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竹难书之飞贼小兰花+月下美人+碧海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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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竹难书之飞贼小兰花+月下美人+碧海青天-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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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罄忙碌着,小七则在他身旁,看着他动作。 
  兰罄啧了一声,怒道:「别靠太近,挡着烛光了!」 
  「啊,噢!」小七摸摸鼻子退后一步,省得再惹兰大教主生气。 
  兰罄把尸首上的衣衫都解了下来,上头遍布的伤痕之多简直叫小七目不忍视。他看了一眼台上少年的模样,少年的眉目映在他的眼里,叫他叹道:「瞧这身子骨初展,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端详少年的面容后,他再摇头:「再瞧这标致模样,面如芙蓉眉如柳,活着的时候可不是个娇俏少年?这要是多长几年,天底下可没几人能比得过了……」 
  兰罄瞟了小七一眼,想这人怎么这么清闲,自己忙乎得不得了,这人却是风凉地看着自己做事。跟着便道:「旁边有文房四宝和尸单,自己把墨研了,纸笔拿着,我念什么,一一记下。」 
  「咦?」小七诧异了声。 
  「咦什么?」兰罄说:「让你做点事也不成?」 
  「不不不,当然成!」小七鼻子摸摸,便跑去装水磨墨,纸笔拿了,再回到兰罄身边。 
  兰罄拨开少年面上的发丝,双手由上而下缓缓按压,一边按,一边说道:「写上去,胸骨、左手皆折。」 
  「噢。」小七写写写。 
  兰罄边摸边说:「胸口腹间有淤伤,面有伤痕。」 
  他停了一下,端视伤口痕迹,后道:「疑似鞭痕与手脚殴踹之伤。」 
  跟着又检视了一下,扳开少年的嘴,说:「虽在溪边发现,但口中无溪砂,腹亦平坦,并无积聚溪水。」 
  接着兰罄又抬起少年的手,拿着把小镊子从指甲间取了点东西下来,细细一看后,说道:「指缝间夹有碎血肉,应当是挣扎时从凶徒身上抓下的。」 
  兰罄顿了一下,想了想。「这人不是失足溺水,伤口肉色鲜艳且血花多,都是死前才受的伤,看来,是被人以鞭子和手脚打踹,凌虐致死。」 
  小七一听「凌虐致死」四字,骤地抖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才几岁啊,长得又这么好,谁下得了手,真是!」 
  听小七一连称赞了台上尸首两次,也不知是嫌吵还是怎么着,兰罄竟就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小七。 
  「呃……」小七闭起了嘴,不再说话。 
  兰罄冷冷哼了声,双手再往下摸,摸着少年膝盖处,看着大腿两侧的伤痕,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怎么了?」本来不应该讲话的,但小七察觉兰罄脸色不好,还是出声问了。 
  兰罄没有理会小七,他接着将尸体翻了过来,目光在少年双臀的淤痕上停留半晌,而后分开少年臀部,念道:「肛处撕裂……」 
  再将手指伸入其中,勾出了凝结着红色与白色的血块。 
  看到了那些秽物,兰罄的脸一下子青、一下子白,神色变换不定,待他张开双唇想再说出勘验结果时,喉间竟一时半刻发不出声音来。 
  「肛处撕裂,然后呢?」小七抄抄停停,而后问。 
  「……」兰罄不语。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暗下,神情也渐渐化得阴鸷,而当手指捻着那红白相间的东西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影像,寒气由脚底窜了起来,令他感觉浑身。 
  谁穿着鲜黄色绣着九爪金龙的黄袍,而又是谁,被压在那个男人底下。 
  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细碎的呜咽声了一整夜,怎么期盼也不会到头的黑夜,谁无止境地折磨着谁…… 
  而火热的利器,黄袍男人叫人作恶的笑容…… 
  一声、一声说着多么疼爱,一声一声唤着「朕的罄儿」…… 
  朕的……朕的……朕的罄儿…… 
  「不……」那脑海里回荡的声音犹如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兰罄心里,叫他无法控制地浑身了起来。 
  小七见兰罄不知怎么神情骤变,周身戾气忽地暴涨,那只放在尸身臀上的手五爪朝下,陷入了尸身肉里,小七一愣,急忙喊了声:「师兄!」 
  可他不喊还好,他一喊,兰罄被声音所引,缓缓侧头,深深地凝视着他。 
  那眼神彷佛从炼狱里爬起的恶鬼一般,眼化得赤红,视线胶着于他的脸上,阴惨惨地,直看着他。 
  小七心里一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退了一步。 
  他以为兰罄是月圆之夜发病,可连忙掐指一算,今儿个才十四而已,还不到犯病的日子,遂紧张又纳闷地道:「怎……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兰罄目光浑浊,他先是迷惑地看着小七,待小七的面容和他脑海里的那个明黄身影重叠之际,怒火一下子烧上九重天。 
  兰罄恨道:「我不是你的,我才不是你的!」下一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往小七攻去。 
  小七不知兰罄这又发什么疯,他连忙将手中的纸笔朝兰罄一扔,脚踏轻功迅速挪移位置,跑给兰罄追,可兰罄的功夫毕竟高出小七太多,小七才跑没两步就给兰罄抓到了衣领,给揪了回来。 
  「叫啊,怎么不叫了?」兰罄掐住小七的脖子,死死盯着他,用阴沉得让人发冷的嗓音低声说道:「怎了,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吗?一直在我耳边喊、一直在我耳边喊……怎么……怎么不说了……啊?」 
  「没、没……你不是我的……咳……我没说过这话啊……师兄你认错人了是不……」小七一时间出气多入气少,整个人都快厥了,他七手八脚地要把兰罄的手从他脖子上扒开,却怎么也做不到。 
  「认错人?」兰罄把小七揪到面前仔细看,忽又吼道:「我没认错,东方缂你这个狗皇帝!」 
  小七一听见这个许久没被人提起的名字,整个人猛烈地抖了一下,便在这时,兰罄将他狠狠地摔了出去。 
  小七吓得在空中连翻几个跟斗,就在急急落地时兰罄又一脚踢了过来,踢得他一飞,飞到了放尸体的木台上。 
  跟着一落,他便落在那尸体上头,和那死掉起码有两天的人脸对着脸、嘴唇对着嘴唇,撞在了一起。 
  死者身上传来的腐臭味道叫人不敢恭维,小七急忙起身,低头看了少年青白惨灰的脸一眼,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呕──」 
  侧眼见着兰罄再度往他而来,小七虽受重击,内腑疼得不得了,可他也没敢多停歇片刻,立即翻下木台,手往怀里掏,拔腿往外跑。 
  「迷药迷药,迷药你在哪里!」小七一边抖一边叫。 
  为防兰罄发疯,他平时都将师弟制给他防身的烈性迷药放在身上,可今天一个紧张,怀里十几来张人皮面具和易容用的药水都给他掏了出来,却还是不见迷药踪影。 
  不知什么东西给扔了过来,打中小七的脚,让他跌了个狗吃屎。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而已,兰罄便移到小七面前,阴影落在小七头顶上。 
  小七颤颤抬头,顶上那个人没有笑容,一张脸带着杀气,深深凝视着他。 
  「师兄……」小七呐呐两声。 
  「我杀了你──」 
  接着…… 
  「不要啊啊啊──」小七感觉自己整个人又飞了起来,伴着自己喉间发出的惨叫,被往窗户丢去,接着窗户碎了,他掉到地上,兰罄用了十成力,震得他痛得滚了两圈,都还爬不起来。 
  「去你奶奶个熊……」小七吐了一口血,低声哀嚎。「大爷我跟你无冤无仇,就算有仇也百八十年前的事了,你有必要每回发病,就这般殷动招呼大爷我吗……呕……」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怀里装着迷药的瓶子「匡」地一声掉了出来,小七伸手想捞,却是慢了一步,只能见那瓶子越滚越远,滚到一旁的长廊边去。 
  验尸房的动静在宁静的夜里显得过大,没一会儿便引来了三班衙役的注意。 
  「发生了什么事?」班房里有人跑了出来,见了情况,又大叫一声跑了进去。「小头儿又不对劲了!」 
  接着衙门里为首的几名捕快,「金忠豹国」迅速跑了出来。 
  其中李忠见着小七有难,急忙拉着他便往后躲,没让兰罄一脚踩在小七面门上,让他那张本来就不怎样的脸更糟。 
  另外三人则惶惶然将兰罄围住,可因为打不过兰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迷药滚到长廊那边了,谁去捡来救命!」小七使尽吃奶力气,喊了声。 
  身形最为敏捷的陈豹一听小七如此说,便飞身扑了过去,拾起药瓶,而后打开软木塞,用力将里头的药粉全往兰罄脸上洒去。 
  小七愣了愣,然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陈豹你脑子坏了洒那么多,奶奶个熊,我就只剩那一瓶而已了啊──」 
  「啊?」陈豹愣了好大一下。 
  「哈啾──」发狂中的大魔头兰罄打了个喷嚏,阴狠地看了小七一眼,举步又想再向他走来,惹得众人皆是一惊。 
  然而这时,兰罄的身躯却又摇晃了两下,之后,才软软倒了下去。 
  「快接住小头儿!」丁金一喊,他身旁的安国立刻往前扑去,稳稳接住被药性所迷的兰罄。 
  兰罄奋力地睁了睁眼,最后始终不敌药力,闭上了那双鲜红的眸子。 
  不久,浅浅的呼声响起。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了地。 
   
   
   
  第二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黑怎么了?伤着谁没?」 
  夜已深,衙门后堂花厅之内却灯火通明,小七正拿着壶茶水漱口,灌进嘴巴里的水咕噜咕噜几下,呸地一声吐在一旁的盆栽里,这时,县令施问和师爷南乡正好由外头跨入花厅之中。 
  丁金走上前一步说道:「回大人,小头儿突然发病,除了小七受了点伤之外,其余人都没事。」 
  施问走到小七身边,小七这时已漱好了口,除去口里诡异的尸体味,正仰着头把疗伤圣药「血见愁」往嘴巴里拚命倒。 
  「小七,伤得怎样?」小七再灌了一口水,把伤药咽下,抚了抚胸口,才一脸无奈地说道:「没事,都习惯了,只吐了两口血,吃点药睡一觉隔天就好了。」 
  施问深深看了小七一眼,最后,叹了声:「难为你了。」 
  小七听罢,摆了摆手,也没多说什么。 
  「把公子送回房休息了?」南乡问道。 
  小七点头,瞧南乡一脸不太放心的模样,便说:「我亲自送回去的,他睡得熟,陈豹一下子把我整瓶迷药都洒了,这回我看得睡上两三天,明日十五月圆夜也不用担心了。」 
  小七顿了顿又说:「只是那迷药这会儿全给洒没了,得再想办法配制才成。不过也甭烦得太早,这回到下回,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南乡见小七把兰罄这么放在心上,所有事都考虑进去,心里挺是满意,便朝小七微微一笑。「辛苦先生你了。」 
  小七被南乡笑得起了鸡皮疙瘩,也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大爷我也不想这么辛苦,换先生你来替行不行?」 
  「先生说笑了,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哪有能耐制得住公子?」南乡说。 
  小七脸皮抽了两下。就活该大爷我受罪是了。 
  他肯定,定是自己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和兰罄同个师门,担起看顾他的责任。 
  施问坐到主位上后,南乡也走了过去,站至他身旁。 
  施问问小七道:「晚间回来时不是还好好的,还带了具待验的尸首回来?我本处理完公务便要唤你们来问,怎才一下子便发生了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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