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了内心,不听使唤地朝着南亚广场方向走去,即使刻意想放慢步伐,结果却事与愿违地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南亚广场的休息椅座区,千寻的身影便清楚地进入理聪的视线,她正一个人坐在红色的长椅上,在同样红色的桌上,放了一瓶可口可乐。她悠闲地看着前方,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表情。当她也发现理聪时,脸上迅即扬起微笑,直起身体朝着理聪招手,理聪半嘟着嘴,一脸无奈地朝她走过去。最终,还是如同她期望的那样来赴约了。
〃唷。〃千寻说,这是她的打招呼方式吗?
〃唷。〃理聪不太情愿地跟着打了招呼。
〃老师还是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等了很久吗?〃尽管不情愿,理聪还是于心不忍地问道。
〃因为是我主动约老师的,所以我九点四十五分就到了,不想让老师等我。〃千寻抓起那瓶可口可乐,〃不过也没等上多久,不到四十分钟老师就来了,我一点也不心急,毕竟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理聪无语,该说这少女体贴还是固执呢?理聪都有些不晓得如何评判她了。就在彼此陷入短暂的相对无语时,千寻忽然伸手扯了下理聪的T恤衣角,〃走吧!〃她这样下了定语地说,一边用吸管啜饮着瓶中的可口可乐,一边拉着理聪向南亚广场走去。
〃不要拉我。〃理聪拂开她的手,完全拿这少女没辙,自己简直像是被她牵着走般。
登上电梯,在接近家乐福入场口时,千寻喝完了手中的可乐,将空瓶放到垃圾箱中。在南亚广场二楼的家乐福入口处,千寻伸手拿了两个提篮,并将其中一个递给理聪,理聪被动地接过提篮,两人并肩走进了超市。二楼的家乐福陈设的商品柜中,理聪看着标着特价的背心专柜,而千寻则看着他。比起特价衣服区,她似乎对身边的教师更感兴趣。
◇欢◇迎◇访◇问◇。◇
第25节:第3话 假面少男少女(5)
〃老师今天的着装很可爱呀,还穿五分裤,这样看起来你小腿的线条还是可以的,结实笔直。〃千寻轻声评论着,〃原来老师也穿仅到脚踝的短袜呀,我知道这种短袜在年轻男生间非常流行,老师果然是个年轻的男人呀,和学校里面那些男老师还是不一样的。〃
〃不要随便评论别人的着装好吗?而且我的小腿怎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吧?〃
〃……我可是在称赞你喔。〃
〃谢了!被十七岁的学生品头论足,我一点也不觉得骄傲。而且都二十五岁了,还被十七岁的少女评论小腿,再没有比这更感觉幼稚的事情了。〃
〃是吗?老师果然很难搞啊,但愿钟老师不要碰壁才好。〃可是千寻似乎完全不介意理聪的话语,只是照着自己的意愿和理聪一齐登上通往三楼卖场的电梯,三楼才是两人最终的目的地。
〃我和钟老师只是谈得来的同事罢了。〃理聪正色说,这样一直装严肃沉稳真的很累,为什么休息日非得受这份罪不可?〃而且,如果能当朋友就很好了,所以我们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才进学校多久啊?!〃
〃钟老师是二十四岁,这个年纪的女人想恋爱也不稀奇吧,毕竟很多学校都有过教师夫妻的先例。〃两人穿过化妆、护肤、洗发水类专区时,千寻忽然停下脚步,顺手拿起一套男士护肤品和洗面奶组合,〃嗯,这个适合老师,要不要考虑一下?那样难搞的个性,老师也许只能依靠保养得当的姿色来吸引异性了。〃
〃我的恋爱问题不用你费心。〃理聪接过千寻递过来的男士护肤和洗面组合,放回专柜原本的位置,〃我家里的那些还没用完,你不是要买零食吗?可以的话先去零食区吧,然后再去我要去的食品专区。〃
〃好吧。〃千寻显出做了妥协的样子,难得让步地跟着理聪向零食专区走去。
和理聪猜想的将近一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几乎对油炸类零食极感兴趣,千寻选择的是薯片、虾片、炸鸡块、锅巴、旺旺仙贝之类的零食,此外还有酸梅、巧克力、陈皮等女孩子喜欢的零食,理聪看着她将那些零食扫进提篮中,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的零用钱一定很多吧。〃
〃还可以啦,我自己也有赚钱啊,不过暂时不会告诉你赚什么钱就是了,总之是值得昂首挺胸的收入喔。〃千寻在零食区逛了好一会儿,最后心满意足地说,〃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就去老师想去的食品区吧,作为对老师的谢礼,我也会很有耐心地陪老师选特价食品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虽然〃特价食品〃听起来有点不顺耳,不过那确实是理聪此行的目的,他也不打算打肿脸充胖子。
两人从冷冻饺子、包子等冷冻柜区开始,理聪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一包三块八的特价冷冻猪肉白菜饺子,然后是肉食类,剁碎的黑猪肉丸价格还算可以接受,理聪也要了一点点,又在蔬菜区买了特价的西红柿和空心菜,拿去称并贴上价格标签后,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就如同千寻所说的,她果然是非常耐心地陪着理聪去选特价食品,非但没有开他玩笑,反而提出很中肯的建议,例如剁碎的定安黑猪肉丸便是她的意见,千寻认为理聪时常在外面吃便宜的盒饭或套餐,至少在休息日自己动手做些有营养的料理来补充一下营养,而且特价的黑猪肉丸也不算贵,最后理聪接受了她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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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3话 假面少男少女(6)
〃老师家里有冰箱吗?买这些食物,海口天气很热,没有冰箱会坏掉的。〃在排队付账时,千寻这样说。
〃嗯,有台二手冰箱。〃理聪点头,〃我大学时有打工的,而且父母以前寄来的钱,多少也存有一点。〃
〃哟,很会过日子呢。〃千寻评论,等上一位顾客付账之后,就轮到千寻了,她转头看向理聪,〃可不要说什么替我付钱的话,老师的钱也是辛苦赚来的,我们各付各的,这样才公平。〃
〃这样才……公平吗?〃理聪并没有反对她的话,实际上到发薪日之前,不省着点用那可不行,或更直接来说,千寻的话让他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毕竟手上的现金不多了,可以的话还不想用银行账户上的钱。于是,两人依次付完账,提着各自购买的物品走出了家乐福。
〃那个,要不要一起喝杯饮料,在四楼的冰店,价格很实在,我请你。〃理聪主动提议。
〃老师请我吗?好高兴,难得你这样主动。〃千寻显得有些惊讶,眼中的笑意满溢,温和地看着理聪,〃不过有这份心意就可以了,我和老师约定过的对吧,就这样买完东西后就各自回家,因为是我答应过老师的事,所以不可以违约。〃
〃那样的事无所谓吧,只是喝杯饮料,再说我不会觉得你有违约,因为是我提议的。〃
〃不行。〃千寻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果轻易破坏约定,那么以后再约老师一起来家乐福购物,便没有信服力了,而且我不想让老师觉得我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小孩子。我十七岁了,等到明年,就是成人了,所以,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遵守的。〃她坚决地说,继而又开心地笑起来,〃等到下次吧,有机会的话,老师再请我喝饮料吧。〃
〃……〃理聪最后还是只能随她的意。
真是奇怪的少女,总觉得……她和其他同龄的少女不一样,似乎过于成熟了那么一点,可是直接时又显得烂漫,该怎样形容她呢?是女孩和女人的复杂混合体吗?在理聪和她一起踏进下楼的电梯时,理聪不经意地问了她一句话。
〃为什么要想找我一起来家乐福?〃
〃啊?只是,想和老师一起来,就这样。〃千寻理了理耳际的发丝,与在学校时必须束起的马尾不同,今天的她将长直发放了下来,〃我一直……也在想象这样和朋友一起来购物,然后……虽然只是很平常普通的感觉,做着的是很琐碎的事情,但是因为不是一个人,感觉一定也会不同。〃
〃朋友?平常都是一个人吗?〃理聪接过她的话,忽然又觉得不妥,连忙咽下了之后的话,而且迅速地转换了话题,〃啊,今天的阳光也很灿烂啊。应该说是过于灿烂了吧。〃
〃老师转得太明显了,不用顾及我的感受也没关系。〃千寻平静地回答,〃我并没什么朋友,就像老师所说的一样,无论在学校还是私底下,我最经常的模式是……一个人,所以像这样和老师一起来购物,就好像是和朋友相处一般,觉得很安心。〃
〃……这样啊。〃接下来,理聪就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在走出南亚广场时,理聪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会约我呢?和一个二十五岁的叔叔一起,不觉得无聊吗?你们感兴趣的事物,很多我未必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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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3话 假面少男少女(7)
〃老师并不是叔叔喔。〃千寻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约老师一起……但是,和老师相处时,有种很舒服、很安心、不用担心什么的感觉,和老师相处时,觉得能够直面平常无法面对的自己,老师是……我选定的……类似于〃伙伴〃这样的人吧……大概是这样的意思吧。〃
〃伙伴?〃
〃嗯,那么我回家了,老师再见。周一在学校再见。〃
千寻爽直地迈开脚步,抛下在旁思索的理聪,这个少女就如同她所承诺的一般,在购物后就径直率先离开。理聪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拿她没辙的悠然踱着步。对于现今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理聪实在并不清楚他们的想法,虽说自己二十五岁,还算是年轻人,可是两个世代一定还是存在着很多不同。〃伙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呢?她想表达的是和〃朋友〃一样的意思吗?不清楚,实在弄不明白。理聪轻轻抓了抓头发,不管了,不想再思考弄不清楚的事情了,首先应该回家,处理好手中的这袋食物吧,理聪这样决定以后,便吹着苏打绿《小情歌》的口哨,在阳光下往龙舌坡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朝着相反方向直走的千寻,脸上荡漾的笑意仍未散去,那实在是与她在家里或者在学校所完全不同的一张脸,在家里与父母共处的千寻和在学校教室中总是一个人独处的千寻,总是很冷淡,至少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而与同学的偶尔交谈,她也完全融入不进氛围,或者说根本无意要去融入其中。但对理聪来说,他还完全不了解,自己所接触的千寻,和所无法看到的千寻,到底存在怎样的不同。
接下来的周休二日,对于千寻而言显然过得心不在焉,自从理聪接任语文教师兼高二(3)班的班主任之后,在短短的几天内,千寻对于校园生活似乎有了不同的看法,以往为了前途而不得不去的学校,如今由于可以与理聪碰面而增添了期待,即使千寻自己说过,不会再在学校中让理聪为难,可是如果能够看见理聪,那种感觉便能让千寻安心。然而,在周一重返学校的早上,还是发生了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令千寻反感却不得不漠视的事情。
在第二节课结束后,当老师离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