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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眼,看着,眼神努力装的热烈一点,渴望一点(渴望被救的意思),兴奋一点,激动一点,以表示自己见到他,是惊喜的,是意外的,以表示自己就是他的“慕容瑶”,她侧过身,将自己被梆的结结实实的手示意给他看。她的手,被梆的那么紧,肯定已经有梆痕横起来。
男人的目光总算落到了她的手上,眼底忽生了不忍之色,没多想,就凑过来,替她松开了身上的绳索,嗯,还算有良心。
“阿瑶……”
那人涩涩的叫了一声,重重对着屋顶叹了一声,将那绳索扔地上。
云沁说不了话。
“喂,我点了她的穴!”
灰袍少年提醒了一声。
青衣男子一听,双手一驱,解了她的穴。
云沁闷哼一声,经脉顿觉一松,终于重获自由。
她坐了起来,直揉几乎发麻的身子,手腕上勒痕很明显,一大片的,很能激起男人怜香惜玉之情——男人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手,有怜惜之意。
青丝有点乱,一根根垂落,她侧着头,满含“委屈”的看仰望面前的男子,咬唇,不语。
“你们说话!我到外头守着去。”
灰袍少年往外而去,很识趣的给带上了门,走开,步子渐渐走远。
“嗯!”
青衣男人应了一声,没回头,一直用一种深沉的眼神盯视着她,眼里既有惊艳之色,更有痛楚,和感伤,没有坐下来,就这么站在那里,盯着,看着,久久的,终于忍受不住女子的疏离,伸手似想抚她的发,伸到头顶,她本能一避,他手势一僵,忽又缩了回去。
“为什么要嫁给别人?我们不是说好的么?”
一开口,这家伙就用上了一种严肃的质问的语气。
云沁站起,默默的揉着手腕,不断的惦量面前的人:个儿很多,比她高出起码有半个头,身材劲健,看样子乃是一个练武之人,而且还是一个个中高手。
慕容瑶那傻妞说过,她是救了这个男人,之后,被他勾去了魂,在还不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的情况下,就委下了清白女儿身,之后,这个男人始乱终弃,跑了一个没踪没迹,最后她怀孕了,差点寻了死……
她微微一笑,袖管一拂,一道暗香过,三枚梨花针自袖中破空出去。
那人虽然处于情绪波动中,但,也是一个了得之人,几乎同一时间就发觉空气中有异特射出,可惜这人终是没有防备,脸色一变时,那梨花针早已钻进了他的肉里,针上的特效麻沸马上将其麻倒。
几丝惊骇跳进了男人的难以置信的眼,他张口想惊叫。
她哪容得他说话,麻利的点了他的哑穴,而后,盈盈一笑,就像枝头怒放的桃花,手指纤纤往那人眉心上那么一点,那人砰的一下往床上倒了下去。
仅仅眨眼时间而已,角色易位。
屋外之人有听到这声音,却以为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干上了,倚着桃树直笑,美美只觉自己干了一件好事,哪晓得莫名就惹上了一煞星,直到后来,他才了解了一件事:一遇云沁终身误。
屋内,云沁嫣然笑着,凑过头去,往那个神色大变的男人耳边轻轻道了一句:
“兄台,别这么瞪我,是你们先来惹我的,不干我的事知道不……嗯,待本姑娘去把门外那人给解决了以后,咱再来说谈说谈……别急呀,就算是死,咱也会让你做一个明白鬼的!等着吧!很快的!我们坐坐好,来个秋后算账。”
那男人瞪圆了眼,怒不成声,此刻,他必定已经明白,她并不是他的瑶儿了。
云沁并不想瞒,这人是瑶儿的男人,那么有关瑶儿的一切,他有权利知道,前提是,她得把他的身份来历给弄明白了,看看他值不值得瑶儿托负了这一生。
开了门,往外而去,她站定在门口,巡视了起来:这里是一处农家院子,四周建着篱笆栏,园子里种着几畦菜,碧青碧青的,菜地边上还种着一些花,正开的艳丽,风吹来,一颤一颤。
草亭子边上的柳树下,坐着一个人,正是刚刚那位灰袍少年;篱笆外,有条河,附近三三两两有农家散落着,炊烟袅袅升起,好在,这里偏僻,和其他宅院隔着一些距离,一排排柳树隐约将这里隔成一片小天地,令这里看起来像一处隐居之所。没有其他人出没,也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但管他呢,她必须尽快制住这少年。
灰袍少年看到云沁出来时,眼神闲闲的瞟了一眼,微有疑惑浮掠而过。
此人艺高人胆大,坐姿虽然正了一下,但并没有生出警觉心,或许说,他完全没想过她会有什么杀伤力。
云沁就是算定了他这样一种心态,落落大方的整了整身上的那件淡雅的衣裳,温温婉婉的走过去,行了一礼,声音怯怯的道:
“请问厨房在哪里,我想给他做最后一顿饭,好聚便好散,小女子如今已是怀王妃,万万不能与他再有任何往来了!与他与我与慕容府都不好……要是叫人发现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慕容家还会因此受到连累,我只能忍痛,割爱……”
语气是悲凄的,表情是黯然的,演技是出色的。
屋内,青衣男子听得这话,瞪直了眼:没见过这么能骗人的女人,她到底是谁呀?
屋外,灰袍少年则立即大皱其眉,嗤然一笑的站了起来,用鞭柄指着她:
“原来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妄费阿周哥对你挂上了心!”
原来那人叫阿周。
“并非我贪生怕死,他若对我有心,就不会弃我于不顾!现,事到如今,木已成舟,米已成,小女子已是他人妇,明媒正娶,三书六礼,我如何能做背叛怀王的事,坏了慕容家的名誉,还要落一个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悲惨下场……既然有缘无份,那只能各奔东西……”
她低低浅浅的叹了一声,含屈之情溢于言外。
“呗,你背弃了她,还敢说阿周哥不顾你。我看你根本就是贪慕虚荣……女人,果然是这世上最最不能相信的动物!”
他敛起颜色,冷一笑,站了起来:“与其留你在世祸害了阿周哥,倒不如就此结果了你,也得来一份太平!”
杀机,在那人眼里迸射。
与此同时,一掌横劈过来,那力道挟着呼呼劲风,令人不得不感叹其力量强大。
云沁脸色淡一变,连退了几步,捧着头,躲闪,尖叫,将戏演的分外的逼真:
“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阿周阿周,救我……阿周……求求你看在我们往日情份上,救我一救……”
叫的那个声泪俱下。
灰袍少年的掌风,因为这一声叫犹豫了一下,打偏,其结果是原本该中招扑通倒地的云沁,稳稳的站着,原本稳稳站着的男人啪的就倒了下来。
“你……”
地上之人一脸惊恐,表情和刚刚那位阿周如出一辙,震惊自己连怎么中招都不知道,就倒地动弹不得了,僵在那里。
云沁扑哧一声笑了,若一枝桃花徐徐绽放,淡雅而美好。眨了眨眼,她一改刚刚那胆怯惧怕之色,步履悠然的走过去,脆生生,又轻侬侬的问:
“怎么样?十香软筋散的滋味如何呀?”
“你……”
少年脸色大变的,动了动手指,想爬起来,哪还爬得起,不由一声怒色满面,心下终于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敢暗算我?”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是给你一个刻骨的经验:别小看女人,也别没事招惹女人,女人,不仅贪生怕死,不权爱慕虚荣,而且睚眦必报。”
她上去啪啪人家的脸,眯起水灵水灵的眸子叫道:“对了,慕容瑶何曾得罪了你,你小子没头没脑就想害人,你的心肯定是乌黑乌黑的。”
“你才乌黑!妈的!”
他悔不当初,恨自己怎么就上了这么一个大当。
云沁露齿笑,灿烂灿烂的,道:“对极了,本小姐的心,本来就是乌黑乌黑的。可我再乌黑,总比你强,随随便便就想要人命,你家娘亲怎么教你的呀……”
少年变脸,磨牙,像是触到了他的痛处似的!
云沁一把将地上之人给拎起来,往房里拽去:一个高个子,她一把抓着,竟然没怎么费力,轻轻松松就将他拎了进去,那么一扔,一并扔到了床上,让他们并头坐着,随手自怀里取出一颗明珠,一拧,从里头取了两颗红丹药,往两个人的嘴里送了过去。
阿周皱眉,不肯张开,她钳着他的下巴,强喂,接着是另一位。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我们不吃……唔……”
灰袍少年直叫,拼命的咳,想吐出来,可那药啊,遇水而化,早化在了他嘴里,他是又急又怒。
云沁一径笑的纯良无害,退下来,将珠子塞回怀里,开始搜他们身,想寻找一些能确定他们身份的线索,一边漫不经心的答:
“白痴,当然不可能是补药了!你们二个,要是想活命的话,就给我乖乖的,安份守己待着,然后,本小姐问什么,你们就给我答什么?听明白了没有?咦,这是什么?”
她搜了一把短剑。
“还我!”
“有本事就过来抢……”
“你……”
灰袍少年怒目一瞪,气的胸膛那是剧烈起伏,转而斜斜往边上瞟了一下,看向阿周,咬牙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女人会功夫……”
阿周眼色沉沉:
“她不是阿瑶!”
“啥?我劫错人了?”
灰袍少年一呆,转头,上下打量,疑狐道:“可这人就是怀王妃呀!”
“她不是!”
阿周肯定的说。
灰袍少年又一楞,皱眉:
“嫁进去的不是慕容瑶?不对啊,萧远干什么弄一个冒牌货进去?”
云沁挑了一张凳子坐下,很淑女的坐着:
“喂,我的事就不用你们来操心了!先交代一下你们的来历!”
刚刚她在灰袍少年的衣兜里找到的这把看上去挺不错的短剑,镶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玉。
“凭什么我们得交代?”
灰袍少年结束和阿周的议论,转头,挑着眉,死鸭子嘴硬的反问。
“就凭手中这把剑如何?唔,这一把可是剑中君子,名为长青,听说乃是当年岑贵妃所佩有的,后来贵妃将其赠与了一个好姐妹,那位好姐妹后来好像嫁了某位将军。后来呢,那位将军居然就拐了贵妃跑了,据说,还生了一个儿子,喂,你该不会就是怀王殿下那位同母异父的弟弟吧!瞅这年纪,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一柄剑,藏着好大一个故事,而她正好知道见过这把剑的图纸,多年前,秦逍让她看遍了天下兵器图,这一柄也在其列——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岁,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在五年前,她更多的是依赖秦逍。
灰袍少年脸色赫然一笑,那阿周也为之变色,那眼神变的异样的狠戾,他们实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的了得。
“好一个怀王妃!”
“客气!”
云沁笑,起身用那剑拍拍灰袍少年的脸:
“你应该姓安,单名一个字冉!十六年前,你父亲安将军惨死望男滩上,你母亲岑贵妃失了踪,而那甫出生的娃儿,则被岑贵妃那好姐妹安夫人抱着,叫青海三煞给带走了。原因是,大煞乃是你母亲的师兄。这三人统领着一支江湖暗杀组织。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灰袍少年的脸顿时绿了。
阿周的脸也黑沉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
灰袍少年盯着问,这种隐秘的事,这世上知道的人可没有几个,她是从哪里打探到的
“你管我是何人?安冉,你的心,真是黑,居然把你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