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布托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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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布托自传-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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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有一些“巴盟”领导人鼓吹“###教教长统治”,无耻地把宗教政治化。“###促进会”的领导人在一次农村群众###上蛊惑人心地说,投票反对“###促进会”就是投票反对真主;投“巴盟”一票就相当于做10万年的礼拜。
  但是,稍有理智的反对党领导人都知道宗教问题具有爆炸性,易放难收,因此避免继续扩大它。尽管有人专门搜集反面材料,但他们清楚人民党遵奉###教是毋庸置疑的:我父亲在1973年为国家制定了第一部###宪法,是他第一次在巴基斯坦设立了宗教事务部,是他的政府印刷了第一版准确无误的《古兰经》,是他取消了往届政府对国人赴麦加朝觐的配额限制,是他将宗教教育列为中小学的必修课程,是他的政府在电视上设置了阿拉伯语节目,教授《古兰经》的语言,是他设立了“望月委员会”,从而结束了对斋月起止日期的争议。在父亲的领导下,政府还坚持把巴基斯坦“红十字会”的名称和标志改为“红新月会”,以表明它同###教而不是同基督教的关系。
  因此,当我读到反对派在竞选运动中的原教旨主义做法时,我并不十分忧心。我想绝大多数民众都知道,一旦实行原教旨主义者对###教法规的解读,巴基斯坦人民在人权和经济发展方面取得的成就将倒退一千年。譬如说,银行将被全部关闭,因为根据对###教的严格解释,获得利息就等于放高利贷;妇女也将失去之前在我父亲鼓励下取得的所有进步。
  父亲为妇女打开了外交、公共服务和警察职业的大门。为促进女性教育,他任命了一位女士担任###堡大学校长。在政府里,他任命了一位女士担任信德省省督和国民议会副议长。广电部门也向妇女敞开了大门,女播音员头一次出现在电视上。
  同时,他还鼓励我母亲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1975年,母亲率领巴基斯坦代表团赴墨西哥城出席联合国妇女国际会议,她还被选为大会副主席,我为此深感自豪。她还参与竞选国民议会议员,这也是父亲积极支持妇女从政的一个标志。
  但是,随着大选日期的逐渐临近,“巴盟”对人民党的攻击也日益嚣张。阿斯噶尔?汗说,如果他在3月8日当选执政,要把他最讨厌的人民党领导人关进集中营,甚至还口出狂言,说要杀害我父亲。
  “我是在阿塔克桥上吊死布托,还是在拉合尔的路灯柱上吊死布托?”这个反对党领导人的浑话实在让我吃惊。据说阿斯噶尔?汗在下级军官中有许多亲信,他们在1974年曾发动过政变但没有得逞。这次他是不是又要在军中制造事端?
  我在牛津感觉这一切都很遥远。父亲努力给巴基斯坦带来了民主,但是,并非所有人都学会了民主所要求的自律和约束。在卡拉奇,一名“巴盟”的候选人用机枪扫射我父亲的画像,却打死了站在一旁的孩童。
  

4 阿尔—穆尔塔扎的沉思:负笈牛津(8)
“反对党的恶劣行径,连像我这样对政治漠然的人,都感到很震惊。”2月份一位校友从卡拉奇给我写信,“……现在所有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我们是多么地需要你父亲。如果换了其他人,即便是取得了国家政权,也会把整个国家毁掉的。愿真主保佑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
  选举那天晚上,我来到基督学院对面的米尔的房间,和他一起等电话。巴基斯坦驻英国大使和父亲的一位部长都保证,大选一有结果就打电话通知我们。米尔预测人民党将赢得国民议会中的150到156个议席。忽然,电话铃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由于竞选劳累,他的声音沙哑。他说,人民党获得了国民议会200个议席中的154个。“祝贺您,爸爸!我太为您高兴了!”我对着话筒喊道。我对人民党的获胜无比兴奋,同时也长出了一口气,以为选举的紧张气氛已经过去。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正如选前威胁的那样,“巴盟”立即指责政府对全国大选作了手脚,并将抵制于三天后举行的省议会选举。反对派对人民的煽动层层升级。
  有报道称,成群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在卡拉奇横行,焚烧了电影院、银行、卖酒的商店和挂有人民党党旗的房屋。有一个13口之家,连房带人都被付之一炬,其中一人在痛苦中挣扎着要水喝时,暴徒们却向他的嘴里撒尿。一个人民党党员被私刑处死,遗体被吊在路灯柱上,后来还是警察把遗体解了下来。人民党的许多部长和议员都遭到了人身威胁,就连他们学校里的孩子也遭到绑架威胁。
  悲剧在卡拉奇上演。每天早晨,我都急忙冲进圣凯瑟琳学院的公共阅览室,拿上几份英国报纸,接着再去取回邮箱里的巴基斯坦报纸。我和米尔仔细地阅读,不敢相信报上的那些消息。我们见过美国和英国的民主,那里的###不会使用如此卑劣的恐怖主义手段和流氓行径,我们两人都觉得“巴盟”的手段骇人听闻,我们越来越怀疑他们的动机。很明显,“巴盟”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对选举并不感兴趣,他们很可能想持续不断地煽动骚乱,好让某种势力有借口出来干涉,譬如说,军事接管。
  军队很关键,但没有理由怀疑军队的忠诚。父亲在军队中很受欢迎,他挑选齐亚为陆军参谋长,而没有选择其他六个资历更老的将军,应该也会确保齐亚对他的忠诚。根据我们的传统,一个人不会背叛恩人。但是,阿斯噶尔?汗正在企图蛊惑军队,他到处散发“给军队的一封信”,暗中策动他们接管政权。但是没有人理会他,相反,陆、海、空三军的参谋长发表声明,支持我父亲的民选政府。“巴盟”陷入了孤立。
  卡拉奇和海德拉巴的骚乱持续了将近三周后,“巴盟”又试图把动荡和暴力引向拉合尔。二、三十人一伙的暴徒,骑着摩托车在拉合尔的街道上横冲直撞,用石块砸商店的顾客,迫使商家关门。暴徒们还向银行和公共汽车泼上汽油、放火焚烧,然后逃之夭夭。
  我和米尔在牛津读着这些报道,对“巴盟”煽动暴乱的行径越加憎恶。这些旧式的政客不愿接受在民主较量中的失败,反而四处制造暴乱、散布谣言。“布托夫人已经带着箱子逃跑了,”“巴盟”妖言惑众,“布托很快也要逃跑了。”
  父亲对人民党的力量充满自信,他提出可以举行新的省议会选举,如果“巴盟”能获得多数议席,那么就重新举行全国大选。但是“巴盟”的领导人甚至连坐下来谈一谈都不愿意。他们声称,除非我父亲辞职,其他条件一律不接受。父亲刚刚以绝对优势赢得公正民主的选举,当然予以严词拒绝。
  “巴盟”的恐怖主义魔爪竟然伸向了远在牛津的我。3月底的一天下午,我刚从博德利安图书馆出来,发现一名苏格兰场的警官在等我,感到很惊讶。“很抱歉打扰你,布托小姐,但有消息说你可能会遭遇不测。”这位英国警官对我说。
  我想如果不是真有此事,苏格兰场是不会自找麻烦专程派人到牛津来警告我的。从那天起直到6月份离开牛津,我都小心翼翼地按他的指点行事。开车门前我先仔细查看车底下有没有被安装炸弹,进屋前我认真检查房门锁是否完好无损。我还接受苏格兰场的指点,让作息时间不固定。例如,如果我早上10点钟有课,我可能9点半就去,或者一直等到9点55分才去。直到今天我还用着这些当年学到的安全防范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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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阿尔—穆尔塔扎的沉思:负笈牛津(9)
到了4月初,“巴盟”煽动的暴乱势头大减,巴基斯坦的混乱局面似乎就要结束。但是,这时候形势偏偏又出现了新的不祥的变化。
  我的朋友萨米娅写信给我说,人们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些美元,都不工作了,包括我堂妹法赫丽家的佣人和其他几个朋友家的佣人。“我们参加‘巴盟’的游行示威,能得到更多的报酬。”佣人们说。她还写道,自3月以来,国内美元泛滥,急速贬值,黑市上的美元价格跌了30%。因为没有明显的经济损失,卡拉奇的私人卡车司机和公共汽车司机也举行了罢工,导致工人无法去上班,工厂被迫停工。然而这些卡车和公共汽车却载着人们去参加“巴盟”的示威活动。
  亚洲人总是会怀疑别人搞阴谋。但是在这一事件中,父亲和人民党其他成员确信,这次大规模###的背后有美国人的支持。我也能看出来,卡车司机罢工时混乱的经济状况与智利曾经发生的情况类似。美国中央情报局当年在智利策动了军事政变,推翻了阿连德总统和民选政府。我们的情报部门也注意到美国外交官近来和“巴盟”成员接触频繁。
  “巴盟”发动的罢工运动有这么大影响,也非常可疑。我父亲上任伊始,就听说美国1958年曾与巴基斯坦军方进行了一项绝密行动,即向巴军方教授如何用罢工手段来动摇现政权。这项绝密行动代号“车轮阻塞行动”。现在“巴盟”号召的全国大罢工也叫“车轮阻塞行动”。
  我不愿相信美国在暗中破坏我们的民选政府。但是我不由地想起亨利?基辛格1976年夏天访巴时对我父亲说的话。当时父亲坚决要同法国就核再处理工厂进行谈判,因为当时石油价格飞涨,给繁荣的西方经济都带来了严重影响,这个工厂建成后将为巴基斯坦供应能源。基辛格博士以同样坚决的态度劝说父亲放弃这一谈判。美国政府把这个工厂看成是制造核武器和“###核弹”的潜在装置,他们认为这与自由世界的根本利益格格不入。
  会谈进行得很不顺,父亲回到家时还气得满脸通红。他告诉我,亨利?基辛格态度粗鲁傲慢,明确表示美国不能接受这个“核再处理工厂协议”,要么取消,要么推迟,等出现了新技术可以防止用它来制造核武器再说。基辛格在会谈中说我父亲是一个英明的政治家,但他作为一个“好心人”仍要向父亲提出警告:重新考虑同法国的协议,否则将冒成为“坏榜样”的风险。
  虽说三个月之前吉米?卡特已就任美国总统,现在的国务卿也已经换成赛勒斯?万斯,而不是亨利?基辛格了,但我至今无法从大脑中抹去这番对话。美国政府的更迭并不意味着整个美国权力中心的变迁。我攻读政治学有七年之久,知道美国中央情报局常常独立行事,他们的既定政策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是不是因为他们看到不能说服父亲放弃“核再处理工厂协议”,便决定除掉他?难道父亲提前一年举行大选的决定,正中了他们下怀?
  我想象得出美国中央情报局关于我父亲的整套档案:此人在越南战争期间强烈反对美国的政策;他推动美国和共产党中国实现关系正常化;他在1973年中东战争期间支持阿拉伯人;他在第三世界国家会议上呼吁摆脱超级大国的控制——他是不是越来越出格了?
  情报部门得到的另一份报告是两名美国驻###堡外交官的对话录音。“这个党完蛋了!他也完蛋了!”其中一个说,指的是我父亲的政府。“先生们,我们的党没有垮掉。”父亲在一次国民议会的讲话中回应,“在为伟大祖国肩负的使命完成之前,这个党是不会垮掉的。”此时,逐渐消退的原教旨主义分子的活动也回落到最低潮。“布托是个印度教徒,布托是个犹太教徒。”他们乱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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