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个晋绥军面如死灰,铁皮车箱只有一个出口,只能看见北面,北面是这样,南面的枪栓声不比这边少,冲又冲不出去,就等鬼子打靶了。
“八嘎亚路!”“杀鸡给给!”“兔子给给!”“鸭子嘎嘎!”两旁传来了一二百人的叫喊。
“靠!死定啦!哥,俺不想死啊!”“球!大过年的谁想死?”“落到鬼子手里也是死,不如拼一把。”“靠!你拼拼试试。”车箱里又是沉默,谁也不愿试。
外面的叫喊更大,“排长!你听鬼子说啥。”
“说啥?”
“我咋听着像是‘靠你大爷青蛙’!”
“操,我靠你大爷。”
“不是啊,排长,我是说鬼子喊的。”
“对,排长,我听着还有一句像是袜子搁到鞋里头青蛙!”
“你们懂个屁,日本话是从中国传出去的,同音不同义。操!都啥时候了,你们他妈的还穷开心。想想咋办?”
“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皇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三分钟后,等着收尸吧!”翻译官喊的有些累,不想喊了。周围的日军越喊越起劲,“靠你全家青蛙!”
“日你大爷操你姥姥青蛙!”“死拉死拉嘀青蛙!”“操你十八代祖宗青蛙嘀青蛙!”
两个晋绥军按捺不住,一个趴在沙袋下,举手扔手榴弹,手刚抬起,胳膊上挨了一枪,手榴弹掉在车前的地上,炸起一缕黑烟。另一个趁烟直起身子就投弹,刚一站起,叭勾,一枪撂倒,手榴弹掉在车箱内,轰的爆炸,把沙袋炸塌,还伴着七八声惨加。恐怖、恐怖了,没人敢再动手脚,连沙袋下都不敢藏。
“连长死了,连副也挂了,排长,就你官大了,嫩说咋办就咋办?”
“是啊!排长,是打是降就听嫩一句话!”
“靠,放到平地上,谁怕谁,老子打他个王八驴球球嘀!”排长说的心虚。
噫呜嘘周围嘘声一片,论他们的火力和弹药,在平地上和鬼子打也不吃亏,可是,在狭窄的车箱里,无计可施,连头都不敢露。
“最后一分钟!炮火准备。”翻译官话音刚落,周围的日本兵停止喊叫,拉开枪栓,枪上都挂上了阴森森的刺刀。火光中,迫击炮、掷弹筒纷纷消失。
“排长,他们的炮看不见啦,肯定是调整诸元、准备开火啦!”
“靠啊,咱火车上还有一车弹药,一炸咱就全完了。”
恐惧迅速在车箱里蔓延。晋绥军握枪的手在颤抖,一个士兵狂喊一声,准备冲出去,被几个士兵死死拖回来,“你他妈的逞英雄,想害死老子们!”对面的鬼子太可怕了,冷静的心理素质、沉稳的击发、良好的夜战感觉、两山夹一沟极佳的伏击环境,只听其声、不见其人,这些从枪林弹雨中打杀出来的晋绥军已感到死神的危胁。
“最后半分钟!机枪准备!”
“太君,不要开枪!我投降!”一挺枪扔出来,接二连三,不停的有枪扔出。
“双手抱头,下车!”翻译官加大嗓门,“快,一分钟内下车!”
永济城,火车站,张桦投焦急的看表,“都他妈快11点了,咋还不到?”
“旅座!不如我带人去接一下。”
“不行!出去被中央军袭击咋办?”
轰,轰轰,远远的传来七八声巨响,“鬼子打进来了,快撤啊!”歪把子、三八大盖子弹嗖嗖落到站台上。
“操!从天上掉下的鬼子?”张桦投觉得稀奇,再奇也得过了这关再说,大过年的丢人现眼,那就难听了,拔出手枪,“弟兄们,顶住,顶住。”
长官有令,警卫连的士兵压阵,前方的溃兵只好小心的拐头拼命,鬼子也不恋战,凌乱地放了一通枪炮,一阵“八嘎亚路!”“靠你亲大爷青蛙!”“鸭子嘎嘎!”后,便消失了,而晋绥军忙活了半夜。
第四十六章 钢蹦男孩
李大孬拿出麻袋,一个流氓从火车上把面袋准确的装入,“下一个。”
李大孬扛着面袋发牢骚,“都第五趟了,扛不动咧。”
屁股上挨了一脚,格格叉着腰,“就你牢骚多,最后一趟,快。过年给你分三十斤肉。”
“好嘞!”有动力活就干的快,李大孬扛着面跑了。一百多个流氓流水般加快了速度。
格格凑到西一欧前,“老爷,俺布置的咋样?连个面渣都掉不下来。”
“中!真中!真他妈中!”西一欧夸奖。
“嘻嘻!嫩的金条木白花吧,投之以桃、报之以梨,安心准备俺的嫁妆吧!”
“嘿嘿!那是,那是,总得让俺缓缓吧。上次俺去运城,头上插了八根草标,都木人要,嫌俺瘦。”
“呵呵呵呵,不仅瘦,还能吃。换头猪都比你强。说好了,少一个子,俺就赖在山上不走。”格格心情很好。
“我算了算,去一趟运城弄三根金条,去十趟就是三十根,去一百趟嫩的嫁妆就搞定鸟。”
“去你大爷的。搞个屁,是搞女人吧!你那点花花肠子少在老娘面前折腾。以后定个规矩,你去哪儿老娘跟到哪儿。”
西一欧腰一栽歪,“可,为啥限制俺?俺又不是花骨朵,招不来蜜蜂。”
“你以为你是花啊朵啊?狗屁,顶多是臭虫。老娘是为清香妹子着想,你在外头招摇撞骗,让她守空房,美的吧你!”
西一欧还想狡辩,石头、金刚带着几个头领过来,“大掌柜,货物一会就运完了。粗略点了点,有两个主力团的武器弹药,够四个团吃一个月的大米、白面,一万斤猪肉、五千斤白菜、萝卜。”
“嗯!不少。第二战区的嘉奖真实惠,还是有钱好办事。”西一欧想像不到阎锡山对自己如此大方,少说200挺花机关、汤姆森笑纳吧。
金刚问道,“大掌柜,货物暂时都装到盐湖的船上了,咱得赶快转移,估摸着明天就要出大事了。”
“不错,老金,你带人扫尾,不能留下痕迹。石头,你带人把船上的货物先转到冥王岭,再分到各山寨。”
“是!”两人分头安排。
格格敲敲西一欧的背,“老爷,那些俘虏和保安团丁咋整?”
“放了吧!”西一欧掂记着货,对俘虏不感兴趣。
老包劝阻,“大掌柜,不能放。一旦咱的秘密传出去,就吃大亏了。”
“是啊!”几个小头目都很担心。
西一欧转向格格,“老婆,你说呢?”
格格心倒软下来,毕竟是几十条人命,“见过凤凰战士的都死了,其余的都在铁路北面的盐湖边,看着怪可怜的,大过年的,杀人不吉利。”
福海说道,“大哥,鬼子行凶向来心狠,真要把他们放了,谁还相信咱是真鬼子?”
西一欧沉吟不绝,两方说的都对,咋办尼。
转头看见老五山南拿着一块大洋一抛一抛的闲玩,招招手,“老五,你过来。”
山南莫名其妙,收了大洋,山南除了管马匹,山寨的事向来轮不着他说话,“大哥,马在湖边,我去牵过来。”
“不是嘀!这些俘虏的命、今天就着落到你手上。”
“呀嘿!”山南牙直得得,“大哥,俺不敢杀人。”
“不是让你杀人。你继续扔大洋,大洋面朝上,俘虏活,面朝下,俘虏死。听天由命吧。”
“喔喔!这……这样,俺、俺也下不了手。”那可是几十号命啊。
周围的小头目包括老包都觉得有意思,命,天命,就是,看看老天爷咋说。几千年的封建迷信立刻发扬光大,十几个人围住山南,“五当家,快扔吧!”“快丢!”
山南脸上的肉还在哆嗦,腿上挨了福海两踹,“让你丢,你就丢!不丢,把你丢到湖里洗澡。”
山南小鸡啄米般点头,“丢!丢!我丢嘀青蛙!”
双手握住大洋颤抖不已,眼一闭,胳膊抬起,大洋打着滚飞向空中,复又落下,旋转着发出黑亮闪光,山南双手捧起,“铮”的错手而过,掉在山石上,当阳当阳当阳转了几圈,不动了。
十几个头呼的碰到一起,“面朝上!”“活!”
山南擦擦额上的汗,行,木害死人。
西一欧挥挥手,“好啦,老天爷发话,让他们活。老五你去放了他们。”
“哎!”山南答应。
“不过!”西一欧觉得这样放有些便宜他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不能恕。这些软骨头,拿着这么好的武器还要投降,得惩罚惩罚他们。老五,你带一个排的人,把他们衣服扒光,赶到盐湖里洗个澡。张成,你还去喊话,翻译官干的不赖。”
“是!”两人领命,众人听着也很满意,兵是兵、匪是匪,尿不到一壶。
“快点干活!收工了。”西一欧挥枪指挥,老包笑嘻嘻嘻的喊道,“钢蹦男孩,快点喔!”
“叫钢蹦男孩多不好听,人家咋说也是五当家,应该叫蹦南!”格格嘿嘿嘿的眨眼。
哈哈哈哈,几阵笑声过后,装甲车、火车燃起了大火,车内干柴、枯木层层叠叠堆成小山,西一欧特意留了几袋面粉、几条肉烧的呼呼冒烟。
东方太阳稍微露了点红,马黑子带着一百流氓赶到分赃,肩扛、车拉、马驮,三百个人在天光大亮时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三十个鬼兵又梳理一遍痕迹后,散入运城、永济。很快,运城、永济的大街小巷都知道小股日本鬼子昨夜被英勇的晋绥军击退了,而晋绥军内部正在生闷气不敢张扬。
大年初一,中条山上张灯结彩,鞭炮声声,满山漂着猪肉、萝卜香。西一欧昨夜和格格同榻而眠,该干的都干了,不该干的都没干。
格格梳妆打扮,“老爷,闲着木事,跟俺练练功夫,身体壮了,俺妹子你也能多睡会。”
“呸!天天晚上让俺到清香那屋睡俩小时,就得到你这讲故事。你管的太宽了吧!连老子睡女人也管。”
“啧、啧、啧。哪的话,俺是为嫩好。嫩的年纪小、瘦胳膊小腿,天天沾女色伤身。等嫩再大几岁,俺再替嫩张罗张罗几房小的,一夜三四个陪嫩,俺也不介意。”
“嗯!说的挺像会事的。来,老婆,大年初一,咱们波一个。”
“好啊!”格格回头灿灿一笑,两人隔着一米多,嘴撅起,“模啊”,空中吻了一下。
西一欧嗬呀嗬呀的坏笑着,“你说,像俺这么硬朗的身体学啥好尼?”弯起胳膊、鼓起腰摆了个造型。
“切!硬个屁。你说你除了吃饭腾锅、出个馊主意,还能学啥?”格格不屑的梳着头。
“谁说的,俺的床上功夫一流,准备办个免费学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嫩想学,俺倾缸相授,包嫩夜战八方……”
“战你个头!”格格拿起梳子砸过去,西一欧闪开。两人开玩笑惯了,笑笑不伤和气。
“我说啊,练拳脚,你体格不行;扎马步,你没这个耐性,我干脆教你练飞镖,随时随地都能练。”
“行,肯定行。成不成,徒儿先给老婆先生见礼了。”西一欧深施一礼。
格格伸出脚尖一勾,西一欧膝盖发酸,扑通跪下,“乖,大年初一,行大礼,大吉大利,老娘收定你啦。哈哈哈哈!”
西一欧呲着牙伸出个中指,“也!”
两人又打又骂,跑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