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而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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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而逝的天空-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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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的蓝色变得稀薄起来,远处和地平线交界的地方抹上了一层混沌的颜色,橘黄、红、深蓝和铅灰。即将步入深秋了,气温虽然还很高,但是风已经变得凉起来,白天热得要脱掉外套只穿衬衫,到了晚上穿着外套还会感觉凉飕飕的。
  路边的大排档生意兴隆,变凉的天气并没有消减人们的热情,这种盛况要持续到十月底吧。
  凌晓路缩了缩脖子,麻木地穿过街边的一片片大排档。他一点也不因为街上飘散的香味而流口水,也不会被看起来吃喝得很开心的人群感染。
  每天放了学,他早早地就离开学校,也不去篮球队训练了,他不想再那么尴尬地和索嘉楠在一起了。他也不想回家,一回家妈妈就会问这问那,问他在学校的情况,爸爸就会逼着他做功课、学习。他讨厌妈妈的过度关心,也讨厌爸爸的简单粗暴。
  他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没有人认识他,他可以什么也不想,麻木地度过没有希望的一天又一天。
  转过繁华的闹市,他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社区花园。爬在铁艺栏杆上的月季花已经有些凋谢了,残破的花瓣在风中轻柔地飘荡着。
  “嘭!嘭!”篮球撞击在水泥地面上的响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原来这里还有个小小的篮球场。
  空荡荡的篮球场里只有一个少女,在有些昏暗的天色下玩着球。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运动服,里面是白色的运动背心,健美的身材像一只矫健的羚羊,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身体的动作甩来甩去的。
  凌晓路索性把书包放在一旁,坐在地上看了起来。
  女孩一个人带球跑步,跑到篮下把球投进去,然后赶紧跑到另一边接住球,再跑再投,一个人玩得乐此不疲。凌晓路看得心里有些痒痒了。
  不一会儿,她大概是累了吧,不像刚才那么起劲了。一次投篮之后,她没有接住,篮球骨碌碌地一直滚到了凌晓路的脚边。他拿起球,站了起来,他早就跃跃欲试了,但是又不好意思一起打。他正犹豫着是把球还给女孩还是主动要求加入,女孩就跑到了他的面前。
  女孩绝对算不上大美女,但是在她绽开笑容的那一刻,凌晓路仿佛看到了阳光下盛开的向日葵一般,那种温暖而明亮的笑容瞬间就把他的心给感染了。女孩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热情地说:“要不要一起玩?”
  凌晓路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腼腆地点了点头。两个人跑到球场上,他在左边投篮,她在另一边接住,再投给他。
  女孩子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让凌晓路放松了好多,那笑声驱走了他内心的阴霾,他的心彻底被她的快乐感染了。
  “你投篮的姿势很标准啊!”女孩子羡慕地说。
  凌晓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学过……那么几天。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玩篮球啊?你很喜欢篮球么?”
  “我啊,我就是为了减肥嘛!”
  “你有什么可减的,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们女孩子为什么总觉得要瘦成麻秆一样才漂亮啊!”
  “哼!还不是希望让你们男孩子喜欢!”
  “没有啊,我不觉得,你现在真的挺好的。你这个年纪就减肥会营养不良,会耽误长个子的!”
  “哼!”女孩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你怎么像我妈似的,那么啰唆!”说完,她又笑了。
  天色已经暗得有点看不清篮筐了,两个人才离开球场。
  他们有说有笑地走着,路过自动售货机的时候,凌晓路停了下来,“我请你喝可乐吧!”
  女孩子摆摆手,“我不喝可乐,喝了会胖。”
  “那葡萄汁呢?”
  “那个也有很多糖的,算了算了。”
  凌晓路执意要给她买一瓶进口的葡萄汁饮料,女孩子急忙拦住他,“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凌晓路拿出饮料,塞到女孩的手里,“没关系的,你想喝什么就喝吧。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就算变成胖子也是杨贵妃啊,会有很多男孩喜欢你的。”
  他用诚恳的眼神看着她,女孩也感激地看着他,两个人相视几秒后,凌晓路先害羞地低下了头。
  女孩扑哧一下笑出来,“看你长得蛮老实的,没想到嘴巴这么滑。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凌晓路,你呢?”
  “我叫王冠。”
  “哈哈哈,王冠!”凌晓路笑着在自己的头上比画了一个王冠的形状,“是这个王冠吗?”
  “哎呀!讨厌死了!”王冠气得直捶他,“这倒霉名字又不是我自己取的!”
  “你回去晚了家里人不担心吗?”凌晓路问。
  王冠叹了口气,轻得几乎听不到,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因为我坚持不上高中,上了个艺术中专,所以爸妈很失望,就不管我了。”
  “那你为什么不想上高中呢?”
  “我觉得学习太累了,初中就已经那么累了,高中得什么样啊!我想当舞蹈演员,可是老师总说我太胖了。”
  “你明天还来打球么?”
  王冠点了点头。
  “那我明天还来找你吧。我每天来陪你减肥,好不好?”
  “好呀好呀,不过下次可不许再让我喝甜的了!”
  有了王冠,凌晓路荒芜的心再次洒满了阳光。他不再是个没人需要的人了,王冠需要他,他不再孤独了,因为他还有王冠。
  每天早上,他精神满满地起来,到了学校也不再害怕。只要一想起王冠,他的心里就充满了阳光,灌满了蜜糖。
  他恨不得白天的时间嗖的一下子就过完,直接跳到放学的时候,他就可以不用等那么久才见到王冠了。
  跟活泼、开朗的王冠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爱笑了,那个罪恶的影子不再缠着他,他忘了索嘉楠,忘了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只有面对王冠,他才能彻底地放松下来。那个小小的篮球场就是他的避风港,王冠就是他的太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天堂。
  他以为,有了王冠,他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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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魂(1)
他有一种灵魂离开了肉体的感觉,好像他的灵魂正高高地飘在天上,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这个肉体也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陌生人。
  老师开始找他谈话,似乎他真的成了一个“混子”,而且还是有前科的“混子”。老师的话无外乎你那么聪明,成绩又好,干吗要和那群人混在一起。你这样多对不起你的父母啊,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老师们可都是把你当作好学生看待的。
  索嘉楠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但还是虚心地不住点着头,装出很乖的样子。他俯视着班主任秃了顶的光溜溜的脑袋尖,心想,你都知道些什么啊,你根本就没打算知道我的什么。你真的关心我么?快别用那套陈词滥调啦。
  从办公室出来,大厅的红榜映入索嘉楠的眼帘,在全国作文大赛一等奖的那栏里,写着樊梦雨的名字。
  放学后,索嘉楠站在走廊的窗前看着操场上的人,他能感受到走廊里其他同学远远看着他的目光,他们议论他的声音像苍蝇的嗡嗡声一样。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他,那种令人十分压抑的气氛在他身边流淌。
  此时,他有一种灵魂离开了肉体的感觉,好像他的灵魂正高高地飘在天上,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这个趴在窗台上的肉体也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陌生人。
  少女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裙角飞扬,羞涩地抓着骑车少年的衣襟,一脸幸福的样子,单肩挎着白绿相间的书包,显得很清爽。
  他微微地笑了一下,就像在电影里看到温馨的一幕,会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一样。
  过了一会儿,阿洋他们来找他,他这才感觉到出了窍的灵魂回到了身子里。
  他们几个人摇摇摆摆地晃出教学楼,还没到校门口,就被校门外强大的“阵势”给镇住了……
  看见他们几个走了出来,校门口呼啦一下围上来一大群人,个个面色不善。
  学校的大门就是一条界线,跨出这一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都算是在“校外”的了。
  索嘉楠看着这一圈人,有他们学校的,也有穿着外校校服的。
  远一点的大树下面,还有一个穿着背心、外罩皮夹克的人,斜斜地倚靠在黑色、帅气的摩托车上。索嘉楠一眼就看到了他。
  哧,他潇洒地在牛仔裤上蹭着了打火机,点燃了嘴里叼着的烟,那一小簇火焰倒映在他冷酷的眼底。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流氓。
  什么事情到了要请流氓出面的地步呢?
  在索嘉楠盯着皮夹克看的时候,豪哥走到他面前,用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咧着歪歪的嘴笑着,“几天不见,你小子混得不错啊!都有自己的小弟了?”
  李洋他们几个虽然强装镇定,却早已慌了神,不由自主地向索嘉楠身后蹭了过去。
  原来又是他!索嘉楠冷冷地俯视着豪哥,定定地站着,豪哥因为仰头打量着他而显得更矮。
  索嘉楠身后的几个人早就吓慌了。他扫视着周围黑压压的人,不知道是愤怒是可笑是厌烦还是无可奈何,总之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簇火苗,噌的一下在心底蹿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抓着我不放呢?为什么一定要搅乱我的生活呢?这群人是多么的无聊啊!
  他本来就是想要摆脱过去的生活才来到这个学校的,反而踏进了另一个泥沼。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他真想逃走,远离这个世界。但是,他必须面对眼前的一切,再怎么发脾气也无济于事。他不能让自己像个懦夫一样逃跑,也不能连累了阿洋他们,还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即使自己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不过,要让自己跪地求饶,那也是不可能的!

离魂(2)
虽然他心里斗争得激烈,但是脸上仍然不动声色,没有透露出一点胆怯的神色。
  “哼!”索嘉楠冷笑一声,用更不屑的口气说,“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厉害啊,收拾我一个人居然要找这么多帮手来!”
  “你!”豪哥被这句话噎住了。
  索嘉楠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转向那个皮夹克,觉得那人才是真正的幕后“老大”。他知道,要办事还是要找最大的“老板”。
  索嘉楠大大方方地走到皮夹克面前,直视着他,语调里甚至还带着点笑意,“这是孙尚豪和我的个人恩怨,和他们几个没什么关系,他们也不会插手。反正我总是让豪哥不爽,不如就让豪哥亲自动手,等他的气解得差不多了,再让大家伙儿打个便宜,怎么样?”
  皮夹克扑哧一声笑了,吐了一口烟圈,“我发现你小子挺他妈有意思的!我还没见过主动找打的。行啊,阿豪,”他看了孙尚豪一眼,“那你就亲自收拾他吧!弟兄们,大家都好好看着!我说阿豪,你不会连一个一年级的都打不过吧!”
  孙尚豪震惊地看着皮夹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索嘉楠觉得这一群乌合之众被拉来,没有人是真正想来打架的,包括本校的那几个。这样的人在一起吃吃喝喝行,欺负欺负比自己弱的也行,到真正打架拼命的时候就不行了。除非是有直接利益关系的那个人会真正动手,其他人可能就是跟着打打便宜。
  真正和自己有仇的可能就是孙尚豪和他的死党吧。刚才自己的提议很冒险,但是这样就可以把对手的范围缩小了,也避免了把阿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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