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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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 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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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的小猴儿全然不把自个儿当个娘们儿,可这会儿,她想,她也许也有这根儿准绳儿,所以她捏准了僧格岱钦的脉,她知道说嘛能戳到他的心口窝。

    她说:“诶,奇了怪了,若是延珏离我介么近,我介心就扑腾扑腾的直往嗓子眼儿外头钻。”

    果然,他的眼神里漫过的不仅仅是失落,可很快,就被他惯常的沉稳所取代。

    他哑着声问她:“你为什么会帮我?”

    “诶,你可千万别自作多情。”小猴儿眼睛水汪汪的,真的藏不住什么隐情,她坦然的瞧着僧格岱钦,瞄瞄他脖子上的那道‘上吊环儿’,耸耸肩:“当我不想欠你的吧,僧格岱钦,不管你曾经为我做了嘛,好的坏的,咱们都两清吧。”说了这句,小猴儿的脚已经转向了离开的方向,当她终于背对他时,他说出了这辈子最放肆的一句话。

    “若是我不想呢?”

    “嗬!”小猴儿笑笑,扭头看他,“这比才刚那个笑话还好笑。”

    僧格岱钦没说话,眼神却牢牢的抓着她。

    “干嘛?非得撕破脸不成?”小猴儿漫不经心的笑着,见僧格岱钦的眼神依旧火烫,她摊摊双手,长喘了一口气——

    “诶,万树园的太监是你杀的吧?”

    他没否认,小猴儿愉悦的吹了个口哨:“嗬,瞧瞧,我介脑袋瓜儿还没生锈。”她猜了多少人,却独独没有怀疑把她救走的他,如今想来,他应该是想把形势闹的紧张,让她断了报仇的想法儿吧。

    “对不起。”僧格岱钦说。

    “诶,说嘛对不起啊?”小猴儿使劲儿抹了一把湿发,脑门被头发拽的紧绷绷,她笑笑跟他说:“你介课上的好,要么我介不知天高地厚的,还当全天下我最精明呢。”殊不知,人家多她许多年的干粮都是没白吃的。

    僧格岱钦说出了心底话:“不要想着报仇,你现在报不了的。”

    “谢谢忠告。”小猴儿点点头,“介句我收了。”

    僧格岱钦依旧看着她,眼神复杂,小猴儿不想去探究那个中意味,她呲牙笑笑,转身便走了。

    “……”他没有了再留住她的理由,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

    推开门前,小猴儿又再次扭过了头,僧格岱钦的眼中闪过了欣喜,只是这欣喜无比短暂,随着她口中的问题,片片结冰。

    小猴儿问:“孟姨,也是你们的人?”

    直至推门离开后,僧格岱钦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答案,并不重要了。

    ……

    权臣用不着上知天文,下知地里,他们唯一需要会的本事就是了解皇帝。

    皇帝这个职位,很难用单纯的好坏去界定,你若说他是个好人,那他一定不是个好皇帝,你若说他是个坏人,那他极有可能是个好皇帝。

    保酆帝是个好皇帝,他心系天下臣民,忧患四海江山,可他也同所有的上古明君一样,是个绝对的孤家寡人,他要的是绝对臣服,他容不得任何人在他眼前耍手段,即便是再亲的人,也会轻而易举挑起他的怒气。

    僧格岱钦许是便抓准了这一点,他以身试法来引起皇帝的重视,虽说到头来被小猴儿的狗拿耗子破坏个殆尽,可那细微末节的话儿还是不可免俗的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当天的那场大雨,接连下了两天,如同那被阴云遮住的太阳,就在这热河行宫,很多事情也在台面下继续走着。

    畅远楼没有再起任何妖蛾子,死了丫头的毛伊罕,也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孙参被处死了,外面都传,万岁爷正在气头上,他不知说了什么惹恼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处死了他,而据阿克敦从禁卫那里听来的,说是皇帝派人去搜他的住处,却在他的住处搜出了大包的五石散,他们还说,斩杀孙参之后,皇帝钦点了一个老太医去照看病笃的果齐司浑。

    而就在当天晚上,要启程的小猴儿去烟波致爽店去拜别婉姨,那曾与她有些相熟的小太监却说:“昨儿晚上娘娘不知怎么惹了万岁爷,万岁爷发了好大的火儿,打了娘娘好几个巴掌,从没见过万岁爷这般对娘娘,娘娘现在也给赶到松鹤斋去住了!”

    到此,小猴儿当真赞叹僧格岱钦的好计谋,原来他真正的目的,便是那威胁果齐司浑性命的婉姨。

    她想,她这回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若是她冷眼旁观,等到皇帝亲审后,再从孙参那里搜出来那早就备好的‘五石散’,届时恐怕不仅仅是私下恼怒这般简单了。

    她这一个狗拿耗子,还无形中给婉姨兜了一个底。

    小猴儿顶着雨,连夜去了松鹤斋,可秋萍传话说:“福晋……娘娘说,她想清静清静。”

    这话中的婉拒很简单,显然,婉姨跟精卫和阿克敦一样,对她那一瞬间往外拐的胳膊肘,总是有一丝别扭。

    等了许久,婉姨仍是不见她,无奈,她只得先走,走之前,她留下了邓昌贵,邓昌贵的心思细腻,伺候起人来却实比别人舒坦。

    这话却实,在婉莹生平第一次遭受到皇帝冷落的这段时间,也是邓昌贵的心思细腻,体贴入微,让婉莹在失落的当下,排解了许多幽怨,而邓昌贵日后的滔天权势,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疯长。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从这时起,婉莹第一次懂得,皇帝对她再宠,也不是她的夫,他是君,她是臣,她再如何真心,他也总是会疑她。

    而对石猴子来说,这件事就像是一面镜子,它无比的清楚的照出了自己此时的稚嫩。

    她第一次觉得,她引以为傲的市井窜子那一套在这宫中都用不上了。

    僧格岱钦说的对,她要报仇,现在还太嫩。

    她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若要对付那几只老狐狸,就先要学会他们的规矩。

    当晚回京的路上,她钻了阿克敦的马车,彼时阿克敦吓了一跳。

    小猴儿说:“诶,哥们儿,教我认认字,成不?”

    啊?

    阿克敦的下巴,差点儿没掉下去。

    ……
第十一回 只读书的是狗熊 掏心窝的是蠢猪
    第十一回

    诗曰:

    龙家九子顶犄角,凡间百姓乱了套。

    昨日花酒今日嗖,果腹只剩破馒头。

    叹也,罢也。

    谁叫他凭势做春秋?

    却说那北京城中,是得意的人多,失意的也多,咱今儿这回便从一接连失意的人说起,谁呢?

    列为看官许曾记得咱小猴爷儿第一次身份败露逃跑时,曾行骗术把重伤在身的谷子所交给的那个酒肆的小哥儿?

    正是白扇是也。

    却说那白扇连日来可算是头上长了青苔,霉了个底掉,他原在大兴一酒肆做的虽不畅快,可总算能谋得一口饭吃,可就在月前,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酒肆今年这执照上头就没给批下来,酒肆没了执照,那紫禁城里头可是连城门儿都进不去了!

    嘿!白扇纳了闷儿了,“诶,我说,老板他表哥不是在那敏亲王府上做帐房么?都说那大福晋年年给打点,怎能今年就漏了筛子?”

    “我瞧着啊,八成他那老表开罪了主子,惹了人家怄气了!”

    “噫!不懂您可别瞎说!”

    “嗬,瞧着您懂?”

    “别说,咱还真听到点儿风。”

    “啥风?赶紧说说!”

    “知道最近京仓出了那鬼偷粮的事儿不?那些个倒了霉的黑心官儿,可都是大王爷的人!那二王爷从热河回来,拿着万岁爷的令箭,当即就斩杀了一十三人!那血溅出来,粮食都是一片红啊,煞是吓人!”

    “哦呦,可这跟咱有啥关系?”

    “嗬,说蠢你还真蠢,如今那二王爷拿了把大刀生劈在敏亲王府的头上,这个节骨眼儿上,谁活腻歪了,敢再惹事端!”

    “……”

    老百姓论政,瞪眼瞎扯居多,可管它是真是假,反是他白扇丢了饭碗。道是比别人运气好,他在京中还识得二位朋友,他虽不知昔日自称‘黄凤’的正是那七福晋,可他却因同谷子的几日相处,阴差阳错的同那书生陆千卷成了朋友。那陆千卷虽身无分文,可却也因是贡生中的佼佼得无数文人墨客青睐,在他的推荐下,白扇这大字儿不识一个的粗人竟能在望远阁书肆捞了个小工做做。

    只可惜这好景不长,才做了不过月余,一日竟来了几十个官兵,进屋便是好一翻查抄,到后来说是抄到了什么‘元南山集’什么‘反书’,竟当日便带走了老板全家三十五人,这全京城最大的书肆一夕间就这么给查封了。

    白扇又纳了闷了,他赶紧收拾收拾想去问问那陆千卷,可等他到了贡院附近,才知道今儿是北闱放榜日,他原想:嗬,千卷那学问定得了个好名头!可等他到了跟前儿,才瞧见那被一堆官兵围着的上百个书生,抬着那孔子的像游街呐!

    那打头叫的脸红脖子粗的可不就是陆千卷!

    “千卷!千卷!”白扇扯脖子叫他,可他闹的凶着呢,哪里听着着他喊?

    后来等官兵把他们通通带走时,白扇才听周围的人说:“嗬,你不知道?!说是那榜前头的都是盐商贵胄子弟呢!那些个公认有本事的,大多落了榜!尤其是那个打头的保定贡生更是倒霉!说是现今那桂榜头名那陈揽籍八成是在他的试卷上直接改了名字!”

    “啊?!”白扇火了:“岂有此理!”

    乌呼唉哉,能拿这理字说事儿的,多是糊涂人,道理从来都是制约人安分守己的,而不是给人当法律使唤的。

    这白扇不明白,这时候的陆千卷他也不明白,直到他日后成了那权臣之时,他才算真正明白,君子若要出仕,必须在前头惯上一个‘伪’字。

    闲话休叙,咱接着说,却说眼见陆千卷被带走后,慌的没了主意的白扇赶紧去了那睿亲王府,待到了那大门之时,只瞧那崭新的金字匾额,诶?这原先的四个字怎么成了仨?

    那要转去后门儿送菜的小哥儿一副瞧呆子的样儿:“呦,您不知道啊,如今这七爷儿惹恼了万岁爷,可是给夺了亲王的头衔儿了!这不?原先的睿亲王府,如今就胜了睿王府仨字儿了!”

    “呦,竟是这样儿!”白扇摇头叹叹,瞧瞧天,晴呐,太阳老大啊?可怎么他到哪儿都觉得行了霉运呢?

    白扇告知了谷子那外头生了乱子,谷子一听,慌了,赶紧便随他走了,随后二人一打听,得知那百余书生都给关在了顺天府的牢房,谷子急了,那跟落了虎口有什么区别,万一来个杀人灭口……可如今小爷儿,王爷都不在,她求谁去?

    一番琢磨,她只能去求二福晋舒舒。

    可这一去,热闹了,侧福晋舒玉竟也在!她进园子的时候,二人正吵的不可开交,彼时谷子才听出些门道来,原来那顺天府的监考官,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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