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因为我要和你说一个已经成了鬼的人,宣鲕。”师父说:“陈醋有没有顺路告诉你,杀他的人是为了收集他造的武器,去找传说中的宝藏。”
“那个传说不是当年你为了帮宣鲕卖武器,而故意散布的吗?”静业不解的说:“为什么你的徒弟还会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因为好玩啊。”师父昂起头,风吹起她的发丝,月光中她的脸看起来如梦如幻:“这两个臭小子天天都想杀了我出去闯荡江湖,我就让他们出去呗,迟早他们会回来哭着求我的。”
静业说:“你爱怎么玩是你的事。”
师父回过头:“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不太担心你的儿子?”
“我已是出家人,红尘俗事俱都与我无关了。”静业的语气很淡。
师父叹口气:“看来你真的变成一个无聊的和尚了。”
她如一只纷飞的彩蝶一样掠出窗口:“我走了,因为你变无聊了,不好玩了,所以我不要再见你了。”
静业走过去关上窗户,幽暗的光线中,他坐在蒲团上,手握念珠开始默默的背诵经文,试图让自己的心,恢复这十多年的平静。
8 多年不见(4)
师父下了少室山,看到她的跟班米天生抓着一个紫衣少女,两人正在争论不休,她细细一看,这个少女正是米天生的宝贝女儿米幽幽。
“这个女孩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跟着王灿他们来的?”师父站在一棵大树上,目光投向远方,月光下的少室山迷离而静谧,她伸手拂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动作优雅如舞蹈:“算了,米天生天天看着我流口水,实在很无趣,想来我还有几个老朋友还活着呢,不如去看看他们,一定会让他们吓一跳的,想到他们看到我的表情,就觉得好期待哟。”
她美目一转,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往这边走好了。”
一阵风吹来,她已随风消失在了树梢。
在王灿被扔进大牢没几天,离少林寺不远的登封县,丁小寒已经完成了交易,在夜色中赶到城外十里亭见陈醋。
陈醋正在抚琴,琴前放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铜香炉,袅袅烟雾中琴声悠扬,再加上陈醋长得本也是一表人材,若有女子经过,只怕会忍不住动心了。
丁小寒把手里的银票扔在石桌上:“你数数,今天只到了三个人,一晚上跑三个地方,累死我了,我的那一份可是一分钱都没有拿出来,九万两银票揣在我怀里,我真怕被抢了。”
陈醋停下弹琴,拿起桌上的银票,打算借着挂在亭子飞檐下灯笼的灯光数一数,然后把丁小寒应得的那一份报酬给他。
一阵风刮过来,刮灭了灯笼里的烛光,也刮走了陈醋手中的银票。
风落在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的树冠中,一个悦耳的女声传出来:“醋儿。”
陈醋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直挺挺的跪下,一反平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恭谨的叫了一声:“师父。”
丁小寒一听,吓得腿一软,忙蹲下来小声问陈醋:“你们师父不是在边城吗?”
他自认为说的很小声,可树上的人还是听到了。
“没想到我的看门狗还记得我呀。”师父轻笑一声:“我长着两条腿,想到哪里去谁能拦得住我呀。”
陈醋面无表情的说:“师父可是有事要差遣弟子?”
“无趣,真无趣,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无趣了。”师父重重的叹了口气:“要是王灿在这里,就会跳着脚用各地方言挨个骂我,常常还会组合出新骂法给我新鲜感,然后不知天高地厚的冲上来和我打一架,让我活动一下筋骨,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她无限惋惜的说:“早知道在少林寺就不暗中阴他一下,让他被四组十八铜人阵轮流扁,现在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陈醋说:“弟子不能代替师兄,让师傅展颜一笑,弟子真是惭愧。”
丁小寒听到这里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他没想到看上去冷傲优雅的陈醋,拍起马匹来这么的毫不含糊。
他觉得自己的咳嗽声太大了,掩饰的干笑两声:“王灿现在就被关在登封县的大牢里,你们要不要去救他?”
“他自己会想办法的,被一个破烂大牢就困住的,不配做我的徒弟。”师父说:“醋儿,你们上少林来做什么?”
“弟子二人想着要来少林寺取禅杖,就打算顺路从少林寺偷经书出来卖,可是少林寺防守太严密,我们只能在少林寺弄出点动静,做出有人偷了少林寺的假象,然后将弟子用大食文伪造的《迦叶经》,充作武功秘籍卖了出去。”陈醋此时一点都不惜字如金,将事情解释的简单明了。
“什么?”丁小寒忍不住大声说:“你卖的都是假货,那我们丐帮的信誉……”
“他们会卖真货就不是我徒弟了。”师父打断丁小寒:“看来我早该让你们到江湖上来走走了,一出手不输我当年啊。”
“这点银子请师父你笑纳。”陈醋立刻说。
反正也要不回来了,他不如索性大方一点。
“我养了你们十多年,你们孝敬我也是应该的。”师父收的很坦然:“听说你们三言两语就搞到了如妙儿在洞庭湖上的万妙宫,本事真是越发的见长了呀。”
陈醋说:“弟子有今日,全是师父教导有方。”
“算起来如妙儿见了我,也得叫我一声前辈的,却活生生被你捡了大便宜。”师父从树冠上落下来,轻飘飘如云中漫步:“洞庭湖烟波浩渺,美不胜收,可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不是不错,是非常不错。”丁小寒忍不住开口:“洞庭湖真的非常适合像前辈你这样的世外高人,晚辈对洞庭湖一带很熟悉的,不知道前辈打不打算重修一下万妙宫,买材料,请工人,以及后期买家具,造园林,我们丐帮都能提供一条龙服务。”
他盯着看不到人在哪里的树冠,心里很是害怕,却又舍不得放弃他眼看着就要到手了,却不翼而飞的那一成报酬。
这一成要不回来,另外赚点外快总可以吧?
丁小寒舔舔嘴唇:“前辈啊,你也多年未入中原了吧?想来中原最流行的消费项目之类的,你都不熟悉了吧?晚辈很愿意为你做向导和解说的,我是明码实价,很公道的。”
师父轻笑了两声:“你这小子孝心倒是不错,要不是你资质差了点,年龄大了点,样子平凡了点,我倒是可以考虑收你做徒弟的,所以啊,你只能做我的看门狗,一条看门狗还敢和我谈价钱,醋儿,将他杀了,晚上我们吃狗肉。”
“前辈,晚辈知错了,求前辈原谅,晚辈,晚辈也想去给前辈看门的,可是晚辈身为丐帮弟子,实在身不由已,以后前辈有任何事,只要晚辈能做到的,尽管来找晚辈,晚辈一定给前辈一个最低折扣。”丁小寒一听,吓得双腿发软,连蹲也蹲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算起来我和你们丐帮的前任帮主也有些交情,我也不为难你了,只是我需要的时候,你可要乖乖的听我差遣,若是推三阻四的,我必将你带回去做看门狗的。”师父的烟波一转,看着陈醋:“洞庭湖是个好地方,只是不知道醋儿舍不舍得让我去住呢?”
陈醋说:“弟子的一切都是师父,师父愿意屈尊到洞庭,弟子三生有幸。”
师父满意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洞庭湖吧。” 。。
9坦白从宽 牢底坐穿(1)
王灿被扔到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他身下的草堆湿漉漉的,睡在上面很是不舒服。
王灿现在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可他的脑子还能动,他拼命的想,在少林寺是谁暗中害他,陈醋没什么可能,丁小寒的功力还不够格,会是谁呢?
不等他继续想下去,一个穿着油腻的围裙,拿着一个小油灯,手里还端着一碗热粥的老人走进来。
老人脸上每一根皱纹,都写着岁月的沧桑,他在王灿身边蹲下,将油灯放在地上,用小勺喂热粥给王灿喝:“这孩子,怎么让人给打成这样啊?”
从来没人对王灿这么好过,小时候他也生过病,每次生病的时候,师父不但不照顾他,还更加用力的训练他,说他生病就是因为练的少了,别说喝粥了,有时候连水斗喝不上一口。
王灿艰难的吞下粥,热粥从嘴里一直暖到了他的心里:“谢谢你。”
老人一边说一边继续喂粥给王灿吃:“不谢,不谢,孩子,听说你是去少林寺偷东西给抓进来的,做贼可不好啊。”
“现在我知道也晚了。”王灿吃下半碗热粥,觉得身上也有了点力气:“谢谢你,老大爷。”
老人说:“不用这么客气,这里的人都叫我老油条,我年轻的时候在这里当牢头,老了也没地方去,就留在这里做厨子,小伙子,你家里还有人吗?”
“没有了。”王灿说。
老油条好似很关心王灿:“没人了啊?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没人送东西送药,你只怕活不了啊。”
“我要是有朋友,也不会被扁的跟狗一样给扔进来了。”王灿说。
老油条叹了口气:“那你就只能等死了。”
“为什么?”王灿不明白了,他身上的伤他很明白,养上一两个月,他又能生龙活虎的了。
“这地方啊,也是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地头,你身无分文,又没有肯为你花银子的家人和朋友,我看你啊,唉~~~~~~~~,这碗热粥算是我友情赠送,以后你只能吃牢里的例饭了。”老油条拿着油灯站起来。
王灿叫住他:“要是有银子呢?”
“有银子啊,有高床软枕,锦衣玉食,想吃什么我就给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代买,只要不越狱,在这里过得和外面没两样,就算想喝酒招妓,那也是花钱就搞定的事情。”老油条说:“不过你就别想了,还是乖乖在这里等死吧。”
王灿听着外面衙役掷骰子的声音:“要是我能赚钱呢?”
“在这里怎么赚钱啊?”老油条摇摇头:“这里连倒马桶的活儿都已经有人承包了,就为了每天多半碗冷饭,你啊,什么都轮不上了。”
他说着走出去关上了牢门。
吃了三天所谓的牢里的例饭,王灿真是觉得在师父手下吃到的,那可以算得上是大餐了。
一天就一顿半碗冷饭,有时候还是馊的,没有菜,没有油,在里面找到老鼠屎和蟑螂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王灿能勉强支着身体坐起来,潮湿的草堆,让他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身上的衣服发出一股*味,可王灿的鼻子已经闻不出来了。
老油条又来了,不是饭点而光临他们这些没银子的犯人的牢房,一定有什么好事,这个好事,就是能让老油条腰包鼓起来的事。
他打开牢房门,领进来一个人:“这个就是从少林寺给抬出来的那位了。”
王灿借着老油条手里的灯光,看着来人是个其貌不扬的乞丐,乞丐塞了一锭银子给老油条:“谢谢啦。”
乞丐在王灿身边蹲下,对王灿拱拱手:“在下丐帮四袋弟子钱金来,少侠可就是前几天在少林寺风光无限的王灿,王少侠?”
“就是我。”王灿挺了挺胸口,被人称少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