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方说这赤果,若说先来后到,明明是聂浥尘占了先,可偏偏武三思就一口咬定是他们先承包了这些果树,聂浥尘不理会,他们也自然有了挑事的理由,到时候不管是死了哪家的弟子,他们都有借口逃避罪责。
若是换了其它有点修为的,武三亮可能还不敢这么狂妄,然而他只远远地看到了隐藏了修为的聂浥尘,只觉着对方身量纤瘦,修为略低,又没什么厉害的傍身法宝,十分好欺负,这一片的赤果若是被他们山陵宗的人全都摘了去,也不算白来一趟。
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碰见个棘手的家伙。
这灰衣男子貌不惊人,倒是好身手,那三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纷纷击飞出去,身子跟断线的风筝似的飘了好久才跌落在地。
武三亮气得咬牙切齿,再要还击的时候,□□却插了把通体碧蓝的宝剑,那宝剑就地一扫,划出一道界限,若不是武三亮反应快,收腿及时,那道线必然会将它的双腿从大腿根处斩去。
高低立显。
武三亮三人骇得脸色发青,不断颤抖着。
灰衣男子嗤笑一声,道:“这下子知道怕了?老子也是个仗义的人,既然你我都见到了蛇果自然不会独吞,这道剑痕便是你我的分水岭,那边的蛇果归你,这边的蛇果归我,如何?”
还能如何?怎么可能不答应!
武三亮连连点头,道:“好好好!”
聂浥尘有心跟灰衣男子结识,当即跳下树来,道:“谢前辈。”
那灰衣男子挥了挥手,道:“小事一桩,何必言谢。”
沈陵仔细看了下那人,目光锁定在那柄碧蓝的飞剑上,细细思忖了下,道:“这人可是现今九霄大陆排名前三的散修陆言昭?”
聂浥尘回应道:“是。”
沈陵感慨道:“如此大运。”
陆言昭性子耿直,办事全凭心情,有些亦正亦邪的味道,但是其人有个毛病,说的好听点是侠骨肝胆,说得难听了就是好管闲事,一般情况下路见不平是必然要拔刀相助的,被他助了的人会得万般好处,而他修理的人则命数全交由他心情决定。
沈陵的感慨倒不是碰倒了陆言昭,而是碰见陆言昭的时候,聂浥尘是处在拔刀相助的位置,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
聂浥尘有心与对方结识,沈陵察觉到了,对聂浥尘道:“陆言昭喜好喝酒,你将出发时我让你从我房里带的一壶竹叶青送予他,他立刻就能成为朋友。”
聂浥尘心里一动,没想到他与沈陵已经心意相通到了这样的地步,没多客套,聂浥尘将一个青花瓷瓶拿了出来,交予陆言昭:“此酒以答谢前辈救命之恩。”
陆言昭也不客气,拿过酒壶,拔了塞子深深地嗅了一口,面露喜色再一仰头喝去,一口下来竟是去了一半,喝完后随意地一抹嘴,赞道:“好酒好酒!这味道与我去年偶得的佳酿十分相似,传闻那酒是千古剑门的沈陵小儿做的,改日定要上门一见!”
聂浥尘:“……”
聂浥尘揶揄道:“想不到除了模仿他人笔迹,又多了一个谋生的出路。”
沈陵笑道:“略懂一二罢了。”
陆言昭将剩下的小半壶酒挂在腰上,似是舍不得喝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聂浥尘,道:“小子,你我也算是有缘,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聂浥尘眸子一沉,道:“传闻真人有识珠之慧眼,可否请真人观两物。”
陆言昭的笑容慢慢地沉了下来,他的确有一双不同于凡人的神之眼,可直接看破本体,修者的灵根往往需要一些法宝才能显现,而他只需一眼便可看透,在初见聂浥尘的时候他却看不清对方的体质,再深入一点查看命数的时候却是一片朦胧的景象,好像被一层厚厚的浓雾笼罩着,无论他使用什么术法都无法窥伺一二。
陆言昭直言不讳:“你的命数我看不透。”
聂浥尘神情黯然,只抿着唇不语,还是查看不到自己的体质,即便是灵媒体质,但是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重生的,他体内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东西,这些聂浥尘都想知道。
少年发白的脸色让陆言昭不忍,陆言昭便换了话题,道:“要看的第二个东西是什么?我定要帮你这个忙。”
聂浥尘振作起来,将小刺猬托到陆言昭面前,“这个。”
陆言昭皱了皱眉,一用目力,将那小刺猬周身都扫了个遍。
小刺猬瞪着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陆言昭,微风吹过,头上的粉白小花晃了一晃,小刺猬见对方盯着自己不放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随即偷偷抬眸送去一个媚眼。
陆言昭:“……”
聂浥尘:“……”
陆言昭又瞪大了眼睛,最终放弃了,摇头道:“在下不才,窥探不出。”
聂浥尘感慨一声,将小刺猬放在地上,小刺猬落地之后,慢悠悠地挪了一步,在地上找到了一朵小黄花,忙把自己头上的小粉花拨弄了下来,两朵花并排在一起,小刺猬在很苦恼地挑选着。
究竟哪朵花适合我呢?
陆言昭仍旧死死地盯着那只刺猬,古怪地道:“这小刺猬十分奇特,体内明明没有什么灵气,却让人无法窥伺其中奥妙。说是无法窥伺也不太准确,确切来说一瞬间涌入脑海中的东西太多了,杂乱无章,拧成了一团,倒是让人琢磨不透了。不知这只刺猬是哪里来的?”
聂浥尘隐瞒了望川峰后山的奇遇,只道:“捡到的。”
陆言昭颔首,“也算是你们的机缘。”他看向聂浥尘,眼神复杂,长叹了一声,忽然掐诀念咒,清脆的鸣叫声响起,从空中飞落一只喙部细长的蜂鸟,蜂鸟落在陆言昭指尖,吱吱叫了几声。
陆言昭道:“你也是去刘家村的吧?因天降异宝的影响,这路上危险颇多,所经道路也有所改变。我未能帮到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就让这只蜂鸟为你带路吧。”
聂浥尘不推辞,道:“多谢。”
“不必。”
见陆言昭只草草摘了几个赤果要走,聂浥尘故意试探道:“真人前往何处?不如一起去陈家村吧。”
陆言昭眸色一闪,道:“我有别的事情要办。”
“那便不打搅了。”
“告辞。”
两人就此别过,聂浥尘爬上树又摘了许多赤果跟蛇果,在储物腰带里分门别类地放好,沈陵道:“有至尊蟒鼎辅助,现今的你服用灵草灵果不必经过焚烧或者祭练丹药,直接服食便可。”
聂浥尘道:“现在还不是服食赤果的时候。”
沈陵不解。
聂浥尘一把抓住蜂鸟,在它周围下了一个迷惑人的禁制,提了浴凰便悄悄跟在了陆言昭的身后。
沈陵问:“跟着他做什么?”
聂浥尘道:“他是最接近天降异宝的人。”
在上一世,天降异宝降落的地方正是陆言昭所在的地方,确切地说,是陆言昭使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咒术,将天降异宝召请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在陆言昭险些将天降异宝祭练的时候,鬼泣老祖横□□来,两人斗得难解难分,最终鬼泣老祖得了天降异宝却身受重伤,上一世的聂浥尘就在这时候出手杀了鬼泣老祖,夺得了天降异宝,随后便是对陈家村的大肆屠戮!
这一世的有些事情虽然生出了很多的变数,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聂浥尘却不愿放弃一点线索。
聂浥尘一路跟着陆言昭走出了林子,越来越接近刘家村,周遭真气丰盈到让人觉着有些微的窒息感,一路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生灵也从动物变成了植物类,甚至常常不知从哪里横生出一个枝条就想要夺了他修为的元丹。
跨过刘家村的村口碑石,入目的是一个荒废的田地,杂草丛生。
渐渐的出现了一条由人开辟出来的道路,一直通往某户人家。
聂浥尘远远地就看见有人站在门口,见到陆言昭出现的时候兴奋地挥舞着手臂,那身量似乎是一个女子的,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蔺天雪使劲对陆言昭招着手,见对方看到自己了,欢呼一声,随即剑影闪烁,陆言昭已经逼近至眼前。
蔺天雪高兴地挽着陆言昭的手,撒娇道:“陆叔叔,怎么才来呀,若是能早一点,我跟三哥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陆言昭在传信中就知道了崇天半死不活的消息,他对这个所谓的贵胄毫不在意:“我交代你办的事情办好了?”
蔺天雪迷茫地眨了眨眼,“什么事情呀?”
陆言昭闻言脸色一变,“我叫你去珍宝阁买的匕首可买到了?”
蔺天雪瞪大了眼睛,陆言昭顿时感觉情况有变。
第二十四章
心中忐忑不安;陆言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逼问蔺天雪:“你可有见到克儿?”
蔺天雪一双明眸盛满了泪水;战战兢兢地道:“不、不曾见到克哥哥。”
陆言昭大怒:“他去了冯水镇与你通报红玉匕之事;居然没有碰到?若是没有碰头;克儿定然会通知于我,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行……”陆言昭掐指念咒;又变幻出一只蜂鸟;吩咐它前去寻找陆克。
陆克是陆言昭的亲子,他驰骋于九霄大陆这么多年;就只得这么一个孩子;他所学所得全都传授给了陆克;平白失踪让陆言昭心里又慌又怒又急。
蔺天雪知道陆言昭心情不好,顾不得撒娇只巴不得能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降低存在感,免得陆言昭将火气撒在了她身上,然而此处只他二人,她又怎么可能逃得了陆言昭的责骂!
陆言昭毫不怜香惜玉,掐了蔺天雪的手腕,道:“可记得那红玉匕被谁带走了?”
蔺天雪眼睛红通通地,极为恐惧,细细想了一通,猛的想了起来,忙道:“记得记得。”
“是谁?描述于我。”
“是一个十五六七的年轻人,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十分耐看。”
陆言昭蹙眉,手上用力,“说的详细些。”
蔺天雪吃痛,哀呼一声,道:“他周身气质凛冽,带着少年人所没有的老练,而且真的长得很好看,陆叔叔你心中有个轮廓一见到他就会立刻映上轮廓的!”
陆言昭依然没有放轻,只不过在蔺天雪描述完这句话后脑海中浮现出了方才见到的那个少年。
蔺天雪疼得呜哇大哭起来,一边抽泣着一边说:“我、我记起来了,那人身边带着一只很可爱的小刺猬!”
陆言昭终于放开了蔺天雪,面色沉了下来,“真是那个少年……”
蔺天雪的胳膊被拧得变了形,她不敢乱动,坐在那里一直哭。
陆言昭没理她,自顾自地进了屋。
“这位道友可有需要帮忙的?”一路过的年轻修者见蔺天雪哭得这么惨,走过来好心问道。
蔺天雪正愁没地发火,怒道:“滚!”红绸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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