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顺治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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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顺治十四年-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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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门,出来的是一位小沙弥,双手合十,行过佛礼,听他们道明来意,遂把他二人引进一间檀房里坐下。

没多大工夫,一位中年僧人走进来,小沙弥跟在身后。陈旭日学着小沙弥的样子,双手合十,点头行礼道:“小子姓陈,和爷爷打北京出来,欲往南边去,走到附近错过宿头,希望能借贵寺暂住一夜,望师傅行个方便。”

小沙弥看着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浑不见一丝少年的飞扬跳脱,一种只可意会的佛意,仿佛从骨子里浸润出来,显见得深受佛法熏陶已不是一年半载之功。

看见陈旭日学着自己的样子行礼,连行礼时的站姿都摆了个一模一样的姿势,却是眼神挑了挑,把手放下,稍露出一丝合乎年纪的稚气。

中年僧人穿一袭宽大的僧衣,看不出身形的胖瘦,个子却是偏矮的,目测也就一米六七六八,至多不超过一米七。面上颇见慈和,左手竖于胸前宣过佛号,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既到寺里,便是有缘人。两位施主且请宽心住下,寺里还腾得出一两间卧房。”

陈旭日谢过,说明寺外还有一人及马车,中年僧人答应一并予以照料,“圆机,你领这两位施主往西厢房安顿,再去厨下整治些斋饭。”

那位小沙弥名字即叫做圆机,听得吩咐,低头应了,圆而黑亮的眼睛弯了弯,领他们到了厢房,“施主稍候,斋饭待会儿就好。”

还没变声的嗓音,仍是清清爽爽的童音,却是生就了一副好嗓子。陈旭日暗想:这样的声音若是唱歌,一定特别好听。

“等等,”圆机转身要走,陈旭日一把拉住他,“你这是要去厨房么?”待他点头,立即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不用——”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即被人截了去,“要得,都这时候了,还麻烦你给我们忙活,我们哪好意思干坐在房里光等着吃?我给你搭把手……我跟你说,我也会做饭呢,最不济,也能帮你烧火不是……”

圆机幼时失孤,打记事起就被出家人收养在身边,长这么大,鲜少接触和自己般大般的同龄人。初时不免有些拘谨,却是没多大工夫,两个人就熟络起来。

圆机告诉他,今天算是赶巧了,他平日并不在寺中修持,“我小的时候,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南边,师祖喜欢在深山洞中坐禅念佛,带的干粮吃完了,就用树薯、野果充饥,山中多猴虎,不但和师祖相处融洽,过了些日子,还有猿猴献果、猛虎皈依的事发生,别人叫他‘伏虎师’……每年都有许多老师傅,千里迢迢从五台山、峨眉等很多地方来拜会师祖,师祖不喜欢见人。我们几年前才搬到北方,师祖和我平时不住这里……师祖经常入定,每次入定最少也要好几天,不食不动,我想吃饭,就得自己学着动手……”

斋饭送上后,他消失了一会儿,再出现时,陈旭日等人已经用罢饭。他把新结交的小朋友叫到门外,“均衡,跟我来,我师祖要见你。”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二十九章 天机(二)

不知是主人不欲多事铺张,还是限于地形,这栋庙宇占地不算大。

陈旭日跟着圆机往后面去,行不多远,越过一道侧门,进去一间燃着烛火的房间。

屋里摆设与其说是简单,不如说是简陋,灯下有一老僧垂目静坐。

虽已年老,却无龙钟之态。他静静坐在那儿,这般简陋的屋子,亦凭空生出几许脱俗的空尘味道。

圆机回身关上门,自觉到老僧身后站好。

老僧睁眼看过来,那眼神毫无峰芒,不止不锐利,且无探究、打量之意,陈旭日此时感觉,就像被山间自然流出的山泉水缓缓润过全身。

“你来了!”老僧点头,微微一笑。

“是,陈旭日参见大法师!”

“这里没有大法师,我只是个无名的老和尚。今夜偶有所感,想和你说说禅。”

“我?”陈旭日一怔,摇头道:“我不懂禅。”

“无妨,只是随意说些闲语。”老僧略顿了顿,目光凝在他脸上,半晌后,道:“老纳略懂相面之术,看小施主的面相,将来贵不可言。”

陈旭日听的先是一喜,跟着摇头道:“大师说笑了。大师虽是出家人,不在红尘中行走,也当知道,如今是旗人的天下,我一个汉人孩子,祖上没有余荫,别说无意于仕途,就算真想出仕,哪里当得贵不可言的说法?上头压着多少座不能逾越的大山哪。”

“机缘一事,一半天给,一半自专。小施主得天独厚,自当有所成就。”

得天独厚?陈旭日心里跳了几跳。

鬼神之事,少年时他是决计不信的,曾与同伴自夸是十足真金的唯物主义者,到后来经历的事多了,始知大千世界,迷题万千,实在有太多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玄疑莫测。

陈旭日见过练气功的人,用一条细软绳,伸进鼻子里,竟能提起二十九斤重的一桶水。而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去有那么一些真正的佛门高人,能看透人的前世今生,法力深不可测。

难道这位老和尚,竟能看到已身来处玄奇?

不由想起圆机跟他提过,这老人深山潜修,竟能使得猿猴献果、猛虎皈依,当非常人。嘴里加了几分小心道:“大师夸奖了,小子只是普通人,家世平平无奇,自己也没有出将入相的抱负,将来只求足衣饱饭,一生平安,所以……”

老僧只是微笑,笑容如清风明月,双目明明不藏锋,却又使人感到他能够看穿表相,穿透时空阻隔,看透冥冥中发生在未来的某些事。

“人是不能抗拒命运的,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既然如此,小施主当积极面对,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都要这么做。”

陈旭日想了想,问道:“大师,世人处事,如果要积极面对,就不会有人选择出家了吧?”

“不然,有人入世,有人出世,冥冥中皆有所定。出家在家,都是顺应天命。佛看众生,众生都是修行人,不过是修持不同。”

陈旭日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只懂了皮毛,细细一想,反是一头雾水。

“禅非关色相,非关话头,不在讲说,不在弄神,只求入定,能定就有禅。禅心出于静心,心静才使心定,有所悟。世上学禅人多从念佛打基础,这确是一条路,却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这条路也不是人人都合适行走。”

“大师的意思是,我也可以有禅心,也可以修行,为来世积福,只是不需要像大师一样,遁入佛门,学念阿弥陀佛?”

老僧微一点头,“佛、菩萨都是苦修的,有的修几生,有的修几多劫,各各愿力不同。如阿弥陀佛有四十八愿,药师佛有十二大愿……修行人应该效法佛、菩萨,每人至少发一个愿,永持勿失。如此不问在家出家,都可成佛。”

“哦?”陈旭日低头想了半晌,仍旧摇头:“倘若不问出家在家,都可成佛,西方佛国不是佛满为患?”

圆机在旁边皱紧眉头。他觉得祖师讲的明白,自己这位新结识的伙伴,却是在饰词狡辩了。

老僧低喧一声佛号,“现在的人多不想吃苦,也不相信佛、菩萨为佛法而舍命的道理,因此入道很难。很多出家人,只图把自己的庙子建的大,自己的信徒聚的多,好在人前称能。他不许信徒敬信别家寺庙的佛,只信他庙内的佛,只许信他一人,也不许信徒尊敬其他的出家人。如此虽是名显一时,终是在名利圈中打滚,佛心不持,何谈成佛?发愿,应是弘法度众的愿,圆证佛国的愿,不是要人把屋宇盖的大一些,住的舒服一点。自古至今,佛法未衰,而是人衰。小施主有惠根,当发大誓愿,以期泽被众生。”

发大誓愿?何谓大誓愿?陈旭日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老僧微笑,“喜言是非者,原是是非人。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能面对。坚持本心,一生惟做实事,虽身后有人言被人言,不过是以口舌为事之辈,不须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小施主一生,承前启后,其中功过,百年之后,自有公论。”

承前启后?何谓承前,启后又是何解?陈旭日越发听的糊涂。

待要再问,老僧已经闭目端坐,恍若入定,再无声息。

桌上烛火忽然无风自灭。

黑暗中悄悄伸过一只手,陈旭日懵懵懂懂任人牵出门,直走到院子里,身上沐浴到明亮月光,才回过神来。

“圆机?”

“是我。均衡,时候不早了,你家人该等急了,快回屋歇息吧。”

陈旭日忍不住回头望,身后边树影摇曳,黑暗中一片静悄悄,刚刚经历,恍然若梦。

圆机把他送到屋前,陈伯果然等的急了,正在门外徘徊,看到他赶紧迎上来,“少爷……”

圆机已经退到暗处,双手合十为礼,低声道:“小施主,明天一早你们就要离寺,圆机在此,先行辞过。愿佛祖保佑,小施主前途顺畅,平安如意!”

PS:所谓承前启后,算是一种剧透了。这章有点为了剧透而写,只好写的模糊些。我想,到现在为止,应该不会有哪个人能猜出我的剧情设置。

说实话,我动笔写这本书之前,并不知道,原来写一本清代背景的小说,竟然会惹来那么多人在书评区生事。有那么些人,单纯为了反对而反对,有那么些人,纯粹是为了捣乱而捣乱。。。

有人问,主角为什么不干脆重生成四皇子,他自己做皇帝。

原因很简单,第一,这种题材,起点已经写滥了。第二,我认为,虽然是小说,起码应该写的符合逻辑,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重生到古代,不管在宫廷夺嫡,还是乱世,理所当然的称王称帝,力挽狂澜,独木撑起江山,这可能吗??现代人比古人强的,也不过是生的年代靠后,当现代人重生成某一个重要的足以影响历史进程的人物时,历史已经开始改变,现代人从前那点历史知识,慢慢就开始失效了。何况大环境下权利场上的勾心斗角,跟那些一辈子钻研这个官员们比起来,说是小学与大学的差距,都是抬举了他们,更何况,哪里来的治世之才?治理一个国家,是那么想当然的事吗?第三,我不想让主角变成一个满人。

在十七世纪中叶,在这样一个历史时期,主角能做些什么,可以做些什么,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一生辛苦,他到底是在为谁做嫁衣裳,是为了满人?小说刚刚开始写,情节根本就没开始展开,某些人想像力有限,偏喜欢妄下结论,在书评区前蹿后跳,真真可笑!

第一卷 眼花缭乱的世界……第二卷 禁宫水深 第三十章 来客(一)

早上,陈旭日被一阵阵悦耳的鸟鸣声唤起。

走到屋外边,陈伯和李黑子正在院子里低声说话。

“少爷,你睡的真熟,做早课的钟声都没闹醒你。”陈伯过来领他去水池边梳洗。

陈旭日简单洗过脸,也不擦,只随意甩了甩,扬头深深嗅一口此时格外清新的空气。

晨曦下的寺庙,鸟鸣声声和梵音清唱下的寺庙,有一种大异于俗世的出尘气质,仿佛有股神奇的力量,可以涤去人积聚于胸中的浊气和汲汲进取的名利心。

有那么一瞬间,陈旭日油然升起一种抛开一切、从此长伴青灯古佛的出世之念。

但,也就是刹那间的动念,过后便了无痕迹。他自问,自己终究抛不开十万软红尘,出世之念,不过是想想罢了,相较于清净无为的世外生活,他更习惯于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未可知的前途,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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