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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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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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受威胁。纵使天宙真的安排了恶毒的想要三人性命的戏码,他们三个,只要没有包袱没有累赘,定是能全身而退的……
    只是……他手伸向天空,想触及那变幻无穷的云海,流云,死,也是需要勇气的吧……
    你说你和你的爱人,因误会远离,对面相逢不相识,你恨。可如此深刻的爱,若是你能明明白白的讲给行风听,你们又怎会到这一步?只问一句喜欢不喜欢,回答亦只能是喜欢不喜欢。如果……如果能把跟他说的话跟他说一遍,结局又将如何呢?
    其实他也明白,情最浓时,最想倾诉的,总是不相干的人。但只要再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
    柳谦,当年,若是他再勇敢一点,他们之间,是否会是这样的结局?足足有四年,每夜每夜梦回时,脑中都是他的样子,他的微笑,他的声音,他的温柔手……总以为时间还很多,总以为日子还长,却不道流年暗中偷换,他和他,竟是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当时只道是寻常……
    生命里永无法忘怀的故事,无法忘记的爱人。那个阳光明媚的时节,暖风醉人的时候,煮茶赌书,有说有笑。此后,天上地下。真真是只道当时是寻常!
    因为年轻,因为有爱却不懂相处,因为个性使然,渐行渐远。过去的回忆,成全的,只是现在的孤寂。
    柳谦,当往日点滴再集心头时,你是否会像我一样,悔不当初。
    柳谦,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总觉得越是没有人爱时越应该爱自己,随风逍遥,无拘无束无爱,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可偏偏,又遇了白慕之。
    亲密自然的温暖相拥,心有灵犀的言行,或是嘲弄,或是对事情的看法,他们之间,是那么的相似。他曾说,他会等着他亲口说爱的那一天,他说他们有很多很多时间,他说,等你,是因为苍天不老,日月还在……
    可是慕之,我们的地久天长……到头来竟是误会一场……
    有通体黑色的鹰飞过天际,秦恕想起了司徒傲的海东青。司徒傲,你的执念……我更是无法回应……即如此,不如当做未曾相识……
    世间无数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手握成拳,想抓住变幻不断的云雾……流云,你告诉我……
    要有多坚强,才能开口说爱,要有多坚强,才能在爱人面前,舍弃生命,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手无力垂下,眼睛闭上,深深呼吸。要有多坚强……才可以……
    他听到了后边嘈杂的声音,是天阴教的人,不是柳谦他们……
    流云,我终于明白,为何明明那时你那么痛,竟然一直在笑。原来最绝望胸口最痛无路可走时,无奈的罢不出任何其它表情,只会微笑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转身,看着黑衣的天阴教徒一步步逼近,说着不要动之类的话。
    “不要动?你们说不要动我便不敢动么?”秦恕后退一步,感觉到脚下的石子纷纷滑落,呵,他居然被逼至此境地了……
    为何不敢对柳谦白慕之说一个爱字,他之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现在,他明白了。一直期待他们的爱,接受了,也爱上了,却一直逃避一个爱字。因为他知道,若是他承认爱了,他便不会是原来的秦恕了。
    原来的秦恕,笑看世人,玩世不恭,无牵无挂。现在的秦恕,会因为他们哭,会因为他们笑,会因受辱觉得身子很脏……
    崖边伸出一树茶花,艳的刺眼。秋风吹起衣衫猎猎,吹来花瓣添香。秦恕长身玉立,身形消瘦,站在崖前,衣袍鼓动,仿若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柳谦白慕之司徒傲赶到时,看到了秦恕瘦弱的身子,看到了他身上撕掉的不成形状的衫子,看到了他颈下胸前的青淤吻痕,看到了他唇角暗红的血清,也看到了他正笑着的脸……
    那个笑仿若燃尽了生命,眸中波光流转,似是绽了一世的桃花,刹那芳华……
    流云,对不起,不能完成你的托付,便跟你一起去了,奈何桥上,陪你等着心里的人……流云,你去时尚能拉着我的衣襟,说一声不甘,而我,却是连一声不甘,都说不出……
    “小恕——”他们瞪大眼睛,齐齐运功飞过去……
    可还是慢了一步,那些天阴教的人已到秦恕的身边,他们只看到秦恕唇微微动了下,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展臂后退……瞬间消失在云海,再也看不见……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萍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自此以后,明月彩云,再无交售。
    江湖百晓生记载,丰朝二十二年,采花贼秦恕,自天阴教断魂崖纵身跳下,世间,再无汲情先生此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生同衾,死同穴!
    四个月后。
    断魂崖顶。
    寒风呼啸,落雪成白。纷纷扬扬的雪,夹着凝成的薄冰,冷冽非常,覆盖了整个断魂崖。远远望去,触目所及,均是灼目的白。
    这里依旧云海腾挪,依旧风声低吟,依旧孤寂无边,只除了崖上正中间的,一座孤坟。
    坟头被雪覆住,跟别处一样的白。坟前的碑,也不能免除的覆了一寸的积雪,上面刻着的两个字,虽覆了雪,还是清晰可见。没有墓铭,没有立碑人的,只有葬在此处的人名——秦恕。
    两个字,代表了一个逝去的生命。那个人,曾鲜活的存于世间,过着缤纷的日子。那样一个骄傲不羁的人,那样一个绚目的人,不管曾怎样燃着生命的芳华,如今,都只剩下这个名字。
    如花美眷,都抵不过似水流年,这个人的,这个人留下的痕迹,又能存于世间多久……
    远远的,有人朝这里走近。那人,白色长衫,华丽非凡,长眉斜飞入鬓,狭长的眸子写着多情,手里握着玉扇,扇下挂着坛酒。
    他一步步缓缓朝这里走,很正常的走,不快不慢,也没有因为看不清脚下打颤,可那样的脚步,那样孤独的身影,总让人觉得很心酸。
    走到碑前,他拂去碑上的雪,依在碑前坐下,脸贴在碑上,手指缓缓抚上秦恕二字,眼眸温柔:“小恕,我来看你了……”
    水色的双唇缓缓靠近,在恕字的心的部分,印上一吻,“你想我了没有?我很想你呢……”
    打开酒坛上的泥封,他倒了一杯酒,洒在坟前,“小恕,这是你喜欢的杏花酿,我特地带来给你。我们很久,没一起喝酒了呢……怎么样,喜不喜欢?可还合胃口?”
    “这酒,是我特地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买的,记得那个时候你笑我喝这种女人家才喝的酒,是男人应该喝烈的,可是你自己,最爱的,也是这杏花酿。”
    “你总是那么口是心非呢,连个喜欢,都不愿意说给我听……”
    手指细细摩挲着碑上的名字,似触着那人的脸,唇角轻扬,轻轻地说,“小恕,我爱你呢,你愿不愿意,跟我说声喜欢?”
    “知你馋嘴,可这酒啊,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喝了。”他轻轻点了点碑上的秦字,像是点了那人的额头,轻笑着说,“这剩下的半坛,是我的了。”
    “哈,痛快!”他提着酒坛畅饮,“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呵,知与谁同!小恕,原以为世间多彩,生命多姿,可没有你,才觉世间是多么无趣……我也累了呢……我去陪你……可好?我们像以前一样,一起游遍美景赏遍美人,一起看花一起喝酒,好不好……”
    他微微笑着,眼角湿润。抬起衣袖,轻拭了眼角,“小恕你看,还是得我们一起喝酒。以前喝多少都觉得热过,现在跟你一起喝,都出了奇怪的汗呢……”
    雪花不停飘落,很快的,他发梢衣衫,聚了很多的雪,他再次亲吻了下石碑,“小恕,都是白色太单调了是不是?我去寻一枝梅来陪你,等我,很快……”
    提着只小半坛的酒坛了,他走到崖边,低头往下看,看不到底,只看到厚厚的云海,不停的游走,变幻着形状,忽得手握成拳,低吼出声,“你怎么舍得……那么决绝的跳下去……怎么舍得!”
    距离远了点,他又是坐在崖边,并没有看到,坟前,又来了人。
    那人青色云锦衣衫,剑眉星眸,眼神温润,谦谦公子,谪仙之姿。他没有看石碑一眼,直接坐到石碑面前,背倚着碑,仰头看天,雪花落到他的脸上,融成水,缓缓流下。
    “小恕,下雪了。你喜欢雪,我知道。这么些年,整整十八年,我们聚少离多,几乎没好好聊过。这一次,我便静静的陪你看这一场雪,可好?”
    “我对你不住。以前总觉得,想不清楚的事,可以放一放。我们总是会在一起,尽管岁月渐老,你我,依旧不会改变。可是……我错了……我没有抓住你……”
    “你在怪我吧……那样的跳下去,就是你跟我离别的方式……情越是深,越是难以启齿,正是因为如此真心地爱着你,每每见到你时,总觉内心酸涩,满腔的话,说不出来。就算是跟别人聊聊,也没跟你说过。小恕,我爱你。可明白的,晚了……你我天人相隔,再无相见之日……”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小恕,这样的思念太过苦楚……我不想再熬……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男人哭成这样子真丢人。”一身黑衣的司徒傲站在坟前,眸中一片冰寒。柳谦擦去颊上的水渍,“是雪落到脸上化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司徒兄不会不懂。”
    司徒傲将手里的酒放在石阶上,对着坟,盘膝而坐。“四个月了,我们终于帮小恕报了仇。”
    “是啊……那个天阴教,居然让我们如此花力气呢……”
    “可都杀光了,突然觉得,无事可做了……整天浑浑浑噩噩的,不知所以……”
    柳谦仰着头,看着漫天雪花飞舞,落在脸上冰冰凉凉,“小恕自小就喜欢雪,喜欢在雪地里跑来跑去。他现在能这样的看雪,定是十分欢喜,可是……会不会寂寞……一个人看雪……只有他一个人……没人陪着……想说话没人跟他说,想吃东西没人给他做,想玩雪,也没人陪他玩……他是那样一个静不下来的人,在那边,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他……有没有想我们?如果我们不再吵架,不再动手,他愿不愿意回来……只要能看到他好好的……只要能好好的……要我怎么样,我都心甘情愿……”
    “他回不来……”司徒傲声音笃定,“我们便去那边陪着他……”
    “呵呵……”柳谦轻笑,“男人殉情……不怕他人笑话?”
    司徒傲眸光转沉,“我知道小恕并不喜欢我,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喜欢上我。我从来不知道,情爱滋味,竟是如此让人不能自拔。他即教会了我什么是情爱,便应该要接着教会我怎样面对情爱……我司徒傲性子乖张,可认定的事,认定的人,从不能改!即便是他下了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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