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递故园(倚天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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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 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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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瑜便在沈浣帐前,却立在原地不动,双手扶着腰,一双杏眼美目流转看着沈浣。俞莲舟撑着沈浣的肩,陪她慢慢穿过人群,往阿瑜那边走去。
  此情此景,恰如当年沈浣在俞莲舟陪伴下初回颍州军行营时的情景。只是彼时,是阿瑜穿过人群,直往沈浣而去。此时却是沈浣与俞莲舟两人缓缓而来。
  一时间,阿瑜抹了抹泛红的眼角,对沈浣展开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素指一指沈浣帐前的那根腰粗的旗杆,哼道:“很好,这次也不用姑奶奶我撞死在那杆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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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颍州军从副帅到排头兵,皆在紧急整点军资行装,先头五万人已经出营直奔太康而去。狄行为先,楼宇为中军,沈浣在鹿邑行营简单处理伤势,便为三军殿后。
  沈浣寝帐内室之中,阿瑜用烈酒替她擦净伤口,涂上金疮药,一一包扎。她历来下手颇重,以前每每都使得沈浣闷哼出声,而这一次却轻手轻脚,极是温柔。
  沈浣被她这般对待,竟是颇不习惯,频频扭头去看她,“阿瑜……”
  阿瑜帮她裹好最后一处外伤,递过一件干净内衫,见她穿上,这才开口,“方才你不在时,俞二侠和萧策商议,今夜你们撤往太康,俞二侠打算趁夜潜入鞑子营寨,伺机寻到鞑子营中将军炮所用的硝磺充引之物,生火引燃,如此短时之内那些将军炮便是废铁一堆。”
  “什么?!”沈浣倒吸一口冷气,腰侧伤口不由一痛,不由闷哼一声俯下身去,却惊骇的拽住阿瑜,“引燃?!”
  阿瑜定定的点了点头,“他二人已经商定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沈浣反应极快,脸色惨白,“元军那里,如今至少有千余斤硝磺引火之物。一旦引燃,整个元营瞬间便是火海,二哥他……他要怎么出来?!”
  阿瑜看着她,雪白贝齿咬着红唇,半晌摇了摇头。
  沈浣怔愣愣的坐在行军床上,眉头紧锁,脸色青白,一时竟说不出一个字。
  元军劫走他们四十五门将军炮,本就处于劣势的颍州军瞬时被压制得抬不起头,而若能将元军营中硝磺充引之物尽数引燃报销,这釜底抽薪之计实是最为高明的办法。如今若不如此,只怕便是几十万兵马能平安撤到太康,太康城墙也决计抗不住几十门将军炮齐轰。而整个颍州营中,能顺利潜入防卫重重的元军营寨寻到硝磺存保之处,并将其引燃的,除了俞莲舟,便也只有她与萧策。
  她腾地站起,探手拿过外衣几下穿妥,不理阿瑜呼唤,快步出帐直奔大帐而去。
  大帐之中,萧策与俞莲舟皆在,沈浣一把掀开帐帘,“我去。”
  萧策与俞莲舟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说得同时一怔,旋即明白她的意思。
  沈浣盯着萧策,“二哥是江湖人,本就不该被拖入两军争端之中。引燃硝磺之事,关乎颍州军存亡,当由我亲去才是。”
  萧策与俞莲舟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忽听得营外一阵尖利哨音伴随快马之声疾速而来。沈浣心中大惊。行营之内禁止马匹奔驰,违者处军棍二百。然则却唯有一例例外,便是这鸣哨的斥候。
  斥候鸣哨,是自当年颍州起事之时刘福通帐下诸将便约定好的讯号:唯有主公临危告急,才会有此等斥候传讯。
  果不其然,颍州三军之中无人敢拦这鸣哨的斥候,只眨眼功夫,那斥候便一路奔到帐前。沈浣身形一闪展开轻功抢了出去,一把掀开帐帘,“为何鸣哨?说!”
  那斥候满面风尘似是长途跋涉而来声音都已嘶哑,却是不敢稍加耽搁,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元帅!刘章平前日弹劾杜遵道里通外敌,陛下不允,刘章平不奉陛下令旨,命甲士在狱中将杜遵道挝杀了。”
  “这种时候,竟还做这些权术手段?”,沈浣咬牙恨道,“此等龌龊事情,如何需鸣哨来报?”
  那斥候道:“元帅,并非此事鸣哨,而是因为……杜遵道之子杜承德为戍守太和城的卢将军的偏将,听闻杜遵道死,第二日便刺杀了卢将军,开城降了元军。如今太和与利辛二城,已悉数落入元军手中。”
  “什么?!”萧策听得一清二楚,立时震怒。
  太和与利辛皆在太康与毫州战场南方,横亘于太康与安丰之间唯一的通路之上。如今杜承德一反,元军由鹿邑到太和攻势连成一线,仿如一柄利刃,狠狠插入颍州军命脉。便是撤入太康,这几十万颍州军也是孤军,而安丰如今无有大将,又遭太和戍军倒戈,已然是待宰羔羊。
  沈浣本就失血不少,此时但觉脑中“嗡”的一下,脚下不稳,踉跄半步,幸得俞莲舟扶住,方得立稳,却一手抚额,喘息粗重。
  她本以为刘福通便是算不上光明磊落,却也决计不蠢。却没想到,他竟在此时与明王相斗,挝杀杜遵道。
  百万元军与几十门将军炮在前,安丰空虚城防在后,命脉要塞之上将领反水,无异于给了刚刚从去年冬天恶战之中恢复得三分元气的颍州军狠狠一击。
  她与萧策均已征战十余载,片刻间杀伐决断,但听萧策喝道:“来人,速去追及前军狄将军,告知他太和倒戈的消息。命他为大将,带兵十万,罗鸿为先锋,转道直奔项城。楼将军中军变作后队,引五万兵马戍守太康!其余将校,由周召方齐待本部人马协助楼将军进驻太康,其余人等,皆直往项城去!”
  “不。”沈浣突然睁眼,排开萧策,“十日之内,我军不夺下太和,安丰必亡。太和一战,我为主帅,狄行贺穹为偏将,罗文素为中军,罗鸿前锋。下月之前,必下太和。”
  那传令军士看看沈浣,又看萧策,却听得萧策一声长叹,“就这么办,去吧!”
  沈浣侧头看向俞莲舟,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所言。
  □乏术。
  太和一战,当真是颍州三军乃至安丰生死命脉所在,她身为三军主帅,如何能不临阵?
  俞莲舟拍了拍她肩头,“去吧。你是三军主帅,太和胜败关键。元虏营寨的那些硝磺,如何要你亲身动手?”
  沈浣盯着他的眼,死死握住他的手,足足半晌,才轻声道:“我在太和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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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情如火,急迫万分。沈浣从归营到得再次整装带兵出发,竟不过只半个时辰。
  几十万人马的鹿邑行营,眼见便是一座空寨,只剩运输辎重的后队。萧策只待沈浣开拔,便要驰回蕲州调兵,以作后援。
  罗鸿为前军主将,当先便得离营。谁知他刚要翻身上马,便听得一句娇声呼喝,“罗小子,给姑奶奶站住!”
  罗鸿一哆嗦,心中说不出是甜是酸,要踏上马蹬的腿却无论如何踏不上去了。
  这女人一定是老天派来克自己的。他暗暗嘟囔。
  阿瑜才不理他在想什么,挺着偌大的肚子,将他一把揪过来,“你这死小子这次别总做妖折腾。元帅身子还没好利索,你要是再敢给她添堵,仔细姑奶奶剥了你的皮。”
  罗鸿被她指着鼻子一顿数落,立时炸了毛,“我什么时候给元帅添过赌?!”
  阿瑜横他一眼,“什么时候没有过?!你进颍州军的第一天起就在惹事。这几年越发不像话了,上次若不是俞二侠赶到,元帅险些陷在鞑子行营里出不来。到了现在她那双手痂还没退呢!”
  罗鸿这下立时瘪了下来,不敢高声反驳,只敢小声忿忿道:“我就算添堵,哪有你添得多?!”
  阿瑜双手抱胸,“嗯?你再说一遍?”
  罗鸿极其没骨气的立时噤声。跟阿瑜顶嘴的下场,只怕全营几十万人恐怕都没他更清楚。
  阿瑜见他霜打过得茄子一般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手中一个小包袱往罗鸿手中一塞,“死小子,收好了!你那脏兮兮的袍子比麻布还不如,也该换了!”
  罗鸿闻言双眼立时一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忙不迭的接过那包袱,怕有人来抢一样抱在怀里,看着阿瑜,抓了抓头,竟是嘿嘿傻笑起来。
  阿瑜见他傻乎乎的样子,成心气他:“美个什么?给元帅做袍子剩下的料子,扔了可惜,才给你缝补缝补!”
  罗鸿听了却是半分也不恼,抱紧了那包袱:“剩的好,剩的好!缝的也好!”
  阿瑜白他一眼,“好什么好!这般傻下去,还做什么先锋?里面还有些内外伤药,你随身带好了,刀枪无眼,总有用到的时候。”看着罗鸿喜出望外的样子,不由更想气他一气,“给元帅准备多出来的,不给你也是浪费!”
  “浪费好!浪费好!呃,不,浪费不好!浪费不好!”蓦然发现自己说得不对,罗鸿又抓了抓头,忙不迭改口。
  阿瑜又好气又好笑,“还不赶紧走?你要元帅置你贻误军机之罪不成?军规还没抄够?”
  罗鸿翻身上马,手中却还抱着那包袱不肯松。高头大马,铁甲快枪,青龙将旗之下的战将抓着个绣花包袱,那场景实是好笑。
  将令已行,罗鸿当先策马出营,过得辕门,忍不住回头看向阿瑜。一袭紫红衣裙明媚艳丽,向他撇了撇嘴,却又忍不住向他露出一抹动人笑容,将灰蒙蒙的天空都映得仿佛透出一缕阳光。
  仿似得了糖吃的孩子,他朗声一喝,跨下军马四踢翻飞,飞驰而去。
  “马猴一般的三军先锋大将,全天下可就这一位了吧?哪有阿浣当年半分样子?”,阿瑜摇头而笑,“明明没有半分相像,可怎么除了阿浣,便总惦记着他呢?”只着后一句,除了平野春风,再无人听见。
  前军已动,沈浣战甲披身,转眼便要离营。俞莲舟陪她出得大帐,叮嘱道:“记得每晚定按我方才教你的口诀行气一周,调理震伤,否则必有后患。”
  沈浣点了点头,牵过照雪乌龙交在俞莲舟手中,“你此去元营,带着照雪乌龙。它性子最灵,定能助你。”
  俞莲舟摇头,“你是战将,如何能不用战马?”
  沈浣却不多言,翻身上了士卒牵来的一匹青鬃马,“我确是不能没有战马,所以这马你用完了,定要亲手送到我手上。否则太和一战,我就只有骑这青鬃马了!”
  俞莲舟一怔,半晌竟不再相拒,接过照雪乌龙缰绳。
  沈浣不再多言,向他一抱拳,张口却是无声,“二哥,一切保重。”
  俞莲舟看懂她无声之语,默默点了点头。
  沈浣长枪在手,不再耽搁,策马引兵疾奔太和而去。
  两人一个是三军统帅,一个是江湖侠士。危机之中,她要领军攻伐力战太和,他要夜潜元营销毁火器,皆是前途未卜。
  谁家儿女情长,谁家相聚欢短,狼烟一起,别离之际,只及匆匆数言,即便各自赴险。
  第八十六章 顾盼家国长太息
  “龙凤三年春,元虏百万南下占毫州太康。兵马元帅沈浣火攻太康,力克,两军于鹿邑对峙月余。四月,太和偏将杜承德反,都城安丰告急。右将军罗鸿执元帅沈浣青龙牙旗,孤军佯攻成父。元虏即信,重兵激战成父。元帅沈浣借机南下,直取太和,诛杜承德,即刻回援毫成父,两军激战于成父南,大胜。沈浣借机北进,力战毫州,毫州之围遂解。”
  沈君同将那不曾传世的史书读了一遍又一遍。当年成父多少血战,杀声震天,只化作这薄纸之上的短短几句文字。
  何为将帅之道?
  只这仅仅六字的一问,自他修习兵法之始,便一次又一次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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