东北那片充满激情的土地上,面对侵略者的肆意践踏,发生这样“殊死搏斗”的悲惨故事,并不是特例,但却在本书作者极富个性的语言渲染下和轻巧而不失敦厚的讲述中成为了一个特例。
著名作家 石钟山
前言
祭奠的也应该是能复活的
村庄,死亡于日寇的血腥杀戮。
这是一部关于抗日战争既具家族史意味,又赋予审文意识的长篇小说。
它气势磅礴,创意诡异,富有传奇色彩。
故事起于日寇血洗龙江,结束于这伙鬼子被山民绝杀。
小说的主人公是个有着绝对权力的农民武装的头领———大摆手。他身边聚集着他的家属四爷爷、奶奶、草上飞等一群富有血性的绿林好汉。
小说对大摆手们的成功塑造,揭示了特殊历史环境中人物精神世界和性格命运所具备的独特魅力和价值。
大摆手和他的家人,原本是匪气和英雄气此消彼长,但终究并存于一身的绿林好汉式的人物。平时,他们以不人道对付不人道,于法理不合,却于情可谅。
日寇入侵,面对国难家仇,他们不得不换个活法儿。当他们的自由不羁与朴素炽烈的民族意识相融和的时候,他们就不断摆脱自身农民的狭溢眼界和土匪习性,在那个充满灾难、血泪、矛盾、抗争的民族战争的烈火中,逐步成为顶天立地的民族英雄,成为民族之根,之魂。
大凡深刻的艺术,总是有些反常的,变态的。从失常状态认识作品及人物则更深刻。反常,实则是恢复了他们的本真面目。大摆手们便是失常的变态的“这一个”。从性格逻辑上看,他又是完整的和谐的,其矛盾丰瞻的人性,鲜活的人物形象丰富了文学的人物画廊。
正是他们常态的、变态的独立人格、自由精神,情仇恩怨,敢作敢为的英雄气概,或可疗救我们麻木的,虽有新时代潮流鼓荡觉醒,但仍嫌迟慢的灵魂。
他们身上流宕的原始野性的生命强力,是中国民族最强悍的力量。对文学而言,只有从一个民族所经历过的战争,才能真正窥见到这个民族的精神脊髓。
战争将人性抑或兽性,美抑或丑,善抑或恶都推向极致,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才能真正认识自己和他人,才能真正体会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才能真正感悟苍茫的历史感。
浸漫于村庄的血是活跃的,那是民族灵魂的召唤。
祭奠的也应该是能复活的。
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文学正在悄然诞生……
序不成序,论不成论,失当之评,离题之论,方家哂之可也。
汪兆骞
二OO六年十月十一日 北京
第一章 袭击(1)
得知日本人到了龙江的那天早晨,阴风怒嚎,太阳犹如杏色透明蛋黄轻飘飘地悬挂在六九山的上空,村庄在将近傍晚的暮色里,铺着一层无垠的寂静。爷爷在院子独自一人来回转悠,冷峭的寒风肆无忌惮地翻动他的衣襟,激灵灵地,他打了几个冷战,刚好把一袋烟抽完,就听见院外枝头上有一群麻雀在齐声哀叫。
几个伙计在我爹带领下,直奔西厢房,满地的脚步踢碎了日光,光怪陆离的影子穿行在回廊里。急匆匆的脚步让我感到纳闷,我支楞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目光也就被他们脚上的乌拉鞋引到了那房门口,我想知道我爹他们一伙要干啥?
不知什么时候,奶奶从正房里出来,她已经站在我身后,狠命地揪住我耳朵,我的耳朵一阵酸热,一阵灼痛。我感到钻心入骨般的疼痛,目光又呆又苦,呲牙咧嘴地看着她。她的嘴唇上挂着凶恶,怒气在嘴角飘着。她摆手示意让我滚一边去。我不敢出声地撅了撅嘴,就按照她的指令滚到一边去了。但还是贼不溜秋地回头望了望那门口儿,就听见那门吱嘎一声关上了,关住了里边我非常想看到的一切。
十二岁的我是有深刻记忆的,记忆中重现了我家宅院的辉煌,现在我仍然能够感觉到我家那段富足生活。自打爷爷和父亲那天晚上的举动开始,全村人的命运从此就开始改变?他俩就能改变我们大门关家的存在方式?我不知道,想起来了,又想不起来,是遥远了,还是恍若隔世?所有的景况也确实一去不复返了。在我们大门关家村庄的旧址上,我看到了蒿草丛生,残垣破败,一派无比荒凉的景象。我身上二十处刀疤同眼前破败景象一起隐隐作痛,这刀疤看来与它们同在,这也许是爷爷和父亲不畏强敌的最好印证。也是他们给像我这样不肖子孙留下的永恒纪念。无论我走到哪里,就将它带到哪里吧。眼前的荒凉与冷漠,凄苦与落破,我的灵魂也开始在这破败的景象中游走奔袭。
我们村庄那时的模样,现在也完全可以想象出来的,应该算是一个挺漂亮的村子。几条清亮的小河从村前从村后永不停息地流淌,纵横交错在那广阔无边的黑土地上,最后都流淌到嫩江里去了。要是在阳光明媚的夏天,满山遍野全是绿色,野花在大草甸子上开出一大片五颜六色,开出一大片的美丽。我当时还是光屁股的娃娃,还不知道美丽一词之说。用爷爷的话讲就是:“贼他妈的带劲儿”。
爷爷说当初他来这里,就得意上了这块土地。那土是油黑铮亮,水是清冽见底。这是一个既能打猎又能产粮的好地方。从他来到这儿第一天起,他就像爱女人一样“稀罕”上这片土地,勤恳经营着这片土地,土地也给了他丰厚的回报。在这里,他繁殖了二代人丁。
面对渐渐殷实家业和富足的生活。爷爷清楚地知道,在土匪横行昏无天日的年代中生存,富足会引来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于是,他就带着我爹去了齐齐哈尔,那时的齐齐哈尔叫卜奎城。他们去卜奎城花了可老多钱了,买枪买马。还修起了自己的宅院。在院墙的四角修起了老高老高的炮楼。尤其是那宅院的大门整得很气派,很牛逼。牛逼到什么程度呢,反正方圆百里没这么敞亮的大门。爷爷还用笤帚头蘸着猪血从里到外把那门涮了三遍色儿。我们村子的名字———大门关家,就是根据这个大门叫开了。
现在这个村庄消失了,那个宅院消失了,大门也消失了,一切都消失在我遥远的梦幻中。
一切都从日本鬼子来了开始,又从日本鬼子走了结束。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我结束不了我的思想,结束不了我身上刀疤深处的痛楚。那是爷爷和父亲用鲜血刻在我骨头里的记忆,也是让后代的儿孙们记住,我们龙江人不是好惹的种,我们的根就扎在在这一望无垠的黑土地上。
那天晚上,爷爷非得去袭击日本鬼子的兵营,那股劲头儿是谁劝也不听,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对于爷爷和父亲那天晚上带着四十多个伙计的行动,开始我是知道一些,后来发生的事我也是听说的。
。。
第一章 袭击(2)
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光很是朦胧,霜雾浓重。雾气笼罩着整个村子,彻耳就能听见罕达罕河在涛声中轻翻细浪。爷爷和奶奶站在队伍前面,脸上有银晃晃的水珠闪动,父亲腿脚麻利,很快就将四十几个伙计集合到宅院里,父亲在爷爷的耳旁反复嘀嘀咕咕,爷爷不停地点着头,眼睛就像天上的月光一样忽明忽暗闪烁起来。
天近三更,爷爷的队伍已经翻过了对宝山,又趟进了雅鲁河。龙江城就在眼前。西大岗子上隐约可见十几幢高高短短、粗粗细细的炮楼立在月空下,炮楼上的探照灯在夜幕中交叉逞狂。爷爷的脸蓝一阵,白一阵。全身都泛着青紫色的光泽。爷爷把我爹叫到跟前说:
“儿小子,你枪法好,去把小鬼子的狼狗给报销了;小柴子,你收拾那两个站岗的,其余的人跟随我来。”
爷爷重新骑上那匹铁青马,飞也似地向着月亮方向奔去。铁青马尾乱甩,马屁股后跟着疯跑的伙计们。在纷沓杂乱的蹄声中,一股股发甜发咸的尘土飞进了奶奶的鼻孔,奶奶打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喷嚏,伙计们笑了起来。爷爷急急地勒住了马缰:“都他妈给我憋回去,整露馅了,谁他妈也别想活着回去。”
奶奶说:“当家的,打! 一个也不能放走。”
奶奶左手一响,撩倒一个,右手一响,一个撩倒。这时的小柴子和父亲又踅马回来,在叭叭声响中,他俩打灭了好多车灯。这是爷爷指挥的第一场战斗,却这样的成功而且完美。
第二章 死人(1)
天将破晓,这次战斗中的女英雄———奶奶第一个牵马进了院子,人人都为奶奶的神勇而叹服。奶奶没有丝毫的倦意,相反,她显出了领袖的风度,也露了头领的派头。
和奶奶相比,爷爷却是满身疲惫。
在院子的中央,停放着四具尸体,这场战斗死了四个人。爷爷的腿上也被鬼子兵钉上了一发子弹,奶奶用尖刀挖子弹的时候,爷爷就发出比杀猪还难听的嚎叫,再硬的玩意也会有东西把它击穿。
子弹是挖出来了,奶奶的手沾满了黑色的血,她眉毛拧成一个麻花劲。爷爷的干嚎吓跑了几个正在墙头打鸣的公鸡。几个死者的亲人们在呼天喊地。
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抱住了妈的大腿说,爷爷杀人了,爷爷是个恶魔。爷爷上来就给我一巴掌,把我扇了一个跟头。
我痛苦地躺在地上不肯起来。阳光花白地照着院落,使整个院子的影像迷离斑驳,我被一个熟悉的哭声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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