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我们现在去,有点早吧?”蓝桑不停地跺着脚,真冷,树枝上已经没有了一片叶子,估计快下雪了。
赵路拿出怀里揣着的装了热水的矿泉水瓶子递给蓝桑,“给你捂一会,来早点好,反正我们也没地方可去。”
她们今天一大早就被房东给轰了出来,东西扔了一地。都说世上好人多,可偏偏她们却遇不上一个,或许在这个世界上,钱才是最真的,蓝桑现在只希望自己有钱,她看了看赵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这么想。
赵路的嘴唇冻得有些发乌,蓝桑再把矿泉水瓶子递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只是紧紧地抱在怀里。
“路路,今天找事做,你想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如果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就不用整天为了下一顿饭而发愁了。
赵路咬了咬嘴唇,“什么钱多,我就做什么。”
蓝桑有些愣,钱多,在这个地方,她们什么都不懂,想要钱多的事情,无非就是去……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劳务市场门口,门前还没有来得及聚焦太多的人,劳务市场的大门也没有开,斜倚在门口的树前,赵路带着有些复杂的神情盯着脚下的石头,蓝桑带着复杂的神情盯着她。
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围着她们转了好几个圈,不停地上下打量着二人,蓝桑懒得答理她,装作没有看到,只等着她自己走人,或是开口后把她轰走。
可她万没想到,先开口的那个人,竟然是赵路。
“大姐,要找人帮忙吗?”
赵路微微把头抬高,正落到女人打量的眼神里,那眼睛里现在多了一丝笑意。
“妹子,穿这么少,冷了吧!”她的脸堆成了一朵花,拉着赵路的手犹如多年不见的母女俩,蓝桑却不想与她废话,“你要找做什么事的?”
女人精明的眼光落在蓝桑身上,“我能上这里找做什么的呀,服务员呗,我家新开的酒店,现在正缺人手呐!”
“都要做些什么?”
“收拾屋子,陪客人喝酒唱歌跳舞之类的!”
每次来到这个地方,都能听到类似的对话,蓝桑有些沮丧,想正正经经找份事做,竟是这么的难。
“你不如直说,你在招坐台小姐。”赵路开了口,口气却冷得像正刮过的风。
女人的眼光重新上下打量了几圈,突然笑道,“妹子是聪明人,姐也不和你们说暗话,没错,我要找的就是小姐,坐台,出台,随你们的意,坐台小费100,出台300,能多挣是你们的本事,姐我抽三成,包你每个月有最少三千以上的收入!你要是肯,现在就跟姐走,不放心的话,姐一人押给你们三百块钱,如何?”
蓝桑心里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明人不说暗话啊!刚转过身想走,却被赵路一句话震住了脚步。
“我做!”
你遇见了谁,谁又记得你…6
蓝桑觉得自己被骗了,大大的被骗了。
当赵路冲着那个女人轻声而又坚定地说,“我做!”的时候,蓝桑的第一反应是,赵路绝对是疯了,她看着赵路,觉得她若不是疯,就是冻坏了脑壳。
赵路缓缓地转过头来对着蓝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要管我了,我现在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想要钱,有钱,我什么都做。”
蓝桑不晓得自己怎么会混混噩噩地跟着她们到了汽车站,又跟着上了那趟不清楚开往什么地方的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当车开出郑州市区的时候,她才突然清醒过来。
那个叫梅姐的女人——她让赵路这么称呼自己,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的那是满天冒星光,她承诺,如果蓝桑不肯,她绝对不会勉强,蓝桑可以只做服务员,干些打扫卫生的活儿,每个月三百块。
为什么我要跟着过来?蓝桑问自己,这很明显是一个骗局,看着车子越开越偏僻,蓝桑有些紧张,自己应该清楚,真的跟去了,就不可能只是做服务员这么简单,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可以想象,也难以预测。
只是担心赵路吗?应该不是,这应该不是全部的意愿,那么,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想要什么呢?
难道……蓝桑为自己的想法而震惊,难道我也是为了钱吗?
不!捏紧了衣角,蓝桑想摔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清醒一些,一个女孩子单身在外,总是要有一些坚持的,否则,那将会坠落成什么样子?
可是,赵路呢,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赵路睡着了,这车竟不知不觉开了一天,现在已经是夜晚,究竟是要去到哪里呢?蓝桑有些担忧。
梅姐坐在两个女孩的侧边,双手抱在胸前,头微微后仰,似乎也是已经睡着了。
可那眼角,却偷偷睁开一丝缝隙。
半夜的时候,蓝桑和赵路被梅姐叫醒,车终于停了下来。
蓝桑揉了揉眼睛,什么时候她也睡着了?赵路仍旧一副没有睡够的表情,呢喃着问了一句:“几点了?”
梅姐笑嘻嘻地答道:“三点二十五!再忍会,我们搭个出租,很快就到了!”
还要坐车?!
赵路已经顶不住了,她本来个子就高,在座位里窝了近二十个小时,手脚都麻木得伸不开,她觉得自己简单是没事找罪受。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下车,入眼的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三三两两的散着一些面包车,虽然看不清楚,也能分辨这附近没有一所民居。
赵路有些恼火,她转头冲着梅姐大声说道,“你给我们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跟你坐了一天的车,就是到这种不见人影的乡下来的吗?你说的大酒店呢?在哪里?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现在马上就坐车走人!”
蓝桑也很不能理解,虽然平时她比较凶悍,可是到这个地方,她不敢乱说话,她不知道这个梅姐有多危险。
梅姐依旧是笑吟吟地,脸上没有动气,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惊:
“小妹妹,怎么这么大火气,姐既然带你来了这个地方,就不会那么容易让你走的,你以为我上一趟郑州容易吗?”
赵路的脸上因为气愤一阵红一阵白,梅姐走到她身边,继续说道,“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有钱,你什么都做,难道姐这个地方就一定不让你赚钱吗?只要你听话,姐包你赚大钱,如果你敢不老实的话,呵呵呵,可别怪我这当姐的丑话说的前头,你现在在我的地方,我想把你怎么样,可是你反抗不得的。”
她这一番话,让赵路脸上因气愤出现的血色消褪的一干二净,她看着蓝桑,蓝桑却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梅姐见二人不再有什么过激反应,便拿了个手电筒出来,往远处照了照,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跑了过来:
“梅姐!带人回来啦?”
梅姐点了点头,在他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点头哈腰的应了,跑去开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拉开车门,里面竟还坐了一个男人,看上去相当健硕。
蓝桑心里猛一紧,看来,这次想逃跑,真的不容易。
“上车吧!还磨蹭什么?等我请你们两个吗?”
梅姐尖利的嗓音又响了,蓝桑拉了拉脸色惨白的赵路,她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主张,任由着蓝桑拉着她上了车。
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蓝桑叹了口气,看着车窗外的一片黑暗。
你遇见了谁,谁又记得你…7
车子最终停了下来,蓝桑下车后,才发现车子停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破旧房屋门前,心里冷掉了大半截,这就是所谓的“大”酒店?
赵路现在已经是没有了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跟着,梅姐领着她们两个站在门口拼命地拍,边拍边高声叫:“开门!人呢?睡死过去了?”
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应着,“来了来了!”
门打开,出来了一个睡眼惺松的男人,衣服都没有穿好,肩膀上搭着一件分不清是黑还是蓝的厚褂子,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堆乱草似的头发和胡子,似乎是连着长在一起的,分不清哪里是头发,哪里是胡须。
他的神情是明显的不耐烦:“姓梅的,你白天难道都没事情做?天天半夜三更的跑来这里鬼叫!”
梅姐听了这话一口痰差点吐到男人脸上:“你他妈的少在那里给我装大爷!不是老娘天天起早贪黑给你去找姑娘,你这破房子早就不跟你姓了!”
说完也不再答理他,转过身对蓝桑和赵路招呼,“跟我进来!”
蓝桑拖了赵路,跟在梅姐的身后向屋里走去,这房子外面看上去是挺破烂,里面的空间倒是挺大,一进门右手边立了一个吧台,看样子也挺多年没修过了,上面的油漆已经很是斑驳,后面的柜台摆了一些酒水饮料,光线太暗,一时也看不清楚。
左手边放了一张桌子,几张凳子,看起来也不大像是用餐的地方,后面用复合板隔开,走过去从侧面可以看到隔出了两个独立的包间,空间不是很大,但在这种小店里已经是不错了,布置得倒也不算太难看。
再向后走去,经过一道门,便是后院,院子蛮大的,两边一溜过去两排小屋,每排大概有四五间那么多,梅姐领着她们走到其中一间门上有锁链的屋子,把门打开道:
“今天你们就睡这屋里。”
蓝桑摸索着在墙上找到了灯泡的拉绳,灯光猛一亮时,她和赵路都不能适应的捂住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放开。
蓝桑打量着这间小屋子,四四方方,只摆了一张床,床头有个小小的柜子,墙角有一张椅子。
走到床前,这床上的被褥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多久没有清洗过,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床单被褥枕头等物品,都已经是发黄发黑。
梅姐站在门口,依旧笑着:“你们两个,就乖乖听话在这里住着,明天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想吃什么就和姐说,只要不乱跑,肯听话,姐一定不亏待你们,听到了吗?”
也不用她们的回答,梅姐转身走出门去。
那个分不清头发胡子的男人站在院子里:“小梅,这两个女孩打哪带回来的?看上去不错呢!”
梅姐得意地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带回来的货色不好了?”走到男人身边,娇嗲地伸出一只手指在他胸口一戳,
“死人,看人家为你这么忙里忙外的跑,你就晓得睡觉,找回来人了,还要被你骂,真是死没良心的!”
男人将梅姐的手指一握:“是我不好啦,别气了,啊!”
梅姐抽回手指,又对他哼了一声,吩咐道:“去把门锁上,这两个看上去年龄都不大,说不定,还是处儿呢,可不能让这两个摇钱树给跑了!”
男人应了一声,伸手在梅姐肥大的屁股上掐了一把,转身向房子走去。
蓝桑只听到外面一阵锁链地撞击声,她叹了口气,在床上坐下,也不管这床铺被多少人用过,也不管它是否干净,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只是觉得累,想好好睡一觉而已,有什么事情,睡醒了再说吧。
赵路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外面没有了声音,她向蓝桑扑了过来,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桑子,我们怎么办啊,她们是不是人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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