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到何若薇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从来不曾离开她。
侧开眼,何若薇避开他眼里掩不住的炽热,何若薇想了一下道:”公子打哪来?又要去哪?“
”我刚从南方回来。“丁文冲上前一步。
身子微微往后抑,看着丁文冲,何若薇心里莫名多了一份紧张。
”我……好想你。“
在何若薇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丁文冲突然道。
本还有话要说的何若薇在听了这句话后,闭上了嘴。她只是看着丁文冲,坦坦荡荡。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曾说话。
似乎能感觉到何若薇的想法,丁文冲慢慢抬起手,想触碰又似乎不敢,指尖轻轻一碰,又缩了回去,在空气中虚虚的轻抚着何若薇的脸,很久很久之后,丁文冲涩着声音道:”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可是别忘了我。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在楚子隐身边累了,请记住我就在不远处等着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何若薇心里微微一颤,再凝神看去,丁文冲已然转头,跃身上马,没有任何停留便绝尘而去。
何若薇就站在原地,心里有一个地方微微有些刺痛。
这便是人生。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们彼此相遇,有的人可以走进心里,而有的人只能成为生人。
也许,这样最好。
虽然,还是没法确定丁文冲刚刚那话的意思。可是最少,何若薇还是听明白了。再见面时,便是陌路。
这意外的相遇,就如同那流水,就算偶尔泛起浪花,可是转瞬便消失。
丁文冲会真的放弃吗?
何若薇没有答案,她想不到任何答案。
也许就这样,不再相遇,不再纠结。也许又会看明天后天或者人生的某一个时刻,再次有所交集。
心里微微一叹口何若薇不由神伤。
”小姐,丁公子会好的。“怜月突然在身边开口说道。
何若薇转头看去,怜月温柔的牵住她的手,眼晴是亮的。她笑道:”小姐,你以前不是说过吗?不管爱也好,惧也好。时间是最好的药,不管经过多长,终有一天,我们都会痊愈。小姐,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幸福。“
忍不住,何若薇笑了起来。从开始的浅笑,到后面的微笑,到最后的大笑,这应该是何若薇在新的一年听到最好的话。
她用力点了点头,大声道:”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得到幸福。“
怜月也笑了起来,突然她眼珠一转,冲着何若薇道:”小姐,吴大夫说姚姨娘可能这两天就要生小公子了,你和姑爷什么时候生小公子呀?你们成亲这都快一年了,怎么你的肚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怜月边说边打量着何若薇的小腹。
脸一红,何若薇半天找不到一句话。她也想生呀,可是……
架不住脸皮簿,何若薇伸手在怜月脸上一掐,笑骂道:”小丫头,看我怎么牧拾你。“说完,抬手作式要打。
怜月呵呵一笑,跳到一旁,冲何若薇吐吐舌头,粉了一个鬼脸,笑道:”打不到……打不到……小姐,快看,是姑爷!“怜月指着何若薇身后笑了起来。
回头,在春天的微风中,何若薇看到了楚子隐。
一如之前的任何时候,他站在那,就站在那,从不曾离开。想起楚子隐第一次牵起她的手,是温暖的开始。
只要这人在身边,便是幸福。
身边有爱的人,就是幸福。
何若薇笑了,在春光明媚中,她向楚子隐坚定的伸出了手。
从这一刻起,是幸福。
永远。
丁文冲——第一眼,便是爱
那女人,应该不记得了吧!
深夜的时候,丁文冲站在书房里,手里把玩着一支钗子。那是一
只缺了半边钗头的滴水珠花钗子。
心里微微一叹,丁文冲转身走到书桌旁。
书桌上杂乱的堆放着一些白纸,最上面的白纸上写着三个字。
——何、若、薇
用指尖细细的一遍遍描绘着那一笔一画,仿佛看到了那个人,轻
笑的站在面前。
丁公子。
她总是这样轻轻唤他。
丁文冲曾在何启望行成年礼时见过何若薇。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早听说何启望有一个宝贝的不得了的妹妹。丁文冲有一段时间很
羡慕。他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弟妹可以疼爱。所以每当何启望对他说
起他的妹妹怎么怎么可爱时,丁文冲就在想,要是他有一个妹妹,要
比任何人对她还好。对,比何启望对他家小五儿还好。
可是……
在何府的后花园里,在那绿柳花丛中,那个脸色苍白,没有笑的小
女孩就是何启望嘴里被他宠到天的小五儿?
那一刻,丁文冲深深怀疑何启望的人品。
或者,是他认错人了。
不,仔细再看看,丁文冲知道他没认错。一来是那女孩子身上穿
的衣饰不是下人所穿,再者,刚刚有一个才总角的小丫环称她为五小
姐。
那么,就是她。一个不受宠的何家小姐。
丁文冲顿时失了兴趣。他见过很多也听过很多这样的小姑娘,每
个世家总有不受宠的妻妾,也总有不受宠的小孩子。这样的孩子,可以
去同情,可以去可怜,可是不是他所关心的。
丁家有训,有利才能进一步深交。
他没从他眼前的这个瘦弱,了无生气的女孩子身上看到什么好处。
何启望总说他有多宠他家的小五儿,可是眼前所见,丁文冲只是冷冷
一笑。
转身,离去,毫无停留。
当他走了很远很远,他突然想到,那个女孩有一双很漂亮的眼
睛。就算没有光彩,可是有这么一瞬间,那是他见过最美丽的眼睛。
初次见面,丁文冲很快便忘了何若薇。
等何启塑再在他面前提及何家的小五儿时,他唯一能想起的只是那
小女孩的眼睛。虽然只是一刹那。
……
那应该是很久后的事了吧。
丁文冲是个成功的商人,成年后便接掌丁家生意,短短几年就成当
朝第一富。他一直以自己的好记性为傲,只要他见过的人,不论那人
再怎么不起眼,他都能想起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是……
看着站在不远处,抿嘴俺笑的女子,丁文冲一时有些恍惚。
我见过这女子。可是,在哪?
一直良好的记忆在此时突然出现了故障。不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
来。
忍不住再看,那是一双多么美的眼睛呀。
好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又好似那最美的宝石,就如同山间最清
澈的溪水,每一个眼波流转之间,是明快的了然和聪慧。
那是一双媚眼,可是她的眼睛真干净。
丁文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女子我一定见过。
”少爷!“
回头,云儿不满的绑着嘴小声道:”少爷,怎么办?“
什么?
回过神,丁文冲才想起来眼前之事。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雨带梨花的女子。丁文冲只觉得心烦。
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叶儿。
看着叶儿,丁文冲道:”姑娘说的有理,如若我不成全你,到辜负
你家人对你的教导了。既然如此……云儿,带着叶儿姑娘去西城,帮
她寻户好人家,把昨天我施受于她的银子讨回就行。“说完,他忍不住
看向之前目光所及之处。
那个让他熟悉的女子在皱眉头,眼睛里全是不赞同,她看着他,有
些责怪。
那叫叶儿的女人又哭了,丁文冲更是一阵阵心烦。
”我……我不是要卖的。“叶儿结结巴巴再道。
丁文冲冷哼一声:”不是卖的?那叶儿姑娘头上的草标又作何意
?“从他接管丁家后,他在很多女人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如果他不是天下第一富,如果他不姓丁,这些眼睛冒着全光的女人
是否还会这般不知羞耻要贴上他吗?
不,不会的。
丁文冲清楚的知道,一旦他失去了他所依仗的这一切,那他什么都
不是。
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把这不知进退的贱婢拖去西市口的人牙市场卖了,我丁家不要这
般不知好歹的人。“丁文冲突然说了一句狠话。
才说完,眼角就瞅到那个女人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看不起。他看的很
明白。
心里一阵阵怒火。丁文冲双腿一用力,跨下的汗血宝马飞一般的
急驰而去。
他受不了那女人的眼光。
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真的好熟悉。
该死,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中元节,何启望约丁文冲去河边看花灯,说要介招个人给他认识。
丁文冲对何启望的品味一向不苟同,这几年,何启望在京里有”怪
少“之称,他结识相交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在丁文冲眼里都是奇怪的人。
可是丁文冲从来都不曾在脸上表露过,何家是百年世家,京里大户,丁
何两家有不少生意来往。丁文冲明白其中的利害。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再见到那天在街头遇到的女子。
纵是天上最明亮的星星也美不过她的眼睛。
天空中盛开的巨大烟花倒影在她眼里,仿佛是这天上人间最美的
她就站在他面前五步的距离。很近,很近。
没由来,丁文冲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她是谁?
她没认出他吗?
下一秒,丁文冲有些奇怪,这女子看他的眼光有些奇怪。哦,对了,他脸上还戴着一个昆仑奴面具。
”思然兄,来,让我介绍下,这是我家妹。“
家妹?何启望妹妹不是进宫了吗?怎么会在这?不等丁文冲明白过来,何启望又道:”小五儿,这是为兄的好友,丁文冲!“
”轰“一声。
如一道惊雷突然在脑海里爆炸,丁文冲想起眼前这女子是谁了。
她是何若薇。
那个脆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不受宠的何家五小姐,何若薇。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零碎片断全都想起来了。
可是……
可是记忆中,何家五小姐的眼晴没有这么明亮和纯粹。
久久之后,丁文冲伸手取下了面具:”见过何小姐!“
一丝惊愕很快从何若薇眼里闪过,很快,她轻轻一笑:”见过丁公子。“
嗯,只是这么一句话,丁文冲知道何若薇想起来他是谁了。
那天的事,真的是……真的是有些……
心里面,丁文冲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了。有些不安,有些惊讶,还有一些……欣喜。
对,是欣喜,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
为什么会高兴呢?丁文冲有些不明白自己。很想把这份喜悦表达出来,可是想了很久,却不知道在她面前应该怎么说。第一次,丁文冲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还好,何启望提议去喝酒。
何若薇不会喝,应该说何启望不让她喝,看着何若薇脸上有些失望的神色,丁文冲有一股冲动,想把手中的酒杯递过去。
但,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只坐了一会,何若薇便起身下了楼,从花船的二楼向下看去,站在船头的何若薇一举一动个落在丁文冲眼里。
不知为什么,当桌上的酒壶见底时,丁文冲对坐在对面的何启望道:”这屋里有些气闷,又正好没酒,我下去带些好酒上来。咱兄弟俩好好干一杯。“
何启望哈哈大笑,道:”好。“
下了楼,丁文冲却慢慢走到了何若薇身后。满天烟花如天下掉落的玉珠,泛着光,燃着火,落在河里,水波轻荡,像他的心。
”何小姐在看什么?“
何若薇转身看着丁文冲久久没说话,终于,她低声问道:”请问丁公子,那叶儿姑娘现在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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