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殷校长还年轻,脾气倔,他认准的道理,谁都说不通,他之前找过我好几次,都被我推脱了,那天,殷校长直接堵在了我家门口,我也再也躲不掉了,我想假装没在家。
那时候,我爱人还健在,她说你这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莫不如和他好好谈谈。
我只好把殷校长请进家,殷校长一进门,我就和他说,你要是跟我说曾老师的事的话,你就请回吧,曾老师这个事我是真不清楚,我也和你说好多次了,信不信由你了。
殷校长当时黑个脸,他说,我这次来还是因为曾老师的事,但是是别的,和之前我找你的不同。
我当时有一些惊讶,我说那好,那你说说什么地方不同吧。
殷校长说曾老师离开也有几天了,他昨天去了曾老师的住处。
曾老师家是外地的,所以也是在学校里住单身宿舍的,和另外一名女老师住在一起,在曾老师刚消失的那段时间,殷校长就去过曾老师的宿舍,可能也正是因为曾老师的宿舍里连件衣服都没少,加剧了他的怀疑。
毕竟要是出国了,就算什么都不带也总是要带几件换洗衣服的。
这是殷校长第三次去曾老师的单身宿舍,他大概是在宿舍里小坐了一会儿,翻了翻曾老师留下来的遗物,在遗物里居然发现了一本带锁的日记本。
当时殷校长就用锤子砸开了日记本上的小锁头,打开了日记本,结果他惊讶地发现,曾老师的日记里写满的爱意浓情竟然是关于另一个男人的。”
陆冬和苏静怡都不由得有些惊讶:“那殷校长当时岂不是气疯了?”
“何止是气疯了,就差点要跳楼自杀了。”戚校长摆了摆手:“我当时就问他,是和谁啊?
结果殷校长说,他也不知道是和谁,因为曾老师的日记本里虽然写了很多内容,却没有透露对方的姓名,连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全篇都是用他来代替。
当时我就笑了,我说既然都是用他来代替的,你怎么确定写的不是你啊?
殷校长一下子脸色更阴沉了,他说写的绝对不是他。
开始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肯说,后来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说了,他说曾老师那本上锁的日记其实是一本性爱日记,里面全是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的内容,好多让人面红耳赤的描写,而他自己,和曾老师也就是牵牵手,根本就没有走到那一步。
我当时惊讶极了,我的惊讶绝对不比殷校长少,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曾老师是一个相当洁身自好的人,而且在同学、老师里口碑也相当不错。再说,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刚刚改革开放,人们也刚刚从保守之中走出来,婚前的行为是会被人耻笑的。
我当时就问殷校长,我说你真的确定,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不是曾老师写的,某种小说?
殷校长说,绝对错不了,确实是一本日记,因为里面的内容他看过之后,和自己平日里与曾老师的交往相比对,确实都是对应的上的。
殷校长说,戚校长,我就和你说一个细节,曾老师过生日那天,我和几个老师给她庆生,生日宴会没到一半,她就突然离席了,说有点急事,必须要走。
当时所有人都很扫兴,结果第二天,殷校长无意中发现曾老师手腕上多了个银质手镯,她当时说是她自己买的。
但是日记里所写的,那个银质手镯正是和她欢好的男人送她的。”戚校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之后呢?”陆冬问。
“我当时和殷校长说,现在都是自由恋爱,曾老师有别的喜欢的人,不也是正常,她喜欢谁,和谁有密切举动和亲密关系,都和我们学校无关,最多我们只能说她道德上有所欠缺,但是她毕竟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我们总不能现在就把她抓起来,审讯一番吧。
殷校长冷笑,道德,那您觉得什么才算道德败坏呢?
我说,人家自由恋爱,过分点不算道德问题。
殷校长说,那她是和有妇之夫呢。
我当时愣住了,我说你什么意思。
殷校长说他在日记里还发现了一件更加让他震惊的事情,他说曾老师曾经怀过那个人的孩子,日记里写,曾老师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那个人死活不同意,因为那个人已经有家室了,根本不可能容得下曾老师的孩子,所以坚持让曾老师把孩子堕掉。
曾老师开始万般不同意,这毕竟是她爱情的结晶,她爱那个男人,也爱他们的孩子,但最后还是在男人的强迫之下,去做了流产。
殷校长和我说完这一段之后,我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曾老师不是那么爱笑了,而且神情沮丧,意志消沉。难道是因为她刚刚做过流产引起的?”戚校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还陷入在回忆当中,他低头喝了一口水,抬头看了看陆冬和苏静怡。
陆冬心里一沉:“您说,阁楼里有孩子的脚印,难道说那个脚印来自于曾老师怀的孩子?”
“那怎么可能呢,曾老师确实是流产了,她肚子从来都没有大过,怎么可能生出来一个孩子呢。”戚校长纠正道:“这个故事我还没有讲完。
殷校长和我说完关于曾老师堕胎的事情之后,我就沉默了,我跟殷校长说,这是我的老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也有责任,我没有矫正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有如此道德败坏的举动,是我的失职,我向你道歉。
殷校长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第140章 毕业遗照
“我当时更加惊讶了,我说那你来我家找我干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情况的么。”戚校长冷冷一笑地和陆冬、苏静怡说:“殷校长这个人从来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他来我家找我,定然就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当时我根本吃不准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问他了,殷校长才缓缓说,我要你帮我找到和曾老师有染的这个男人。
当时我就笑了,我说小殷啊,你这是开什么玩笑,你都说了,曾老师的日记上没名没姓,天下这么大,我去哪找啊,我又不是曾老师的小跟班,又怎么会知道曾老师每天和谁会面,又是去见谁啊。
殷校长神色镇定,他靠近我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就是咱们学校的教职员工呢。”
“是学校里的老师?”苏静怡皱起眉头。
“我当时不禁心里惊讶,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殷校长说,曾老师日记里有一段,说的是有一天她故意和对方在校园里偶遇,那人男人还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掐得她春心荡漾。
我说,那也许只是恰好到学校来的呢?
殷校长摇摇头,类似这样的情节还有很多,我可以确定,和曾老师有非正常男女关系的那个人,就在校园里,就是咱们的同事。
我当时沉默了,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是滋味,居然我的老师在我眼皮底下有这样的小动作,我竟然一无所知。
殷校长说,你看,这样范围岂不是缩小了很多。
我说,但是已婚的男教师还有教授的数量也不少,你让我怎么查。
殷校长说,您平日里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和曾老师有暧昧关系的男老师么?
我当时就乐了,我说我堂堂一任校长,怎么可能关心哪个老师和哪个老师搞暧昧,我说要不你就问问我媳妇吧,女人只见喜欢打听这些八卦的。
我当时就把我媳妇叫来了,我媳妇是当时学校教务处的主任,可是我媳妇也恰好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她也说不上来,。
最后殷校长只能悻悻地走了。”
“这么说,曾老师的死会不会和这个日记里的男人有关?”陆冬问。
“当时我也是这么怀疑的,我甚至想,会不会是曾老师要求这个日记里的男人离婚,之后男人担心曾老师破坏自己家庭和事业,毕竟在那个年代,离婚啊,搞外遇啊,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会人尽唾之的。
也许曾老师当时对于这个男人有所威胁,男人才把曾老师杀死的,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杀害曾老师的,但我怀疑可能是下毒之类的,因为曾老师死的时候吐了很多黑色的粘液,倒是符合中毒的症状。”
“可是中毒的人大概不会在死了之后还窜出来伤人吧。”陆冬说。
“确实,还是有很多古怪的地方,当时还没等我想明白曾老师的事情呢,学校主楼就出事了。
当时我们报了警,刑侦大队的队长过来看了一眼,就说这事我们管不了,说他必须向上面请示。
第二天就来了一个专案小组,我还记得当时的专案小组的组长姓叶,叫叶然,当时年龄不大,有一种超脱他那个年龄的冷静。
他们一组大概有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每个都看上去气度不凡,后来叶然就找到我,说学校主楼必须进行重建,我问他原因,他说他会把原因写在报告里。
第二天,学校主楼改建的款项就拨下来了,对于主楼进行重建的施工队则也是由上面直接派下来了,学校几乎没有参与任何相关的工作。
主楼重建的项目进展真的是神速,那是我见过的最快的重建工程,这还是包括拆掉部分主楼主体呢。
主楼的改建全程都是隐蔽的,外人是不许进入的,改建期间对外严格保密,好在当时是假期,没有引起太多的怀疑。
没等开学,主楼就已经完全改好了,和之前的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能看出来的改变的就是窗户,主楼每一层都多了一扇窗户,再就是还有一些小的细节。
我不知道学校里到底有什么,需要如此之大的改动才可以镇得住,我当时问了叶队长,他都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我,他说并不是单纯为了镇住,建筑讲究风水,之前的主楼风水有问题,容易积聚污秽之物,邪气散不出去。
我当时纳闷的很,难道多了一扇窗户邪气就可以散出去了?像我这样的老唯物主义者怕是怎么都无法理解这里面的奥秘。
第二年,这些学生的祭日,叶然组长再次来到了学校,他说他还要完成一个仪式,这一切才算真的结束。”
“难道说……”陆冬忽然想到了学校主楼校史馆里贴的那张照片。
“叶组长带来了整整一车的纸人,我一看见那些纸人,就不由得吓了一跳,那些纸人每一个都能对应得上当年遇害的学生,那纸人扎的惟妙惟肖,放在那里,若不仔细辨认,还真以为是大活人呢。
叶组长把纸人放在了学校主楼的正门口,一一摆好,然后让这些学生学院的老师坐在前排的椅子上,就好像真的是在拍毕业照一样,然后让摄像师给这些排好的纸人拍了一张照片。
当时我很触动,我当时才想起来,如果这些学生没有死,那天在学校门口拍毕业照的就是他们,他们会和其他毕业生一样,走出校园,走入属于他们的工作岗位。
照片拍完,叶组长就让人把这些纸人聚集在一起,堆放在主楼门口,然后烧掉,烧纸人时升起的黑烟足足在学校主楼上空盘踞了一个多小时才散去。
黑烟散尽,叶组长把烧纸人留下的纸灰搜集了起来,用黄纸包成了七个纸包,他跟我说,这七个纸包要埋在学校里七个不同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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