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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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枪王-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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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油包四”把嘴从茶碗上挪开,咕咚一声响把一大口茶咽了下去。
  “我,我是说老爷能不能宽限宽限,容我想想法子,但能弄到钱的话也不会拖着,您说是吧。”麦联的舌头有些饶不过弯来,眼光在“油包四”的脸上颤微微地打着晃。
  “想想法子吧,我的难处比你大大了,你也该体谅体谅我这一大摊子的。”“油包四”挥挥手不再让麦联说话。麦联哭丧着脸回到油坊,缩在旮旯里蔫蔫的。
  书成还以为麦联酒瘾又犯了,就偷偷地瞅空子出来到街上打了二两酒塞给麦联,麦联破天荒地一把推开酒袋子:“去,拿走,拿走,以后少跟那疯丫头搅和在一块儿,打我这里就不会应承。”
  书成讨了个没趣,把酒袋子往他身边一丢:“喝不喝随你的便。”
  “这回这坎儿算是没法过得去了!”麦联把乱蓬蓬的头往胳肢窝里一埋呜呜地哭起来。
  “叔,怎么了?遇到啥坎儿了?”书成慌慌地问。
  其他的小工也都停下手里的活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到底遇到啥事了?”
  麦联抬起头来,灰蒙蒙的眼白上挂上了血丝:“牛老爷要我把欠的帐都还上,让我想想法子,我去哪里想法子呀?”
  “不是从工钱里扣吗,怎么就催帐了?”小球球蹲在麦联对面问。
  “牛老爷说要去南河道子进花生,急着用钱,就要我把欠帐结上。小球球,柜上进货的事你知道一二的,老爷真的要进货不成?”
  小球球摇摇头:“前天刚进了货的,记得当时老爷还说这货够用一阵子的了。”
  麦联两手抱着头摇晃着:“这坎儿算是过不去了。”
  书成拨开人群走出了油坊,小工们戚戚喳喳地围着麦联也跟着唉声叹气,没有能想出主意来的。
  “油包四”咳嗽一声走进了油坊:“都干吗呢?这磨都停半天了,老远也听不到丁点儿响声,照这样今天这油还出不出了?”
  小工们呼啦一下散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磨杠一摇,“嗨哟,嗨哟”的油号子声重又叫起来。
  “油包四”转悠一圈,没有看见书成,高着嗓门问:“书成干啥去了?”小工们都摇摇头。
  “油包四”瞥了缩在墙角的麦联一眼把手往身后一背气哼哼地出了油坊,直奔内宅。一脚踢开门,果然在西厢房里撞见了麦草对着书成正抽抽答答地哭泣。
  麦草看到“油包四”带着一脸的怒气闯进来,止住了哭泣抬眼望着“油包四”,“老爷先前不是说好了从工钱里兑了我爹的欠帐吗?今儿怎么就要全结了欠帐的?”

失身 第五章(2)
“先前是先前,今儿个是今儿个。”“油包四”看到一脸泪水的麦草,心里就不由地软了,可语气还是硬僵僵的。
  书成喊了一声老爷,急忙就抽身出来。却又不放心麦草,走了几步躲在门外听着。
  “油包四”本来是冲着书成撒气来的,可一见到麦草哭了就顾不得骂书成了:“麦草,你知道老爷我是喜欢你的,凭老爷我的家产在云良县娶啥样的女子也不成问题,可老爷我偏就喜欢上你了。只要你答应了我,你爹的帐那根本算不上啥。书成是个穷小子,你跟他好,他能给你什么,他自己连个窝都垒不起,还能让你过舒坦日子?”
  麦草低头听着,没有说话。“油包四”便走近了挨着麦草,伸出胳膊往怀里揽麦草,脸上浮着笑。
  到这时麦草证实了自己和书成猜想“油包四”要父亲麦联结帐的真实目的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一想法是对的,心里就有了算盘。她把“油包四”的手轻轻推开:“老爷的心思咋不早说呢,既是这样就好说了。”
  “那你是同意我了?”“油包四”喜得眉开眼笑。
  “老爷三日后听我的消息,到时我给你个满意的答复。”麦草的嘴角浮起了羞涩的一笑,“老爷先回去,既是同意了也要花轿抬进大门的,只要老爷不要因为麦草家贫小看就行。”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那你先让老爷我亲近一下,这些天你快把老爷我的魂给勾走了。”说着又凑过来要亲麦草。
  书成在门外听着心里一个劲儿地骂老色鬼,急中生智扯了嗓子喊道:“老爷,太太到处找你呢。”
  “油包四”只好悻悻地出来,对着书成鼻子里哼了一声扫兴地奔后面太太的屋子去了,走几步又回过头来指着书成:“你再到处乱跑不好好干活,小心老爷我扣你的工钱。”
  “油包四”一走,书成又回到西厢房里:“那老狐狸果真要娶你?”
  麦草点点头:“我该怎么办?我死也不想嫁给这个老色鬼。”
  “麦草,我喜欢你,可我郝书成是个穷光蛋,除了给人做工挣钱,家里分文不称。我有个念头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
  “你快说!”麦草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心里七上八下地悬着,盼着书成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跟我走吧,离开这里,离开云良,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再说到处打仗兵匪横行,牛家树大招风,说不准哪天这油坊就给土匪打劫了,你要是给‘油包四’做了小也会跟着倒霉的。”
  “我们离开这里?”麦草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一把抓住了书成的胳膊。
  “对,离开这里。到时候你会不会怕?”
  “不怕。你呢,怕不怕?牛家家大势大,肯放我们走吗?走不了的话,‘油包四’会怎样惩处你?”
  “先不管那样多,你肯跟我走,就是死我都不怕。”书成激动地握着麦草的手,浑身的热血翻腾起来。
  麦草一头扑到书成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书成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书成搂着麦草的肩头咧开嘴憨憨地笑。
  麦联一推门晃着有气无力的身子迈了进来:“你,你们,好啊,你个死丫头,你爹快给人逼疯了,你却在这里跟这个穷小子偷情。”
  麦草抹一把泪水:“不就是让你把欠帐都还上吗?”
  “你都知道了,你知道了到想想折子呀。”麦联两手在一块儿拍打着啪啪地响。
  “爹,我实话告诉你吧,那‘油包四’要帐是假,想讨我做他的小老婆是真。”
  “天啊,太好了,你咋不早说呢,是老爷自己跟你透的风?我就觉得催着结帐里面是不是有蹊跷。俺闺女能进牛家的大门这是天大的好事呀,那我还在这里犯啥愁啊。”麦联的脸上立时一片乌云散去。
  “爹你真的想让你的闺女给人做小老婆?”麦草生气地瞪着麦联。
  “做小老婆要看给啥样的人家做,牛家富得流油,有油坊,有铺子,吃穿不用愁,这样的人家哪里去找?咱们穷人家能攀上这样的高枝全是你的富气。爹不想让你吃苦受罪,想让你一辈子享福。草啊,答应了吧,明天我就去跟老爷回话。”
  书成在一边听着麦联的话心中就来了气:“大叔,嫁人不能只看有没有钱吧,还要看麦草自己喜不喜欢才好,你老真是糊涂,你闺女是跟人过日子又不是跟钱过日子。”
  “你小子给我一边呆着去,今儿这事没你说话的份你少参合,你也少在麦草身上打主意,我不会让她跟你去过穷日子的。赶紧走。”麦联说着就把书成往外面推。
  “爹,你真是的,干脆把你闺女卖了算了。你也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书成和麦联一前一后离开了西厢房。
  第二天麦联就跟“油包四”谈好了条件,欠帐的事麦草一过门就一笔勾销,用十坛陈年老白干作为定礼迎娶麦草过门,但那酒只能先给一坛,等迎娶那天那九坛才给麦联,理由是怕麦联反悔。
  牛老爷催着麦联赶紧把闺女嫁过来,可麦草死活不依,说让人算过卦,要等枣花开了后才能成亲,否则不吉利。“油包四”只得耐心等待,麦草和书成却在悄悄酝酿私奔的事,等书成一从柜上领了工钱,他们就会远走高飞。
  

复仇 第一章(1)
麦草在老枣树下痴痴等来的不是要与她一起私奔的书成,而是凶残野蛮的日本兵,麦草的天塌了,地陷了,麦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给毁了。
  我麦草对天发誓:从此以后我麦草见一个鬼子我要杀一个,见两个我要杀一双,我麦草之所以忍辱偷生就是要杀尽云良县所有的鬼子。为我自己报仇,为云良县所有被鬼子兵凌辱践踏的女子报仇!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天地为正,立此誓言。
  夏日的阳光直射在斑驳潮湿的土窑上,窑顶覆盖着与女萝草纠缠在一起的兔丝花,周围是一片茂密的野草,再远处就是庄稼、枣林还有深浅高低不一的沟壕和土岗子。除了窑口被麦草每日出入踏出的一尺来宽的小路,没有人会看出这里能有人居住,况且这个季节玉米、高粱都长得一人多高,很少有人到这里来。
  女萝草,兔丝花。
  麦草把身子匍匐在地上湿润的泥土里,脸埋在臂弯中无声地呜咽起来,书成这个名字现在带给她的不再是期盼和温暖,却是撕心裂肺的痛苦,是在身体被撕裂开来以后的心的撕裂。
  潮水在麦草几近枯死的身心里蔓延跌荡,她让自己努力去忘记郝书成这个名字,扑簌簌滚落下来的泪水把郝书成这三个字无数次洗刷和敲打,一次次在麦草的记忆中起落沉浮。
  伏在地上的麦草突然听到了极远处隐隐约约由远而近的哒哒哒的马蹄声。
  马蹄声把痛苦中的麦草惊醒,她又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地听着,不像是一匹两匹而是一群或一队急速奔驰,一群马的马蹄快速有力的落地声和一两匹马是不一样的。
  麦草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提起匣子枪冲出了土窑。她用手快速地拨开玉米棵在一片玉米地里穿行,宽大的玉米叶刷拉拉地打在麦草的脸上和身上,脸被划了一下又一下。越过这片茂密幽深的玉米地就是黄土马路,马蹄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麦草吁吁带喘,一个玉米棵突出来的根系勾住了她的脚,差点把她绊倒。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麦草坐在离马路几米远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茂密的玉米棵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她蹲在玉米地边上从玉米棵的空隙里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马路上的一切。一队穿着黄色衣服的军兵骑在马上飞奔,一手把着缰绳,一手握着枪。
  “鬼子兵!”麦草兴奋异常,她屏住呼吸把一把石子攥在了手里,匣子枪上好了子弹握在左手。
  鬼子的骑兵就要在麦草眼前冲过去的瞬间,她抬起手来,嗖嗖嗖,几颗石子打了出去,前面的两个鬼子捂着眼大叫着从马上跌落下来。又几颗打出去,后面赶过来的一个鬼子接着掉下马去。地上的鬼子疼得哇哇地叫着打滚,后面的来不及躲闪从躺在地上的鬼子身上踏了过去,马被绊倒,马上的鬼子稀里糊涂地栽下来,毫无防备的鬼子的马队一时乱了套,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鬼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个身背战刀的鬼子军官急勒住马头:“什么地干活!”砰砰砰,鬼子朝着天上开了枪。
  麦草嗖地朝那个鬼子军官打出一颗石子,石子打在了鼻子上,血哗地流了出来。麦草又把石子朝着乱套的鬼子打出去,又是一片喊叫声。
  哒哒哒,鬼子发现了石子的来处,朝着玉米地里开了火。鬼子军官摘下白色的手套堵着流血的鼻子,把战刀往空中一举:“八哥呀路地,玉米地,杀!”
  被打蒙的鬼子随即一起向麦草藏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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