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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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妃传-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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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有悲,有荒诞有滑稽,然过往种种都有如烟消云散,她这一生之诚挚,终究只为猴子一人。

    摘着小猴儿头上的扇形冠和首饰,谷子摸摸小猴儿油光可鉴的发髻叹叹气道,“你这猴儿,就算你不愿意让我涉险,可你若有事,我又岂能看着?”

    然她若只字不提,她也绝对不会问,这是这些许年来二人的默契,可恁是默契,谷子心里也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想着这一晚,这猴儿的几次不对劲儿,她却不道知为什么,谷子心里都微微发酸,精明如她,又岂能不知小爷儿待僧格岱钦绝非路人甲乙?

    猴儿依然睡自个儿的,鼻息酣畅,当然,除却那拧紧的眉头。

    见猴儿一动不动,谷子接着嘟囔,“你说你喝这么做什么!人家喝茶,你喝酒,自个儿求醉,什么劲儿啊!”

    “嗨!你——”谷子气的直跺脚,“我说才刚还有一点儿清醒,怎么这会儿又迷糊上了!我说你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啊!”

    这一扯两扯的,不过是白费力气,她累的肩膀头子疼,小爷儿却是悠哉的闭着眼睛打着轻鼾。

    “呦喂,小爷儿,你就脱了吧,这屋里儿这么热乎,这么就睡了,待会儿再捂坏了!”待屋里人都褪下了,谷子郁闷的扯着猴子身上那雪貂裘,可她力气哪里大的过她?

    被谷子连着灌了三碗解酒茶后,小猴儿倚着炕几上的金丝织锦垫儿打着嗝儿,因那室内燃起的炭火盆儿和不肯褪去的雪貂裘,热的那原就醉熏熏的脸绯红一片。

    少时,槐暖轩内。

    瞧着那点头如捣蒜,跑腿儿如撒鸭子的春禧,谷子翻了一个白眼儿,心叹——这真真儿是烧火没柴火,拿狗尾巴花来凑啊!

    “诶!”

    “呦,瞧我!怎还等你开这口。”那银扣儿失笑,赶忙回来跟自个儿姐姐一边一个的搀住了腿有些软的小猴儿进了屋,剩下谷子揉着尖酸吃痛的肩膀头子,挤眉催着那呆楞在前的春禧道,“看什么,傻蹄子,快去!拿解酒茶来!”

    “姐姐慢着。”谷子忽的唤道,见银扣儿扭身儿,她又笑笑杵着人堆儿里远比众人矮小的春禧道,“这等小事,让这矮蹄子去!我这扛了一路,肩膀上伤口实在疼的紧,姐姐说什么也得换换我。”

    “怪不得。”银扣儿了然的点点头后,又道,“你们先扶福晋进屋儿,我去备解酒茶来。”

    知她们姐俩跟这儿套话儿,谷子堆着笑脸,只道,“今儿爷儿高兴,福晋便陪着多吃了几杯。”

    片刻,金银扣儿端着茶盏上前伺候着主子漱口,只见小猴儿一张脸因为过度呕吐而满是胀红,直叹道,“福晋平素酒量不差啊,今儿怎么吐成这样儿?”

    谷子一瘸一拐的才跟上,就赶忙边顺着猴儿的背,边喊着“快拿水来!”

    却说咱猴儿在谷子的搀扶之下,是好一番晃晃哒哒才到了自个儿的院子,一堆奴才丫头披衣服趿拉鞋的迎上来,一口一个主子,个个一脸着急,结果还没等到跟前儿呢,只瞧着小猴儿是脸一白,嘴一鼓,一阵飞腿儿小跑,拄着院儿里那老槐树便呕,呕的吐了起来,但见那酸臭的一堆儿是青红交加,荤素搭配,好不恶心。

    好,这厢说到此,咱接着瞧咱猴儿那厢。

    ……

    ……

    “不用拿了,都退下去吧。”

    “爷儿若不醉,又怎能留宿在此?”

    那婆子再转过身听吩咐时,只见那正用手绢给主子爷儿擦着脸的讷敏失神的一笑,那笑中满是自嘲。

    “是。”一婆子得令忙要去取,然就在要跨出门槛之时,忽听身后讷敏又唤住她,“慢着。”

    给延珏垫了垫引枕,讷敏拭拭自个儿头上的汗,吁了一口气儿吩咐道,“去拿些解酒茶来。”

    当讷敏吃力的架着那远比她高出很多的延珏,在几个丫头婆子的帮忙下扶到床榻时,身子羸弱的她已是汗滴点点。

    当然,今夜无风,也无雨,品茹居里一片宁静,星光点点,蝉声吱吱。

    自然,没谁真瞧见这神神鬼鬼的,可自此之后,如无意外,宅子里的人都不愿到此,是以舒玉那般小性儿会任由讷敏一个媵妾住这么大的宅院,而讷敏多年来体弱多病也被传为是阴气太重所致。

    可近二年来,府上下人间却流传着一个传言,“阴天下雨可千万别去品茹居,那里头传出来的女鬼凄厉的哭声,吓死你!”

    至此,不过十四岁的福茹稀里糊涂的香消玉殒,此事诸多疑点,却因保酆帝的一句‘此事已盖棺定论,休得再议。’,无人敢谈。

    在秘密安抚了其父镶白旗都统之后,又在延珏从直隶快马加鞭返回后,为其大张旗鼓办了丧礼。

    当晚,阿灵敖回宫复命,保酆帝当即一旨密令,勒令任何人再谈福茹诡异丧命一事,并且对外宣,她是病死的。

    消息不过一会儿便传到了紫禁城,保酆帝得知后大怒,第一时间便叫阿灵敖带人前来彻查,然,仵作的结论是,继福晋是活活扎到炭火里被烫死的,从完好的衣服和梳得光鉴的发髻来看,并没有人逼迫她。

    那死状,见者都难以忘记。

    最为诡异的是,整个人的胳膊呈鸟状一般反剪到后背,那被烙的蜷缩的手指上的珐琅护甲套还直挺挺的插在在手指之上,直指后背。

    那福茹竟!竟!竟然脸朝下,整个人栽在炭火盆儿里!

    众人都当她是孩子心性,哭过便好,可谁知,到了第二日清晨,进屋伺候的奴才才一开门,一股子烧焦的肉香味儿扑鼻而来,待当时的不过13岁的小丫头珊瑚第一个进去一瞧,当即捂嘴大叫。

    不过是调理不当,血气不通,众人各自摇头叹气,只当是虚惊一场,满心期盼的福茹当场大哭,几人好一番劝说才止了眼泪,和衣而卧。

    可就在佛尔果春和孙参到了不久之后,兹一请脉,那孙参摇摇头后,每个人脸上的喜气儿纷纷褪去。

    而那院子的主子福茹更是喜滋滋的一早起便换上了鲜少穿的亲王福晋制服,头戴繁冠,身挂串珠数件,小指和无名指套上那珐琅护甲套,端坐炕塌,好整以暇的等着请脉。

    那天延珏因去避暑山庄督工而并不在府上,佛尔果春姑姑到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一刻,品茹居里奴才们来回忙着,挂红灯笼的挂红灯笼,贴红梅的贴红梅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一个个的等着那太医请脉之后,主子们大悦,连带奴才们一块儿赏了。

    睿亲王府的老人儿们,都忘不了那天。

    不过半日,消息便传到那紫禁城的坤宁宫,玉录玳大喜,忙唤佛尔果春带着太医院院判孙参前去府上请脉。

    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此一般两三月后,过了信期,福茹的葵水没来。

    而这继福晋福茹才入府上时,虽不能拴住延珏那颗对妇人自来凉薄的心,却也因性子单纯,也颇得眷顾,每个月,延珏也总要来上两三次。

    却说在那继福晋入府后,因皇上与皇后想一扫嫡福晋丧命的晦气,便大肆修了如今这品茹园,更是找了那享誉京中的烫样雷来设计这院子,重金打造,大师加持之下,这品茹园当时之豪奢,直叫观者叹,听者震,一时间风头无俩。

    自然,这没有无缘无故闹鬼的宅子。

    府中的老人儿私下都说,这品茹居,闹鬼。

    我兹能说,您问到点儿上了。

    说到这儿,您要问了,一个王府的女主子住的大院子,怎么如今由着讷敏一个媵妾住着,却无人安排挪个地方?

    正是,这诺大的宅院的原主人正是讷敏的主子,延珏‘克死’那第二个继福晋,玉录玳和婉莹的远房同宗,镶白旗都统之女,纽祜禄,福茹。

    讷敏所在的品茹居里,院子极大,奴才却极少,房间极多,却只有左侧的偏房和耳室住人,那架着‘端淑恭顺’四字匾额的诺大的正房却是空着,因近几年的失修和鲜少打理,那诺大的正房的琉璃瓦片间竟还长着些许杂草。

    ……

    ……

    清了两下嗓子,于得水把自个儿佝偻八像儿的身影埋在了夜色中,待瞧着那被讷敏吃力的架着朝自个儿的院落方向走去的自家主子的烂泥似的身影,他摸摸自个儿怀中坠的沉的慌的金锞子,突然似是一阵阴风吹过,全身汗毛直立。

    “公公大恩,讷敏谨记。”

    半晌后,吁了一口气,让他俩金锞子和怀中的那个僧格岱钦赏的金疙瘩一会合,他便把主子架在了她的身上,自己清清嗓子道,“劳烦小主顾着主子爷儿,咱家去解个手。”

    掂着手上的两锭金子,于得水是好一番自我博弈。

    可不,恁说讷敏主子虽家世一般,可素来也是极知分寸,处处有礼的,再加之对主子一片真心,怎么着主子也是不讨厌她的吧?

    再说了,这开枝散叶本来就得雨露均沾,府上女人现在本就不多,如今主子又只住在女主子处,这确实是不利传宗接代的啊!

    多了它也不烫手是不?

    一边儿是主子,一头儿是金子,自然主子最为重要,可金子……

    这不是为难他么!

    呦喂……

    “劳烦公公成全讷敏一番痴盼。”

    却在这时,手中又添一等同重量。

    “小主这是……”于得水言辞间满是推却之意,然那握着金锞子的手却不愿意松开,他斜瞥了一眼自家肩膀头子那醉的一塌糊涂的主子,心里拉着锯。

    “劳烦公公成全。”讷敏的声音不疾不徐。

    又是一个金锞子。

    不出所料,在搀着延珏的一行人行至花园的分岔路时,于得水手中突然被一个熟悉的手感压的一激灵,此时的他不用低头看也知道。

    却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恁是谷子平日里主意颇多,可碰到事儿时,她都是唯猴儿命是从的,遂得了她的吩咐,谷子吃力的扛着她,快走了几步,赶在了那几人之前。

    曰:接着瞧吧。

    您问,嘛事儿?

    谷子哪里知道,这会儿醉的一塌糊涂的小猴儿满脑子就攒着一件事——

    恁说爷们儿都让人给截去了,小爷儿怎么就是不上心呐!

    诶!

    “小……”谷子咽下剩下的错愕,直瞪着小扣眼儿斜瞟着那虽醉却绝对有两分清醒的猴崽子,但瞧她咬牙切齿的小声道,“赶紧扶我回去,甭跟介咸吃萝卜淡操心!”

    许是因脑子里将七爷自然而然的划为小爷儿的终生所依,谷子难免心生不平,才想着同于得水说些什么,然还未开口,脖子却被勒紧几分,再一瞧那原本醉的一塌糊涂的烂泥猴儿,不是瞪眼儿剜她,又是剜谁?

    “庶福晋说的是。”谷子笑道,说罢扫了一眼讷敏扶着七爷腰的手,敛过一抹不悦,心想——素日道是小觑你个讷敏了,真真儿好一番心机,她就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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