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浥尘微微蹙了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童年的事情,隐约有些印象。
“我本来想给你送谢礼的,但是这些日子你一直不在望川峰,你回来了我却被事情绊住了。现在知道你成为了掌门真人的弟子……我也不太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拿出我的谢礼……可是、可是……”对方扭捏地将包裹打开,露出一个粗布缝制的东西,聂浥尘乍一眼看去没搞懂这个是个什么东西,又听见那柳七道,“可是我觉着如果现在不送出去的话恐怕我以后一生都没有机会答谢了,师兄,谢谢你愿意帮我,请你收下这个。”
聂浥尘盯着他手里的包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自己缝的枕头,枕芯里面是梦眠草,能稳定心神,促进睡眠。”柳七解释完,紧张地看着聂浥尘,生怕他不愿意收下。
聂浥尘犹豫了片刻,将包裹接了过去,“谢谢。”
柳七眼睛亮了起来,道:“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眉眼弯起,随后又想起什么忧愁的事情,叹了口气,道,“还好今日送出去了,修仙太苦了,我觉着我坚持不下去。我明日便下山回家,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师兄。”
聂浥尘绷着小脸,只淡淡地说:“保重。。”
柳七体贴地让开路,让聂浥尘继续往前走。
沈陵道:“现今以你的地位,帮扶他一把不算难事。”
聂浥尘道:“……”
沈陵讶异:“助他寻个好点的师傅,你瞧他那个样子,真是怪可怜的。”
聂浥尘回复道:“我现在开口帮他,可日后的道路仍旧由他自己所走,也许他现今选择回乡便是他的命,他因此会有更好的发展,我为什么要去插一脚,擅自改他的命?沈陵,你真是妇人之仁。”
沈陵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看那孩子的样子,哀从心来罢了。”
聂浥尘嗤笑一声:“当真是哀。”
沈陵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他体内司掌哀的一魄,尴尬地闭了嘴巴。
在踏上飞剑的时候,柳七送的枕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此时飞剑缓缓升起,聂浥尘忙道:“先等等。”
飞剑已至半空,再要下去虽然不麻烦,但是言清懒得很,敷衍道:“掉了便掉了,等梦眠草再长出来我给你做二十个!”
聂浥尘道:“那枕头我有用处。”
言清问道:“什么用处?虽然梦眠草真的能够安定心神,但是毕竟作用不大……”话音未落,立刻想明白,催促段寐,“快下去捡起来。”
段寐不高兴地给言清擦了屁股,将枕头捡回来后与两人道:“怎么了?一个枕头这么慌张的。”
聂浥尘接过枕头没说话,言清瞪了段寐一眼,道:“谁让你药理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讲了,除了安定心神,促进睡眠以外,梦眠草还能够稳固魂魄。”
言清同时与段寐看向聂浥尘,聂浥尘别开眼,淡淡地说:“走吧。”
沈陵忍不住嘴角弯起,含笑道:“给我的?”
聂浥尘:“……”
沈陵:“想不到你这孩子还挺讨人喜欢的。”
聂浥尘:“……管好你的喜魄。”
沈陵:“……”
飞剑日行千里,几乎眨眼功夫就到了天一峰,聂浥尘入住的采薇阁正是沈陵的住处。这个消息再一传出,又是一片哗然。
清古真人推算出沈陵进了聂浥尘体内,便知道事情变得十分复杂,在未来甚至会演变成难以预料的后果,因此,沈陵走火入魔之事并未对外宣布,只是说沈陵闭关修炼,正在潜心研究大道剑意。
而聂浥尘入住了沈陵的采薇阁,在那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弟子眼中便只暗示了一个消息。
聂浥尘很有可能会跟沈陵平起平坐。
因此,四面八方的弟子都来聂浥尘的采薇阁拜会,聂浥尘原本打起精神见了几个,但是听着他们那些吹捧的话实在是无趣得打哈欠,到后来干脆闭关修炼起来。
清古真人教了他几个内门弟子才能学习的法术便施施然离开,聂浥尘独自关在屋内钻研着这些剑招。
每一句剑诀只有几句话却能包含着万象,聂浥尘每读一遍便有新的感想,这些剑诀算是初级的东西,沈陵早已铭记于心,将其演变都记得滚瓜烂熟,可是这会儿陪同聂浥尘一起看,倒是又领悟出了新的剑招。
不知不觉,过去了六个寒暑,当初清古真人留下的十句剑诀,聂浥尘已经基本领悟完毕,每日在采薇阁后的竹林里打坐,练习剑法。
天资果然十分重要,他借着纯正的火系单灵根,再加上练习勤勉,在短短一年便将根基筑稳,成功顺利得到达了心动期,再四年便成功辟谷,其修炼的速度比之沈陵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年的光阴,当年的那个十岁的小孩也已经渐渐长开,虽然还带着些稚嫩,但是却已经成了不容他人小觑的人物。
正是夏日,酷暑难耐,聂浥尘舞了一套剑,感觉有些炎热,抬头看了看烤人的太阳,抿紧了唇。心思一动,便一抛飞剑,轻巧的身子腾空而起,踩踏着飞剑前往望川峰。
河水清澈,可见河底游鱼,聂浥尘一路逆流而上,到了上游之后才停下,熟练得找到了一处清潭,将外袍脱下,只穿了单衣,忽然想起什么,低沉地喝道:“沈陵。”
沈陵:“你脱就是了……我又不会偷看。”沈陵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放出去的灵识收了回来,周围又一片漆黑,沈陵干脆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聂浥尘脱了个干净,跳入清潭中,清凉的河水洗去了他一身的疲乏和燥热,聂浥尘舒服得呻/吟一声,干脆将头也埋进水里,畅快得游泳。
这些年来他过得十分惬意,每日练习剑术,累了便到这里坐一坐。
这一片附近少有人来,确切说来是少有人知道怎么来,聂浥尘是当初在后山采药的时候偶然撞进来的,那些被他当做零食吃掉了的汲灵草就是在这附近发现的。
他第一次带沈陵来的时候,还发现了几颗残余的汲灵草,知道其珍贵之后,聂浥尘便小心地避开,任由其生长。
万物生长皆有定数,竭泽而渔并不是好事。
聂浥尘一个猛子扎得更深,可以看到鳞片晶亮的小鱼在他眼前游过,憋着的这口气快到了尽头,聂浥尘正逐渐向上游,忽然脚腕处被什么拉住了,聂浥尘惊讶地挣扎着,扭过身回头一看,竟是一截水草,水草死死地捆住聂浥尘的脚腕,并且在不停地将聂浥尘往河底下拉扯着,何地一片暗沉,乍一眼看去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聂浥尘掐诀,从指尖飞快地射出一点电光,击打在水草上,水草一阵收缩,微微松开,聂浥尘便趁机挣脱开,随即更多的水草自河底钻了出来,向着聂浥尘的方向扑了过去。
没料到,水草撞击在聂浥尘的身上,好像被什么阻挡住一样,草尖拼命敲打着那层看不到的墙壁,碰击之处翻出一圈圈震荡激烈的涟漪。
沈陵喝道:“快走。”
聂浥尘立刻脚踩御风咒向着河面游去,很快上了岸,那些水草也随之追了出来,砰砰砰得炸裂声在水面响起。
“追来了!”
聂浥尘忙祭出飞剑,却没料到那些不知几丈长的水草在扑出水面之后便迅速地枯萎下来,扑簌簌地落在河面上。
聂浥尘惊魂未定,望着顺流而下的枯叶,喃喃道:“这是什么东西?”
沈陵解释道:“鬼草,平日里藏在河流的深处,以血肉为食。平日里吃些鱼虾就算果腹了,你可算是顿大餐。”
聂浥尘疑惑地问道:“鬼草体型如此庞大?你确定没认错,那是鬼草?”
“一般不会有错。”沈陵道,“鬼草见光即死。”
“那长成这样也未免太奇怪了。”
沈陵道:“我早觉着这里有些异常,如此大量的汲灵草,还有那生长得十分茂盛的植物,这鬼草更是长得可怕。不过……比起这个……”沈陵的话里面带了点戏谑的笑意,“你是不是应该先把衣服穿上?”
聂浥尘:“……”
沈陵眼前骤然一黑,无奈地笑了起来,“这些年来,聂浥尘可真是越来越会控制他的残魂了。说封我灵识便封,可真是不考虑我的想法。再说,同是男子,他又怕我看什么。”
这么一想,沈陵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聂浥尘光。裸着身子的景象,少年身材纤细却不显单薄,四肢修长匀称,皮肤白皙还透着粉红,黑漆漆的眸子沉着冷静却藏着一丝慌乱,面容清秀可口,微张的嘴唇还在喘息着。
好一个小鲜肉啊……
沈陵默默舔了舔唇,感觉自己的想法越来越歪了……
呃呃呃,好吧……的确是该……避一避……
“什么东西?”聂浥尘忽然低声一呼,只见一道影子从眼前闪过。“衣服!”,外套被什么飞快地抢走,聂浥尘看过去,一只猴子抓着他的衣服得瑟地在树枝上对他张牙舞爪地叽叽叫着。
第十七章
“这猴子在挑衅你。”沈陵乐滋滋地说,感觉到聂浥尘有些来了脾气,立刻拿出了看好戏的态度,“你瞧瞧他那个姿势跟态度,是我,我忍不了。”
聂浥尘看出来那只猴子是在挑衅,也明白沈陵是在教唆,冷哼一声,手掌一抬,一柄纯黑色的飞剑落于掌心,飞剑周身挥着红色的火焰图纹,乍一眼看去像是飞剑自火焰中诞生出来的一般,此剑名为浴凰,正是他修炼至金丹期的时候,掌门清古真人亲手所赠。
飞剑威力不一般,稍有灵性的走兽见到那威势都会纷纷避让,这只猴子却跟没看见一样,甩了下聂浥尘的衣服,拍了拍屁股,掉头飞奔而去。
聂浥尘拔地而起,脚踩浴凰,紧随而去,林中枝叶密集,到处都是横生出来的树枝,聂浥尘固然灵巧,却比不得这只猴子。
他吱吱乱叫着,将聂浥尘的衣服甩得飞起,最后干脆一边在树枝间跳跃一边将衣服穿在了身上,随即还大笑了起来。
“孽畜!”聂浥尘轻呼一声,化指为剑,射出一道精光,那猴子身手矫健,避得及时,聂浥尘暗自咬牙,沈陵越来越有看热闹的心情,道,“这猴子倒是厉害!”
若是换了别的衣服,聂浥尘自然追不追都行,但是这件衣服是姚安送的,还是那小子亲自缝出来的,若是下次见面问起聂浥尘说被猴子带走了,姚安必然要跟他哭闹一会。那时候,一定比现在还要麻烦!
打定主意,聂浥尘站住不动,脚下飞剑盘旋起来发出色彩迷离的光泽,那猴子不知道他要干嘛便也急匆匆地停下了脚步,挂在一棵树上扬长了脖子望着聂浥尘,“吱?”
聂浥尘忽然乘剑飞速向前,身影急速变幻,化出了无数个幻影,灵光在空中闪烁,吓得那猴子立刻抱头逃窜,脚步顿住,前面有人!转头再跑,还是有人!左面左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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