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谁的地位可以匹配的上一个公主,所以武后心中就算不满,也没有办法。而且,武后也很清楚,太平对薛绍的感情恐怕也并不深,因为很简单,太平和薛绍相处的时候,太过轻松随意了,或者,对太平来说,薛绍就和兄长们是一样的,武后这样认为。
正如武后所想,太平对薛绍的感情,还真不深,她只不过把薛绍当成一个要一辈子相处的夫郎而已,适合平平淡淡一辈子的人。也许,再没有人能像秦子都那样得到她的感情,太平已没有太多心思和感情放在这种无谓又惹人心烦的男女之情上。所以,在薛绍脸红心跳的时候,太平却笑的毫不在意,就像她曾经对待后宫中看得上眼的小郎君们一样,随和的态度,风趣的话语,适当的关怀,表现的很有风度。
而这种风度,却是少男们无法抵挡的,何况太平生的美貌,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你叫薛绍他如何不动心,可怜他一颗心早已化作绕指柔,伊人却总是一副笑看花开花落的悠闲态度,你教薛绍如何不忧伤。
说起来,薛绍如今是已到二十岁弱冠之年,别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儿子养了好几个也都有了,可他偏偏却连女人都没碰过。虽然他兄长总是塞美貌的使女给他,但只要一想到太平,薛绍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碰别的女人。薛绍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和太平相处七年,他多少是知道太平的个性。太平看着好相处,其实骨子里冷清的很,看她对待身边宫人的态度就知道,一旦让她不喜,就永无翻身之地,曾经一个贴身宫女偷偷翻看太平的文书,被太平直接丢去洗马桶,至今没有被原谅,或者说早已被太平给遗忘。倾心于这样这样冷情的人,薛绍总是很忧伤,生怕哪天被太平所不喜,所以,别说碰女人,就算去平康坊喝花酒,薛绍都是老老实实的只饮酒从不像其他权贵子弟一样动手动脚,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在大唐来说,他这样有权有势又有钱,还品貌双全的少年郎没偷过腥,已经算是一朵奇葩了。
如果让吴沉碧知道薛绍为太平守身如玉,她一定会羡慕嫉妒恨至死,不说扑上去咬太平几口,这个她不敢,但悄悄鄙视几眼是一定会的。只因为,她如今很苦逼,苦逼成一朵菊花了。
都是和太平一起去的西域,太平金枝玉叶,和帝后关系匪浅就不说了。那裴永仪和她吴沉碧一样是内书舍人,一样偷偷溜去西域游玩了一趟,结果人家回来不但没挨骂,反而被武后好好嘉奖了一番,夸她有勇气有胆识有智慧,并赐绢五十匹。而她吴沉碧,挨了骂不说,武后特意赏赐她好几百分奏章去处理,什么鸡毛蒜皮、推诿扯皮的事情都有,批阅时还必须句句言之有物,应对有的放矢,坑爹呢!
这些就算了,公事是公事,谁叫人裴永仪有个能办事的好爹呢,而她吴沉碧却只有一个关系不算亲密的义父,没得比。看奏章虽然累点,但总不至于会累死,这些都好说。
让吴沉碧受不了的是,前段时间冷淡下来的李旦,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又开始死缠烂打起来,一个刚做了爹的人居然还好意思天天来堵人。吴沉碧看着要多胸闷就有多胸闷,就算李旦纯洁的像朵百合花一样,但他这身份,还有武后威胁的话语,吴沉碧是有多远就躲多远,何况李旦的妻妾还不少呢,一个被别的女人,别的很多女人占用过的男人,啧,她还真看不上眼。
如果只有李旦这么个人纠缠,吴沉碧还是能忍受的,因为她真的已经习惯了。让她感到无比愤怒的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犯了桃花劫,去木兰阁喝个酒也会被不知哪里跑出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给看上眼了,不过是一个暴发户少爷公子,头一回在朋友的携带下才进入木兰阁,也不知怎么就在出门时看见了吴沉碧,装着三分文雅七分痞气,居然就过来调戏吴沉碧吴大将军,天地良心,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都是她吴沉碧调戏别人的份!实话说,吴沉碧虽然感到有点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新奇,自己居然也有被人调戏的一天!
就在吴沉碧思考到底是过肩摔还是踹他垮/下时,忽然从门内走来一人,白袍玉带、玉面丰神,好一个俊俏郎君,此人伸手就那么一档,再抬脚一踹,小痞子就被踹开数步,倒地大叫。
吴沉碧有点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心情,这,是不是就叫做英雄救美?可是,这位俊俏的少年郎左看右看也不过是个花架子,打起来真不够塞牙缝的,这是救的哪门子美!真是可笑又可气!
“吴舍人没什么大碍吧,”俊俏少年郎一双桃花眼程亮程亮的瞄着吴沉碧。
吴沉碧皱眉道:“你认识我?”
少年郎面色微红,抿嘴一笑,道:“曾在宫中见过一两面。”
吴沉碧仔细一瞧,才怀想起来确实是见过,尤其这双桃花眼,不正是武后的那些侄儿吗?说起来武氏一族除了个别长歪的,其余都是一副好相貌,男的俊女的俏,就没有一个不美的,尤其是这个武攸宜和他的堂弟武攸暨,丰神俊朗,让人一见难忘。不过,相对来说,温和沉谨的武攸暨更对吴沉碧的胃口,这个武攸宜,俊倒是俊,就是太过耀眼了,不是吴沉碧的菜,她向来就喜欢温和小意的小郎君来着,又加之事务繁忙,她也没用什么心思去打量男人,所以,这么大个美男子,她居然见过就忘记了。
吴沉碧忙笑道:“原来是武三郎,失敬!失敬!”
他们两个互相寒暄的当口,那边被踹飞的小痞子还在叫嚷要喊人来揍他们呢,却被朋友给拖走了,不认识吴沉碧的也许很多,但是不认识如今炙手可热的武家儿郎的可不多,否则,也别再京城混了,更不要到这动辄就是权贵子弟的木兰阁来丢人现眼,那位冲着钱财带这小痞子来的郎君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再乎那几贯钱了,现在丢人的可是自己啊,看来十天半个月自己也没脸面再到这里来,顿时拖拽着犹自叫嚷的家伙赶紧溜了。
这边,武攸宜已经和吴沉碧寒暄完了天气,又开始说洛阳城中的趣事,看起来没个完,两个人站在廊下,顿时惹来很多目光,吴沉碧如今已十七岁,眉眼长开了,体态却仍然是袅娜纤巧,浑不似时下里最为人艳羡的珠圆玉润,不过,就算整个大唐都以丰腴为美,但总有一些人偏爱这种娇弱体态的女子,而武攸宜正是其中一个。何况吴沉碧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实足是一个美人胚子,自然引来了很多目光。
那武攸宜看着不免皱眉,正打算引吴沉碧在去木兰阁一叙,这次总算让他逮着机会,就决不能错过。自从武后开始启用外戚之后,武氏族中子弟便6续都进京了,个个封官进爵,门庭若市,是京中新贵,前途一片光明,武攸宜又有着好相貌,如今正好年过二十,但还未娶妻,自然就成为金光闪烁的香饽饽,京中贵女无不思慕他。所以,但凡他看得上眼的,就没有得不到了,但是他此前几番在吴沉碧面前作态,谁知一派的潇洒闲雅却全都丢到了水里,吴沉碧连眼角都没看过他一眼,真是让他愤恨不已,但他可惜,偏偏吴沉碧是武后跟前的红人,他还不能以势压人,所以只好想方设法接近。
好歹,总算遇到这么天大的机会,武攸宜哪里还能错过,忙道已着人另开一席给吴舍人压惊,今天一定要请她给这个面子。吴沉碧原是不想去的,刚从那里出来,哪里还想再回去呢,这木兰阁中什么美食她没吃过的,最主要是这个武攸宜看人的目光怎么就那么红果果的勾引人呢,而且很有侵略性,左看右看都让人不爽,吴沉碧正想婉拒,结果从正门忽地走来一人,不是太平是谁?
吴沉碧还没说话,太平就笑着道:“咦,这不是沉碧吗?嗯,还有三表兄也在,你们站在廊下做什么,今天虽然和日融融,但毕竟已是十一月了,站在这穿堂里也怪冷的。”
武攸宜心中不免一叹,看来今天亲近佳人的好事又要泡汤了,怎么公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他心中虽然忧郁的很,但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显露,笑着道:“刚刚有个不长眼的登徒子胆敢近吴舍人的身,我正好路过,便将那人给撵开来,如今正好备了一席酒,正要给吴舍人压压惊呢,赶巧公主就到了,不如一起入内,咱们几个好好说说话。”
吴沉碧又一次被人抢了话头,心中很是不快,而且这等被人英雄救美的破事,更让她不爽,尤其是看到陛下那种艰难忍笑的容色,更让她很是尴尬,好好一个大将军如今沦落到要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郎君给救美,真是去死一百次。
太平看着吴沉碧那张黑脸,忍笑道:“竟有这等事,三表兄这是英雄救美啊,这等好事自然当浮一大杯,我得好好谢你救了我的好姐妹,这一席酒我请了。”
“说好了今天这顿我请。”门外有出现一个带着笑意的温和嗓音,接着声音的主人便出现了,竟是薛绍薛六郎,他是和太平一起从宫里来,不过刚刚耽搁了点时间嘱咐仆人好好照料太平那匹宝马,他见太平对这匹马宝贝的紧,自然也就多多注意了,因此,晚来了一步。
54第 54 章
武攸宜和薛绍年纪相仿;在宫中宴会中也常遇到,自然是相熟的,因此武攸宜笑道:“偏偏你要和我抢;论序齿;我最大;这一顿就是我请了;各位就都别再推让了。”
四人这才进入阁中雅间,一番畅饮闲话;其乐融融。薛绍一直关照太平的饮食,酒不给多饮;只要太平多看一眼的菜都会给她多夹一筷子;照顾的无微不至,太平坦然受之,理所当然的接受薛绍的照顾,时不时两人还微笑着说说悄悄话,看起来真是你侬我侬,太煞情多,叫人欣羡不已。
武攸宜是震惊的,以前在宴会上看到薛绍和太平在一起虽然也有说有笑,但绝不会如此亲密。看他们小儿女浓情蜜意,再对比自己和吴沉碧,简直是凄惨如霜后秋菊。吴沉碧自进门到现在都是一张冷脸,正眼也没瞧过他一眼。武攸宜在情场上向来得心应手,但在吴沉碧这里就踢到铁板了。他不是不知道相王李旦对吴沉碧的追逐思慕,也正是因为李旦的痴情才让他注意吴沉碧,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见的越多就越喜欢,好奇心很快沦为满腔情思。可惜吴沉碧似乎生就一副铁石心肠,对谁都漠不关心,真叫人无处下手。
不过,再坚固的城池也总有攻破的一天,武攸宜对自己很有信心。他微笑着道:“吴舍人似乎并不喜欢这些菜色,一直不见动筷子,要不要撤了,再换些新鲜菜色?”
吴沉碧皱眉摇头道:“不用,我早已用过午饭。”说着看也不看一眼武攸宜,而是转脸对太平说道:“公主莫非解禁了?”
太平笑叹道:“若不是六郎求情,年底前我是没可能出宫来了。”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给大家看,只见上面都是针眼,众人不由得都是一脸震惊,太平苦笑道:“如今我天天被关在后宫绣花,那种东西可并不是我的长项啊,手指头都快废了。”
吴沉碧挑眉抿嘴忍笑,武攸宜倒是之前就见过太平和刺绣较劲的捉急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