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夹在兄弟两之间,实在太难做了。
这天晚上荣谨言正在收拾准备清洗的脏衣物,抬起头来发现梁越就站在自己卧室门口。
“怎麽了?这几天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谨言,我……”
梁越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荣谨言心中一重,难道他是腻烦自己了?悲伤神色速度爬上荣谨言的脸庞,他低下头,隐藏起眼中的阴霾,哑声说:“你後悔了?”
“什麽?”这四个字,实在是让梁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就知道你会後悔跟我在一起。”
“不是那件事!我没有後悔。”梁越发现荣谨言开始转身背对自己,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他既难过又伤心,他冲过去,抓住荣谨言的肩膀逼他面对自己,数日来难以启齿的话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劝你同意荣谨行去你公司实习的事。”
闻言,荣谨言松了口气,转而又换做一副坚决的姿态:“不可能!我死也不会答应。”
“他毕竟是你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荣叔不止一次让我劝你常回家,他很後悔当年对你的残忍,谁不希望自己老的时候儿孙满堂,围绕在膝下。”发现荣谨言的神情有一丝松动,梁越乘胜追击,“你气荣叔,也是源自於对他的爱,分离折磨的不仅是他们,也有你自己。”
“我……”荣谨言抬起眼睛,黯然地看着能够读懂自己梁越,他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身心俱疲地说,“这里好累。”
梁越心疼地将他抱住,轻吻着他的眉梢:“让你答应你不想做的事我很抱歉,我只希望你过得更好,没有心理负担。”
自十五岁被送走起,就压抑在身体里十几年的话,终於在这一刻,在梁越的怀抱里脱口而出:“我……我想爸爸。”
“想就去看!我会陪你一起去的。”梁越的双臂越收越紧,无所谓是否弄疼了荣谨言,而荣谨言亦是不在乎,他恨不得那个像月亮一样的男人能够将自己陷到他的骨头里去,“答应让荣谨行去你公司实习吧,实在不想看到他,就别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的职位。放心,实习期没多久,很快他就会走的。”
“好,我听你的。”
第八章
次日中午,荣谨言正在午休,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内容无外乎是感谢大儿子在小儿子去他所掌管公司实习一事上经行了妥协。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梁越告诉他的。
对於父亲特地打电话来感谢的事,荣谨言没有觉得安慰,反倒自嘲起来,他这个大儿子在父亲的哪里怕是与陌生人无异,一家人根本不需要如此客气。
这些年下来,想要回到小时候与父亲相依为命的日子是不可能了,荣谨言再想念父亲,那也只是过去。父亲因为李慧玲一句话把自己送走的事他始终耿耿於怀,昨天在梁越怀里说想爸爸,也是曾经的爸爸,与现在这位通知他後天回家过一起吃顿便饭的父亲毫无干系。
不过好歹身体里留着是同样的血液,犯不着把关系闹得那麽僵。
“好的。”荣谨言干脆的答应下来。
“叫上梁越一起,这次的事多亏他。”
父亲向来不善言辞,好话从他嘴里出来,偶尔会惹人不快。感谢的话应该说给梁越听,哪有跟儿子说起的,荣谨言不觉好笑,对比起来,他倒在无形之中成了冷酷无情的人。
家庭聚餐的那天,照理说最开心的应该是荣蒙跟荣谨行,结果梁越比他们俩还要开心,席上也喝了不少酒,虽不至於醉,但脸色发红,醉意明显。
荣谨言话不多,基本上都是梁越与荣谨行在说。继母李慧玲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几乎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荣谨言能看出她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不过碍於父亲在场,而没有发作。
她不欢迎自己来,他又何尝想过来看她的脸色,不过当真见到李慧玲不悦的脸色,荣谨言竟然生出几分快意。小时候恨透了的女人,长大後围在一张桌子前吃饭,对方心里希望他快点儿走,他就偏不走。
饭後坐在沙发前聊天,李慧玲借故不适先回屋休息,一楼是客厅与书房,卧室分部在二楼。荣谨言回答父亲的话时,悄悄地瞥了眼楼梯,发现女人站在楼梯上转身看向他们这里微微皱了下眉,好几秒後才消失在楼梯上。
荣谨言不以为意,继续听梁越说话,不一会儿,荣谨行也上楼去了,他明天有必修课要上,今晚收拾好衣物,稍候还得回宿舍。
当客厅里只剩下荣蒙、梁越和荣谨言时,一直沈默不语的荣谨言突然发现,话题不知在何时转到自己头上来,尤其是父亲提起小时候的荣谨言长得十分可爱喜人时,梁越嚷嚷着非要看照片不可。
“有什麽好看的。”
“我只见过你小毛头跟十五岁以後的样子,期间是什麽模样,从来都没看过。”梁越笑意盈盈,“本来就好奇,现在听荣叔形容就更加想看。”
荣谨言无奈,只好上楼为他拿相册,印象中小时候的照片都放在他的卧室里,这麽多年没回来了,不知道是否还在那。
因为定期有人打扫的缘故,卧室里并不脏乱,一尘不染的模样,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不过从那些泛黄过世的家具上能看出,主人很久未归的迹象。
相册放在书架上,与初中的教科书挨在一块,荣谨言顺着摸过每一本书的书脊,说不出喜怒,只是生出少许惘然若失的感觉,不算糟糕,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间他曾经住过十多年的房子,现在他已不在眷恋,比起宽阔的别墅,他更喜欢现在拥挤的小公寓,那里加上自己才两口人,可是远比这里有家的味道。
梁越……想到无法触及的月亮被抱在怀中,荣谨言会心一笑,也想是该感谢李慧玲的残忍,要不他也不会遇上命中注定的男人。
带上相册,不带眷恋的关门离开,路过李慧玲卧室门口,听到女人突然拔高的尖锐叫声:“他怎麽还不走!”
向前迈出的脚步收回来,荣谨言停在门前,刚想进去刺激女人一下,说这里也是他的家,他凭什麽走,就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
“妈,你小声点儿,说不定在楼下能听到。”
是荣谨行,他的弟弟。
“听到正好,赶紧滚走,十五年前我撵走他一次,他嫌不够,我就再撵一次!”冷漠地笑声响起,李慧玲憎恶地说,“谨行,你不能让他回来。”
“我知道。”
“你知道还非要去他公司实习?”
“不想方设法接近他,怎麽能让爸爸讨厌他?”荣谨行与李慧玲像极了的声调灌入荣谨言耳朵里,说不出地刺耳,“妈,你放心,我会夺走一切属於他的东西。”
剩下的话荣谨言不想再听下去,本来就知道李慧玲讨厌自己,她养出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对自己太友善。
对於荣谨行那句会抢走自己所有东西的话,荣谨言不以为意。他们想要什麽?家产,还是父亲?这些东西在有了梁越之後,都成了粪土,想要,拿走便好,他不削一顾。
看相册的时候,荣谨言没有提起在楼上听到的话,梁越乐呵呵地翻着照片,一会儿说小谨言可爱,一会儿盯着荣谨言瞧,不时还摇着头,一脸惋惜着说没看到婴儿肥时期的荣谨言,好想捏一捏他肉肉的脸蛋。
告别父亲,从那个家离开,李慧玲没有下来送,反倒是荣谨行摆出依依不舍的姿态,荣谨言越看越觉得虚伪可笑,这幅伪善的面具下,不知道藏着多麽丑恶的嘴脸。
“你弟弟真不错。”梁越打着酒嗝,坐在副驾驶上夸赞。
荣谨言不想与他交谈这个话题:“你喝多了,靠着眯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醉醺醺的梁越叫冷风一吹,酒气散去不少,同时也感到疲倦,他轻声“嗯”了下,歪靠在一边养神。
第八章(中)
到家後,梁越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荣谨言不太放心的跟上去,只听梁越说:“谨言,帮我拿下换洗的衣服。”
“哦,好。”荣谨言拿着干净的衣服回来,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漫了一层水,拖鞋踩在上面打滑,衣服还未来及放好,就笔直地往前摔去,刚好扑在梁越的身上。
莲蓬头里散出来的热水弄的他一身都是,拿来的衣服自然是穿不了了,梁越架着荣谨言傻笑起来:“喝酒的是我,怎麽站不稳的倒成了你?”
“谁叫你洗澡总记不得关淋浴房的门,害得我……唔……”
後半句话不曾出口,便被梁越堵回去,唇齿交缠间,荣谨言的呼吸全部被梁越夺去,重新获得呼吸的时候,从脚底到头顶都透着粉红色。
“谨言好可爱。”
“又不是女孩子,别用那样的字眼形容我。”
“谨言比女孩子还可爱。”说着梁越抽走荣谨言手里的衣物丢在马桶盖上,“反正都湿了,一起洗澡吧”
“我哪有!”脱光光躺在床上被梁越这样那样也就算了,面对面的洗澡,在梁越灼热视线注视下触碰自己的身体,虽然没有情色的成分在里头,可莫名的就是让人羞耻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荣谨言大声地抗拒着,抓紧自己胸口的衣扣,死命抵抗。
梁越一本正经地说:“小时候的照片可爱到好想把你抱在怀里揉捏欺负,现在的你就更可爱了,谨言,就跟我一起洗澡吧,我都没仔细看过你的身体。”
明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摸过舔过,这时候却说什麽没看过的理由,荣谨言不免思忖,梁越根本是喜欢欺负自己才对吧。
“不要,淋浴房挤不下两个人。”
荣谨言双手抵在梁越胸前,想要离开闷热的小空间。不想手腕被人抓住,反被更深的拉进去。向来记不住关淋浴房移门的梁越,在这种时候反应的格外迅猛。
“看!”梁越弯起嘴角,“可以的,就一起洗一次吧。”
跟醉酒的人沟通真是一件难事啊。
荣谨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败在梁越不住的央求下,他扭捏不自然的脱去衣服,身体早被热水打湿,梁越横在他与浴架之间,挡住摆放在上面的东西:“给我沐浴液。”荣谨言放弃越过梁越自己去拿的打算。
“给!”早已经准备好的梁越,化身成伺候主子洗澡的忠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再转回来,荣谨言下一个施令甫一出口,嚓嚓两声,他便立刻送上沐浴球,脸上挂着就快要吃到肉骨头的兴奋表情。
正常的洗澡在梁越的目光下成了羞赧的事情,荣谨言愈发觉得梁越像大狗,自己成了肉骨头。大狗对着肉骨头不停地流口水,肉骨头的心境实在是难以平复。
转过身将後背对着他以为会好点,没想到身後两道炙热的目光快要将身体射穿。就在荣谨言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嘴角挂着长长口水的大狗,再也憋不住,嗷呜叫了一嗓子後,扑向肉骨头,急不可耐地啃起来。不时还满足的舔两下,弄得荣谨言脖子痒兮兮的,伸手去挠痒,又摸到毛茸茸的头发,当真像极了没出息的饿犬。
饿了好久的大狗,没头没脑的乱咬,毫无章法的舔弄让荣谨言又酥又痒,咯咯地笑声从嘴里发出来,荣谨言享受着身体被狗爪子轻柔地抚摸,发出极为舒服的低吟。
“谨言的声音很好听。”
该死!你这饿犬好好吃骨头就好,干嘛要多嘴,害得他也变得奇怪起来,巴不得赶紧被梁越吞吃入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