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跑江湖的孤女,会让她进门才怪。到时候,不用她自己拒绝,廉钊的父母一定不会答应的。嘿嘿,一箭双雕啊。
看她笑得欢愉,廉钊也笑了。“左姑娘,那你早点休息,明早我来找你。”
“啊?哦!谢谢你,廉大侠!”小小答道。
廉钊摇了摇头,“叫我廉钊就好。”
小小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廉……廉钊……”
廉钊笑着,开口道,“那我就叫你小小了?”
“好啊。”小小点头。
“我先走了,小小。”廉钊笑得温柔,转身离开了。
小小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做怎样的坏人都好,只是,利用别人,还是很不舒服的。
“我这样,也不算是害他吧……”她低声自语。
她叹口气,推门进屋,下一刻却被人一把擒住,牢牢捂住了嘴。
“唔唔唔……”小小惊讶不已。
“别出声。”
声音很熟悉,小小听出是银枭。她立刻拼命点头。
银枭松手,放开了她。
小小低声哭道,“银大爷,你不要杀我啊……”
“谁要杀你……”银枭瞪她一眼,在桌边坐下。
小小抬眸看了看他。他脸色苍白,呼吸微促,不似平常。
“银、银大爷……您、您受伤了?”小小怯怯问道。
银枭不屑地瞥她一眼,“放心,我就算是受伤,要杀你也易如反掌。”
“您刚才还说不杀我的……”小小含泪。
“我是江洋大盗,你跟我讲信用?笑话……”银枭嘲讽道。他说到一半,气息就不平顺。他不得不打住,运功调息。
内伤啊……小小了然。她自小并未修习内力,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师父曾说,天下内力分道宗和释宗。释宗内力皆为佛门正宗,只有入室弟子方可修练。因此,天下人修习的大多是道宗内力。而道宗之内又分为太阳、太阴、少阳和少阴四个流派。凡天下修习内力者,若是内息受损,就要依照不同流派的心法加以调息。如果不知对方的内力流派,切不可随意传功,否则有百害而无一利。
于是,小小便乖乖站在一边,看着他运功。
一柱香后,银枭睁开了眼睛,开口道,“怎么不去找人抓我?”
“啊?”小小愣了愣,“银大爷,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你是胆大还是胆小,我还真不知道……”他看了看小小,“你是怎么解开我点的穴道的?”
小小一僵,“啊?有人路过帮我解的!”
银枭不再多问,只是笑着。
小小被他笑得有些心寒。她想了想,怯怯道,“银……银大爷,要我送您回房么?”
银枭瞪她,“能回房,我还躲你这里做什么?!”
“噢……”
“刚才我的身分已被那些黑衣人认出,暂时不能露面。”银枭皱眉。
“啊?他们这么厉害?”小小惊讶不已。
“哼。他们不过是伤我一掌。我却让两人中了淬雪银芒,不出三日,便可知凶手是谁。”银枭倒了杯茶,啜一口,“还有一人左肩有伤,只要仔细排查,不难落网。”
小小听了半天,却觉得奇怪起来。照理说,这银枭是打家劫舍的大盗,不偷东西就算了。怎么这会儿还这么热心地帮忙缉凶?奇怪啊奇怪……
银枭察觉她的一脸狐疑,也猜到了几分,开口道,“我不过是想除掉那些跟我争九皇神器的人罢了,有什么奇怪。”
“小的明白!银大爷你智远思睿、心思缜密、文武双全!小的佩服佩服!”小小立刻赔笑道。
银枭轻蔑地哼了一声,“好了好了。拍了那么久马屁,你也不累?我不杀你就是了。”
“多谢银大爷不杀之恩……”小小含泪感激道。
银枭叹口气,继续喝茶。他瞥了瞥小小,眼神落在了她背着的三弦上。他放下茶杯,皱眉思忖。
“总觉得,你这把三弦很眼熟……在哪里见过……”他慢慢开口,说道。
小小笑了,“银大爷,您抬举我了。跑江湖卖唱的,用的三弦不都长一样?”
银枭低头,“是么……”
小小依然笑着。三弦。世上,又怎么会有两把一模一样的三弦呢……
不……现在,三弦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情况,她明天能走得成么?
一枚银针
那一夜,小小是趴在桌上睡的。早晨起来的时候,整条右手臂都麻了,脖子也酸得不能动。她伸手揉揉脖子,又用左手轻按自己的右手臂,缓解那种麻木的感觉。
她抬眸,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银枭,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她没有睡软床的命……
她站起身子,准备洗脸。
“去哪儿?”银枭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小小立刻顿住步子,哈腰道,“回银大爷的话,洗脸。”
银枭坐起身子,道,“过来。”
小小无奈地移过去。银枭伸手,拉住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门。
“你没有内力。”银枭抬眸,问道。
小小隐隐觉得不妙,但还是点了头。
银枭的嘴角微挑,他抬起右手,轻轻在小小的左手腕上一点。
刺痛让小小猛得缩回了手。她惊退了几步,看着自己的手腕。皮下的经络中,隐隐有一根银白的细芒。
“淬雪银芒……”小小当即含泪跪下,“银大爷……你怎么这么对我啊……你说好不杀我的……”
银枭躺下,“你放心,不会死的。银芒走脉,起码要十天才会致命。”他伸手,点了点小小的手臂上的天泉穴,“针到这里的时候再求我也不迟。”
小小看着自己的手腕,悲痛欲绝。怪不得他问她有没有内力了,没有内力就没办法把这走脉银芒逼出来……好惨啊……
银枭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你晚上就不会再去爬屋顶了吧?”
小小拉拉袖子,盖住自己的手腕,抬眸看着银枭,“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银枭听到这句话,眉梢轻轻一动。他笑着,“你不笨。”
小小擦擦眼泪,不回答什么。
“九皇神器……”银枭刚说出这四个字,就见小小惊退了几步,他摇摇头,“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找九皇神器的。只是让你查探一下魏二公子的木匣罢了。”
小小皱了皱眉头,“哦。小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银枭见她答得快,心生狐疑,但也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他叹口气,“好了。去洗脸吧。记得,每到子时,银芒走脉,苦不堪言。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帮你推针。要是你到子时还不回来,那就是自讨苦吃。”
小小立刻点头,“小的知道了!”
银枭看了她一眼,重新躺下。“好自为之。”
小小一脸无辜地吸了吸鼻子,转身灰溜溜地去洗脸。她轻手轻脚地洗完,正要出门。又想起毕竟房里的是生人,便小心地拿起自己值钱的家当,这才推门出去。
查探莫允的木匣,除非她是昏头了才会那么做。九皇神器这种东西,碰一下都会倒霉的。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她抬眸,正是清晨,四周并无人走动。她在回廊上坐下,看着那经络里的淬雪银芒。银芒走的,是手阙阴心包经,小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抬手,点了内关、间使、曲泽三穴,又断神门穴和太渊穴的气脉。瞬间,她的整条左前臂立刻麻木,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是,那枚细小的银芒被牢牢封堵,无法行动。
谁说没内力就对付不了银针走脉的?小小笑了一下。现在,这根淬雪银芒要走到天泉穴,少说也要半年。半年啊,天高海阔。
她想起自己哭着向银枭求饶的情景,笑得有些无奈。还记得小时候,师父就这样,不管遇上的对手是强是弱,先求饶再说。她年纪小,不明白。师父笑着说:知道吗,小小。夫火烈,民望而生畏,故鲜死焉;水儒弱,民狎而玩,则死多。江湖亦是如此。你示弱,对方就轻视你。轻视你,就会忽视你。交战时,就不会尽全力。而此时,最容易获胜。
而后,师父又笑着,换了语气,道:不过呢,无论什么事,能用下跪解决的话,就爽快地跪下吧。
爽快地跪下……没错,这就是人生啊。
小小笑了笑,刚站起来,就看见了廉钊。
看到小小,廉钊微笑,“早。”
小小立刻也笑,“早。”
“东西都收拾好了?”廉钊问道。
小小立刻想起了自己昨晚的计谋。幸好她刚才出门,把该带的都带好了。“嗯。我们走吧!”
廉钊点点头,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地走。
小小避开了石乐儿的房间,正感叹终于脱离苦海的时候。却见那英雄堡的大门口聚着一大群人,嘈杂异常。
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呼喝,“各位稍安勿躁,在找出凶手之前,请大家在堡内休息……”
小小立刻明白了。敢情昨夜那一闹,今天英雄堡戒严了啊。她无奈地叹气……怎么又被她遇上了呢……唉……
“看来是走不了了……”她轻轻自语。
廉钊看着她的落寞,浅浅笑了。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小小,“走吧。”
小小有些不解,但还是举步,往门口走去。
奇怪的是,本来还努力拦着宾客的英雄堡弟子,自觉地让了路。小小很莫名地继续走,而廉钊跟在她身后,步伐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这种情况,让小小想起了“狐假虎威”……
神箭廉家是朝廷命官,就算英雄堡再想找出凶手,若是扣押了廉家的公子,估计也没什么好处。她果然是押对宝了。
眼看自己快要走出门外,小小心花怒放。突然,有什么东西迎面袭来,小小一愣,还没放应过来。廉钊伸手,揽着她的腰,护她避了开来。
小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那向她飞来的,是两具尸体。
人群中立刻有人惊呼。
尸体依然是英雄堡的弟子,只是,皆缺了手脚。手段之残忍,让人侧目。而那滴血不出的伤口,依然宣称着,这是戚氏名兵所为。
廉钊松开手,站在小小身前,右手握上了腰间短刀的刀柄。
几名弟子上前,检视尸体。突然,其中一个惊呼道:“鬼……鬼师……”
听到这句话,廉钊的平静瞬间消失。他蹲下身子,从尸体身上取下了一张纸。
“神器现世,天下归一。”他默念,又看了落款,“鬼师……”
鬼师?!小小惊讶不已。这个“鬼师”她可是从小听到大了。听说,他是昔年将军岳飞左军的参军。而“鬼师”这一称,说的就是他用兵鬼狡,智谋无双。不仅如此,他的身手也很了得。虽为智将,却有乱军中取敌将首级的本领。当然,若只是这些,“鬼师”也不见得会这么有名。最重要的是,江湖传闻,这“鬼师”是唯一知道九皇神器所在的人。
当年,“鬼师”辅佐岳飞将军,也算是一段佳话。也因如此,岳将军含冤辞世后,他便销声匿迹。这十几年来,没有人见过“鬼师”的踪影。没想到现在,他竟然会出现在英雄堡,而且,还是带着尸体出场。
小小蹙眉。难道,莫允手中的木匣里,放着的,真的是九皇神器?所以,“鬼师”前来,取神器,统天下?不是吧,这么严重?
小小还在思索,抬眸,却见廉钊的表情复杂,眼神里带着异样的情绪。
“廉大侠,你怎么了?”小小问道。
廉钊回过神来,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