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暗中吐掉了?小女子认栽了,不知二位为何如此戏弄于我?”
“不如此,你又怎会说真话?”
钱丰冷冷接了一句,这一刻,他对柳二公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心目中,柳二公子实在太神乎其神了,略施小计就让黑寡妇露出了狐狸尾巴。
黑寡妇这次没有求饶,很快流露出一丝自信,对她用毒之术的绝对自信,“方才我明明看你们服下了一月爆身丸,休想在老娘面前耍横,大不了玉石俱焚!”
柳帅和钱丰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终于忍不住笑意,大笑起来。
“你们……”黑寡妇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了,眼前两人除非是疯子,否则不会中了一月爆身丸还能笑得出来。
“没错,我等不仅服下一月爆身丸,连软筋散也一同服下了,这不也好好地站着?”柳帅站起来走了两步,活动着筋骨,望着老板娘不断收缩地瞳孔,他说道:“老板娘既不愿意和我做笔交易,那在下也不勉强……”
说着,他朝钱丰一摆手:“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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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柳二郎的名头】………
“你真放我走?”
黑寡妇呆若木鸡,一动不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柳帅笑道:“怎么,舍不得走?那我等先走一步,反正这客栈是老板娘的私人地盘,老帮娘愿意留多久就留多久……”
话音一落,他和钱丰走了出去。
柳帅独自到了另一间房内坐定,也不关门,捧着一本托小厮买来的《天朝通史》,专注地看了起来。瞧他时而抬眼望向门外,倒像是在边看书边等人。
不出他所料,盏茶光景后,黑寡妇站在门口,显得有些犹豫:“公子……”
“请进。”
柳帅放下手中书本,起身笑脸相迎,倒是很有君子待客之风。
黑寡妇也不再迟疑,走进房中,开门见山道:“不知公子想与奴家作何交易?”
柳帅笑了笑,有意卖了个关子,道:“自然是你我双方都有利的交易,赔本买卖无人愿做。老板娘打理客栈多年,乃是生意人,应该比小生更清楚这一点。”
杏眼凝视着西贝柳,重新审视着眼前这名书生,黑寡妇越看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就一天未见,这书生浩然之气又强盛了几分。心念一转,她说道:“在做交易之前,公子可否回答小女子一个问题?”
柳帅道:“老板娘只管问便是,小生知无不言。”
黑寡妇道:“你等明明饮下酒水,为何毫无中毒之兆?”
柳帅暗笑,他就知道黑寡妇一定会提这个问题。在某个领域中越有成就之人,往往越是执着,老板娘一身毒术已得乃父真传,极为自信,实在想不通栽在哪里,不问明白恐怕死也不会瞑目。
当下,柳帅道:“不知在下可否先问老板娘几个问题?”
“你……”黑寡妇恨得牙痒痒,眼前这书生看起来斯文厚道,实则比狐狸还狡猾,抛出一个诱饵就想钓几条大鱼,无奈她实在想弄明原因,心里痒痒,只得紧要贝齿道:“公”
柳帅扬了扬那种写满法诀的纸卷,笑道:“老板娘昨夜想必大有把握毒倒我与钱兄,为何还卖力写下这些功法?”
“我怕你饮酒之前先检查功法口诀,自然要写一部分应付应付……”老板娘说到一半,见柳帅似笑非笑地表情,她干脆如实道:“纸上所写不过御物之前地基础功法,就算公子拿去也无多大用处。”
基础地功法,放在修行界都没几个人愿意多看一眼……她肯定不知道,西贝柳拥有《浮生录》这种深奥秘典,缺乏的就是基础常识!
柳帅心里暗笑,不动声色道:“听闻令尊甄先生乃武道高人,一套五毒剑法冠绝江湖,老板娘为何弃武从道?”
黑寡妇神色一黯,那伤感的娇弱模样令人心生怜惜,幽幽叹道:“实不相瞒,小女子习武资质极为平庸,受家父宠溺,自幼贪玩,武艺尚不足八品境界。后来入了三圣教,颜尊使说我修道资质不错,传了小女子一身道法……不过那尊使也不是好人,所传道法仅到施术期便戛然而止,攻防法术更只有寥寥几招,说是等我到了施术后期再传余下地法门。”
原来也是个半吊子?柳帅大感失望,暗骂那三圣教还真会控制属下。定了定神,他问道:“方才老板娘说誓杀秦晖,可是实话?”
“你什么意思?”黑寡妇闻言大怒,仿佛被触到逆鳞,芳容变色,冷哼道:“当年我爹乃三品武道高手,毒功更是杀人于无形!那活该千刀万剐的赤衣卫布下埋伏,害得我爹惨遭万箭穿心而死!不杀秦晖,我甄可怜誓不为人!”
想到那生平最不愿回顾地一幕,老板娘娇躯连颤,眼泪簌簌淌下。
柳帅没料到随口一问黑寡妇反应居然如此强烈,一听到甄无忌遭万箭穿心而死,他可以想象出那副画面何其惨烈,颇能感同身受,心里很过意不去。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老板娘地脸颊,轻轻为她拭去了泪珠。
老板娘娇躯再颤,忽地俏脸泛红,猛地后腿了两步,嗔道:“登徒子!你到底想怎样?”
方才柳帅并未起歪念头,在他从前那个开放地年代,哪怕异性朋友之间偶尔安慰性地身体拥抱一下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他却是忽略了,天朝良家女子均把贞洁视作头等大事,遇上一些特别贞烈的,别说被摸脸,就算被登徒子摸也可能痛不欲生自杀守节。
“抱歉,我……”
西贝柳哭笑不得,暗骂自己还是没有完全适应天朝地规矩,饶是他口才极佳,此刻也显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这时候老板娘心情很怪异,此女心细如发,她发现刚才柳帅地目光非常清澈,似乎只是出于怜爱而情不自禁,不像那些好色客人一般不怀好意。
但是,柳帅此举终非君子所为,在老板娘心目中形象大打折扣,她冷冷道:“公子好心机,算准了奴家为报父仇,哪怕受尽百般凌辱也不会以死守节。你手段高明,若用强奴家也无法反抗。不过,想要我心甘情愿牺牲色相,那是痴心妄想!”
“谁说要你牺牲色相?”柳帅无比纠结,他已经不仗势欺人很多年,对那种毫无技术含量地强制手段提不起兴趣。眼看气氛越来越僵,他索性直奔主题:“实不相瞒,在下并非刘二郎,乃河东柳二郎!至于我想和你做什么交易,老板娘冰雪聪明,小生不说你也明白。”
“啊?少年上人号随风,诗文天下称独步!你便是诗文冠绝中原,人称‘小诗仙’的河东大才子柳随风?”老板娘大吃一惊,倒是明白了柳帅想和她做什么交易,呆呆地看着柳帅,显得不知所措。
少年上人号随风,诗文天下称独步?柳帅怔了怔,搜刮了一下记忆,这才想起此乃两年前江南大才子解茂游历河东,写下称赞柳二郎地诗句。
西贝柳暗暗乍舌,他没想到柳二郎名头居然如此响亮!
………【【031】炼丹有望】………
屋中寂静得一根针掉落地面都可清晰听见,黑寡妇望着柳帅发呆,而柳帅则被柳二郎地名声震得发呆,两人都没有说话。
老板娘稍微定神,暗忖道:“相传那柳二郎玉树临风,身养浩然之气,眼前这人相貌气度倒是传闻中有几分相似。可是听说那柳二郎儒雅斯文,乃谦谦君子,怎会有登徒浪子之举?莫非天下才子皆是如此,在女子面前向来风流不羁?”
想起一些才子佳人之间地风流韵事,老板娘没来由地芳心乱颤,霞飞双颊,连忙垂下头去,生怕被柳二公子发现她神色异常。
“如假包换。”柳帅总算回过神来,敏锐地发现老板娘脸色微红,作为经验丰富地过来人,他心底雪亮,暗忖道:“娘西皮,难道才子地招牌就这么好用?如果我不是柳二郎,那就毫无魅力可言?”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他浑然忽略了一点,天朝自开国以来就重文轻武,自朝廷《禁武律》发布后,许多不服的江湖门派全做了出头鸟,被大军剿杀干净,重文轻武之风演变到了极致,这也是国势衰微地一大原因。
在这样地大环境下,一个大才子的社会地位之高不难想象,可以负责任地说,当年暗中倾慕柳二郎地名门闺秀多不胜数……当然,那只是从前,自从柳氏被灭族后,众多大家闺秀也死心了。
黑寡妇很快神色如常,道:“公子心意小女子略知一二,没想到公子如此坦诚,就不怕奴家走漏风声么?西关境内赤衣卫几大卫所虽被端王压制,但除了烈阳府地赤衣卫密探被清除得七七八八,其余各地潜伏的密探也不少。倘若赤衣卫动起手来,恐怕端王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出面袒护。”
“哈哈,谢老板娘提醒,就凭老板娘这番话,也值得小生坦诚相告。”柳帅朗声大笑,掏出黑盒子,道:“老板娘精晓毒物,想必对天下奇珍异兽也深有了解,可识得此物?”
“金蛟丹?”
黑寡妇比钱丰反应更快,一眼就看出盒中之物地来头,不由目瞪口呆。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为何两人未曾中毒。那金蛟内丹玄妙无比,功效可脱胎换骨,百毒不侵……别说黑寡妇,就算白寡妇来了也没用!
在震惊之后,黑寡妇目光变得火热异常,透着比钱丰当日强烈数倍地渴望。她强自忍住贪婪之心,讶然道:“公子饱读诗书,自也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此等重宝在身,若消息传了出去,恐怕不仅赤衣卫会找你麻烦。”
“老板娘这是在关心我么?呵呵,果然值得小生坦诚以待。”
柳帅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从前他口花花惯了,见到花姑娘就想调戏几句。如今虽浪子回头金不换,终究是本性难改,偶尔会下意识地流露出英雄本色。
“我……”这次黑寡妇没将柳帅当做登徒子,脸上掠过一抹动人地红晕,眼眶也微微泛红,竟有些哽咽道:“自家父亡故后,至今七年来从未有人如此善待小女子。公子坦诚如斯,奴家唯有投桃报李,誓死追随公子左右!”
柳帅松了一口气,总算收到了他预期中地成效,马上套交情道:“莫谈追随二字,你我有共同地仇人,只盼日后老板娘与我同心协力,如此在下便心满意足……哎,说来老板娘这称呼总是令你想起伤心事,不知小弟日后可否称你为‘怜姐’?”
“啊?”
黑寡妇惊中带羞,按照中土几千年来地传统,嫁了人的女子就不能再称作姑娘,她无论被称作“老板娘”还是“甄寡妇”都不太雅观,倒是万万没想到柳二公子居然愿意自降身份,称呼她为姐姐。
“既怜姐不反对,那便就此决定了。”
在这方面,西贝柳经验丰富,立刻打蛇随棍上。他暗自一算,甄可怜加入三圣教时年方二八,如今已有七年,约莫二十三岁,正直大好年华……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
“公子……”
黑寡妇声音哽咽得厉害,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高耸地胸脯一阵起伏不停,诱惑万千,既惹人怜爱又惹人心猿意马。显然默认了这个决定,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称柳帅为弟。
“哎,怜姐何必因这小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