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夜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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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夜难为情-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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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

  西郊化工厂。
  刘安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满意的抿了口酒。“很好,等会儿如果我接到可以放了你们的消息,你们就可以走了。”
  刘安已经让人解了绑着她们的绳子,单莞姿抱着莫子涵坐在残破的黑色沙发上。“可不可以给我些酒?”
  “哦?你要做什么?”刘安觉得这两个女人真是有趣,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为了爱人放弃所有。
  “她发烧了。”单莞姿轻轻拨着怀里人的发,睡着的人没了平时嚣张跋扈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温和无比。
  “给她。”
  刘安身边的人把酒递过来,单莞姿倒了些在手上,用力搓着莫子涵的手心额头。她总算明白自己爱的人是谁,总算明白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何在。
  为莫子涵放弃单氏她愿意,她想如果是莫子涵面临这样的情况,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为她放弃盛世龙庭。
  黑色路虎停下,黑子按了按别在腰后的枪,偏偏头让旁边的小弟去开门。
  门被打开,刘安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黑子过来先低头认错。
  “大哥,这次是我错了,钱我们没拿到。”他双手托着把枪。
  刘安心下有些怀疑,他甚至眼前这个人的狠辣,这么多年黑子做错事从来都没像今天一样低声下气的认错。
  仓库门还开着,风扬起一地尘土。
  手拿起枪的那一刻刘安就知道不好,那把枪是没上膛的空枪!急忙转身想躲开禁锢,后脑却被枪口抵住。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做!”
  冷笑一声,“我也没想到大哥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改不了心软的毛病。”
  铁门被碰的关上,仓库里的形式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单莞姿看到发生的一切,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这伙人出现了分歧,是因为钱还是因为……
  “都绑起来!”黑子扫视周围,再次抵了抵刘安的头,对着其他人说,“你们如果还跟着他,那就跟他在这里一块死,如果跟着我,那十亿我们就一起分!”
  黑道上的都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哪有什么道义可言。除了少数几个人愿意跟着刘安,其他人无一例外的都扔掉了手里的枪。
  “呸!黑子你个杂种!大哥对你那么好!恩将仇报你不得好死!”
  一颗子弹打过去,刚才还血气方刚的人此刻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没必要为难他们!”
  刘安几个被扔到一起,手脚都被绑住。黑子满脸奸笑的伸手就要摸上单莞姿的脸,单莞姿偏头躲过去。
  “哼,要不是没时间了,劳资还真想陪你们俩玩一玩儿。”说完,大手一挥,“一块绑起来!”
  莫子涵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吵起来,她眯着眼,头疼的厉害。动动胳膊,却发现两天手臂已经被反绑在身后。
  “子涵,别乱动。”
  莫子涵这才看清自己旁边的人,她苦笑一声,“我们今天这是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吗?”
  刘安敛着眉,星目里满是坚定。他可以死,只是要连累身边的这些兄弟。刘安没说谎,这次绑架他的确得不到一分钱,之所以答应季泫,只是因为多年前季泫救过他一命。他本意并不想伤害单莞姿跟莫子涵,只是刘安没有想到,季泫竟然连他也不放过。
  黑子招呼人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
  刘安盯着红色的数字出神,不消几秒,他挪了挪身体倒在地上。
  单莞姿不可置信的回头,刘安正伏在地上替她去咬绑住双手的麻绳。“你这是?”
  刘安没答话,刚才咒骂黑子的那人见刘安这般,也低下身体去咬莫子涵腕上的麻绳。
  黑子留下的炸弹计时只有十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的嘴角已经血流不止。
  “谢谢。”
  还有四十五秒。
  单莞姿腕上的绳子开了。
  她从未这样慌乱过,那简单的绳结怎么都解不开。
  “子涵!子涵!”
  莫子涵睁开那双不再灿烂的桃花眼,勾着笑。“你快走,别管我。”
  “怎么可能!”眼泪从眸里涌出,“莫子涵你给我站起来,我们活着就在一起好不好!”
  等单莞姿搀着莫子涵站起来时,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十秒了。
  她回头去看刘安,只见刘安嘴边绽着红色妖冶的鲜血,“快走吧!不用管我们。”
  美目一凝,那两个字再次出口,“谢谢!”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扶着莫子涵奔跑。这场爆炸波及的范围不会小,她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原离爆炸点。
  仓库里的计时器还在滴滴的响着。
  刘安倚到墙上,闭上眼静静数着那十五个数字。十五…十四…十三…十二…十一…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一。
  莫子涵几乎是在爆炸的同一时刻放慢了步子,将那个回头看她的人扑到在地。强烈的冲击重重的打在她身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碎裂。同时腿上的一阵剧痛让她失去了意识,凭着本能单莞姿始终被她牢牢的锁在怀里。
  她就是这样残忍,她不想让爱的人死,就算是要留单莞姿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单,她也要她活。莫子涵一直记得一句话,“剩下二十一克的灵魂,是我最后爱你的方式。”
  “莞姿!”季延冲下车,她额上青筋绷显。苏澈紧随而至,他紧紧扯住季延的胳膊,不让她冲过去。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叶然一边应着,一边带着几个人不要命的朝单莞姿她们倒下的地方跑去。顾不得呛人的烟雾,叶然知道这是一个化工厂,随时还有再次爆炸的危险,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将她们带出来。
  巨大的爆炸声在所有人耳边嗡嗡作响,平静的空气被撕裂开,强劲的气流席卷了整个天地。
  季延怔着,她没法相信这一切就这样在她眼前毫不留情的发生着。冲天的火光将那两个瘦弱的身影吞噬,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像一只巨大的魔手将她的两个至交好友扯回去。
  可是季延看清了,季延看清了爆炸的那一刻莫子涵甩开了单莞姿的手,将她最重要的那个人护到身下。季延流着泪,消瘦的身躯跪倒在地。
  苏澈也红了眼。
  许佫在老远就听到了爆炸声,他到现场看到的就只是冲天的火光跟季延潦倒的样子。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天边的云彩通红一片,天上的云,从西边一直到东边,好像一团燃烧正旺的火球在天空飞舞。碎裂的钢筋混宁吞仿佛流星雨一般纷纷落下,灼热的火光好似盛开的红蔷薇,妖冶夺目。
  季延仿佛忘记了一切,她愣愣的跟着救护车进了医院。甚至是如今坐在急救室门口,季延仍是一言不发。
  单母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赶到了医院,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毫无形象的瘫软在地,她半生都活在丈夫的庇佑下,丈夫去世,她便活在女儿的羽翼里。她完美的诠释了古中国女人的三从四德,以至于无法处理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在这条长长的走廊尽头,里面的是生死相依的一对恋人,亦是她季延此生无法面对的两人。
  苏澈去处理化工厂爆炸的事,叶然在二次爆炸里受了伤,楚知秋在应付媒体,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扛着两条人命的生死。季延垂着头,身上沾满了爆炸时漫天弥漫的尘土,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暗淡着。
  过了许久,手术室里还是没有人出来。一直缄默的人站起来,她一手捂住心口,一手垂在身侧紧紧握着。薄唇抿成一条刚冷的线,季延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出神,湛蓝色的眸似有波光涌动。
  季延转身踉跄着远离这里,这样压抑悲恸的氛围让她快要窒息。她的身影不再似以前一般伟岸,身上却多了些落魄。她明白,无论她怎样努力始终是无法斗过那些人。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出了医院,季延的面容被强烈的光晕照的有些模糊不清。剑眉尖锐的棱角好似出鞘的寒剑,闪露着锋利的光芒。季延偏头,见着石阶下的女人。
  朦胧的视线中。女人越发精致剔透。季延无力的合上略略酸涩的眼睛,薄唇微微开阖,“季江。”
  车上,季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按了按额骨,微微的刺痛感让她把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季江偷偷瞥了她一眼,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季延头又疼了。从扶手箱里拿了瓶柠檬茶递过去,“喝点儿,会好一些。”
  季延讷讷地接过去,却没有打开。“怎么回来了?”
  “有些变故,非要回来不可。”季江话里明显有些敷衍,季延却没再问下去。
  无论发生什么,凭她现在的样子都无法改变什么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雨夜

  再回到季家大宅,季家所有人看向季延的目光里都多了些探寻。
  “小延,你爷爷让你去书房。”季丘楚温和的说,可他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季延的眼。
  季延歪头,“姐,你在这儿等我吧,不要上去了。”
  季江鼻子蓦地感到一阵酸涩,眼前的这个人是季延,她就是季延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对她微笑的季延啊!可是,她却只能作出那样的选择。因为,毁了她的事业终是比毁了她的爱情要来的好些。
  也正是季延消失在二楼拐角的一瞬间,季江夺门而出。她踩着油绿的草坪跑到季家花园里唯一一棵海红豆下。季江抱着膝依靠着树干。刀割般的疼痛,如同浪潮般在体内汹涌,伴随着烈火怒张的焚烧,几乎令她瘦弱的身躯破碎。
  那一年跟她共同种下这棵海红豆的人已经不属于她,而她也已经将那人越推越远。
  柏拉图说过,爱情,只有情,可以使人敢于为所爱的人献出生命;这一点,不但男人能做到,而且女人也能做到。
  季延不需要季江献出生命,季江却给了季延更重要的东西。她用季泫想要的换得了季延想要的,而她却可能要背负着季延一生的怨恨。
  或许季延会懂,会明白,甚至会原谅。
  可这些都不是季江想要的。季江要的是季延的幸福,只要爱的人幸福,自己的痛苦又有什么重要?!
  季延站的笔挺,眉宇间皆是傲气。对面的季云天轻声的叹息,此刻他就像是一个心疼孙辈的老人一样,看着季延的目光里带着怜惜与无奈。
  “毁了跟单氏的合约,你知不知道对龙腾的影响有多大?”
  嗤笑一声,季延撩了撩额上的发,她湛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光彩,“这不就是你一直所期望的么?我没能力守住我在乎的人,这是我的无能。”
  季云天眼里仍是冷淡异常,“现在你已经不是龙腾的总经理了,把你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季泫。”
  季延用一种凌然淡漠的目光看着桌上的转让协议,跟没有签字的那一份摆在一起的还有一份已经签好的。怪不得连董事会都不用开,就这样让她让出位子。原来季泫手里已经有超过她百分之五的股份了。
  白纸黑字上“季江”两个字再熟悉不过。
  “我一直以为在你跟季泫之间,你会是赢家,结果没想到你的目光会是这样短浅。”
  季延目光深邃的让人琢磨不透,是讽刺?是嘲弄?还是不屑?“即然这样,那我也没理由拒绝,我签。”
  手指关节捏的泛白,黑色的签字笔在白纸上划出季延两个字。
  清晰的摔笔声在房间里回荡。季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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