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交官谈恋爱:请允许我一个人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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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交官谈恋爱:请允许我一个人仰望-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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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觉得没有见他的必要了。”
  “不是为了见他,是大家。”
  “还是算了,我明天晚上要回家吃饭。”
  “真是死犟的妞,毕业都十年了,还没有放下。你这一辈子难道就抱着对任远的暗恋过一辈子?到老了,看能不能发你个贞洁牌坊,让你进了任远家的祠堂。”
  被尤薇薇说得梅小清噗一声笑出来:“胡说八道。”
  “今天晚上怎么安排?”
  “没有特别的。”对于单身的女子来说,下班的时光每一天都差不多。好像已经变成了彻底的宅女,回到家不是窝在沙发上,就是坐在电脑前。
  “不如去看看夏燕吧……我对李义锋总是不太放心,他老是在外面出差,这出差的男人危险性太大了。”依然是尤薇薇的论调,在她看来,出差的男人不让人放心,跑销售的男人不让人放心,有钱的男人不让人放心,工作需要与很多女性接触的男人不让人放心……是怎样的男人才能让她放心呢?其实不是有没有钱,出不出差,也不是工作的原因,是她自己太没有安全感。而这样的安全感,是需要很多很多的信任,才可以填满。
  “你不陪林锡了?”
  “不想看到他。烦。”尤薇薇愤懑地说。
  “吵架了?”
  “他又向我求婚了,你说怎么有男人这么热衷于结婚?”
  “二十八岁也可以结婚了。”
  “你知道我的,我不相信婚姻,两个人在一起处着就好了,又何必用一纸婚书捆缚住自己?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撤退。”
  “真的可以随时撤退的吗?”毕竟是相爱一场。
  “我可以。”尤薇薇笃定地说。
  “不是说婚姻虽然是爱情的坟墓,但没有婚姻的爱情却是死无葬身之地吗?”她抬手划过鼠标关闭电脑,桌面是一张很没有个性的图,应该是电脑自带的图片,蓝天白云下是绿色的像高尔夫球场一样平整的山坡,桌面上除了必要的程序几乎没有多余的。她一向是个怕麻烦的人,就连视线所在也要清爽。画面无声地消失,露出黑色显示屏的时候,有些怔怔的。爱情可以随时撤退,就像电脑只要按个关机,很快就熄灭吗?
  她没有办法说服尤薇薇去相信有美满的婚姻,因为连她自己都在裹足不前,她们都害怕受伤,不是婚姻,就是爱情,也许最勇敢的便是夏燕了,即使在知道生活的真相后,还能依然热爱着生活,相信爱情,坚守婚姻。
  那天晚上,她们到夏燕家的时候,她正在炒一盘空心菜。围裙挂在圆圆滚滚的肚子上,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有些蓬乱,看到她们,眼圈一红:“去浴室的时候差点摔倒,吓坏了。”
  “李义锋又出差了?”尤薇薇没好气地问。
  “没事吧?”梅小清摸了摸夏燕的肚子,接过她手里的锅铲。
  “没出差,晚上要接待客户。我没有什么事,就是吓着了。”夏燕一一地回答。夏燕算是裸婚,没有婚纱没有钻戒,甚至连仪式都没有,领过证后夏燕就欢天喜地搬了行李住到李义峰的家里。梅小清和尤薇薇都觉得有点亏了,倒是她辩解着,婚礼排场再大也不代表日子就过得幸福。其实不是不能办,只是李义锋嫌麻烦,想省下这样繁琐的事。
  “你晚上就吃这个?”尤薇薇不满地环顾了一下凌乱的房间。房子只是一室一厅,六十多个平方。客厅里除了沙发、电视、茶几,还有餐桌,显得有些逼仄。墙壁上挂着小小的黑板,写着:老公,记得买橘子。这小黑板,这话语倒也透着几分温馨。
  “冰箱里没菜了。”夏燕顿了一下,又说:“本来想让婆婆过来照顾一阵子,但婆婆最近身体也不大好。”
  “那李义锋呢?他就这样照顾你?你都五个月了!”尤薇薇把梅小清手里拿着的锅铲接过来,丢回到锅里,炒到一半的青菜颜色已经变成了黑糊糊、蔫巴巴的。
  “他挺忙的。”
  “你不也上班?”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夏燕努力地为李义峰辩解着:“他只要有时间都会来接我下班。”
  “夏燕你就是蠢,他就是把你卖了你还傻乐呢!”
  “你是对他有偏见!”夏燕偏偏嘴:“他对我真挺好的。你就别操心了!”
  “懒得说你了!”尤薇薇冷哼一声。
  “家里也没什么可做的,我们出去吃好了!去吃百岁鱼。”梅小清打断她们。三个人中,属尤薇薇最有主见,最历练,夏燕太单纯,梅小清太寡断,所以常常都是尤薇薇照顾着两个好友,但怎样安妥的照顾,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没有办法照顾到对方的婚姻,以及爱情。劝没有用,骂也没有用,孰是孰非,谁对谁错,不是道理不懂,而是偏偏都要以身试法,撞倒了南墙也许才会停了下来。
  一人一边地小心地扶着夏燕,她的心情又已经自我调整了。像是内功很好的高手,在被对手打伤后只要坐定修炼很快就可以恢复元气。她叽里咕噜地说着,在淘宝上看到的一件衣服,电视剧里的一个搞笑的对白,还有肚子里宝宝的反应。
  尤薇薇和梅小清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许什么含义都没有,又或者是被夏燕感动了。或者,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么单纯的夏燕,才是她们中境界最高的那个。
  天有些阴沉沉的,起风了,路边的小贩赶着收拾着摊位,树影婆娑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响,蝉鸣混杂在夏末的空气里,声音空洞而寂寞。
  梅小清大二那年,交了第一个男朋友。是班上的同学,个子清瘦,眉眼开阔,性格开朗,阳光明媚的那种男生。那时候尤薇薇和夏燕都在另外的学校,她独来独往的时候还是有些薄薄的孤独。
  那时候也在跟高中同学通信,那一届的毕业生一中的升学率依然是高的,过重点线的几乎占了一半,本科线的更是大半。高考文理科状元全在一中,而老吕更是春风得意,他的班又是年级里考得最好的,何况文科状元也在他的班上。后来在同学录上看到说,任远的照片被放在学校的宣传栏里。梅小清没有去看,她早知道他的优秀,他越多一分优秀,她与他的距离就被拉大到更多分。她的整个高中生涯,都在仰视着那个成绩超好的男生。
  还记得高三时,老吕找她的一次谈话。整个高中三年,这是唯一一次与老吕的单独谈话。教室里空了她的位置,她被同学带话去办公室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位置,就像一板药片上少了一片,有个刺眼的空白。
  她又看了一眼任远。他在写着作业,很专注的目光,握在手里的笔在快速地、小小地挪动。他的字真好看。梅小清想。
  去办公室的路上已经有了很多不祥的感觉。她当然知道班主任找她是为什么,已经有好几名同学被喊去了,那些被喊到办公室的同学无一例外地都是排名在最后的。那种消息就像一场瘟疫在差生里生出了很多的恐慌。梅小清也怕。尤薇薇也怕。但现在,她还是被感染了,她躲不过去。
  是上课的时间。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垂着眼缓缓地朝前,听得到隔壁教室里老师解释公式的声音,铿锵有力,还听得到一个班上自习课的声音,嗡嗡的声响……很阴沉的天,云层压得低低的,又厚又重像是不堪负荷的马上要倾斜下来。这三年来,她受过无数次的挫折,她以为作为一个差生,她真的习惯了这样的身份,但其实她只是假装而已。
  住在楼上邻居家的女孩,在隔壁班。每次看到,大人们都会问问成绩,梅小清的父母虽然用最简单的一句“考得不好”就说了过去,她也能感觉到由于她自己让父母丢了脸。
  而更让她觉得煎熬的是,她不得不经常跟班上的一个女生呆在一起,她的母亲和梅小清的父亲是同学,两家大人关系要好,常常走动,原本是这样的关系两个女生也变得要好。但梅小清的心里却一直带着抵触的情绪。几乎不愿意说话,不愿意亲近。那个女生总是很受大人喜爱,因为成绩好带来的那种自信,让她的性格都变得开朗和大气。
  梅小清却总是不怎么招呼人,在父母的催促下打声招呼然后就找个地方一个人呆着。她跟那个女生不一样,她不害怕被问及关于成绩的事,但梅小清害怕。她还害怕大人们拿着她们比较时,那种不同的语气。
  也许是真的太敏感了。但她的身份如此的卑微,那些敏感只是自然生长的触角。没有人知道,在她的心里,盛满了怎样的悲伤。不,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是真正的,浸满了眼泪的悲伤。
  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那根本就没有用,眼泪几乎要掉出来。
  任远,每一次走进办公室的任远,他的心情应该都是轻松简单的。他跟班主任的每一次谈话,都充满了鼓励积极的意味。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班主任每次的表扬,都会用任远作为标准。
  没有什么比成绩好,更值得骄傲的了。
  没有什么比成绩差,更值得自卑的了。
  梅小清站在班主任的面前,她的手垂在裤子的缝沿上,抬起头直视着他。她憎恶他,甚至恨他,她不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很软弱,她用这样故作的镇定姿态,用这样直视的目光表达她的意思:不会被打败。
  他说得很委婉,他说现在升学压力很大,在一摸之后她的成绩还是没有起色,上分数线是很难的一件事。其实读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这样的论调怎么不是课堂里说的?)她可以有其它的选择,比如读中专,念职高,或者去读民办大学,只要有高中毕业证就可以,他可以给她资料,拿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他的目光很真诚,那是第一次用真诚得想要感染到她的语气跟她谈话。
  她始终抿着唇,直视着他。
  是分流。
  把那些考不上大学的学生从班级里剔掉,这样就能保证升学率了。不仅是这个班级的,还有整个学校的。这是个惯例。是每个班到高三以后都必须做的清洗。你的课堂纪律再好,你的思想品德再高,你从来不迟到、不早退、不与老师顶撞、不会不交作业……但你会影响升学率。这样一条,就是要把你清理掉的理由。
  每一分钟,都是一场凌迟。
  她始终昂着头,直视着他。用倔强冰冷的目光。
  很屈辱。
  很羞耻。
  很丢脸。
  不。她听到自己对班主任说,我要参加高考。那是她在整场谈话里唯一的一句话。他的循序善诱,他的淳淳教诲,他的苦口婆心……让她看透了。
  可以把资料拿回去看看。
  她没用动。
  可以和父母商量一下。
  她没有回答。
  可以自己再想一想。
  她没有吭声。
  他终于说,回教室吧。
  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她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他又说,对了,把尤薇薇喊来。
  她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停顿,但这句话她听清楚了。他是她记忆里永远的反派,她不会感激他教了她三年,也不会再回学校看望他,即使是在路上,她也决计不会与他打个招呼。原本,他的心里,也只认得那些优等生。教过这一届后,他就会忘记她,忘记在班上,曾有过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差生。
  第一封写给任远的信里,她对他提到了这些。他的学校人人都知道,那么好的学校,沾上点关系也显得不同了。只是跟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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