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可为的。这就是太平知道王方翼为检校安西大都护后选择王子嘉带兵的意图,带过来的两千女兵,她从来就没想过带回去。
太平很忙,裴行俭更忙,对于一个用谋略来空手套白狼的人来说,每一步布置都必须谨慎小心,一定要细细筹划。到了西州没几天,几场宴会以后,再打几次猎,裴行俭身边便聚集了千于孔武有力的当地豪杰子弟,其中很多明显都是练家子、狠人、当地小流氓,还有一部分明显就是西部屯军中的战士,脱了战袍换身平民衣裳也挡不住那种粗粝狠辣的军中狠人气场。不过这些散布到千余人中倒是不怎么显眼,但是很明显,有了这些战士才能真正统管一盘散沙似的的小混混们。
有了这一千随从,裴行俭每日里以打猎为乐,还时常叹息,这天气太热,不适合远行,等秋凉了再往西而去,泥涅师王子着急上火,催了很多次都被裴行俭笑眯眯的给忽悠住了。可怜的泥涅师王子,到现在还不知道,大唐根本就没打算派兵给他攻打大食,从始至终,他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恐怕事成之后,裴行俭就会在西域随便找个地方封了王子为波斯王了事。
泥涅师王子自然不太清楚这一层,见催不动裴行俭,便来走太平的路子,每日里都说波斯如何富庶、有趣,赞得天花乱坠,就想引起太平的好奇心,跟着他望西去闯一闯。这么多天过去了,泥涅师王子也知道感情攻势是没有用了,他干脆一改态度,变成了一个亲切的哥哥,时时用西域和波斯的新鲜玩意儿来打动太平。这也只怪太平对这个时代的西域很是好奇,一路上不断的问裴行俭西域趣闻轶事,且听的津津有味,让泥涅师王子误会太平还是个未脱稚气的好奇小女孩,因此,泥涅师一转形象,成了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
可惜,他运气不好,遇到裴行俭这只老狐狸就算了,成天被忽悠的馒头云雾,结果又遇上太平这么个老奸巨猾的帝王,他一个亡国的王子又没有机会经历什么大事,能不被玩哭就不错了。
十数日过后,裴行俭带领的使团耽于享乐的事便传到突厥叛党阿史那都支的耳中,他经过仔细查探,一拨一拨探子带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这次的使团可能真的就是使团,根本就不是大唐召集过来的军队来攻打他的,于是阿史那都支放心了。
他一放松警惕,裴行俭便高兴了,西域这个地方,比人脉,阿史那都支十个都比不过他这个曾经的西州长史、安西大都护,即使阿史那都支生与死长于斯,可惜要比起狡猾来,还是和老谋深算的裴行俭有很大差距。隔几日,裴行俭便又召集龟兹、焉耆、于阗、疏勒四镇的胡人酋长,言及“这些天来打猎很愉快,想起当年大规模狩猎时的欢乐,又觉得不过瘾,各部谁愿意一起去来一次大型狩猎?”
那些胡人子弟哪个不爱这种打猎玩闹的,争相随行,不几日便聚集了近两万人,其中有一半竟然是冲着太平公主来的,听说太平要随行打猎,那些平时不掺和的胡人权贵子弟几乎个个披挂上阵。因此,队伍还没出行,太平就被各个骑射俱佳的胡人子弟给包围了,小意殷勤不断,花样繁出,狩猎比试有时候还变成了打斗。
任你醋海滔天,斗个你死我活,太平都是八风不动,偶尔还和胡人子弟比比齐射狩猎,晚上围着篝火的时候,还会应约起舞。不但她自己和胡人子弟喝酒嬉笑,还鼓励女兵们与胡人子弟多多接触,巴不得促成那么几对,要想在西域扎根,和这些人胡人子弟紧密联系起来可是非常关键的一步。但太平却只让女兵扔钩子,其他的却什么也不能做,一定要保持发乎情止乎礼的状态。若是女兵们真的被勾去了魂,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有了太平的加入,这打猎就真像打猎了,裴行俭再摆出一副游猎的悠闲状态来,带领这猎团朝阿史那都支的部落驻扎地而去,一路不断安插亲信整顿队伍,十几天后,整支队伍就已在了裴行俭的掌控之中,在加速行了几天路程,在距离阿史那都支部落十几里处,裴行俭下令大营驻扎,行猎两三日,根本不接近阿史那都支的部落,那些胡人子弟倒是和阿史那都支部落的人相熟,好几次相邀一起打猎,阿史那都支都拒绝了。
50擒获阿史那都支
阿史那都支每天派人盯着裴行俭;只等对方露出马脚,他就发动进攻,可是十几天过去了;裴行俭和胡人酋长们白天轰轰阗阗围猎;晚上则围坐在火堆边载歌载舞;看起来无比轻松惬意;甚至还带来了几十个胡女歌舞助兴,哪里来的半点要攻打自己的样子。
阿史那都支的那点狐疑慢慢的消失了;何况他儿子还偷偷应邀一起去打猎了,据说还看到大唐的太平公主;那可是帝后二人的掌上明珠啊;如果是来大唐派来攻打自己的,主将也不会是裴行俭这么个文官,随行的就更不可能是公主了。那么,也就是说,这一次也许真的是送那什么波斯王子归国而已。
第二天,阿史那都支又接待了四个胡人酋长,这些人之前也和他在一个帐篷喝酒吃肉,有些情谊,且这些酋长们虽然受封于大唐,但是在突厥、吐蕃、大唐之间从来就是墙头草,哪方强就向哪方倒,从来都不愿意冒险,更不会真的给大唐卖力,他们一口咬定裴行俭此行是来封封波斯王子的天使,阿史那都支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好酒好菜招待了几个老友,当天晚上就睡了一个安稳觉,毕竟大唐曾经的赫赫雄风可不是盖的,虽然这几年屡败于吐蕃,但若是真的集结几十万大军过来,那可是真的吃不消。
要说,这些胡人酋长们还真的被裴行俭给忽悠了,只当是和当年的领导打猎喝酒回忆当初的峥嵘岁月罢了,就算有深想的,也被这十几天真正的行猎给弄糊涂了,反正一点,没有仗打那是最好。因此第二天一大早裴行俭就派使者急召阿史那都支来相见,酋长们也不以为意,心中暗道,若是阿史那都支再不给面子,恐怕就真的要打起来了,心中不免惴惴不安,只因裴行俭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一直摆出一张沉肃的死人脸,眼中偶有寒星闪过,酋长们便暗道坏了,此前一定都是在用计。可是此时他们也一同被关在裴行俭的大帐中,被训练有素的士兵给盯住了,根本无法动弹,何况这几天为了围猎方便,裴行俭早已取得了各部族调遣权,就算他们几个酋长不发话,他们的属下们也照听不误,酋长们这时候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明明是被绑上贼船了,若果此番擒下了阿史那都支,那他们不帮也的帮了。酋长们不由得苦着脸在心中椎心顿足,哎哟喂,明知道裴行俭是只老狐狸,以前也没少被阴,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这些汉人果然狡猾狡猾的,尤其是文官,简直满肚子坏水啊。
酋长们正自思量,那阿史那都支却在此时大笑着姗姗来迟,众酋长猛的一瞧,不由得都翻了白眼,这个傻货,居然只带了两个副将和几个儿子就敢进账,这不是等着被绑么。果不其然,阿史那都支还没来得及喝一杯酒,裴行俭便微微一笑摔了酒杯,左右猛的扑出,擒获阿史那都支一行。
阿史那都支气的哇哇大叫,“裴行俭你这个卑鄙的汉人,居然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抓我,有本事真刀真枪和爷爷干一场试试,爷爷我一定打你个落花流水。”
裴行俭微微一笑,道:“此言差矣,能兵不血刃的解除此次叛乱,对大唐对安西都是天大的好事,这几年年景不好,粮食不足,安西再乱下去,百姓们丢下生产来打仗,所有人都得饿肚子啊。看着治下百姓饥馑,你于心何忍。”
酋长们连连点头赞同,并一致谴责阿史那都支是个不顾百姓死活的混球,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知道只能站在裴行俭一方了,因为他们要解释,也要有人听啊,既然不能退,那就只能权力辅助裴行俭来攻打叛军,而且还不能输了,输了的话他们就算逃回去,他们也是叛军第一个要收拾的对象,谁叫他们都在安西这块地盘呢,跑都没出跑,只能死磕。
裴行俭肃整了脸色,抢借了阿史那都支的令箭,命属下手持令箭召来阿史那都支所率部族的酋长,全部押送到碎叶城。随后挑选五千奇兵日夜兼程前去偷袭李庶匐,太平自告奋勇,愿意将这五千骑兵和自己手下两千骑兵合并一起去攻打叛军,裴行俭居然同意了,太平领命出帐的时候,脑海中还残留着裴行俭那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目光,她不由得暗骂一声,他爹的,老狐狸,叫你玩高深莫测。
太平一边暗骂一边利落的翻身上马,在整顿好的队伍前来回巡视一番,沉声道:“我从来不带怕死的怂兵,此次进军,谁人敢后退,力斩,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怂兵?”
七千将士齐声气鼓鼓的喊道:“我们不是怂兵,我们不怕死。”
太平微微一笑,道:“好,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此战若是胜了,除了军中惯例赏钱,我还单独拿出万贯作为奖励,你们想不想要这些赏钱?”
两千女兵心中只有出征的激动,到不在乎这个钱,那五千精锐奇兵却全都乐了,虽然其中不乏贵族子弟,但大多数还是普通百姓,因此,大声喊道:“想。”就连那些贵族子弟也跟着喊叫,不过是因为这十几天的相处,他们中多数都被太平和娘子军们给勾的魂不守舍,自然要为太平呐喊助威。
太平扫视生机勃勃的七千骑兵,沉声道:“好,出发!平定叛逆,报效大唐。”
“平定叛逆,报效大唐!”军士们喊声震动寰宇,接着是雷雷马蹄声,朝西远去。
裴行俭在营门口望着那虎虎生威的骑兵远去,微笑抚须,那种笑容就连他身边的王方翼也悄悄的退开了一步。
王方翼也是个文武双全、知兵事的人,望着远方滚动的尘土,若有所思道:“公主统兵还真是像模像样,刚刚巡视士兵时的气势不让多年征战的老将军啊,明明是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这,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裴行俭笑道:“不只是她,我看那个吴沉碧也是个角色,你家侄女看着也很不错。”
王方翼点头道:“这个吴沉碧……观其言行,老道圆滑,很善于和军中将士打交道,我王家那族侄女素来是个傲气的,居然对她充满了崇敬之意,这实在匪夷所思,我已经派人调查,这,吴沉碧不过是一个乡绅之女,怎么来的这种狠辣的老将之风,怪哉,怪哉!”
裴行俭笑着背手了踱步,道:“这个吴沉碧还有一个妹妹……那可是宰辅之才啊。”
王方翼惊声道:“这,你恐怕看走了吧。”
裴行俭笑着看了一眼老友,摇头道:“我是不敢相信啊,只怕……”裴行俭望着蔚蓝的天空,好半响才悠悠道:“恐怕大唐的运数都会因这几个小娘子而改变,只可惜天不假年,我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看不到落。”
王方翼赶紧摆手道:“我看你身体好端端的,怎么没来由说这种丧气话。”不过他心中不免震动不已,大唐的运数会因为这个女子改变?难道是祸国之事?可是观好友那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