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的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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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的自传-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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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小宋叔叔也经常来我家玩,看见我家小宋便逗它,也会“小宋小宋”的喊它,我家小宋有时候也会追着他咬,我们看见小宋咬小宋便会忍不住笑起来。我刚上小学一年级的那年冬天,小宋病死了,少了一个听话的伙伴,我伤心了好几天,别人说自己家养的狗不能吃,父亲并把他送给亲戚朋友吃了。后来父亲想再养一条狗,都被母亲阻止了。虽然我是属猴的,但对狗却有着特别的好感。 

  我刚上小学时不爱学习,也不知道学习是干嘛用的,老师布置了作业让我回家练习,父亲一定要我当天晚上做完。记得那天的作业是练习写数字,我写着写着就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睡着了。我被一阵哈哈大笑声吵醒来,我抬头看,原来是叔叔婶婶和堂兄们正在取笑我,我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又指着我本子上的数字笑,原来我写的数字“0”有的东倒,有的西歪,还有全躺着睡大觉的,我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跟着笑起来。 

  我的启蒙老师是一位中年妇女,比较温和慈祥,我很喜欢她。那天中午我去上学,快到学校门口时掉到路边的小水沟里,下身都湿透了,不敢回家,战战兢兢得走回学校,走到教室门口时全班同学都朝我笑起来,我不敢进去,老师问我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就哭起来,最后老师把我送回家去换了一身衣服才回学校上课,我也记不清当时为什么就哭起来,估计是怕别人笑我尿裤子了吧。 

  九岁时我手背上长出一个小肉疙瘩,不痛不痒的,我把它抠掉了,不久它又长了出来,而且一段时间后还生出崽崽来了,再后来那崽崽又跑到我额头上来了,严重影响我的美观了,我为此非常的烦恼。听人说那是鱼鳞痣,肯定是摸了鱼才长出来的,只要找出那颗母的把她除掉就好了,于是我用刀子把最开始长出来的那颗母的割掉了,可是并不见好转,父亲带我去医院,打针都打了好几个礼拜才好,每次扎针时我都要掉一把眼泪出来,而且屁股都快扎成马蜂窝了。后来我就再也不敢摸鱼了。 

  小时候我都没照过什么相片,所以我对小时候的印象都不深了。四年级的时候,我和班上另外五个小朋友在一起照了一张相片,相片中我们坐在校园的小花坛子里,我是个子最矮的一个,剃着很短的头发,坐在最边上,两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正前方,神态憨憨的,真是父亲所说的一副老实芭蕉的样子。我们胸前都佩戴着红领巾,不过别人的红领巾都是正宗的,我的是有水分的,因为那时我还没被评为少先队员,我的红领巾还是找别人借来的,后来一直被别人当作笑柄,长大后看着那张相片中的我,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那时候我怎么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啊。 

  小时候的我在亲戚朋友老师同学眼中都是一副老实的模样,别人只会用老实两个字来夸我,我也比较爱听别人这样夸我,可是上大学后我就很忌讳别人再用老实两个字说我了,我宁愿别人说我不老实我也不愿别人说我老实了,因为老实其实就是明褒暗贬了,在别人眼里要么就觉得老实人是傻子,老实人吃老实亏,要么就觉得老实人不干老实事,所以我也慢慢变得不老实了,虽然我不会干什么不老实的事情,但是我也不会干什么老实人干的事情了,所以很少有人再说我老实了,即便有人还说我老实,那一定是不了解我,被我老实的外表所蒙蔽了。 

  搬到新家后,有一年夏天发了百年不遇的大水,老街地势低都被水淹了,有的旧房子还被冲垮了,猪也跟着水跑了,新街地势高没淹过来。我觉得好玩,带着弟弟出去看洪水,我看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弟弟还在那边看,父亲问我弟弟去哪了,我说看洪水去了,父亲便阴沉着脸出去了,一会儿就看见父亲带着弟弟回来了,弟弟开始还没看出危险来,待到父亲去拿那小竹条时便吓坏了,哭起来,我正庆幸自己逃过了这一劫,在一边偷着笑,没想到弟弟这家伙很狡猾,父亲的小竹条还没落到他屁股上便把我也供出来,指着我说:“是哥哥带我出去看的。”我傻眼了,父亲的小竹条都朝我的屁股上抽了过来,边抽边骂:“好大的胆子,发这么大的水还敢出去玩。”弟弟看我被打哭了也不敢笑了,怔怔地站起来,以为不关他什么事了,没想到父亲又朝他屁股上抽了过去,我和弟弟都哭成一片了。 

  从外地来了一个看相算卦的,听说看得很准的,很多人都围着她看。街上的一位大妈也过来约母亲一块过去看看,母亲就拉着我和弟弟过去了。算卦的女人拿着母亲的手掌,仔细地看了看掌纹,又摸了摸母亲的耳朵和下巴,然后问了母亲的生辰,有几个子女,母亲如实的说了,算卦的女人就开始给母亲算了,说母亲将来是老太太的命,有福气,大儿子会比较有出息,小儿子24岁之前不能出去外面,否则会有刀光之灾,但不会有大碍,过了24岁就会转运了。还说了很多,多半是让母亲听着满意的,本来是三块钱的算命费,最后母亲把身上的九块钱全掏给了她。从母亲的脸色可以看出母亲是比较相信的,从弟弟的脸色可以看出弟弟是不愿相信的,我只是半信半疑的。和母亲一起去的那位大妈有五个子女,算卦的女人说她有一个会保不住,是要送终的,说得那位大妈脸都白了,最后很不高兴地掏了三块钱打发了她。很多年以后,那位大妈的小女儿果真出了车祸去世了。真邪了门。 

  母亲很爱干净,经常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我可能也受了母亲的影响,有两年的时间也变得很好干净,而且我比母亲更好干净,几乎成了一种洁癖。我每天都会把桌子凳子椅子用刷子刷干净,连桌脚也不放过,地上扫得一尘不染的,门窗抹得油光发亮的,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抹得干干净净的,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怕别人进来弄脏了,所以也不让父亲带别人过来打牌,父亲只能跑到别人家去打牌了。我为母亲分担了很多家务活,母亲脸上都乐开了花,街坊邻居无不夸奖我的。有一次我家斜对门的一位大妈在家门口洗衣服时,开玩笑的对母亲说:“你家大儿子真是太好干净了,和女孩子一样,要是谁嫁给他就有福气了。”正好她家大女儿和我同年,母亲就笑着说:“干脆你家大女儿嫁给我家大儿子算了。”结果她家大女儿听了没哭,我倒是大哭起来。真是奇怪,我那时那么小,还不懂男女之事就知道害羞了。 

  那时我不爱学习,成绩不好,但父母也还是喜欢我,因为我比较老实,也好干净。可是后来父亲的一句话打击了我,我就不再好干净了。那次父亲的一个朋友对父亲说:“你真会生儿子,生了个这么好干净的好儿子。”可是父亲却说:“好干净有什么用,要读书有用才是真的有用。”自从听了父亲这句话后,我就不再好干净了。后来母亲每天做一大堆家务事累得半死不活的还不知道为什么。 

  母亲有个叔叔在城里住,过年时总是带我过去拜年,弟弟调皮很少带他去。母亲带我进城主要是想激励我好好读书:“你看城里多好,你要好好读书,以后也可以住城里。”那时我已经读小学六年级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住城里去,所以也开始用功读书了,成绩一下提前到了前几名,父母和亲朋好友都对我刮目相看了。 

  那个时候的小孩子没有不盼望过年的。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有红包拿,还有好多好吃的,还会去亲戚家拜年,还会进城走亲戚,这些都是过年才有的,所以天天都期盼着过年,刚过完元宵就盼着下一个年了。大概孩子们都是这样的。 

  童年时期也有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不过长大后就各奔东西了,没有再联系过了,不知道他们都过得怎么样了,只是有时候还会怀念童年时在一起玩的日子。

  春天,我们会到田野里捉泥鳅,把泥巴捏成小人玩,夏天,我们会到江边游泳,打水战,捉螃蟹,秋天,我们会爬到树上捉知了,斗蟋蟀,冬天,我们会到结了冰的池塘上把长凳子倒过来溜着玩,打雪仗,堆雪人。我们没有精美的玩具,泥巴捏成的小人便成了我们的玩具,我们没有可口的零食,从别人家偷来的枣子和西瓜便成了我们免费的零食,我们没有漂亮的衣服,光着膀子在太阳底下晒的一层黑皮便成了我们不花钱买的衣服,我们没有好玩的游乐场,田野、菜地、江边、池塘便都成了我们天然的游乐场。我们把瓶盖儿取下来,在地上碰着玩,我们把书本纸叠成方块,在地上拍着玩,我们把小手握成“八”字当枪儿使,我们把木头削成尖儿当陀螺玩。我们和女孩子跳皮筋,踢键子,玩得不亦乐乎,我们和男孩子分组打仗,捉迷藏,乐得哈哈大笑。今天刚和某个小朋友打了架,明天便又不计前嫌和他成了铁杆儿兄弟。有时会因为被小女孩抓破了脸而哭过,有时会因为地上拣到五毛钱而笑过,有时会因为成绩不好被父亲打了屁股而痛过,有时会因为偷人家的枣子吃没被发现而乐过。在我们眼里,所有的事儿都觉得新鲜,所有的事儿都觉得好玩。这就是我的童年,贫苦而有趣的童年。

第十三章 初一
十三

  告别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带着欣喜和期待跨进了中学的校门。

  我们中学坐落在一个半山腰上,坐南朝北,山名叫“郴侯山”,长着满山的草木,风景秀丽,原来是我们地区八大景山之一。早年山顶上还有一座庙,后来由于年代久远慢慢破损了,没人修理,也没人再上去朝拜观光了,通上去的路也被杂草覆盖找不着了,到我们这一代已经看不出庙宇的痕迹了。山不太高,山南比较平坦,绵延几百米,山石蕴藏着一种金属矿物质,所以有被开发的价值,已经被炸了半壁山坡了,后来被政府禁止了,再炸的话连我们学校也要一块炸飞了,之前山南的秀丽景象荡然无存了。山北的顶部比较陡峭,很少有人敢爬上去,山北的腰部却比较平坦,从远处看像把椅子,我们学校就仿佛坐在椅子上,山北的脚下是一条江,就是我们的母亲河“蓼江”,江水从东边缓缓流过来,擦过山脚又向西边流去,江上一座石拱桥连接南北的一条马路,马路绕过山脚通向外界的乡镇。从学校的教学楼上一眼就可以看见整个家乡的全貌,家乡离学校不到一千米,我们每天都是走着去上学的,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刚入学的时候,看见校门一侧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红榜,上面的第一个名字和我老家隔壁阿姨的大儿子的名字一样,那阿姨的小女儿就是小时候老抓破我小脸蛋的小女孩。回到家问父母,父母说就是老家隔壁阿姨的大儿子,而且还跟我说:“他考了全乡第一名,考上了一所很高级的中专,以后可以住城里了,还有铁饭碗,不用再回来种地了。你看人家多有出息,所以你也要向他学习,好好读书,以后也和他一样住到城里去。”我只是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她家就办了酒席,父母都到她家喝喜酒,喝完酒回来又把原来和我说过的话说了一遍,我也只是点了点头。几年后,她家就搬到城里去了,再也没有见过,只是她小女儿的那双小爪子却让我记忆犹新。 

  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过长大后成什么“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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