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东西厢房两家的下人都是一道出来的,异口同声要点我们金玉堂的窃脂姑娘,你叫老生如何是好?”
“这到简单了,”说话的是刚刚一直在身后的柳儿。
这个人怪异的很,白天在杜安晨身边安静得像只鹌鹑,杜安晨叫他喝酒他就喝酒,喂他吃菜他也不挑口,最重要的是,没有安晨叫
他说话,他绝对不敢大声主动接话。
怎么这回儿别人没问他,他就自顾的说起来了?
“柳儿你说,怎么个好办来?”杜安晨倒是很体恤,也不动声色,叫柳儿说话。
“依我看,简单的很,东西两家的名册拿给窃脂姑娘,窃脂姑娘自己选一家就是了,事先不知道房间里的客人都是谁,也就没有了
谁优谁劣,公平合理。”
众人听了觉得很在理,也比现在两房人吵来吵去吵个没完没了来的好。
“这法子不错,还是我的柳儿聪明。”
杜安晨很高兴,对着柳儿又搂又抱,恨不能马上吃了对方的样子。
嬷嬷听大家那么说,一时眉头舒展,赶紧出门跟对面的客人回报这个法子去了,不一会,嬷嬷亲自下楼,站在露台上朝早就靠岸的
龙船替名帖。
陶艳刚刚一直没有插上话,觉得无趣的很,随手拉开窗纱朝东房看去,里面依旧是黄纱遮窗,这一厢闹腾地热火朝天,东面的窗前
按兵不动。也没有一个人撩开窗看个究竟,估计也是一屋子无趣的人。
把帘子拉起来,又把帘子放下,这会儿嬷嬷带着窃脂姑娘直接上了搂,先给两房的客人们都请了安,那窃脂姑娘站在大厅里,门外
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都是看热闹的。
而里面东西房的客人都被请了出来,站在二楼走廊的扶手前,一望就可以看见楼下大厅里亭亭玉立的窃脂姑娘。
西厢房的纨绔们站在廊下,而东房也出来了三四个人,面不熟,却个个眉清目秀,都是才俊的样子。
“这些人你有见过么?”陶艳站在杜安晨左侧,悄声问到。
“没有见过,这些人都不是我家老爷子的门生,也没有入朝为官后的俗气。”
*** *** *** ***
猜测间,嬷嬷上来赔笑到:
“各位贵宾稍安勿躁,我家姑娘面子薄,比较害臊,受如此抬爱,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选择,生怕选了一家又得罪了另一家。所
以姑娘斗胆设了一局,想要考考两家公子们的才情,希望公子能够当场作诗一首送给我家姑娘,就算以后不能跟公子们长相思守,也能
以诗寄情……”
嬷嬷喋喋不休说了一大推,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以诗比才,谁家胜,谁家抱得美人归。
杜安晨得意地看了看东方回廊,突然从厢房里出来两个西域使节打扮的外邦人,胡子拉扎,又穿皮雕大褂和马靴,原先猜测的尊贵
客人,果然是他们。
四下有人调笑了,比才情,西域使节哪里是天朝才子的对手。
窃脂姑娘莞尔一笑,朝陶艳这边看过来,兜转了一圈,把目光停在杜安晨身上。这才缓缓捉笔,运气写下“窃脂”二字。
嬷嬷道:“姑娘是想各位公子,以她芳名作诗,要把姑娘放在诗中,各位请!”
东房的两个西域使节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汉族文化博大精深,就算是熟读诗经熟悉汉学的番邦文人,也不一定能在这个节骨
眼上对出一首来。
两个西域人窘困异常,这时厢房帐后有个书童打扮的人走了出来,递给西域使节一张纸,两人打开一看,不禁眉开眼笑,原先慌忙
的气氛全然消失。一个眼色,下人又从西域使节手里接过白纸跑下楼去,亲自交到窃脂手中。
窃脂展开,与众人共赏,也算是做个见证,以示公正。
那一尺白卷提道:
“美人多绿叶,窃笑红妆来,谁家香彻骨,百合脂中待。”
说的是,美人一般都有绿叶配村,所以美人喜欢红妆示人显得华贵,不知道今天是谁家的美人,芳香四溢,乍一看,竟然在脂粉堆
里开了朵纯洁百合。
窃脂姑娘今天穿的是素装,一身白,说她是万花丛中的百合,一点不为过。
姑娘知道东厢有人有意讨好,淡淡一笑,向二楼帘后之人一揖:“谢东厢公子抬爱。”
声音切切如吐玉,酥到男人骨髓里。
这回窃脂又抬头看了看西边的杜安晨,却见安晨似乎根本不给窃脂姑娘面子一般,只专心和身边的柳公子眉目传情。
窃脂有点不高兴,想来也从来没有人这样没当她一回事。
身后的赵陈二位公子看杜公子不帮腔,有点着急,论文采,这里只有杜安晨和陶艳尚可,其他人不过是酒囊饭袋。不出一声,就输
个精光,是在很没有面子。
杜安晨也不慌不忙,拿扇子捅了捅对着窃脂暗暗傻乐的陶艳,暗示他不要发傻了,赶紧拿出他“花楼对诗第一人,唯有科举孙山外
”的能耐。
陶艳回了神,“咳咳”两声清干净喉咙,笑颜盈盈一步步走下楼去。
众人奇怪他走下去干嘛,怎么还不开始对诗,却闻铿锵有力的男音,由丹田运气,冲出喉咙,铮铮有声。
“扰我心者,金玉满堂;偷我智者,罗衫娇娘;提笔行卷无墨,难煞东西两厢……”
说到这里,陶艳刚好走到窃脂姑娘面前,他挽起袖子,当着众人的面,竟以手拂面,划过窃脂的两道浓眉。
又道:“敢问,眉黛眉黛,可否借学生眉墨一寸,诉我衷肠?”
陶艳的这个出人意料之举,逗得全场哈哈大小起来。
与东房客人不同的是,陶艳没有把“窃脂”两个字完整得放在诗词中,而直接把活人摆在里面。
陶艳的诗说:扰乱我心的,是你金玉堂的姑娘们,偷了我的智慧让我在美色中迷失的,正是眼前华丽的窃脂姑娘。她要我写诗,我
抓这笔想写却没有墨水,或许说,窃脂姑娘的美貌无双,任何词语都不能表达我内心的心情。难坏了这群男人们。
话锋一转,陶艳以行动告诉大家,他手拂过对方眉毛,其实是在沾对方眉毛上的碳墨,也就是墨水。
后面的话一目了然:请问,眉毛啊眉毛,我能不能接你的颜色一用,来倾诉我对窃脂姑娘的衷肠?
——东厢人把窃脂写在诗句中,而陶艳更绝,直接拿窃脂身上之物,描在词里,活人,当然比两个字更有说服力。
或者在陶艳的诗里,他觉得天下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窃脂的美,活人只能用活人的方式。用窃脂身上的墨来完成诗句,实在是天
下一绝。
这诗句一完成,全场没有声音,唯一的反映,就是东厢那黄帘微微有一丝抖动。
*** *** *** ***
各位看官们原先不明白陶艳的意思,站在二搂的杜安晨跟陶艳说好了一般唱起了双簧,他就像是陶艳肚子里的蛔虫,将陶艳说的用
白话又解释了一遍。
不用说,诗句谁优谁劣一看便知,这场戏演到这里,已经可以肯定窃脂姑娘选哪方的客人陪酒了。
嬷嬷看了看窃脂,美人又把头抬起,瞅了西厢这一遍,只是窃脂最后的决定竟然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她对这西厢的客人一揖,娇声道:
“实在抱歉,小女才疏,还是觉得东厢客人的诗词得小女子欢心……”
——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不说里面的关系,就算是没读过书的,都知道是陶艳技高一筹。
但是窃脂的决定,分明不公平。
西厢的纨绔公子哥自然不答应,而后周围的人也觉得不公平,竟然有许多人站出来给西厢的陶艳打抱不平,要金玉堂的嬷嬷出来给
个说法。
嬷嬷看人群如此激动,得罪那一边都不好,战战兢兢说不上话来。
那西厢的火爆份子按耐不住,从一开始厢房被抢,后来窃脂被抢,如今明明作诗胜人一筹,却莫名其妙矮人一头,实在咽不下这口
气。
王陈赵三位公子恨不能马上冲到对面揭开对方神神鬼鬼的面纱大打一架,分个输赢。
嬷嬷站在楼下擦汗,陪笑道:“西厢房的公子们莫急,金玉堂的姑娘各个都是翘楚,窃脂去了东厢,还有其他姑娘啊,公子们稍安
勿躁,老生叫其他姑娘们出来陪酒,也是一样的。”
“这不行!”王公子首先沉不住气发话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陶公子做的诗词优于东房的,窃脂姑娘这样选,明摆着有鬼。”
东厢听此话,心里也不舒服,其中一个西域使节非窃脂姑娘不要,跺脚道:“愿赌服输!怎么可以现在反悔?”
王公子气不过,拉着陈赵两位竟然一气之下冲过去讲理,原先好好的场面,因为两边一言不合,竟然大打出手!
六 北谛君
o(╯□╰)o
陶艳的弹簧定律其中有一条:男人打架,后面围观;女人打架,上去拖开。
杜安晨听完觉得他很不仗义:为毛女人打架你就上去拖开?
陶艳很得瑟:……你一定没有试过被波涛包围的感受!
杜安晨:o(╯□╰)o……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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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抓住一名随护扭打起来,却没想到随护力大无穷,一把将对方推开,王公子重重甩了出去,倒地不起,躺在地上嗡嗡直叫唤
。
眼看朋友有难,站在一遍看热闹杜安晨也被逼着飞将过去,连跨横栏,挡在王公子前接招。
此刻金玉堂花厅场面一片混乱,原来围在旁边的人纷纷让开,见两厢客人不像是开玩笑,竟然摔砸闹开了锅,怕殃及无辜,叫喊着
逃散开了。
嬷嬷也没有量想到两房人冲动到动手,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想着要叫人报官,可是两房人都是朝廷要人,也不知道官府来了如何
处理。弄不好,还是自己的金玉堂遭殃,所以也没有再大的举动,只能拉着劝着,千万别出了人命。
两厢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陶艳不会武艺,也没有王公子的蛮力,只好目送杜安晨箭一样飞出,自己躲在柱子后。
开玩笑,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误伤了自己,倒霉的万一被东西砸到破了相,岂不是太不合算,以后自己的艳名,如何再见
世人?
陶艳那么想着,趁着混乱退到一边,突然想起来楼下的窃脂是不是被着场面吓坏了,又念着要下去找人,顺势揩点油。
扫视了一周,却不见了窃脂了影子,难道是躲起来了?陶艳见杜安晨打得痛快,没想到这个视美色为第一的人,也会撒手心肝宝贝
与人动粗。
不过……想到这里,陶艳觉得蹊跷,怎么连柳儿也不见了人影?
这一打起来,两个大活人都不见了,一起消失了,还是约好都躲角落了?
更蹊跷的是,外面打得热闹,这东厢房的主人,还是纹丝不动,连帐子都没有舍得掀开一下,如此大的声音,难道没有听到么?是
聋了不成?
陶艳顺势拉开窗帐朝外面往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全往金玉堂的大门挤过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