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没有回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她又接着问我,“我跟你说过吗。总编是我继父。”
我皱皱眉,随即摇摇头。
“他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但估计是没有血缘的关系吧,总是感觉跟他亲不起来。我也没跟别人说过我跟他的关系,总是让他包庇我,我也不好意思。”
我点点头,一些困扰多时的问题似乎也豁然开朗。
“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又能画了。”
我抬起眼,问她,“怎么会。”
“因为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没,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她显得很是兴奋,欢快得手舞足蹈,她说: “我让小男孩长大了,可是女孩却没有长大,因为这样,他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于是男孩后悔了,他也不想长大了,但好在最后他终于得到了女孩的原谅,也找到了一种可以变小的药水。” 说完她仰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期待,“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好,挺好的。”我有些结巴道。顿时心里分外的苦涩,原来她是知道的,有些东西必需等失去以后才能真正感知它的可贵。我笑自己的愚蠢,如她一般精灵样的女子,该有着怎样聪慧、玲珑的心才是,又怎会连这也猜不透。她只是在怪我。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像是个罪犯一样,异常丑陋、粗俗,恨不得马上从这里消失。原来我们两个人之间,一直胆小、懦弱的是我,是我一直在逃避,以各种借口来追求自我保护。
好在电梯也到底了,在她步出电梯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虽然害怕面对她,却又在此刻空前的恐惧失去她,害怕她再次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关于我的那篇小说,你还在写吗?”她回过头来小声的问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还在。”
“真的吗?”她突然就开心的笑了,拍了拍胸口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而后歪着头对我说,“你真好。”
“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写好了第一个拿给你看。”事到如今,她还是记着我的好,可我能承诺的,却只有这些。
她一脸的受宠若惊,眼里满是感激,模样仿佛又回到了刚见她的时候,那么的小心翼翼,带着易见的讨好。她说,“那你答应过我的,要把我写好一点。”
我低头轻笑,点点头。轻晃着身子来掩饰自己的焦虑,努力克制想要上前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我清楚的知道,如若她是自由高飞的鸟儿,那么我只能是禁锢她的笼子,对我的爱与崇拜,只会让她折了翅膀,失了方向。我相信此刻我只要勾勾手指,她便会毫不犹豫的飞回我身边,但我已经累了,无力再看悲剧周而复始的循环。
到达餐厅门口时车子已经在那等候了,男子体贴的为她开车门,细心的帮她护着头,对她乱糟糟的发型只是宠溺而又无奈的轻笑着摇头。进车前她回过头,用力的冲我招手,依旧是属于她的方式,也依旧是那一如既往夸张的、热情过分的笑容,仿佛永远都在透着无穷的力量与光芒。只是那眼底压抑着的,深深的抱怨与委屈,却是只有我才熟悉的。
在那一瞬间我恍惚了,仿佛她还是从前我的那只猫儿,现在只不过是偶尔出去撒撒野罢了,终究会有回家的一天。我只能期待着她什么时候才能再爱我一次,再次等候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