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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勒马到王文柄车窗前,低声道:“大人少待,已经禀告了,至多一两柱香功夫,就会有人来迎。”
车厢里的王文柄这一次没有卷开帘来和将虞侯说话,只是坐在车里道:“好,那就等,这里怎么有一股怪味?”
将虞侯道:“是血腥气。”
王文柄啧啧冷笑道:“血腥气好,我就喜欢这味道,我问你,人砍头的时候会不会从伤口处溅出血箭来?”
这将虞侯也不知王文柄为什么问这个,迟疑地道:“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血雾倒是有的。”
王文柄嘿嘿一笑:“待会儿试试就知道。”便再没有声音了。
足足两柱香时间,辕门终于大开,辕门之后,已有人准备好了香案,营中的校尉、禁军列队出来,在辕门口列出个倒八字,再里头更有数重的禁军列出队列,沈傲带着军中的大小营官、中队官出来,老远便哈哈笑道:“今日一清早,起来的时候便看到喜鹊在高枝上团团转,想不到还真有贵人来了。”人从黑暗中出来,沈傲穿着紫色朝服,系着玉带,头戴着翅帽,一步步走过来,笑呵呵地看向马车,道:“王大人这一次钦命来此,想必一定是有要事的,本官与王大人是老相识,客套就免了,请王大人先宣读旨意。”
车厢里头的王文柄,拉开车帘子从车辕处钻出来,脚一落地,那阴测测的脸瞬时化作笑容,此刻的他见了沈傲,固然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是瞬间功夫,他就做了个决定,都说猫戏老鼠,今日他倒是想好好和这姓沈的周旋周旋,先不要透露出风声,到时候再给他降下一道天雷,到时看他还怎么得意。
王文柄啧啧一笑道:“沈大人,咱们好久不见啊。”
二人寒暄了几句,言语之间自是打着机锋,见沈傲满面红光,王文柄心里冷笑:“下一刻看你哭还是笑。”
见时候差不多了,王文柄便肃容道:“沈傲接旨意。”
沈傲躬身行礼,朗声道:“臣接旨。”
王文柄冷笑着看了沈傲一眼,连眼皮都不肯抬起来,漫不经心地道:“怎么?沈大人就是这样接旨意的?”
沈傲楞然,道:“哦?莫非接旨意还有什么讲究。”
“不知死活的东西。”王文柄心里暗骂了一句,却是作出一副笑容:“圣旨一到,如天子亲临,你为何不跪?”
“噢,原来大人说的是这个。”原以为沈傲会跪下,谁知沈傲微微笑道:“大人,实在抱歉,本官好像不太方便。”
王文柄这时再没有什么好脸色了:“有什么不方便?”
沈傲道:“本官身上带着天子御赐的宝剑,这宝剑与圣旨一样,都是如朕亲临,若是天子剑朝着圣旨跪了,这个帐到底怎么个算法?”
王文柄一听,果然看到沈傲的腰间系着一柄精美长剑,按道理,像这种节制军马的大员外放出去,又辖制着京畿三路的军事,一般宫里头都会赐剑一把以示优渥,另一方面也方便调度的;只是如今一个人拿着圣旨,一个人带着御剑,王八遇到了乌龟,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沈傲呵呵笑道:“不如这样吧,本官呢,见了圣旨当然是要跪的,可是大人见了御剑也不能站着,本官跪下接旨,大人也跪着宣读旨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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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好累,好困,睡了。
正文 第五百章:打钦差
第五百章:打钦差
沈傲笑吟吟的看着王文柄,王文柄哑口无言,顿时生出一股羞辱感,心里想,死到临头,这个家伙居然还死鸭子嘴硬。他眼珠子一转,这股火气只好忍着,万事等宣读了旨意再说。阴测测的笑道:“好说,好说,跪着就免了,本官站着宣读旨意,沈大人便站着听旨吧。”
并非是王文柄不愿意和沈傲一起跪下,只是他这一跪,如此大的动作,免不得要牵扯到伤口,既然有御剑和圣旨,两个人都站着也合规矩。
沈傲犹豫了一下,笑吟吟的道:“好吧,那么本官就站着接旨意了,王大人,这可是你准我站的,到时候怪罪下来,本官免不得要牵扯上你。”
王文柄瞪了他一眼,却也无话可说,肃容道:“沈傲接旨意。”
沈傲肃容侧立:“臣接旨。”
沈傲能站,不代表别人还能站着,沈傲话音刚落,瞬时身后的营官、中队管、校尉、禁军跪倒了一片。
王文柄正色道:“制曰:揽京畿三省事沈傲,朕猥以眇躬,获缵洪业。方此该藏之月,寔为震夙之辰。卿志切爱君,情深体国。然退守薄城而畏贼是何故?今国人相疑,俱言爱卿畏贼如虎,不能托以军国事。朕将于此观尔,即令卿交付军马,兵部尚书王文柄可替之。”
圣旨十分简短,与以往不同,从前都是大骂一通,棒子却轻轻落下,这一次却是夸耀了一番,说沈傲直切爱君,深情体国,这意思多半是对沈傲还有几分肯定,不管如何,至少说沈傲本心还是好的。至于后面就严重了,说沈傲抛弃薄城畏敌如虎,现在国人相疑,身为天子的,也不得不裁撤你的军事大权,由王文柄来顶替。
王文柄念完,脸上已露出得意笑容,将圣旨一收,冷笑道:“沈傲,圣旨你可听明白了吗?”
沈傲道:“明白了。”
王文柄得意非凡的道:“既然如此,来人,先解去沈傲的翅帽、官服,押解起来。”
身后的步军司将虞侯立即喏了一声,正要动手。
“且慢”沈傲镇定自若的道:“圣旨只是裁撤,并无押解,王大人这是要借题发挥?”
王文柄眼眸中杀机腾腾,尖声咆哮道:“本官现在揽京畿三省事,是不是借题发挥还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拿下,先掌嘴”
到了这个份上,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莫说是那步军司的禁军,便是马军司这边都默然无语,一个个怪异的看着王文柄。
“怎么?没有听到本官的话,快,拿……”
“啪……”
一个巴掌毫不容情的煽在王文柄的脸上,落手之人正是沈傲,沈傲朝王文柄冷笑,随即又是正反几个耳光打下去,王文柄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了,捂着脸高声大叫:“沈傲……你这是要造反?好大的胆子,连钦差都敢打哎哟……”
这个突如其然的变故,教人看的眼花缭乱,马军司这边倒没什么,那步军司的将虞侯眉头一皱,这个时候面上也不善了,向前一步厉声道:“沈傲,你这是做什么?”
沈傲冷面道:“自然是打人”
将虞侯按住腰间的刀:“你可知你打的是谁?”
他手一按刀,沈傲身后的教官、校尉也忍不住按住刀了。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沈傲晒然一笑:“圣旨里是怎么说的,是说我失落了薄城,国人相疑是不是?”
他大喝一声:“韩世忠。”
韩世忠踏步出来,沉眉道:“末将在。”
“这薄城还在我们手里吗?”
“回大人的话,前军营刚刚传回的消息,薄城已经收复了。”
沈傲微微颌首,随即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奏疏直接甩在那将虞侯手里:“自己看吧。”
将虞侯接过奏疏,看了一遍,心里便有点吃惊了,这是一份报捷的奏疏,按着奏疏里写着的,这应当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捷,一次便歼贼万余,杀贼八千,俘贼两千,不说这里头会不会有水份,可是钦差都来了,这沈傲还敢如此嚣张,应当不是骗人的。
他态度一下子缓和了一些,深望了沈傲一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沈傲的圣眷那自是没的说的,这一次来圣旨,那也是因为汴京那边闹得太凶,可是眼下畏敌如虎变成了大捷,他这个将虞侯还真是两面为难了。不说别的,撤职是铁定的,可是押解就有点儿过份了,人家是有功之臣,又是天子近臣,今日押解了他,明日宫里头传旨意就免不得要了人的脑袋,这个罪过他可吃不起。
正在将虞侯恍神的功夫,那边王文柄已经抢过了奏疏,左右看了一眼,冷笑道:“圣旨便是圣旨,管你有功还是有错,眼下本官才是揽京畿三路事,你敢打我,便是罪无可赦周虞侯,你还愣着做什么,先把人拿下”
那将虞侯脸色有点怪异了,拿人?到时候拿了人人家跑回汴京去告状,第一个倒霉的还不是自己?他王大人不要命,自己可不能跟着胡闹,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却愣是不动手。
王文柄已经疯了,冲到沈傲身前要亲自动手,谁知刚刚凑过去,沈傲抡起一个巴掌又是煽过去,随即用脚一踹,一下子踹中王文柄的下身,王文柄啊呀一声凄厉大叫,已是躺在地下再爬不起来,那下身顿时血淋淋的湿了一片,教人看的触目惊心。
这一下所有人都疑惑了,沈大人只是轻轻一踹,怎么就流了这么多血?还真是怪了?
王文柄这时候真是痛的想死的心都有,那刚刚愈合了一些的伤口被这一脚又重新撕开,剧烈的疼痛教他在地上来回打滚。
将虞侯这时不得不站出来:“沈大人……”
沈傲打断他,正色道:“谁来揽这京畿三路的事都不打紧,只有王文柄不行,便是来了圣旨,我沈傲也绝不将印绶交给他。”
将虞侯怒目道:“这可是圣旨沈大人可知道抗旨是什么罪过吗?”
沈傲淡淡一笑:“我自然知道,可是和我大宋的安危比较起来,本官宁愿抗旨。”
将虞侯一时也慌了神,抗旨不尊,这可是大罪,现在连钦差都打了,自己随扈在钦差左右的多少也得有个表示,可是这沈傲身后的马军司禁军和校尉一个个冷眼旁观,天知道步军司这边动了手,会不会引来马军司那边的同仇敌忾。
正在他迟疑的时候,沈傲朗声道:“韩世忠,把人押过来。”
韩世忠应了,立即转身而去,过不多时,便领着七八个禁军押着十几个俘虏过来,这些俘虏浑身是伤,想必拷问了不少时候,一见到沈傲,立即跪下磕头,道:“大人饶命,饶命,我等知道错了,再不敢信奉徐神福的妖言……”
沈傲眼皮子都不愿意抬一抬,慢吞吞的道:“说吧,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些人都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思,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道:“是,是,我们说。这一次徐神福敢兴兵主动出击,是因为汴京城里有人给咱们报了信,说是汴京空虚,大人虚张声势,薄城一线不过万余禁军和一干厢军……”
这些人受了拷打,早已不信什么天一教了,天一教也不能当饭吃,这个时候翻然悔悟,又想着活命,自然添油加醋的将王文柄私放细作的事俱言相告,说完之后,便重重磕头,一个个痛哭流涕的道:“我等也只是受了徐神福那厮的蒙蔽,请大人开恩。”
沈傲不去理会他们,对韩世忠道:“押下去,好好看管起来,到时候送回汴京再让大理寺好好的审问。周虞侯,这些话你可听清楚了吗?”
周虞侯听了,这才明白沈傲为什么抗旨不尊,额头上顿时冷汗淋漓,心里想:“姓王的真是该死,作出这种事来,也难怪沈大人不肯交出兵权,兵权交给这串通教匪的人,不消几日功夫,那天一教多半就要兵临汴京了。”一霎那间,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个时候若是不表个态,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立即单膝跪下,道:“大人,末将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沈傲淡淡道:“你说。”
周虞侯道:“京城里流言诸多,又有奸臣贼子造谣生事,宫里头这才下达了旨意,本心上,陛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