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鸳如眸色略转地顾对江水逝说道:“你们还不走?这里有我和赫连团长就够了,你让这装死的小子记得,一定要把我师妹给找回来,我太忙了。”
江水逝与白衣侯连忙从一触即发的斗战中,转走到赫连铁扬的身侧,徐慕羽一时怒动,龙阳功法催用,全身就犹如真龙一般,逆生出青鳞片片,在太阳的映照下寸寸皆如金光。
他外元不修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极为惊爆,连天向吼,便如九天龙生,雾嶂的浮沉因此而改变走向,吴豪等人的心胆更觉壮实,提剑就要杀向李虚毅等人。
而江水逝等三人此刻已被无由女扶上巨禽,扬翅之后,便如燕子穿过风雨欲来的青天,隔着徐慕羽血战红眼的恨意,从容逃脱,一时的暖阳刺破连日阴霾的天气,重回到任由纵横的江湖之中。
偏在内斗不休的片刻,青蝶饰衣袂飘风地跑进来,轻咬着唇边道:“师哥,师父所吩咐的你都忘了吗?不可自毁根基的。”
徐慕羽很快就收手,回转过头并且回眸顾惜道:“可是他……”
青蝶饰嗫嚅着道:“我只要知道你是真的在乎我,愿意念我娶我,我便……我们再让萧易水师兄再去追吧。”
徐慕羽似是忍着不堪言说的哀痛,对宗门人员凝重挥手道:“都是名剑城中人,大家别再动手了,不如就退去吧。两位团长,此际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日后你们就会知道我的苦衷了。”
赫连铁扬和许鸳如都知徐慕羽是肃穆君子,此事蹊跷甚多,也只是敷衍几句,便各自回转到外剑城与内剑阁的交接处,独有徐慕羽痴痴地拥抱着青蝶饰道:“蝶儿,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徐慕羽一定会和你相依到老的。”
青蝶饰喃喃道:“我们再继续练剑吧,等我练成凤阴之体,我必须亲自手刃掉此人才行。”卷帘风轻,烟山云遮的名剑城,重来到剑影寒光的寂然时刻,空落的群峰,又到了新的剑风统治。
却说江水逝等人自从逃离名剑城后,并不忙慌着启程,恰在青冈崖的正后方修了一间茅舍,她仔细地研究地裂的余热乃至褶皱,偶尔时候还用星象盘观察天象,尤其是那块剑形巨石,则被用各种方法侦测了一遍。
钱恨费亦是独得佳趣,反把这些银蝌文都给摩写下来,就像书画家对它痴看了一日一夜,他的行囊之中本就有各种古文字的拓碑帖,相互勾连后,还对着无由女放言说,他一定会读懂这些天文古字的。
就这样颇尽风霜地歇了两日有余,中间虽有不少拜山的游客误入,但几人警惕至极,又易容成崖下村民,倒也没有泄露身份。
又一霎的光芒透过天际,江水逝熬夜将地裂的预兆都整理完毕,李虚毅身侧的任雄剑不假力使,却像是应受了某种光辉,突然弹壁而起,她忙往回视时候,又有青碧色的烟气弥漫出来。
沉静了一盏茶左右,李虚毅的眼皮慢慢睁开,朦胧梦醒之后,他揉动着眉睫刚要起身,却忘了身上的伤势还未复原,痛得差点滚落地面。
白衣侯将背上的药囊歇下,走进来说道:“我新采了几株复空籽,再加上聂坊主所配的疗伤药,若是能炼制成功的话,殿主身上的剑伤在三两日内就能完全康复,只可惜我们的炼制水平都太低了。”
李虚毅倚着江水逝站起玩笑道:“白老头,你这不是摆明了要让我劳筋动骨么?还嫌我不够拖累你们么,哈哈。”
江水逝忙抢过去道:“哪里是拖累,殿主的康复能力超凡脱俗,此刻所剩的也只是些皮外伤,不过,对于外元力的行使却还要略打些折扣的。”
李虚毅朗声大笑道:“好了,我们收拾一下,也是时候出发去汴京开封了,白老头的刀伤是越加严重了啊。嗯,前方那人不是慕容痕么?他一身戎装却骑马赶往哪里?”
江水逝道:“肯定是去老将慕容延钊的大本营吧。从张文表侵夺朗州开始,宋廷闻风而动,用假道灭虢之计平了荆南,眼下,兵锋又转向了朗州,这次同来的还有李处耘,两人都是赵匡胤身前的大红人。”
李虚毅忽然意气风发道:“当年淮扬之战,李处耘正是统兵将领之一,我想,我也是时候报仇了。不过,我一早就听说幺庭筠等绝顶高手来了朗州城,还携带有青龙死士,恐怕下手挺难的吧。”
江水逝一时倩笑如花道:“殿主,你不要忘了本军师是干嘛的。”
无由女插话道:“周扬既然已经得了五祖血脉图的其中几脉,自然也不会放过慕容痕,也许,我们还能抓住他威胁周扬解了白老头的刀伤,一举两得!”
计划部署终于议定,以李虚毅为首的一行人,追摄踏着慕容痕的身影,从青山连绵的山崖边上,直往旌旗卷风的兵阵中走去,他们将要干嘛?……1515+dxiuebqg+255……>;
第251章 袭杀李处耘
晓风拂卷过雉堞,李处耘身穿甲衣站在城头,尘烟之外的重城,还欠他一个回复,但他抚着下颌的胡须,显得笃定异常。
慕容延钊所率领的大部队已经在鱼肚白的转昼中来援,如果不出意外,宋廷活生生吃掉俘虏兵将的人肉的消息,很快就会在朗州城传散开来,到时,利用这震慑之计,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破城而入。
一骑奔尘率先驰来,这人的脸孔被头盔遮挡得颇为严实,李处耘也不及细看,把他传唤到里侧的梯口,就双手负在背后问道:“朗州城中有何动静?”
该名士兵头垂得更低,用含糊不清的官腔说道:“有部分民宅已经起火,中间嚷乱的声音连连,街道上不时有商品被掀翻,听说是某位将领劫持了周保权。”
李处耘捻着胡须道:“很好,此计奏效,我纵然用计手法残暴了些,但总算没有辜负陛下的宠信,来人,布置发兵!”
传讯兵又问了一句:“都监大人,要不要通知慕容将军?”
李处耘想要坐拥破城的首功,就专权独断道:“不用了,慕容将军年事已高,乃是陛下的重臣,此次平叛又多受风霜,让他徐徐跟进就是,此事还由我负责。”
这名兵士眸光微闪,却是顺从道:“是,都监大人。”说罢,躬身退走了出去,不用多猜,此人便是穹苍殿殿主李虚毅,他粲然轻笑着把任雄剑从腰侧抽拔出来。
他通过袭击轻易取代了传讯兵的小头领,现在只需随同李处耘出发便成,李虚毅素知李处耘的箭法极精,臂力又极为生猛,他若想得手,最必须拉短两人之间的步距作近身战才行。
鼍鼓未响,一支人马已从城中窜出,当先一人正是李处耘,李虚毅则维持在斜侧三十余米的位置,因为兵阶略低,此去朗州城他并不骑马,却全仗非凡的脚力赶上的。
“快看,那边的那匹赤红马匹,必是周行逢从契丹国那里交易来的上等好马,远瞧着竟是有人护送周保权要逃,朗州城除他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么多兵将拥簇着呢。”趁着邻近城门口的马蹄停顿,李虚毅飞快地扑身到李处耘的鞍马前拜说道。
李处耘眉轩轻动,连看过去,果如李虚毅所说,便指挥部将田守奇说道:“你与我同去追逐周保权,传我命令,剩下的余部缓缓入城,不要惊扰了百姓。”
李虚毅奔程万里之后总算挤上了一匹劣马,追随着李处耘同往城口的幽僻处走去,满眼的砖瓦列道铺陈在前,朗州城的巷陌从屋檐直转到了荒田草路上,驰马转身愈急,与周保权的行距便越近。
山势开并之后,劈斩出一处开阔的旷野草丘,青山路直中还别有水池,又有许多营寨穿插并立,倒是颇有江南风致,周保权一行人匆匆下马,焦急等待着渡船从远处逶迤而来,竟是要渡江赶往临近的潭州。
他们似乎是回看到了李处耘率众追赶的猛劲,生怕会被半路截击,临时纠结起一干兵众,反是倚靠着周边石壁坚实的柴岩寺来拼死回防,若论人数,他们自然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但李处耘自忖手下的骑兵士气正旺,又是训练有年的精英,并不畏惧,也是一字排开,大有合围这座寺院的深意,其实,按他的本意不过是虚张声势,然后集中一路兵力碾破边角,到时周保权想逃也就难了。
田守奇天生一副莽汉肝肠,挥鞭遥指道:“都监只需在此地坐守着,看俺如何动用双锤将周保权擒获过来,为这江岸边的僧寺,还能劳动如此兵马吗?”
李处耘仍不放心道:“你生性勇敢,但这僧寺向来属于朗州城的管理,若有武僧护佑倒也难以攻克,而保护周保权的战将亦是颇有名气,为怕你有所闪失,我这边只需留下几骑人马,登临到那边高地查探布置,自能辨别寺内情况。”
田守奇垂首作揖道:“都监既是如此吩咐,末将不敢造次,这就率众前去搦战。”
李虚毅并不跃马上前,反而寸步不离地贴到李处耘马侧,为怕不必要的纠纷,他笃定异常地勒扬着马鞍,不辞丘山跋涉,穿过一片松林树木,直到了后者臂指的林地。
二十三骑护卫翻身跳马,陆续将缰绳系于树上,只李处耘轩眉似青苔般蔓过额头,似是在沉思破敌之策。忽地,他觉察到了来自身侧的一抹剑光,暗叫不妙之间,李虚毅的任雄剑已是一往无前地狂砍下来。
剑势雄浑犹如山峦下压,李处耘勉强抽剑格挡,但李虚毅血气方刚,一身外元功夫又到了炼化之境,气力、敏捷度和平衡性俱是一时之雄,借着被天象开光的仙刃之威,一瞬间就把李处耘佩剑斩出缺口。
他的劲道犹如长江决堤一般施加下来,非但李处耘承受不住,连同他身经百战的青骢马也是前蹄低躬,陷入泥潭后连退了数步才止住。
李虚毅仙傲逆鳞气灌注,又以雷霆万钧的险势,奇快无比地碾过黑劲铠甲,李处耘的肩胛及胸,很快就被划出长长的伤痕,寸寸分分,就像是要被横贯穿透一般。
鲜艳的血花染红铠甲,就像是三月阳春的杜鹃,啼唤着蜀帝杜宇不忍回望的哀痛,从年轻时以羽箭射杀流寇开始,李处耘从没有被人如此重创过,甚至于一口气逆,就连还手之力也瞬间丧失。
李虚毅并不理会李处耘唇口吐血的尖锐叫声,他脑海中所漫扬过来的都是李重进焚火自尽的骨灰,错落架成的木柴,被绝望推上簇尖位置,败死名裂。
而当时取代李重进作为淮扬一带长官的,正是李处耘。耀冷的孤光从枝桠中拂穿过来,投影在李虚毅的心里,绵延成不可遗忘的伤痛,他可以隐忍,却绝不会忘怀。
此生便是要倔着傲骨,也非将杀父之恨全都横陈成历历血债,欠债的,终归要伏于他的长剑之下。折磨或者祭魂,他已将所有的咒怨都默念了很多遍,这时如有钟梵佛颂,那都是过耳穿肠的废话。
以德报怨?李虚毅从不是什么《论语》中以天下仁道自居的儒士,既然是江湖,必定要不择手段。
他长剑一连横过三道意剑,李处耘胸前的肋骨顿时折断了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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