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这么多汗,怎叫秦伯伯抱?这不是擦秦伯伯一身了么?”
秦逍笑笑:
“无碍,脏了就洗洗。”
他亲亲囡囡的头顶,孩子嘻嘻的勾着他的脖子,两个人是那么的亲密无间,这令云沁恍惚了一下,那一个晚上,萧缙抱囡囡的光景,就那么清晰的在眼底浮现了起来。
“娘亲娘亲!”
囡囡从秦逍身上滑了下来,一把抱住母亲的双腿,仰起脖子直叫。
“怎么了?眼睛发亮的。”
“伯伯说,我们要去云城给姥姥过生日,是不是真的呀?”
“嗯!”
她点头。
“娘亲!”
囡囡的眼里有有迟疑之色,似乎有什么想问又不敢问似的。
“又怎么了?”
“抱抱!”
囡囡嘻嘻的伸起手,撒娇。
云沁抱住,囡囡凑过满是汗水的小脸往她脸上亲了一下后,皱了皱小眉头,轻道:
“我听人说,娘亲是被赶出来的,我们回去,会不会受欺负?”
云沁一怔,学她样,也皱了一下眉:“你听谁说了的?”
“这个,我得保密。”
囡囡严肃道:“您先说说看,我们都是被赶出来的,要是就这样再回去,会不会很没面子?娘亲好歹也是一阁之主!”
云沁拍她脑袋瓜子:“小小年纪,就想摆风头了!这是学的谁?”
“哎哎哎!”
囡囡拼命护头,一副可怜相。
云沁笑了:“鬼丫头,你也怕被人欺负的时候吗?”
“才不怕呢?谁要敢欺负我们,我们就他们打趴下!”
“要是打不过呢?”
囡囡想想,道:“那就找人救命。”
她转头贼贼的看向温温笑的秦逍:“秦伯伯就是我们的救星!”
在最最危险的时候,是秦逍的出现,令她们母女逃过了一劫,在囡囡因为亲眼目睹父亲被烈火吞没后的那段日子,也是秦逍陪着她,给了她最难能可贵的安慰,;在这个幼小的孩子眼里。秦逍的形象有可能高过了萧缙。
云沁默默的看了秦逍一眼,转而温笑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说:
“囡囡,记住,人活在世上,别只想着让别人来救,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屹立不倒。乖乖和子渊去练功。把功夫练好去。我们要做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大女人。而不是常常需要被人救助的小女子。”
“嗯!我要练的棒棒的。秦伯伯,我去练功!”
现在的囡囡,很能勤学苦练,比以前懂事很多:她说要练好功夫,只有这样,在危险的时候,才能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救自己或是别人于水深火热,而不至于只能像一个傻子一样坐着,看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陷于危险而无法施以援的手。
秦逍收了收笑容,看着日益变的沉静,笑起来越发稳重的云沁,虽然时隔六个月了,虽然她眉眼间的伤痛已经淡了很多,但是,她的心依旧是深锁的,现在的他没办法触到她的心。
六个月前,她哭着叫声,要让他去救萧缙,可是,他救不了,那么大的火,九星连珠的地形在不断的塌陷,他没办法,只好将她打晕,把她带了出来。
后来,她醒了,在他的沁园,醒来的第一句话抓着他的手臂问:
“萧缙呢?他人呢?他人呢?他人呢?你救他没有!”
他摇头:“没有,救不了!沁儿,火那么大,掉下去还能活吧?你理智一点。”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看到她失去理智: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这一次,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肯定没有尸首了。那大火能把世间任何东西烧为灰烬。何况,那边塌的厉害。”
他点醒她。
她不肯听,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整人地坛,的确塌了,死了好多人,楚帝虽然逃了出来,但是,双眼瞎了,很多臣子都被埋在了里面。
看到那情景,她绝望的跪在那里,整个人,魂飞魄散了一般。
如今,她终于活回来了,但是,她的心思,变更越发的难测了。
“沁儿,你可不可以别那么要强,至少在我面前,你还能像以前一样,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是你从小依赖的人。”
她在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知道。
“如今这样,挺好。”
云沁微微一笑,往花园去,早菊正开的艳,一阵阵芬芳传了过来:
“怎么有空过来?你可是大忙人!”
秦逍跟了上来:“燕姨生辰,我说过,要过来帮她庆生的。所以,向朝堂告了假。”
是了,每天她娘亲过生辰,秦逍总会特意从南燕往西楚赶,不会大张棋鼓,但足令云家堡上上下下所有人知道,地位低下的燕娘,虽然生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儿,但还有一个秦五爷在孝敬她。
云家堡,是一个小型的权利争斗中心,若是没有半点地位,保管会在这个能吃人的大家族里死的惨烈,还好,秦逍一直很照看她的母亲,对于这一点,她当真很感谢。
这些年,是他在替她尽孝道。
同时,她也知道,他只是在为他自己打算:征服了母亲,才有更好的来促成他们之间那一段显得有点尴尬的婚事。
“嗯,明日,我会回府去!”
“我陪你回去!”
他自告奋勇。
云沁笑了一个,眼神闪了又闪:“怎么,你怕我被轰出来吗?”
秦逍不语,如今的她,如何会怕被轰?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淡淡的看着窗外,她要回去,有些事,她必须去查个清楚明白。
五年前,到底是谁制造了那样一个假相?
那个套着萧缙的扳指被烧成焦碳的男子又是谁?
又是谁在暗处追杀萧缙?
萧缙不是萧氏皇族的后人,那他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关于这个迷团,伴着萧缙的死,似乎永远成为了迷团,她找不到一个属于他的亲信来解迷。
自六个月前,怀王死于地坛,王府里的一些怀王亲信,都消声匿迹了,比如岳阳,比如如绢,那个怀着岳离孩子的苦命女子,又比如八姑姑,也不知是被皇帝弄死了呢,还是逃跑了,总之,都不见了。
她要去解迷。一个个破了它!
秦逍在边上默默的看着:究竟他要如何做,才能走进她的心里去?
唉!
一声叹息,消逝在秋风里。
待续!
第九章,回堡,恶奴欺主
在九洲大陆,谁都知道有个云家堡,就好像九国百姓,都晓得有个骊州第一家龙族是一个道理。
云氏,做着天下买卖,云氏,收罗着天下四分之一的财物,云氏,富可敌国,唯一缺的便是权利。
这便是属于云家堡的传奇。
云佰万,便是那个童叟皆知的传奇人物。
风流倜傥的云堡主,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和东越、南燕、北晋、西楚四国帝主有一定的交情,还和南燕秦家搭上了姻亲关系,这曾经是一段佳话,美谈榛。
秦家也是名门世族,家族倒不是很庞大,但是他们在南燕历史悠久,在朝中有着极其微妙的关系网,以洁身自好,刚正不阿出名。
秦家祖上,曾出过两位帝师,不过,秦家在南燕,作风一直极为低调。
到如今,秦家的其他子嗣,皆在朝中任职,官位不太高,却颇受帝王看重倚。
这些人,除了拥有一个尊贵的身份,在其他方面,素来严谨。
后来出了一个秦逍,年纪轻轻就打破了秦家那种“安于平淡”的状况,一举成为了天下闻名的南奇。
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成为了云家堡的乘龙快婿,无疑又在云家堡那光芒四射的名头上面抹上了一层金,那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云七小姐,自然而然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自秦逍一举成名以后,关于云七的各种猜测,就成为了坊间津津乐道的事,所有人都在好奇啊,那位无才无貌的云七小姐,如何能让秦家相中,一举就成为了秦五公子的未婚妻,而且,这门婚事,还是自小订下的,两个人之间相差了足足七岁。
当秦五公子行弱冠之礼,名扬天下的时,他的未婚妻还是一个还没有长开的毛孩子。曾有多少名门佳丽,踏破秦家大门,托各种关系,欲嫁秦五公子为侧妻,破了秦家不纳妾的家风。
就连南燕的皇室,据说也曾委婉的表示,欲将公主下嫁,乐意与云七小姐一起委身给五公子,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可秦家拒绝。
无论是云家堡,还是秦家,都是当世大族,而六年前,云沁却将这两大家族一并得罪:一般人,没这份胆色,而她硬是这么做了。
这么一个举动,对封建皇朝的礼法,无疑是一种严重的挑战。
*
“娘亲,我们这是去唱大戏吗?”
翌日,清晨,阁楼内,囡囡看了看身上穿的衣裳,又看看母亲所穿,母女俩的着装几乎一样:麻裙,素色,布鞋,半新不旧,发际,没配一支首饰。
这打扮,清寒之极。
虽然衣裳上没有什么破洞,虽然那打扮,看上去很清秀,站在花花草草边上,嫣然一笑,便有一种洗尽铅华的美,干净的的犹如是深山上流下来的清泉,纵没有华服明珠,也能令天地为之黯然失色。
但是,囡囡的娘亲却恶意扼杀了那样一份美:往脸上抹了一层黄黄的液体。
一经上妆,整体变模样:白玉肌肤,又黄又糙,美丽大大打折,露出了一副穷酸气,显得面黄肌瘦,就好像已经大半年没有好吃好睡,看到一个馒头,就能扑上去,狼吞虎咽下肚。
囡囡脸上也给抹了一点,漂漂亮亮的小模样全给糟踏了,成了一只丑小鸭。
小姑娘纳闷呀,好奇的问。
“对,唱大戏。戏名就叫做:落魄小姐回娘家!”
云沁笑着说,努力往女儿脸上刷了又刷。
“娘亲,我觉得我们会被赶出来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云家堡那么高的门坎,狗仗人势的太多!这是小罗子说的。”
小娃娃挑挑小眉头。
“囡囡不是最爱驯狗狗了么?”
云沁放下手中的刷子,揉揉娃娃的头:“给你一根打狗棒,遇上看不顺眼的,咱们就打!”
所谓打狗棒,是一根青翠的竹子。
囡囡接在手上,往地上敲了几下,笑弯着脸,摆了一个POSS,软软的叫道:
“娘亲,你看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像是小叫花了?……嗯,不对,还得配一个破碗,然后,见人就说:大爷,可怜可怜我吧,我家遭了水灾,已经有五天五夜没吃东西,大爷,赏个肉骨头吧……我要饿死了……”
云沁笑,敲娃娃的额头,纠正她:
“哪个大爷乐意赏人肉骨头的!”
“那是不是应该说:大爷,赏口饭吧,半口也行啊……过期的馒头也行……只要以填饱肚子,小的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大爷……”
小丫头一把扑倒在地,抱住云沁的大腿,扮小可怜。
云沁大笑,低头看这唱作俱佳的娃娃,这丫头,真是一点即通呢!
边上的清袖明月掩嘴轻笑,她们家小小姐,最能演戏了。
一干人说说笑笑罢,云沁辞别她们,着牵女儿的手往外去,坐上一辆破马车,赶车的是清绣,穿的也是布衣,打扮的土头土脑,几个人慢悠悠的往云城赶。
这一次,云沁没有带子渊,那孩子站在高楼远送。
***
以前的云家堡,座落在南燕北部的朔城,因为有云氏的驻扎,那地处偏远的朔城,在云氏兴起的二十年间,成为了南燕三大繁华城市之一,人口之众,商贩之多,富贾之密,与骊州之骊城,西楚之洛城,并称为九洲三天堂。
自六年前,云家闹婚变,云佰万羞于在朔城立足,举家北迁来到西楚洛京南边的小城云城,那里离京都不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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