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不满意地挣扎一下,却被戚少商搂地更紧,不禁气恼,“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把我跟女人比!”
戚少商笑地声音更大了,他知道顾惜朝刚才的怒气已经消散了,“你觉得我是这样的吗?惜朝,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喜欢你,就因为你是你,跟你的性别,名字,做什么工作,长在什么家庭,有什么样的过往没关系!我们今后要走很远的路,一辈子可能三十年,可能五十年,中间会遇到各种莫名或艰难的时刻,有尖锐的冲突,这些都正常,我会拉着你,拽着你,甚至拖着你的手,跟你一起走完。”
“你脸皮可真够厚的。”顾惜朝又看看那些可怜兮兮躺在地上的碎片,心里万分遗憾,可惜了那面汤,多好喝啊!
“是,我的工作要求我有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而对你,我可以付出任何的耐心和温柔。”戚少商也看着那一地的狼籍。
“哼,检察官可真会美化自己。”顾惜朝想弯腰去收拾垃圾,戚少商拦住了他,“放在那里吧,一会儿我来收拾。现在心情好些了吗?我们出去跟铁手坐坐吧?”
顾惜朝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戚少商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就在顾惜朝耳边小声说,“等你旗亭不忙的时候,跟我去趟美国吧。”
“干嘛?”顾惜朝不解地问。
“去看看我姐姐她们全家,以后他们也是你的家人。”戚少商脸上的笑意更多。
顾惜朝的脸有些绯红,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兴奋,嘴上却继续较真儿,“那是你姐姐,我去算什么!”
“我姐肯定也想见你,我已经跟她说了,我找到要结婚的人了。”
顾惜朝吃了一惊,
“什么?你跟你姐这么说的?”
戚少商点点头,委屈地说,
“难道你没这么想过?惜朝,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在耍流氓啊!”
顾惜朝看着那张圆鼓鼓的包子脸,扑哧一笑,“你姐肯定觉得你疯了!跟男人谈恋爱就够疯的了,还想结婚。”
戚少商认真地又点头,
“我们和别的情侣没有区别!所以我没打算瞒着谁,更不会觉得自己的爱情丢脸!好了,这件事咱俩回头商量,现在先去解决你和铁手之间的误会。”
顾惜朝皱着眉头,
“误会?哼!”
他说完倒是转身就走,戚少商没有立刻跟出去,他知道这两个人需要时间,私密的时间,重新接纳对方,原谅对方。
顾惜朝在铁手对面坐下,然后像一尊雕像一样,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保持着沉默。
“惜朝,好久不见了。”
是有好久了!自从那年夏天,他决绝地转身离开,不顾自己的狼狈,不顾晚情的眼泪,不顾崔略商的苦苦挽留,他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顾惜朝只是坐着,一动不动。
“碎催,他好吗?”铁手知道无论他说什么,提到哪个名字,都会非常尴尬。
顾惜朝果然不搭话。
“我听说他一直和你在一起。”铁手想到另一个很久不见的好朋友,心里也有些难受,有些事情,当时越是美好,过后带来的痛苦也越大。
顾惜朝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扬起嘴角,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线,淡淡地说,“他挺好的。”
“晚情呢?”铁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别提她的名字,你不配!”顾惜朝厉声说道,然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说,“我也不配!”
“对不起,那年的事,很对不起!”铁手想着那个漂亮可爱又温暖贴心的女孩子,想着和她曾经在一起时的美好,心都缩成了一团,疼的!
“哼,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三个字!”顾惜朝恨恨地说,“因为它不可能让付诸东流的感情再回来,也不可能挽回一条人命!”
“人命?”铁手听到这个词有些恍惚,心立刻揪了起来,“晚情她怎么了?”
“她没怎么!她现在很好,至少终于知道了有些人不可信,所托非人只能让她永远背负着一条人命,然后用终身赎罪!”顾惜朝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的确,他痛恨那些毁了一切的过往,也恨他自己,“当然,这笔债也有我一部分,我也该还的。”
戚少商这时从厨房里端出三杯热茶,分别摆在三个人面前,他坐在了顾惜朝身边,看见他脸上的愤恨,想去抱抱他,却被顾惜朝厌恶地推开了,“我凭什么可以幸福?我在晚情最需要我的时候,却推开了她。在她无助的时候,不能帮她劝回她爱的人。在那个孩子…”
顾惜朝说不下去了,戚少商不顾他的挣扎,还是搂住了他,让他不至于那么冷。
“原来晚情是你妹妹!”戚少商没有刻意去了解过顾惜朝的过往,他一直相信顾惜朝会敞开心扉跟自己说他的过去,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知道,“孩子是怎么回事?”
戚少商没有漏掉这两个字,铁手也没有,
“你…你说她…有孩子了?”
顾惜朝有些烦躁,他喝了一口茶,让自己平静下来,身后那个宽阔的胸膛给了他最大的支持,“哼,你竟然不知道?”
顾惜朝的冷哼让铁手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那年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伤害了一个多好的女孩子,也误会了眼前这个倔强的男人。
顾惜朝侧头看了看戚少商,指了指卧室,
“给那个碎催打电话,跟他说有老朋友来了,这次好了,可以三堂会审了!”
戚少商同情地看了看铁手,站起来进屋打电话,铁手虽然痛苦,但仍然记得自己来找戚少商的初衷,“你和阿戚在一起多久了?”
顾惜朝只喝茶,并不回答,听到铁手又问,
“碎催也知道你们的事情?”
顾惜朝把杯子放下,看着铁手冷冷地说,
“我和他的事情,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由不得别人指手画脚,崔略商不行,你也不行!”他说完,转头看着已经坐回到他身边的戚少商,又说,“我既然点了头,就没有反悔的道理!我的字典里,只要是契约,就都是死契!”
戚少商笑着点头,
“好!”
铁手几时曾见过这样的地方首席检察官,对他那一脸的狗腿样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咳嗽两声,低下头喝茶,然后闷头说,“惜朝,那年的事,是我的错,尽管身不由己,但确实是我负了她。”
顾惜朝听他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悔恨,自己的心也泛起痛楚,“你…你为什么能走的那么毅然决然地,啊?为什么我们那么挽留你,你都不能留下来?”
顾惜朝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只茶杯,里面的茶水好像那年晚情伤心欲绝的眼泪,好像崔略商声嘶力竭地哀求,好像自己跪在地上绝望地心碎。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戚少商听到顾惜朝声音里的哽咽,忽然问铁手。
铁手不说话,只是担心地看着脸色又开始不好的顾惜朝。
戚少商又问,
“是三年前那次,是不是?”
铁手点点头,戚少商接着问,
“你从法国赶回来,那时候你跟傅晚情在一起?”
顾惜朝听出一些端倪,他问戚少商,
“你怎么知道?”
戚少商看他气色不好,本来想说改天再详谈,但心里也知道这个死心眼这时候哪会肯老老实实去睡觉,只好跟他解释,“三年前,我有个案子跟上面的人结了梁子,你也知道我这人…恩,那个时候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来一个马虎栽到他们手上…”
顾惜朝这会儿确实不舒服,但是听到戚少商谈起当年的事,想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那些伤痕,心里还是紧张起来,嘴里情不自禁地问,“后来呢?”
戚少商苦笑了一下,指了指铁手,
“他赶回来救我!哎,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
顾惜朝眼睛瞪着戚少商,恨恨地说,
“废话!”
☆、红袍含泪笑
戚少商知道顾惜朝这是心疼自己了,立刻安抚他,“好了,我说的是如果。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对了,晚情她…孩子是怎么回事?”
顾惜朝最不愿意回忆的就是这一段过往,如果可能,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选择性失忆,但是铁游夏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当事人,是有权知道的,也是最应该知道前因后果的,他深吸口气,看着铁手说,“三年前,晚情突然从法国回来。开始大家都很高兴,但很快我就看出来晚情这是在强颜欢笑,她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跟我说,她怀孕了!”
顾惜朝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一次因为学生公寓被盗窃的事故,结识了当时正在地区警署接受海外培训的铁游夏。因为都是中国人,自然就熟悉了起来。没多久,医学院的崔略商搬到同一幢房子里,做了顾惜朝的室友,三个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很快就结成无话不谈的好友,常常一起把酒夜谈。
顾惜朝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本来对亲情和友情极为淡漠的他,因为铁手和崔略商真挚的友谊,而使干涸已久的心得到了滋润,那个时期的他,开始变的爱笑,爱闹,是属于青春朝气的顾惜朝。
傅晚情有几个暑假没有回家,转机来到美国看望想念已久的哥哥,自然而然就结识了铁手和崔略商这两个死党,几个年轻人相处的非常愉快,特别是稳重成熟的铁手,很快就赢得了晚情的芳心。铁手是个心热嘴笨的人,也是个传统型的中国男人。他知道晚情是来自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自己这个没权没势没后台的小警察根本配不上这位大小姐,也不可能被她家大业大的父母接受,所以铁手从一开始就很被动,几次使晚情神伤心痛,看得崔略商都替他们着急。
顾惜朝其实是最理解铁手的人,因为他知道这个家族会将未来压在女儿身上,他们不会顾及晚情的态度,晚情的感受,就像当年选择专业一样,他们只会选对他们有好处的人做傅家的东床快婿,而铁手显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顾惜朝劝过晚情几次,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也是倔强的性子,她跟哥哥说,“学什么专业我可以随他们的意,毕竟他们生我养我,我应该为家里做贡献,作出若干的牺牲。但是,我的爱情,绝对不会由他们做主!只有我自己才能为我今后的一生负责,如果非要牺牲我的一辈子而换来他们的飞黄腾达,我宁可为玉碎,不会为瓦全!”
顾惜朝听她这么说,从此后倒是不再劝她,同时也觉得晚情是个果敢有个性的姑娘,他替铁手两个人的事情发愁的同时,也真心替他们高兴,尽管前路不会风调雨顺,但是有携手并肩的勇气,还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呢?
他错了,大错特错!老天爷总是能抓住人类最脆弱的感情神经,给予最致命的打击。
顾惜朝回国不久,就听说崔略商因为和导师的一次争执,失去了继续了在美国医疗界立足的机会,灰心丧气地回到了中国。顾惜朝在黄金麟那里工作也并不快乐,两个都很失意的人倒是常常见面,不是小酌一番,就是时不长的酩酊大醉一次,借着牢不可破的友谊舔舐着彼此的伤口。
早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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