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一定要他陪的话。
难道真的是因为失恋,让她有这么重的孤寂感?他隐隐觉得不安,但是,又
观察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气氛有点僵凝。
唯朵垂下眸,“思源,其实有段日子,我悄悄喜欢过你。”
她的话,让思源重重一震。
“我有很多不足,我身上的包袱很重,即使喜欢,我也不敢追求。”她仰起
脸,望着他,“即使,曾经,我其实在心里偷偷的很希望你能拉我一把,只要你
坚定的一句话,我不会意气用事。”
曾经,她无比奢盼他的表白,却一直迟迟等不到。
现在,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他却说了。
“对不起。”思源有点梗咽。
他们本来可以很甜蜜很幸福,是他的思前顾后,是他曾经的自私与懦弱,错
过了她。
她摇头,“我没有怨过你,是我们缘分不够,但是,现在在我最难过的时候
,可以陪着我吗?”
思源握着她的手,她已经说成这样,他怎么可能松开她,不陪着她。
“跟我去单位,好吗?”他提议。
唯朵愣了下。
“我只需要出一个文件,让领导盖章签字,很快!”
她的唇角露出苦笑。
她忘记了,思源的责任心极重。
“好。”她点头,如果她再拦着他,就是无理由的任性。
唯朵还有点低烧,坐上车的时候,她的脚步甚至还有点浮。
他开车,她看着车窗外,凝着一路的风景。
她一路无语,沉默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思源一边开着车,一边一次又
一次不安地转脸观察她。
她空洞的神情,让他觉得好心疼。
离他的单位,大概还有2公里的位置,她终于用很轻的嗓音打破寂静。
“思源,让他们走吧。”她用很轻的声音,深沉而无力。
思源谔了。
“既然他觉得闯出去,才能活下来,又何必阻拦他?”她的唇角滑过讥诮,
那是重伤后的表情。
思源沉默了片刻。
“不可能。”这件事情,不是感情纠纷这么简单。
“当为了我,不行吗?”她很静地问。
“朵,他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些。”思源皱眉。
一个伤她那么重的男人,不值得她付出。
这种感觉很糟糕,好象她爱惨了那个男人。
但是,她听完,却笑了,“我看起来,象那么圣母的人吗?不是为了他,是
为了我自己!”
她的口吻里,充满恨意,“让他和陈温玉一起出国吧,我不想再见到他!”
她不说再见,是因为,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思源凝顿了几秒,她的表情不象是撒谎,
“朵,对不起,我职责所在。”思源无奈道歉。
她一僵,再度沉默。
再过一个路口,就是劳动保障局。
“思源,我口渴,想喝牛奶。”凝着前方,她低语要求。
思源连忙把车停在不远处的奶吧门口。
他差点忘记了,她还有点低烧,肯定会有各种不舒服,因为赶着出门,他忘
记该泡壶茶给她带在身边。
“我去买牛奶给你,要甜奶还是蛋奶?”他问。
“要热的蛋奶。”她淡淡微笑回答。
她的微笑清澄无比,美得教人挪不开眼。
“好,我很快回来。”思源硬生生逼自己收回目光,转身*奶吧。
透着玻璃窗,盯凝着里面正在付款的思源,她缓慢地推开车门。
这个季节,要热牛奶的人很少,正在等待营业员微波暖奶的思源并没有发现
,她正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十几米处,就是红路灯街口的人行道口。
她站在路口,眼神空洞仰头地望着天空。
今天,风和日丽,阳光灿灿。
人行道的红灯亮起,她缓慢迈开步伐。
车行道的绿灯亮起,司机们踩足了油门。
思源从奶吧里捧着热呼呼的牛奶出来,站在空空如已的车旁愣了下,迅速环
顾四周找寻她的身影。
她突然一个脚步速度加快。
“砰”得一声她被快速驰出的一辆轿车撞起,然后撞离数米。
“朵!”亲眼目睹这足以让人心神俱裂的一幕,思源丢掉手中的牛奶,狂奔
而去。
好痛。
她细细地喘气,想站起来,却再次跌倒,每一口呼气,身体都象快裂开了般
。
肇事的司机被吓得坐在轿车里无法动弹,颤着手开始拨120,接着,是保险公
司。
思源跪在她面前,手颤得无法自禁。
他好怕她会死掉,幸好,她看起来只是受了伤。
“你、你为什么做傻事?”他没想到,他真的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平静的唯
朵居然会去轻生。
唯朵根本没办法坐起,她左手捂着右臂,缓慢地摇了一下头,每一个动作,
让她痛得都几乎骨头象裂掉了般。
“我没、轻生,我、只是、头晕、眼花、不小心——”她很吃力地说,“抱
、歉,虽然你职责所在,但你、你好象、必须、先送、我去医院,我好疼——”
,她不为难他,没办法为难他,所以,她只能为难自己。
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思源心痛得快要裂掉,双目通红,扬高声音,“乔唯朵
,你可不可以性子不要这么烈?”想自尽就割脖,想阻止他去单位就去撞车,有
没有她这么“可怕”的女人?偏偏,她“可怕”到让他好心疼。
她笑了,惨惨淡淡,“是不是、很讨、人厌?”
泪水无由地自思源眼角滑落,“是,很讨人厌!我先送你去医院!”
他急急伸手去扶她,但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痛得抽气、冷汗直冒。
思源吓得全身都僵了,扶她不是,不扶她,又舍不得她躺在公路上。
重新半躺回地上的她,逸出笑。
她真失败,把永远温柔的思源都逼得暴躁了。
“我脾气不好,没办法象陈温玉那样……所以,这样、讨人厌的我、是男人
都受不了……”她淡淡笑着,“可是,那就是我……最真实的我……我也想改,
改得好一点,可爱一点……值得被爱,可是,要改变真的好难好难……”都说江
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要改掉这身臭脾气,真的好难。
“不需要改!我受得了,我在乎你!”思源红着眼心疼打断她,“我最初认
识你,你就是这个样子,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他的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
原来,有人会说她不需要改,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受得了这么多缺点的她
。
她用浅笑掩去悲哀,“思源,你现在还肯拉我一把吗?”
她已经在崖底,他能拉她上来吗?悲伤、空洞的感觉能让人发疯,她想被拯
救。
“放心,这回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拉着你!”
她笑了。
笑容却很空洞。
这时,有一架飞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她怔怔地凝望那很快就消失的黑点。
最终。
“如果有人愿意、请假照顾我、两周,我想、我会很感动、会接受、他做我
的男朋友——”
……
2011年9月30日,乔唯朵肩裂入院接受紧急手术。
2011年10月10日,乔唯朵术后出院,思源以男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同日,温城的金融危机出现戏剧化的一面。
在政府出面协商下,出走美国的温州眼镜行业龙头企业X泰集团董事长胡X林
,重回温城。
紧接着,政府出台多项措施解决中小企业债务危机问题,包括要求银行业机
构不抽资、不压贷,并成立“企业重组救市基金”,计划以资金注入、股权投资
、收购重组等方式,帮助目前身陷困境的优质企业渡过难关,协助政府化解债务
风险。
从中秋节到国庆中旬,短短一个月,整个温城象洗了一个桑拿浴。
虽然,10月的温城还是阴霾重重,但是,在政府的支持下,局势趋向稳定,
危机得以暂缓。
卷四『火花 & 落幕』 第十四章
2012年1月22日,除夕。
银泰百货。
“思源,你说我该买什么比较好?”乔唯朵与思源在逛商场。
陆法官邀请了她共聚除夕,这样家宴代表的意义,让乔唯朵难免会有点紧绷
。
“你别紧张,我们替我父母备好礼品就可以,不必连我姐姐们那份也准备。
”思源安抚她。
她颦眉,“还是礼多心里有底气点。”
凝视她认真的神色,思源感到欣慰,“朵,谢谢你。”
她看他,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道谢。
“谢谢你答应参加宴席,谢谢你替我父母和姐姐们*办得这些,谢谢你……为
我努力,为我用了心……”交往至今,思源能感觉到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没
有敷衍过,是用了心在他们的恋情上。
他,很幸运。
“说什么谢谢呢!”被他这么正式的道谢,乔唯朵觉得很难为情很尴尬。
如果要说谢谢,这句话,应该是由她来说。
她和思源的交往,相比普通的情侣,少了一种火花,但是,多了一份珍惜。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思源放慢了脚步等待她,而她也同样更多时候以他的感受为
前提。
而她现在做得,原本就是身为女友该做得。
她和思源都已经过了可以玩玩的年龄,交往的过程中,自然必须格外注意一
些细节性问题。
“我想去那边看看电动遥控车。”她指了指前方。
思源的大姐有个三岁大的儿子,她事先考虑过,送玩具会比较适合,而他的
二姐很爱漂亮,应该送保养品不会错。
“好。”思源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他没有给她太多压力,但是,情侣之间该有的交往模式,他们还是有遵循。
“你说这款好看点,还是那款好看点?”站在货架前,她举着手臂,将两款
小汽车指给他看。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肩处肌肉的拉扯,却让唯朵觉得右臂有些许酸痛。
“又疼了?”思源赶紧拂下她的手。
“今天好象下雨,也许我是得了风湿病。”她笑笑,不甚在意。
“乱讲,你的右肩膀身体里有几枚长达5公分的钢钉,怎么可能不痛!”思源
皱皱眉头,伸手轻柔地揉着她犯疼的部位。
她又笑笑,好象有点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朵,你到底什么时候要去拔钢钉?”思源忍不住问。
钢钉巩固碎骨三个月后就可以拔了,但是,唯朵就是磨蹭着不肯去医院。
“听说……很疼……”上次去检查的时候瞧见一个病人疼得打滚,害她很有
阴影。
“你也知道自己不是铁做得吗?”对于撞车事件,思源至今耿耿于怀。
“……”她静默。
思源顿了下,指指靠自己比较近的那一辆小汽车,“这款漆面亮度比较好,
小汽车的做工等方面都看起精致点。”
他在转移话题。
“但是,你说你的侄子性格挺野的,我感觉那款越野车他会比较喜欢。”对
于他的包容,她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