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笑嘻嘻的说道:“前儿让你捣鼓的活字印刷术,还有竹纸、麻纸、楮皮纸的工艺,我把这些详细的写给圣人,得到的奖励。”当然,还撒娇打滚,甚至撒泼了好一会儿,才在武后顺着意思敲边鼓的状态下,李治这才答应。
这两年李治身体越发不好了,对亲情越发渴望,可惜儿子们都大了,主意也都大了,唯有太平常年喜欢捣鼓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效果都不错,且极为孝顺,一旦研制出点东西都立马写好呈送给他御览,李治又是慰贴又是自豪,所以对太平宠的越发要上天了,在她的撒娇耍赖中毫无招架之功。何况,这造纸工艺和活字印刷术被证实极为实用,大大降低了造纸的程序,自然纸张就便宜起来,此时,纸还是很精贵的东西,随意糟蹋的人会被人怒目相视的,因此,可想而知,这种既便宜又细白的新纸对大唐的士子们来说是一件多么大的喜事。而且,那活字印刷术也大大降低印刷耗费,印出的书本质量也上乘,在书本昂贵的时下,能得到如此低价的书简直就是一件莫大的喜事。虽然在读书人心目中,这种技艺只是小道,但到底得到了莫大好处,自然就称颂李治的文德了,那些马屁文章、诗文能把李治乐得嘴巴能笑歪,可不是,他一辈子追求的就是这些虚名。
李治当然最后勉强答应了,虽然大臣们都反对,但当太平捐出所有茶叶作坊和烟火作坊所得,数十万贯用来在全国设立即使数百所书院时,他们立即闭了嘴,这种好事若是阻拦的话,天下读书人都不会放过他们,虽然这些书院有多半是女学,但那也是造福于民的好事,他们自然不能去反对,何况,女子科举不过是个形式,考中了也不会当官,于他们的利益上无多少损失,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就让公主闹去吧。
33李旦的恋情
上元三年刚开春;武后就一直在建议李治封禅嵩山。李治今年的身体又好了一些,一听武后之言,心思便又活跃了;十一年前封禅泰山的盛大场景自今仍旧历历在目;让他神往不已;若是身体好的话;他真的想把五岳都封个遍,告之上天自己在位时的功绩。抵不住武后一个劲的撺掇;李治便下诏于今冬封禅嵩山。臣子们虽然好一阵无言,但是既然泰山都封过了;再封一次嵩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凡事有一便有二,他们真的已经习惯了,就算以后五岳封个遍也都能接受了,因此,反对的声音就那么几个,很快也淹没了。
李治志得意满,武后心满意足,尽管目下还是春天,但武后就已经开始筹划封禅时礼仪了。可是她还没高兴多久,于闰三月,吐蕃竟然来犯边境,鄯、廓、河、芳四州烽烟顿起。边疆不稳还提封禅嵩山的事,是不合时宜的,李治只得下诏停封,并诏周王显为洮州道行军元帅、相王旦为凉州道行军元帅一起率军讨伐吐蕃。
旨意一出,就连太平也震惊了,李显和李旦两个人她是知道的,一个天天斗鸡走马玩的不亦乐乎,成天玩的不见踪影,一个工于书法,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门,要这样两个人去统兵,反而把太子贤的请战令丢到一边,这是开玩笑的吧。
太平特意跑到了紫宸殿,结果李显和李旦比她跑的更快。太平一进门就见两人在那里惶急的求情,死也不去打仗。他们多少还有些自知之明,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又心无大志,根本就没想过建功立业,自然不愿意去那等危险的地方受苦,尤其对手还是六年前打败大唐常胜将军薛仁贵的吐蕃军,和这样的敌人拼命,在他们眼里那简直就是推着去送死啊。因此,两个人只差没涕泪四流了,苦巴巴的求着李治和武后。
李治看着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由在心底连连叹息,其实让他们去督军,却并不是真的上战场,而且,从前线回报中,吐蕃这次只是小规模侵扰,并不是大型来袭,所以二王前去自是去领功的。可惜,两小子就连去的胆量都没有,真正是让他失望不已,不过好在还有太子贤这么英武的太子在,能主动请缨,很有担当,这让他很放心,而且,说真的,显和旦越是这样懦弱,他其实更高兴的,这样一来,就不存在什么储位之争,他也好少操些心。李治只得道:“行,行,答应你们。”
李显和李旦喜得什么似的,一个劲的道谢拍马。惹的一旁的武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旦委实年纪不大,上战场说不过去,显你如今已是弱冠之年,是该有些担当了。”
李显的脸立即垮下来,转而可怜兮兮的面对着武后,“母亲,您也知道,我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贸然领军不但不能成事,若是出了什么篓子,危及战事,可就是大罪过了。”
武后佯怒瞪他一眼,道:“只叫你跟着好生学,并不让你统管军事,能出什么篓子。”
李显脸色更苦了,见到太平进来,忙向她打眼色,让帮忙分说,太平却对他眨眨眼,吐吐舌头,根本就不帮他,惹的李显郁闷不已,只得又拿着一张苦兮兮的脸望着二圣,总之,他是一定不会去的。
武后视而不见,李治倒是看不过眼,一扇子抽过去,笑骂道:“行了,不为难你了,把心放回肚子里,好生回去歇着吧,不要整天在外斗鸡走马的,多和先生侍读学习是正经。”
李显连连称是,喜滋滋的一溜烟就跑了,下午约好了人一起去终南山打猎呢,再不去就该错过了,至于刚刚李治叮嘱的话,那自然是左耳朵进马上就从右耳朵出来了,哪里能过脑子。
李旦也怕父母亲反悔,在李治身边扭了一会,就找个借口也急急忙忙的跑了,临出门还拽了太平。反正想知道的都知道,太平就无可无不可的跟了出来。出了紫宸殿,李旦仍然不放过太平,却又不说去哪里,只是要太平一起在宫门下等着。
太平纳闷道:“站在这里做什么?是要等人?”
李旦的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哪,哪有要等人,你今天不出去吗?你平时不总是这个时候和吴舍人一起出去?”
太平看了一眼又一眼李旦,没明白他这么羞窘做什么,偏头皱眉道:“下午我约好薛六郎打马球,不出宫。”
李旦猛的高声道:“怎么会?可是我听说,今天是吴……吴舍人的生辰,我以为你和她要好,会一起去木兰阁庆祝一番。”
太平这下觉出味来了,盯着李旦上上下下看了数眼,论身形姿仪,李旦都是很不错的,虽有些文弱腼腆,但吴沉碧那厮却偏好这一口。李旦被太平看得脸色更红了,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四处看去,却猛地瞧见吴沉碧几人走来,脸色顿时红如胭脂。太平一见之下,用手掩唇,好不容易才抿住没有笑出声来,善解人意的挥手把吴沉碧招过来,君臣一个对视再加上太平有意无意的朝李旦暗示一眼,风流如吴沉碧立即便明白了。她们能如此默契,只怪上辈子年少时,也没少一起去风月场上光顾,只要稍微的身体姿态暗示,就能懂对方看上哪一个,因此,现下一个对视就清楚明白了。
可怜的李旦哪里能玩的过她们这两个风月老手,眉梢眼角都是羞意,简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其实,到了这个年纪,他也不是没有女人,但只要面对吴沉碧他就忍不住脸红心跳的,管也管不住,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一日不见便思之如狂了。
太平又一次善解人意的说道:“沉碧,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们一起去木兰阁好好喝一杯,我刚刚和旦说好了,这一顿,他请。”
吴沉碧忙对李旦行礼,笑眯眯的说道:“多谢大王美意,今天不醉无归了。”
李旦虚扶了一把,脸色终于舒缓了一些,笑道:“吴舍人是母亲跟前的红人,母亲总夸你做事有章法,寻常男子难比,能请你喝一杯,荣幸之至。”
三人翻身上马,笑意吟吟的踏出宫门,朝崇仁坊而去。一路上太平故意落后一个马身,看着前面两人暗笑不已。其实,从遇到吴沉碧以来,两个人一路谋划,都是疲累不已,如今看到她像当年那样眉眼飞扬,太平跟着也不由得心里一暖。
太平打定主意给他们独处的时间,因此,进了木兰阁喝了不到几杯酒,就说薛绍还等着一起打球,不管李旦如何使眼色要她留下来,她都装作没看见,大步出了门转回大明宫。
也不知道李旦和吴沉碧那天下午说了什么,反正自此之后,李旦总是找借口和太平出宫门,多半都是去缠着吴沉碧,吴沉碧倒是没有推开,也笑嘻嘻的和他说话玩闹。
然而,两三个月后,武后忽然留下吴沉碧问话,等太平知道消息跑过去的时候,见到的是吴沉碧一张阴沉的冷脸,一句话也不说翻身上马而去,太平无法,只得跟着,两个人一直跑到灞水才停下来,太平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吴沉碧冷笑道:“皇后问我是否愿意给你旦做妾。”
太平惊愕张口,半天才讽笑道:“她不希望你接近旦,毕竟你是吴将军之女,她不会让旦的妻族和军队扯上关系。”
吴沉碧冷冷道:“她也知道我一定不会答应。”
太平叹口气道:“我以为你只是和旦逢场作戏。”
吴沉碧轻笑一声道:“比逢场作戏多一点,但也差不离,只不过忍不下这口气罢了,唉,这一辈子我可是吃足了憋。不提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说着折下一直杨柳,猛的抽打几次,再折叠蹂躏成一团,扔下灞桥,才一返身对太平道:“陛下,咱们该加快步伐了。”
太平苦笑道:“我也想,但是你看看,我俩在这里才站了一刻钟,已引起多少人的注目,这个世界对女人还是太过苛责,我现在一无兵权二无政权,就算想反水,也没有力量。”
吴沉碧猛的翻身上马,冷冷道:“我去盯死火药,明年不造出一把能用的火枪,我提头来见。”说完啪的一声抽在马臀上,很快消失在杨柳岸边。
太平怔怔的出神半响,才终于叹口气,灰败着脸色跳上马,正要打马离去,却见灞桥对面的杨柳边,一男一女并肩而走,那男子温文尔雅,微笑的侧脸竟然像极了秦子都,太平不由心中一跳,仔细看了数眼,待那人转过脸来时,却不由得心底一灰,正面看起来差别就大了很多。太平不由得哂笑一声,打马扬长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对面的男子也同样在盯着她,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了,才勉强一笑,转而去面对身边的女子。
第二次相遇,太平和秦子都还是错过了。
34气闷的太平
吴沉碧上辈子出生世家大族;又跟对了太平这个皇帝,因此,一生都荣耀不已;上辈子加起来也没这辈子任何一件事所受的屈辱那么多。自李旦事件后;她变得异常阴沉冷漠;几乎和吴沉水一个性子。李旦却并不知情;还是一个劲的虚怀送暖,名贵的礼品不要命的送;但是都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别说一句话;就连吴沉碧的面也见不着。像吴沉碧这样的人;要躲着一个人实在有太多法子。
所以,李旦的恋情就这么被单方面掐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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