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你个头啊兄!我没你这种兄长!』哪里有兄长找弟弟,还把弟弟五花大绑绑起来的?猛地睁开眼,朱熙对面前这个人怒目而视,对方却完全无视他的愤怒眼神,反而一伸手,将捆绑成大蚕蛹的他打横抱起,冲他笑得心花怒放,「这么久不见,小朱你还是这么性子急,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和我叙旧,大哥这就带你离开,我们兄弟两人好好聊聊。」
『天杀的不要叫我小朱!啊,不对!喂喂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和你叙旧了!?可恶,老子压根就不想见到你!你给老子滚离此地……不要借机乱摸我!都和你说了别乱摸,你的手放在什么地方啊啊?你这衰人,起码先把我身上这些烂布弄掉啊啊―!』
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听到小王爷心中的哀嚎,不过就算听到了,只怕也没有人去理会吧。
蜜蜂连同闻讯赶来的春宵书坊其它淫男荡女们,望着文雅青年抱着自家胞弟离去的背影,一个个挥舞着小手绢,为这段美丽的兄弟之情感动不已。
第二章 珠玉在侧
镇平王,戎马一生,征战沙场,立下累累战功,保卫中土不受异族来犯,这一保护就是三十年,世人无不知当年皇上的十七弟骁勇善战、巾心君爱国,正因如此,镇平王之名响彻四野,算是老朱家最荣光的一位王爷。可借与英勇善战的镇平王不同,这镇平王独生爱子、唯一一根独苗,却是个扶不上墙的执裤子弟。昔年在京城时,便是斗鸡走犬、招惹是非的个中好手,等到成年后更是轻佻任性,招惹的麻烦大小不断。
这镇平王府的小王爷,吃喝嫖赌无一不沾,在镇平王暴怒之下的惩罚后,更是变本加厉,整天呼朋引伴,叫上了一大堆狐朋狗友,在京城内横冲直撞、肆意妄为,不知不觉间便成了京内执裤子弟的头头,俨然就是地方一霸,一议管理京城治安的官员头大如斗。
而和这位执裤子弟小王爷相比,他的大哥可就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才子,这还不算,他的大哥还打的一手好算候,于行商做生意方面还颇有天赋,虽说皇亲国戚不得沾手商场的买卖,但私底下换个名义做得风生水起的多得是,这镇平王便是其中一例。
朱家大公子为人精明,在商场上的手腕也过人得很,短短时间内便将生意做得有声有色,也使得镇平王府富得流油。
只是这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财,转手就被败家子小王爷花出去,这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好不容易等到这执裤子弟成年后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溜出去闯江湖见世面,舍弃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非要和一大堆下九流中人混在一起,甚至还画起了春宫图,自甘堕落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真让人感叹一句:「好一个烂泥扶不上墙」
只可惜朱家大公子只是领养来的义子,和镇平王并没有血缘关系,反而是那个有血缘关系的,偏生是个执裤子,真是让人感叹不已。
此时,这远近闻名的执裤子正倚红偎翠,好不逍遥。
朱熙横躺在美人大腿上,享受着「纤纤玉手」的服侍,而镇平王府的大公子则是端坐在对面的案几后,左右手同时开工,一手将算盘打的劈啪作响,一手快速翻阅着摊在面前的一本帐簿,而他面前,还有一堆堆积成小山的账本。
「公子,啊!!来吃个葡萄。」满头珠翠的「美人」伸手剥了一颗葡萄,递到横躺在膝盖上的小王爷嘴边,立刻被对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滚开!别碰我,死人妖!」朱熙破口大骂,只要见到对方尊容便难以抑制胸口中翻滚不休的呕吐欲望。
可恶,这该死的雅公子,非要这样折腾他不可吗?
「美人儿」依然是笑意盈盈,直接伸手便将葡萄塞入小王爷口中,堵住了对方的恶毒言语。朱熙心中在滴血。
这些以下犯上的侍卫杀千刀都是活该,但这种惩罚未免过于惊世骇俗……人丑不是你的错,你出来吓人就不应该了!
此时围绕在他身边伺候的「美人」和千娇百媚的女红妆差了十万八千里,虽然是满头珠翠、涂脂抹粉,腰间围着洒金裙,却也难以遮掩其粗豪威武的身躯,以及棱角分明、十足男儿气概的脸。
此刻这浓眉大眼的侍卫脸上涂着两佗红胭脂,头上盘个飞燕髻,翘起小指作纤柔状,将葡萄从盘中拿起,正向他嘴巴里塞。
血盆大口冲他「嫣然一笑」,朱熙很想喷血!
「呜呜呜劳资劣乃喽煮(老子灭你九族)!」这完全就是视觉暴力!他的眼睛被强 奸了……呜呜呜……
「哎呀,小王爷喜欢这葡萄啊,那好,多吃几颗!」骨节分明、估摸着一掌下去轰飞一堵墙的「纤纤玉手」立刻又将一大串葡萄硬塞入朱熙口中。
围攻镇平王府小世子?并将对方五花大绑的惩罚,就是扮成女装,来伺候这位不管怎么看都不顺眼的执裤子。堂堂七尺男儿之躯,怎能心甘情愿做那娇柔女儿貌?可惜这是他们一直崇敬的雅公子下的命令,绝对违背不得!此时此刻也只能服侍这不成器的小世子,好在这执裤子对扮成女装的他们异常厌恶,这些侍卫也只能苦中作乐,暗地里使劲儿欺负折磨可怜的罪魁祸首了。
「呜呜呜……」如果眼光能杀人,朱熙早就将面前这死人妖桶个千疮百孔,方可消心头之恨……啊,不行,不能死盯着看,会吐,会吐!
「小朱,不能对对你有好意的人口出不逊啊,这样子会伤了别人的心的。」雅公子手中算盘狼毫双管齐下,一心两用下,速度居然还是快得惊人,这时甚至还有空抬起头来和弟弟聊天,实在是让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用这么恶心的称呼叫我!可恶,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一听到这种能让他将隔夜饭都呕出来的称呼,朱熙就感觉到火气不受控制的爆发。
「呸!这帮人哪里对我有好意了?他们这分明就是曙心我!我现在没把黄胆汁都吐出来还真是上天有幸,你是不是存心要唔心死我才甘心?」
「唉,怎能这样说话呢?」雅公子摇摇头,一脸无奈,「只不过一段时间没看到你,这脾气怎么就越来越坏了呢?你想召妓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只是这欢场复杂得很,那些人鱼龙混杂,只怕对你不利,兄长我也只能让你在此处享受一下而已……」
他不说还好,一说朱熙的无名火腾的一声烧得更旺了!「胡扯!你摆明了就是要看我的笑话,用这般手段折辱于我!若真是为了你方才说过
的狗屁原因,你也应该把这锦州城内的头牌花魁给我点来才对啊?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货色污染我的眼睛?我告诉你,骗人不怕,别把别人当傻瓜!」
朱熙全身不能动弹,也只能破口大骂表示自己的不满而已,刚把这段话吼出口,就见到雅公子一脸无辜,讶然道:「小朱你误会兄长了,我绝对没折辱你的意思。你也知道嘛,花魁见一面便要千金万银,还要排队等候……唔,虽说可以利用镇平王府的名号插队见到花魁,但若是一亮出来,只怕父王马上就会知道你在此处,到时候闹将起来,只怕会横生事端……」
一听到「父王」两个字,朱熙立刻就哑巴了。
若说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面前这自称兄长的雅公子;最不想招惹的家伙,就是他家那个勇猛无敌的老爹……
光是想起老爹的勇猛劲儿,朱熙就冒出来一背的冷汗,如果老爹真的寻来了,那他岂有活路?
见他安静下来,雅公子点点头,又道:「况且花魁是女子,小朱你若是和其一夕云雨之后花魁珠胎暗结,那……」
「和你说了别那么叫我!」下意识的吼一声,朱熙这才反应过来他这向来喜欢异想天开的兄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就算是这样,你也别给我找些这种五大三粗的恐怖人物出来啊……
恐怖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他们扮女装,该死的这样下去,他非对男人和女人都有恐惧心理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
「怎么?你难道看不起花魁娘子的出身不成?」如果面前这厮回答一句「是」,那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搞回来一个花魁娘子,让她怀孕不可!
雅公子失笑道:「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我又怎会对她的出身不满呢?只是你若是让女子怀孕,只怕父王会快马加鞭赶过来为你操办婚礼才是。那之后……」说到此处,语声一转,轻叹一声道:「只怕是一步都不能踏出王府吧、。」
听到这里,朱熙只觉晴天一阵连环霹雳持续不断轰下,炸得全身都快成灰了。
没错!如果他真的让女人有了身孕,那他老爹绝对会不惜一切手段将他留下来,那就凄惨了!
想到此处,朱熙浑身上下如坠冰窟,脑中一片混乱,努力回想着自己以前风流快活后有没有遗留如此的问题。雅公子看他模样,便知道他的想法,笑道:「小朱你放心吧,我帮你都去巡了一遍,没有任何事发生。」
朱熙先是心中一松,随后又立刻绷紧!
「你你你……你怎么可能知道所有的……」他有过多少风流韵事,他自己都记不清楚,这个可恶的雅公子又怎可能……
「这个自然,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你的一切我当然要清楚掌握。」雅公子回答的无比自然,拍拍手,吩咐道:「念出来吧。」
「是。」垂落帷幔阴影处传来一道干涩冷然的声音,「三月初七,折枝楼翠雪姑娘,于子时一直留宿到次日辰时;四月初二,双燕阁花魁娘子情燕、柳燕……四月二十三,一垂柳的梦蝶姑娘……」
朱熙越听越是胆寒,雅公子这厮居然连他偷偷溜出春宵书坊,出去逛街嫖 妓的事都知道!而且最过分的是……
「你这厮,居然把暗卫用在这种地方?」这种皇族人一旦到了十岁便会拥有的贴身保镖,可以说是危急时刻的救命稻草,此刻却被这厮用来做这种窥探弟弟行踪的事,非但是大材小用,而且还变态异常!雅公子倒不是很在意的笑道:「对我而言,小朱你的安全重要得多。」
唔……他是不是该很感动?可事实上……
「你这个变态离我远点啊啊―!以后胆敢再往我身边放人我绝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你这是不正常的行径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觉悟啊啊啊?」
雅公子摇摇头,「说到这里,兄长就不得不说你一句了。要知道你现在虽然身入江湖,远离朝堂,但你毕竟还是皇族,你当初将暗卫遣回,这件事委实过于凶险。万一有人想要对你不利,那该如何是好?父王和兄长都很担心啊……」
一说到这里,朱熙的眼神就向一边看。
开玩笑,将暗卫留在身边监视自己的行动吗?那还不就和脖子上拴个铃铛一样,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被恐怖的老爹和雅公子揪出来……开什么玩笑
雅公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容里满是包容,「你放心吧,兄长也知道你已经大了,兄长也不会时时刻刻盯住你不放的……」
「屁!亏你说的出来……你现在是干嘛?」不是时时刻刻盯着,哪能说出那么多他的隐私,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干扰他的正常生活。
雅公子笑容依然不变,柔声道:「哥哥只是担心你嘛,这才忍不住-…这点,小朱应该能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