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帅甚至没有躲在百丈高空躲避天机弩,因为他外御的本事还没到那种几百丈人伤人于无形的境界,距离越近威力越大,就和射出去的箭一个道理。百步之内,威力无穷;百步之外,不太好说。
在两名死士抓起天机弩的瞬间,爱意煞神提着衣领,将两名死士抓小鸡一样了起来,然后将两人的头颅重重轰庄在一起。
软倒在地上的朱先生目瞪口呆,他虽奄奄一息,还是能以神念看见眼前的一切,惊得下巴都砸了下去,“怎会如此?不可能,不可能啊!神魂力道为何如此之大,又怎可抓起实物?方才那一抓,比起百里春秋独门绝技幽冥鬼手也不会逊色……此人是谁,此人到底是谁?”
最后两名死士倒下后,爱意煞神根本不理会朱先生,在地上一阵搜刮。将赤衣卫的腰牌,天机弩,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包括朱先生的九阴白玉梭,全部装在一块撕下来地死士衣襟内,包成了一个包裹。
“堂堂大爱的煞神,竟用来杀人,还拔死人衣服?唉,说起来真他妈讽刺……嗯?也许,有些时候以杀止杀,便是大爱?”
柳帅心头喃喃自语,隐居间有了一丝奇妙地感悟。
别的不敢说,有一点是肯定的,倘若在场这些赤衣卫今夜悄无声息地杀进了翠柳客栈,包括店小二和住店的客人在内,不会留下半个活口。
打斗太过惨烈,终于引来了夜间巡逻的官兵。
朱先生面色一喜,而后立刻变色,爱意煞神将他整个拎了起来,几个起落间就消失无踪,那些官兵根本难以察觉。
钱丰正在房中打坐,大门突然被推开,柳帅本体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口,将一个身上血淋淋地秀士扔在钱丰房中,吃力道:“钱大哥,这人留着有用,劳烦你看着,小弟先去运功疗伤……”
………【【055】依依不舍】………
时近正午,一辆马车停在翠柳客栈门口。
一名白衣男子从马车上下来,似有些焦急地走进翠柳客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老板娘职业化地问着,心中暗惊。眼前这男子器宇轩昂,白衣似雪,气度如那把酒欢歌走名山的豪放剑仙,俊朗的脸庞上始终有着几分若有若无地笑意。
“若论相貌气度,这人恐怕不逊于柳公子,眉宇间多了几分老成,究竟是何方神圣?”
老板娘暗忖着,面上不动声色。
“找人。”男子淡淡说了两个字,目光直视老板娘,似能判断出她是否说谎,问道:“听说昨日有位白衣俊俏公子住在贵店,不知在哪件房?”
“这……”老板娘有些为难,她知道柳二公子已经和公孙子晗化敌为友,也不知眼前这男子找公孙子晗到底抱着善意还是恶意。
啪!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白衣男子笑道:“掌柜的且宽心,我与那公子是友非敌,烦请告诉在下那位公子住在何处……”
“小姐,不是说好女扮男装么,为何今日又作女儿家打扮?”
天字一号房内,那名做书童打扮地少女不解地问道。
“西洋镜已被拆穿,自然不必再乔装打扮……”公孙子晗嫣然一笑,今日换了一套白色宫装,当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对那丫鬟道:“已近午时,我正好去邀请一位友人畅饮,阿娇,你不用跟着来了。”
“不,我要跟着小姐。”那丫鬟倒似被宠坏了,不依不饶。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阿娇以为是店小二,开门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啊,二……二少爷!”
那名从马车上下来地白衣男子也不说话,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二哥?”
公孙子晗呆了呆,神色显得极为惊慌,与做错事的少女无异。俏脸上布满红晕,不敢直视那白衣男子,若被西贝柳看见,恐怕又得心猿意马兽血沸腾。
那白衣男子正是公孙家二公子——公孙子昊,他一不动怒,二不开骂,只是淡淡道:“门口已备好马车,跟我走吧。”
在场二女皆知晓公孙子昊的脾气,这位二公子对下人都向来和和气气,很好说话。不过,一旦有人非要忤逆他的意思,他会立刻变得很不好说话。
“我……”公孙子晗稍微犹豫了一下,低低道:“二哥,能否给小妹一点时间?有位雅士与晗儿颇为投缘,我须得向他告别……”
公孙子昊微微一怔,他深知这妹妹眼高于顶,投缘的雅士还从未出现过。沉吟片刻,他说道:“一盏茶时间,速去速回。”
说着,他在房中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稳如山岳。仿佛只要他坐镇于此,即可化解诸般暗涌,更不担心晗儿借机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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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爱,大爱也不是万能的啊……”
入定的柳帅张开眼,很憋闷地骂了一句。
他发现爱意煞神似乎只能瞬间修复煞神本身,想很快修复神魂,这是不可能地事情。而且,昨夜回到后院爱意煞神就消失了,和当初的嗔意煞神一样,再也鼓捣不出来。
那天机弩血箭和九阴白玉梭的副作用实在太强悍了,柳帅辛苦行功数周天,总算将神魂修复了三成,整个人面如金纸,好像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
“也不知钱大哥把那个姓朱的怎么样了?嗯,那姓朱的被十二根血箭射中,神魂连出窍都不行,钱大哥对付他就跟捏死羊羔似的……”
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洗漱一番后,柳帅顾镜自怜,喃喃道:“这模样,就跟患了肺痨似的,完全没有当初英俊潇洒的风采呀!子晗姑娘说今天会找我再叙,兄弟我这副模样被她看见,实在也太损形象了……”
这厮根本没料到,话音未落,敲门声立刻响起,子晗小姐在门外唤道:“柳公子,你在吗?”
来得这么快?西贝柳大感惶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现在实在不好意思见人,就像一个小处男脸上长了青春痘羞于见到意中人。
“柳公子?”
子晗姑娘又敲了两下门,柳帅没办法,以公孙子晗的功力肯定能感应到他就在屋内,当下咬了咬了牙,硬着头皮将门打开。
“啊?”
牢记男女之防,子晗姑娘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一看柳帅那模样,既像霜打过的茄子,又像是暴风雨摧残过的狗尾巴花,不由惊呼一声,讶然道:“柳公子气色怎地如此之差?我观你无内外伤迹象,必是神魂受损,怎会如此?”
“嘿嘿,没有大碍,姑娘不必挂心……”
一见到今日更加风华绝代的子晗姑娘,西贝柳连魂儿都快丢了,变得无比憨厚地傻笑起来。更何况,有些时候,为一些人,心甘情愿做一些事情,好像并非为了回报才去做,所以不说也罢。
“公子是信不过小女子么?”
子晗姑娘娇嗔道,她记得很清楚,那柳二郎修为不俗,昨日硬接下那威势绝伦的九隅无遗依旧生龙活虎,没理由突然变得如此虚弱,心下不免十分好奇。
“自然信得过,小生不愿对姑娘说谎,此事暂且揭过……”柳帅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在下腹中甚是饥渴,姑娘若不嫌弃,你我把酒言欢谈谈诗词歌赋如何?”
公孙子晗神色一黯,幽幽道:“小女子也想与阁下畅饮,心中亦有许多不解之处想问问公子,可惜……公子,小女子要走了,正是来向你辞行地。”
“非走不可?”
柳帅脱口而出悔了,这实在太没泡妞高手的风范。
“非走不可……”
不知为何,公孙子晗感觉说出这四个字很残忍,从西贝柳那毫无造作的神色中,她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心中不禁微微一颤。
“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
柳帅一字字说出这句话,感觉每个字都重重敲打在心头,比当初被图伦用灭法金轮砸中他还要疼痛。心中虽不舍,但又能说点什么呢?难道说“你留下跟我一起共抗秦晖,维护世界和平”?
“等一等!”
柳帅忽然又觉得这样眼睁睁看着意中人离开也太窝囊了,起码该留个纪念品什么的,于是回房奋笔疾书,写了一首诗。
这厮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祭出灭法金轮,释放出一股热力将未干的墨迹烤干,然后将纸卷成一卷走到门口,道:“小生身无长物,便以此物赠予姑娘,万望笑纳。”
河东柳二郎的墨宝千金难求,还从未听说他赠过任何女子墨宝,公孙子晗呆了呆。在时下的习俗中,其实西贝柳此举显得很暧昧。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过纸卷,取下腰间的一个火红挂件,道:“小女子无以为报,便以此物回赠公子。”
西贝柳喜出望外,捧着那玉佩样的东西一阵发呆。
“公子,后会有期……”
公孙子晗语气带着一丝伤感,她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竟有种潸然泪下的冲动。当即飞速转过身,不让西贝柳看到她的脸色,快步离去。
“后会有……哦……”
柳帅呆立原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无言。
………【【056】成全他】………
“那人到底什么来头?属下之人竟是此等武道高手,手段绝不逊色于黄大人……”
朱先生从始至终处于极度震惊中,在被钱丰气机锁定,在那种武道高手的血气威压下,他本已重创的神魂动弹不得,肉身也动弹不得,极为难受地蜷缩在墙角。
钱丰见朱先生奄奄一息,还真怕这人一命呜呼了不好对柳二公子交差,索性一掌将他拍晕过去,然后为他敷上了一些金疮药止血。
朱先生醒来之时已是正午,他本来从未练武,被弩箭射穿身体倒也不怕破掉内家真气,只是身体兀自感到剧痛。见自己被敷上了药,外伤好了许多,虽神魂虚弱,终究算是有了挪动的力气。
如此一来,朱先生更感惊讶,搞不懂柳帅一行人到底想干什么。
蓦地,法门打开,那个和他昨夜所见“神魂”一模一样地俊朗少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粉红长裙,妩媚迷人的美艳少妇。
“哈哈,我道他修为深不可测,受我九阴白玉梭全力一击并未重创,原来不过是唬人地把戏!瞧他那气色,神魂伤势比我好不了多少,没个一年半载绝难恢复过来!”
双眼死死盯着柳帅,朱先生心中暗笑,总算有了一丝成就感。
只见柳帅扫了扫朱先生身上地药膏,赞赏地看了钱丰一眼,然后扭头看着朱先生,淡然道:“我听说赤衣卫口中大多暗含毒药,若被逼供则立刻咬毒自尽……阁下为何不肯自杀,舍不得死?
柳帅一开口,朱先生立刻感到如置冰窖,他并未感到对方神魂地压制,就那病书生模样透出来的气势,便已让他神魂战栗,暗惊道:“浩然罡?都说浩然罡博大浩瀚,怎会如此森冷逼人?难不成他的浩然罡已然收自如,可随心意转变?不对呀,即便那前朝君子卓文渊,也未听说有这等本事!”
深吸一口气,神魂颤抖之下,朱先生一生不起说谎地念头,二生不起自尽之心,索性如实道:“蝼蚁尚且贪生,朱某一身道行来之不易,自然舍不得死!阁下有甚条件,尽管划下道儿来!”
“与聪明人说话果然节省时间。”柳帅笑了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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