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们放出来!每个人都往这盆水里浸泡一下。谁是真正的凶手,一幕了然。”
说罢,她示意段仁过来,抓起母亲的手领头往水盆内浸了一下,而后用干帛擦干……细细看了一下,唇角微扬,果然,母亲怎么可能是那个凶手。
闵婆婆,春姑姑,另两个婢女,彼此看了一眼,一个个过来都在水里浸泡了一下,然后,一行排开。
“把你们两只手伸出来让我看……”
云沁吩咐。
四双手一一伸了出来。
云沁的眼神突然一眯,娇叱了一句:
“凶手是她!”
她指的那个人是最最不可能是凶手的闵婆婆——事实上这几人一个个都不像是凶手。
闵婆婆一怔,看着自己的手,噗通跪倒地上,道:
“这事从何说起啊?老婢怎么成了凶手了?”
“你若不是凶手,请问你手上怎么会有杨姑姑的血痕?”
云沁眼神凌厉的盯着,走过去,一把抓起来她的手,道:
“你手指上那些印子,是你昨夜里折断杨姑姑手指,沾上了她的血,所留下的证据。
“杨姑姑在地上所写的几个字,其实是不是燕娘,而是芳华。那是你的名字。只是这名字,闵婆婆已经有很多年不用了,在云家堡,除了祖母和秋婆婆,几乎无人知道你的闺名。好在,我恰好知道,那是因为小的时候曾问过你,你虽只说过一回,但我已早记下。
“母亲身上的千日枯,我本以为是大夫人所为,后来我才发现我太高看大夫人,那种绝世难得一件的奇毒,大夫人再有本事,也难得不到。
“闵婆婆,闵芳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效力于东越皇室的百蛊老祖一派的人。大嫂和云灿身上的毒,都是你下的。我娘身上的千日枯,也是你的杰作。”
这话,令秦逍的眸子一深,燕娘的眼色,一阵惊乱,云佰万和云祟一阵惊怪,其他人好一阵错愕,这个看似貌不惊人的老婆子,竟有如此来历?
“七小姐,您真是弄错了,老婆子是老太太派来服侍主子的,和秋婆婆都堡里的老人了,对主子可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的,怎么可能来害九小姐,杀杨姑姑?”
闵婆婆脸色有点失色,顿了一顿后,看向云佰万:“出事之时,老婆子早睡下了。九小姐出事,老婆子全不知情,还请堡主明鉴。”
“谁能证明你早已睡下?在燕楼,您和春姑姑住一屋。春姑姑去了厨房熬药不在,两个奴婢另睡一屋,你到底有没有睡,只有你自己知道。最最主要的是你身上沾过杨姑姑的血。
“据我知道。若依你所言,你一直在房里睡,事发后,因为受牵连就又一并带到了这里来,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杨姑姑的血水,那你身上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血印子。
“身中毒蜘蛛这种毒,其血水里就会出现一种异样的凝结,其他人接触到这种血,就算洗去了,只要在放着明矾和酒精的清水里浸泡一下,那些血印就会浮现出来。
“若不信,我可以做个试验……来人,把杨姑姑的尸首抬上来!”有人应答,那具僵硬的死尸就被送了上来,云沁示意了一下,罗成走上去,在死者身上沾了一点血,在手指间搓了一下,而后,马上洗净,擦干,再度在那盆刚刚他们洗过的清水里浸泡了一下,他的手指上赫然出现了那样两团黑色的印记。
然后,段仁往手上割了一刀,将渗出来的血,滴到罗成手上,照旧搓了一搓,也重复刚刚那一系举动,手上的血水,一旦洗净,便没了那印子。由此可见,杨姑姑的血水,的的确确就是造成闵婆婆身上那些印记的铁证。
“闵婆婆,七小姐和杨姑姑应该都是你杀死的……”
话音未落,云沁赫然生变,一道黑色的血水自闵婆婆嘴里溢出来,但见她身子摇了几下,扑通就此栽倒在地上,她上前一探,心头一惊,这闵婆婆竟已咬破牙中毒,死了。
那毒,赫然就是毒蜘蛛。
***
闵婆婆是从小看着云沁长大的老人,她实在没想到,这个老人,会在暗中加害母亲——人心真是难以猜度。
但,如果闵婆婆就是那个内贼,母亲为何要以命护她,而不是出来指证揭发?
这事,实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娘,你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苦楚,难道就不能跟我说一说吗?”
燕娘被送回了燕园,刚刚她毒发,昏厥了过去。
秦逍给她看脉,凭银针把人唤醒,以人血入药,让燕娘服食,燕娘不肯吃,脸色惨白的卧在床上,咬着牙什么也不说,云沁在边上,低低的问着:“您身上的千日枯,到底是怎么来的?”
燕娘久久不语,任由她如何诱哄都没用。
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燕娘却突然开了口:
“答应娘一件事,别再查这件事了可好?”
云沁忙趁下去接上话道:“给我一个理由,母亲,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别问为什么,你要是再查,我只能一死了之!沁儿,你想把为娘逼上死路吗?”
脸上的绝然,令云沁感觉害怕。
她只好点头,然后轻轻的哄着她喝药,看着她睡过去后,才出得房来,去了书房。
心情极度的糟糕。
“慢慢来,事情总能查清楚的。”
秦逍迎了过来,手上缠着白纱,刚刚他想都没想为母亲取血,浅浅一小碗,现在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满满的露着关切之色。
“嗯……疼吗?”
她抚了抚他的手,问,满怀感激之情。
“不疼!一点小伤口就喊疼,那我还是男人吗?”
他笑着说:“别一副欠了我命似的模样,为你,我什么都心甘情愿。实在要是心疼我,亲一下当是奖赏可好?”
一双眼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似的。
云沁瞪了一眼:这家伙,现在很爱揩她油。
“来吧来吧!就一下!”
他把俊俊的脸孔凑了过来。
她只好啄了一口。
他笑的眉毛弯弯,很满意,一把将她揽入怀,嘴里语色暧昧的道:“我期待你一次比一次进步……”
“进步什么?”她推他。
“亲嘴上,我会更高兴!”
他低低头,将她拥的更紧。
罗成走进来时,就看了他们这样亲呢的一幕,珠帘下,花窗前,剪影成双,耳鬓厮摩,那画面,真美,他一呆,退出来,在半开的门板上敲了敲,垂头道:
“大长老有事求见,有关燕夫人的事,可能有眉目了!”
***
千里之外,龙氏军营。
萧群和龙隽之见面,神情非常复杂,久久凝睇后道:“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说。云沁可能是前朝那位公主,也就是说,你和她有可能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妹。你能放下,也是好事。”
待续!
第八十章,惊骇,龙凤双生
阁中没有别人,很安静,侍卫们守的挺远,龙舜之亲自在外头值哨,不让任何人靠近。睍莼璩晓因为有些事,太过于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家主交代过:任何人禁止旁听。包括龙三少。
得令来守护的龙三少是满怀好奇,问:到底何事这么神秘?
龙家主不肯说,只道谁敢违令,军法处治。
家主很少这么专制严厉,龙三只好乖乖听令攴。
萧群一早就听说龙隽之伤的严重,也一直想来看看,今天终于如愿。
两个人,一黑一紫,面对面坐着。
锦墨袍的是萧群,龙隽之穿的是一身淡紫色的袍子,除了面色是极度苍白的,看不出有半分异样之色辶。
桌案上摆着一些鲜果,一阵阵茶香在他们中间飘荡。
一个漠然冰冷,浑身散着一股可以毙死人的寒气,墨色的衣着平添他几分肃杀之色。
一个俊逸沉默,不怒自威,周身流露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和霸气,表情平静无波,令人看不透其心中所思所想。
他们原本各有一个尊贵的身份,二十一年前埋下的巨雷,砰然炸响后,导致了他们如今坐在了这里。
坐定之后,没有过多寒暄,萧群就丢了那么一句具有爆炸性的话来,轰的一声,威力四射。
然后,他静静的看着这个富有神秘传奇色彩的俊美男子,会有怎么一个反应。
龙隽之的面色,因为他的话而怔了怔,显然是被他话里所传达的意思惊到了,半天没说出半个字来,僵硬的手指狠狠的捏着茶盏,似在研究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实。
这世上,有太多真假难辨的事。
就比如说他们的身世,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包裹着重重迷雾,太难分得清。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所以,才放任她嫁给了别人!”
从他的表情,萧群明白了一件事:他不知。
不知便不知,现在知道,也不迟。
萧群心头生出一阵难受,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突然间,他非常非常的憎恨命运,竟和他们开了这么一个玩笑,太可怕太可怕——
这一刻,他真心希望龙家主所知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云沁是前朝公主的?”
龙隽之低低的问,难以置信这样一个事实。
如果这个是真相,很多事,就会变的极为的荒唐。
他与云沁,便是***。
他的心,因为这两个字,狠狠抽了一下,脸色依旧淡定,心头无法平静。
这一世,他与她的命运,难道会如此的丑陋?
千辛万苦转世而来,竟是一母同胞,而且还是龙凤双生?
他暗暗咬了咬牙,难以相信。
不!
纵是***,他也不放手。
“推理推出来的。”
萧群吐出一句: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还是想不通,猜不透!”
“既然是推理推的,也许你是推错了,说来听听吧!”
龙隽之松了一口气,小心的靠在椅子里,冷静的不像人,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面对这样一个残忍的消息,他依旧保持着超乎常人想像的冷静。
他必须冷静面对,用强大的理智去认清准事情的原貌。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假相,若没有一个睿智的心眼,太容易被蒙蔽。
萧群看着他的反应,想到了外界对于他的评价,作为怀王,他爱民如子,深受将士们的爱戴,他的丰功伟绩,将永载史册;作为龙大公子,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敢于火中取栗,敢在险中求胜,是龙族的精视领袖。他是如此的出色,能吸引云沁的目光,也不是一件很令人意外的事。
无疑,他们是登对的,可要是,他们是兄妹?
谁能接受得了兄妹相爱,而且还生儿育女!
这样一来,囡囡的存在,那得是多大一个难堪!
对于云沁来说,那得是一个多大的打击。
这样一个真相,但愿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
想要掩藏这样一个真相,那就得劝动面前这个男人,放弃他一直以来正在做的事情,去成全云沁和秦逍,不管是爱情,还是前程——都得放手。
他开始讲故事。
“自小,我被有目的栽培,被我称之为师父的那个人很神秘莫测,我一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清楚他有怎样的权势,我在鬼谷生活了十几年,一直按着他所设定的轨迹活着……在恶魔手中讨日子,求生存……”
萧群静静的讲述起有关他在鬼谷曾经历的一切,语气淡漠的宛若是在说着别人悲惨的故事。
龙隽之认真的听着,不插一句话。
他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人深深的喜欢着云沁。
无论是天上还是人间,他对云沁只有维护。
燕熙曾跟他说过,萧群是墨龙仙尊的转世。
在他记忆被封印的那些年来,是墨龙用心守护着璃和的残魂碎魄。
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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