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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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字门-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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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争惊奇地转身,他功力深厚,听觉也一直灵敏,可竟未察觉身后何时来了一个人。他细端详,正是一个少女站在面前,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头发未挽成发髻,也没有束起来,只是在背后散着,直直的垂下去。她一身素灰色的衣裙,显得干净落拓。她的容颜虽然并不怎样出众,倒也清奇明丽,叫人看起来很是舒服,尤其她的一双眼睛,眼波清澈,但是英气煞人。

  西争问道:你是谁?

  少女平淡道:你来到这里,该我问你才是,你是谁?

  西争道:我是谁姑娘不必知道,我是来此处寻找一位故友。

  少女道:也许你是寻不到的,别空费这力气了。

  西争疑惑,问道:我的故友的确就在这岛上,怎么会寻不到?

  少女道:若是不相信我,那你尽管去寻好了,莫要惊扰我的花儿。

  西争问道:但我不知道这位故友现在住在何处,看姑娘似是冰岛之人,可否向姑娘打听一下?

  少女仍淡然道:这岛上许多年来只住我一个人,你寻谁呢,我已告之了你,怕是你寻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西争颇感诧异:怎么?这里难道只住你一个人?

  少女道:是的,这冰岛已多年没有外人进入,只有我一人。

  西争问她道:从前也只有你一个人么?

  不是。少女道:从前有许多人前来求医,但后来都不再来了。

  西争问道:为何?

  少女道:因为没有人可以再替他们治病了。

  西争问道:那么,除了来求医的人,也只有你自己么?从前你和谁住在一起?你总该有家人的吧?

  少女道:是,从前我和我爹娘一起住在这里。

  西争问道:你爹娘是谁?

  少女微微笑了一笑,仍淡漠安然地回答:你这人问的好生奇怪,爹就是爹,娘就是娘,还能是谁?

  西争问道:那你爹娘现在何处?

  少女道:不是答了你么,不在这里。

  西争问道:他们去了别处,不再与你住在一起么?

  少女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平静地道:不,他们都已死了。

  死了?西争觉得更奇怪了,看这少女年轻的很,她爹娘应该也只是中年,怎么会就都死了呢?西争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我叫喜奴。

  西争听了这名字,心下一惊,问道:你爹可是东战?

  是。少女也是略有惊讶,问道:莫非你是喜字门的人?

  西争道:正是,我乃喜字门护法西争。

  少女微微顿首,道:见过师叔。

  西争一时惊喜交加:你真是东战之女?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少女问道:师叔为何会寻到冰岛,难道是喜字门遭到了什么变故?

  西争道:喜字门现在正在劫难逃,面临大敌,轻则落入他手,重则家门毁灭。

  少女问道:你可是找我爹取江湖令?

  西争道:姑娘聪慧过人,在下此次前来正是想找东战师兄重出江湖,用江湖令号召天下英豪。

  少女道:可是他已经死了。

  西争仍是疑虑,问道:师兄他武功那么高深,天下难有几人是他敌手,为什么会死?

  少女道:人死和武功没有关系,武功再高的人也会死,哪有为什么,这是很自然平常的事。

  西争不相信,问道:他何时死的?

  少女道:何时死的重要么?反正已不存有活着的心,何时死的还不是一样?

  西争仍是不信,口中道:你娘冷月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可以起死回生,怎么会让你爹死?

  少女道:因为我娘说要死,他们就死了,这和医术有什么关系?

  西争见她面无悲喜的样子,更觉诧异,甚至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东战的女儿,因为没有任何子女会说到父母逝去还如此平静。于是西争道:恕西争不能相信你一派胡言!

  少女问道:怎样你才肯相信?

  西争道:我要见到他们的墓。

  少女道:死者已逝,何必再去打搅他们安眠?

  西争道:不见到他们的墓碑,西争真是无法相信姑娘。

  少女道:那好罢,因你是师叔,就带你一见。

  西争但见她还是不动的站在那里,问:为何不领路?

  少女道:墓就在你面前,还要领你去哪里?

  只见她轻轻低头,对着那些洁白晶莹的花儿说:醒来这一梦,明日再开吧!然后,她挥了挥素灰色宽大的衣袖,那冰上的花竟忽然全都消失,顶上的一层冰雾也在即刻散开了去,只见下面端正地放着一座冰棺,棺中分明躺着两个人,虽然两人身上都是一层薄薄的冰霜,面色惨白,但西争还是看得分明:那正是东战与冷月。

  西争惊得跪下去,口中泣道:师兄!

  再看那棺上,分明刻着几行字,是用剑尖雕刻而成的四句:无恋尘世,归隐冰中,生逢寒潭,逝永同穴。

  那些字迹,分明出自东战。从这些诗句看来,东战似乎是早已做好的坟墓,但是究竟为什么他们会选择死,西争却不能顿悟。他兀自伤心了一会,心中越想越是难受,毕竟他与东战师兄弟多年,情同手足,本以为重逢会有惊喜,没想到却是有悲无喜。

  那少女喜奴又是一挥衣袖,卷过旁边大块的冰雪盖住冰棺,又卷到周围树木上的无数叶子,覆盖在墓上。之后,她平静地向西争道:师叔请不必过于哀伤,他们不是好好的躺在那儿么,或许那是一个更安静的世界。

  西争强忍悲伤站起来,问她道:你知道江湖令在何处么?

  在我这里。喜奴道:我随你走吧。

  你?西争问道:你随我去喜字门?

  喜奴道:正是。

  西争不解,问道:为什么?

  喜奴道:这是我生来的使命,爹为我取名为喜奴,便意在我乃喜字门之奴,我等在这里就上为喜字门,为它生,或为它死,我的命注定是属于喜字门,这也是我爹唯一的遗愿。

  西争问道:但是此去非常凶险,你可能会陪上性命,你不怕死么?

  喜奴淡然道:我向来不知什么叫怕。

  西争问道:若是你一辈子也等不到喜字门来的人呢?

  喜奴安然道:那我自然就是一辈子留在这里。

  西争问道:自己一个人么?

  喜奴答道:是的,我自己一个人。

  西争问道:你不觉得孤单和寂寞么?

  喜奴道:不觉得,我一直如此,怎么,孤单寂寞有什么不好么?总比外面的世界好一些,外面整天杀杀打打,血雨腥风,会好过这里么?

  西争一时无言,只好答道:是,如你所言,一辈子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少女问他道:那么,我们何时启程去喜字门?

  西争道:即时启程最好,你可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快去准备罢。

  少女道:我就是我自己,随时都可以来去。

  那好罢。西争道:我们转好了帆,再将船破损的地方修整一下,即刻就去喜字门,越快越好,晚了的话,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喜奴点头,道:好。

  
  而喜字门这里,上上下下正在开始张罗婚事,这是喜字门千金与世子的婚姻,自然布置的是非常豪华,门内上上上下下,全部挂上了金碧辉煌的喜联和大红的灯笼,自是一片喜庆气氛。

  天怜正在房中教雪项午弹琴,从早到晚。雪项午现在非常喜欢练习古筝。

  似玉婚期眼看将至。

  雪项午正弹着琴,手指忽然停下来。天怜问道:项午,怎么了?不好好的练琴,在想什么?

  雪项午问道:先生怎知我是在想事情?

  天怜微微一笑,道:弦停的险急,定然是你有心事。

  雪项午问道:先生,你能帮我做一件事么?

  天怜问:什么事?

  项午道:我姐姐就要出嫁了,听说是要嫁到京城去,我今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她了,我没有别的希望,只是想到她的房间里坐一坐,我坐一会儿就走。

  天怜问道:你为何执意如此?

  雪项午道:我许是可以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先生,这许多年姐姐一直不见我,我……

  我帮不了你。天怜道:喜字门守卫森严,你姐姐大婚将至,听说宁王府还派了重兵来把守,怕更不是随便可以进去的。

  雪项午恳切地请求道:先生,好先生,你一定有办法,我求求你。

  天怜仍道:不行。

  雪项午坚定地道:先生,你不是说,人人都能有自己的希望么,现在,这就是我的希望,你不肯让我期待一次么?

  天怜沉思了一会,终于还是不忍心拒绝他,于是说道:好罢,不过要等到夜晚才行。

  雪项午应道:好。

  夜晚,天怜便携着项午,二人轻轻跃过几道墙,天怜轻功真是非常好,他们悄声无息地落入似玉的院内。天怜微微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便悄悄顺着声音的方向扔了一颗小石子,石子将那人点晕,天怜走过去,手触到她的发髻,知晓不上小姐,只是一个守门的丫头罢了。天怜猜想到可能是似玉的贴身丫鬟小蛮。

  而似玉却不知身在何处,想必是为了大婚在忙。天怜知晓附近无人到来,便牵了项午的手走进房去,又悄声掩了门。

  这房子并不太大,有淡淡清香的气息。手触到的木质皆是典雅简约,似乎象征了这位小姐婉约朴素的脾性。

  雪项午坐在她的床上,静静的,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先生,不知为何,我似是能感觉得到她的心,她并不快乐,她也并不想嫁给那个人。

  天怜问道:你怎知道?

  我闻到眼泪的痕迹,我感觉到她的悲哀。项午道:先生,我怎样才能帮助姐姐?我想让她幸福。

  天怜问道:你又如何知道她不幸福?

  项午道:我就是感觉的到,因为她是我姐姐。

  天怜对他的固执只是笑笑,也走到他的身侧坐下,手随意放在被子上,那鸾凤缎被子,显得异常柔软清凉。无意间,他的手再探过去,却突然触到一个东西,他心中一惊,向后退了一步。

  项午问道:怎么了?

  天怜忙拉了项午的手问道:项午,你姐姐即是喜字门小姐,怎么房间中竟没有玉器摆设?

  项午答着:我姐姐一直不喜欢玉器,她说那叫她感觉冷。

  天怜更证明了自己的猜测,他说:我们走罢。

  项午不解,问道:怎么,先生,有人来了么?

  该走了。天怜道:不可逗留太久,很快就有人进来了。

  他携着项午的手,片刻又落到雪项午的院子,之后,他抚着项午的肩,口中说道:天很晚了,项午,你去歇息罢,明早还要练琴的。

  项午道:恩,先生,你也早些歇息。

  然而,待项午走后,天怜也抬脚走出院落,他并非是回自己的客房,反倒径自走到后花园去。

  他立在那里,静静了半晌,轻声唤了一句:梅四。

  梅四此时正坐在那回廊边,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一下听到这一声叫唤,蓦然转回头来,诧异地问道:天怜?你,你怎么来了?

  
  天怜安然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的,一字一句缓慢地问道:我是该叫你梅四呢,还是似玉小姐?

  梅四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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