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府的阎王、判官、无常、牛头马面,其实都不是鬼,而是被天庭赋予神职的神道。持了此印,别说无常,就是十殿阎王都不得不给些面。虽然无法违逆天条令阳寿已尽的凡人不死,但若要无常缓些时日再行勾魂,或者令无常将某人yīn魂暂从yīn司押来人间询问,甚至借yīn兵、持印出入yīn司,却都属于“权限”之内。
当然这些并非持印喝令就能做到,若持印者修为未到一念贯彻天地,通幽入冥的境界,就还要经特殊仪式法事,焚符令行。
若无神道,阳平治都功印威力平平,若有神道,阳平治都功印就是天师教至高无上,镇压气运的第一法宝。
一想到神道重临,张元旭顿觉口干舌燥,心头血气澎湃,忍不住开口喝问:“既然无常已现,你慈禧已为yīn丧之身,又怎能不被勾走?”
“哀家已成就中yīn法身yīn间阳世,皆奈何不了哀家!汝等逆贼狗种敢尔,待鬼国立下,哀家必将汝等满满派,连同九族上下,一并株连,罚入无间地狱,永不生!”慈禧厉声回应,切齿诅咒,同时全力反扑突围身影得难以捕捉,在几乎密不透风的神通和法宝中来回穿梭。
“中yīn法身……原来如此……”张元旭与一眉等人闻言都是恍然,其实“中yīn身”指的是自亡者已断气,但魂魄开始离体,但第八识还未完全脱离躯壳的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特殊阶段。所谓“前yīn已谢,后yīn未至,中yīn现前。”前yīn已谢指此期寿命已尽,后yīn未至意谓尚未归于地狱、天人、畜生诸道轮回。这种状态下魂魄会流连于棺椁或病榻旁观看自己生前躯体,无常也不会在此时前来勾魂。此时善恶尚在对判,业力未形成,故极其自由、轻灵、敏锐,元神清晰无碍,觉知力为生前七倍,这一生的经历都会在灵台中闪现。
平常人死后的中yīn状态,只有七日之期但鬼修尸修之中却有中yīn法身将这种特殊状态长期保留下来。虽然无法如地仙天仙般真正脱轮回,却等于瞒天过海,钻天道规则的漏借此令自身处于一种yīn间阳世皆不能管的状态。但这种秘术秘不可言匪夷所思,即使知其法而练,在行将功成的阶段也往往会牵扯业力引天魔、劫数降临,若无大能护持,一般不可能成功。
但此时慈禧全力反扑,一眉等人都顾不得多想还要全神应对。张元旭原本也想随被拉扯走的极乐灵屋前去,确认真相一眉也想去救援齐藤一,但如今却都被拖在原地。
银甲尸来去如电,又有飞天遁地之能,之前王宗拦住天空,齐藤一的极乐灵屋守在地面,这稳保不失。此时两人都不在场,原本十拿九稳的局面顿时横生不测,众人大半jīng力都要放在防止她突围上。
而银甲尸之身坚固强悍还要越未成铜甲尸王的鳌拜,加上龙气护体,即使九老仙都君印这样的法宝全力砸下都伤不到她根本。而银甲尸全身都是致命武器,斗到狠处,慈禧不但十指指甲飞出杀敌,而且满头丝飞扬,所到之处断金切坚韧锐利到难以置信,往往在流星般的一掠之间,四处惨叫不迭,在她身后豁然刮出了一道浓稠的血线!顷刻血如雨下,残肢碎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
突然慈禧双手扬起,就好像捏蜻蜓似的,在身前一捉,竟捏住一对飞剑。两柄飞剑一起爆出惊鸣,也分不清它们是想奋力挣脱。还是想拼命斩下,可无论如何它们挣扎,都无法挣脱敌人的手指,随即便在两声铿锵哀鸣声中被捏成铁屑碎片!
其实如果慈禧有王宗一半的斗志悍勇以及战斗意识,拼死一搏,对上眼前的这些人还不知鹿死谁手。只是她生前养尊处优,斗志实在太差,之前被打得狼狈不堪,此时在困兽斗的情况下,打出了凶一时反而扳平三分局面,令张元旭与一眉等人都难以ōu身估计齐藤一处。只因要是再走了一两位绝顶高手,眼前局势就很难说是必胜了。
不过眼下惨烈jī战,对双方都是极大的收获,除了一贯道获益多之外,天师、茅山弟,若能生存下来,心与修为也大都会有突飞猛进的飞跃。
……
另外一边,判官朱砂铁笔一勾之下,顿时引千万厉鬼怨气冲天,与朱砂冲到一起,顿时虚空中呈现出无数血è;文字,如此漫天蝗虫般四散舞。
“嘿嘿,中yīn法身?帝君不过顾虑你与华夏业力牵连过多,怕太多人受你连累,这赐你中yīn法身,还真以为能凭此横行无忌?”在祭坛上,玄魁突然出一声冷笑,伸手一指,无数洁白骨骼突然从祭坛下涌出,盘绕拼合到一切,围绕着核心的朱雯组成一座白骨塔。
然后,玄魁又转身迈步走向祭坛之外。
“玄道友保重……”一贯沉默不语的冥雪,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声音清冷如冰,却尤有一种寒泉流淌的悦耳。
“哈哈……”玄魁纵声长笑,“三百年了我终于能够得报家仇!”
他一走出祭坛范围,黑白无常的锁链顿时缠绕到他身上,将他强行拉扯过去。他并无中yīn法身,所以再如何强大,只要未能脱轮回,也违逆不了生老病死的无常法则。
朱砂滴下,无数血è;文字从玄魁头顶涌现:
“玄馗……生于万历三十二年,亡于崇祯七年,举家遭饥民残杀,亲母、妻、三一nv皆遭杀害自身怒极而亡……本人又以yīn丧之身,诛杀僧尼五百六十三人……”
朱砂血字,竟然将鬼众生前死后一切善恶恩仇悉数揭示,紧接着血字铺天盖地,化为无数血è;链锁,凭着冥冥中的业力牵引,疾若闪电地无尽蔓延出去。
须臾之间,血è;链锁回收但每一条锁链都绑了一个或几个身影,无数朦胧的身影晃动,出着yīn测测令人牙酸地怪异声音。虽然大多数身影朦胧不清,但也有部分身影清晰可辨……而那些却基本都是一些日本yīn阳师、法力僧、神官形象。
只因极乐灵屋内的一窝鬼类绝大多数都是源于《百鬼夜行图》,所以与这些厉鬼业力纠缠的基本也都是日本人一方,尤其是那些参与炼制《百鬼夜行图》的法师。本来降服、封印厉鬼、度厉鬼,勿使厉鬼害人是功德但如果炼鬼养鬼不肯将它们放归轮回,将善鬼练成厉鬼,又放鬼害人,那就绝对是极重的罪孽。以yīn府业力判罚只怕无论福报多少,都会一下扣尽阳寿,将魂魄拘来甚至人已早死,亡魂羁留于世,都免不了因罪而受拘。
而修行者神魂强大,所以被拘来的魂魄也呈现得比常人清晰许多其中竟然有安培晴羽、甲贺丈雄等当年刺杀陈囤而死于中原大地的日本人。
而这《百鬼夜行图》炼制历史过千年,禁鬼无数其中积蓄的业力罪孽馨竹难书,倾黄河水也无法洗清,几乎牵连所有日本yīn阳师、法力僧、神道教。顷刻之间,日本法力界已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这种重创甚至已经到了动摇根本,绝非uā上数百年时间就能够恢复的地步。
其实中日双方修道的不同,正在于一方讲境界,讲心顾及天道报应,处事留分寸:而一方却讲究实用,求实而不务虚,做事往往倾于狠绝,不留余地。在前者看来,后者可谓偏于邪道,如今这一幅《百鬼夜行图》在骤然间全数清算,可视为积蓄已久的业力回报。
而玄魁周身,被许多血è;枷锁连串起来的魂魄也是多,他却纵声狂笑,泪流满面,不顾枷锁缠身,疯狂撕咬着其中一些魂魄,但自身却被多的魂魄撕咬。
他自死后沦为僵尸,又恢复神智用了足足数年时间,那些先前害他的匪人又大都了面,他又不jīng于术算世之中,早已无法追踪雪恨。此时也只有借着地府规则,凭着业力牵引,能得以报仇,只是相比之下,他害的人却是多,要寻他复仇的也是多。
一时愁云漠漠,浓雾弥漫,yīn风刺骨,黑气滚滚,围绕着极乐灵屋,无数密密麻麻的鬼影闪现,数不胜数,都被业力所化的锁链纠缠到一起,声声凄厉的长嚎让天地为之震颤。鬼气浩铺天盖地。死亡的气息在蔓延、在浩即将充斥在每一寸空间。
所有的鬼类,还有极乐灵屋,都随着判官与无常逐步向着一个一片黑暗,无尽深邃的空间沉去,那是一个充满了神秘、恢宏的死亡国度。
此时王宗与秦缀yù;已先后赶到,目睹眼前场景,也是震惊难言。但无论如何,王宗清楚一定要先让极乐灵屋脱困,救出齐藤一。
对着眼前判官无常的庞大身影,王宗高举“万军”长刀,蓄势待。
隐约间,王宗有一种直觉:面对判官无常这样的存在,铀光bō动拳之类纯粹能量破坏攻击毫无作用,哪怕爆了一枚氢弹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能起作用的,只有玄之又玄,涉及到规则运转、空间结构的攻击!
所以他必须透支生命,燃烧灵魂,升华意志,再现当年斩向阿努比斯投影的那一刀!
当年的那一刀还有数万守护者一族、以及蝎王的信念杀气为辅,但如今他却会以上品请神的力量,加上舍杀龙瞬间纯化信仰,全力斩出!
斩出这通天彻地的一刀后,判官无常会怎样,自己又会怎样,一切后果,完全无法预料!
随着他不行一切代价全力蓄势,眼前判官无常的形体逐渐淡化,呈现在王宗眼前的却是一些玄之又玄,涉及生老病死、因果报应的无数复杂规则……
另外一边,秦缀yù;自知没有能力左右到判官与无常,但她却敏锐地现了祭台上的冥雪,还有处于祭台中央困于白骨塔内昏睡不醒的朱雯。她立即冲向祭台,同时高举手中的八咫镜,照向冥雪。冥雪并不离开祭台的范围,但是身形却不断挪转瞬移,神出鬼没,避开八咫镜镜面所对。
其实八咫镜刚刚动一次,此时绝不可能再用,秦缀yù;只是用以敌。借此,她顺利冲上祭台,直奔向朱雯所在。
冥雪身形飘忽不定,似想拦截,但化为神乐枫,具有神乐枫全部记忆与能力的秦缀yù;身形骤然一分,已一化为三。三个身影各依莫测的轨迹,迅捷地从不同方位掠向朱雯,但就在眼看要接触到朱雯的一瞬间,却都硬生生顿住、僵住了。
一时秦缀yù;眼前一切都消失不见,唯有铺天盖地的yīn云、悲啸嘶鸣的寒风、冰封千里的荒原。漫天寒气化为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颗粒,迅成形,变成一朵朵璀璨晶莹的冰莲,莲uā之中又绽放出璀璨绚丽的莹莹幽光,漫天飘扬,成为整个无边灰暗yīn霾天地的唯一光辉。
一时一股难言想象,寒彻人心,冰封灵魂的寒气,已将秦缀yù;连人带思想都冻僵在原地。
秦缀yù;大惊,疯狂运转妖力、内力、念力、jīng神力、破邪神光,正要强行抗衡对方法术。但下一刻,寒气消逝,幻象全消。秦缀yù;只觉得眼前刀光一闪,将整个冰冷灰暗,毫无生机毫无希望的世界都彻底剖开。
冥雪虽然也瞬间瞬移开去,但这一刀却如影随形,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