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中间还让你打电话救场, 你没忘吧。”
“呵呵!”
李大成的脚步传来,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看了李大成一眼。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们管的不是他们能不能在一起,而是那是不是陈舒的真心。”
陈舒离开李大成家里,是带着十分的留恋。
李大成看得懂她的神色,可是她不说,他也不会随意去探听她的秘密。
因为事情倘使他能帮到,她愿意说,那他就义无反顾去帮助她。如果她不说,或者认为说了也于事无补,他不勉强她。
林森抵着额头,微微有点纠结。
“头疼什么呢?”
“也不是让人头疼的事。”林森抬头,看着李大成手里拿着的胃药。“这你都看出来?”
“你不能吃海鲜的。下次别勉强。”
“别告诉妈。”
“哎,妈最拿手的是海鲜。”
“你什么时候,我吃了海鲜会胃痛?”
“现在不只是胃痛了吧!陈舒拜托你的事有点难度。”
“嗯。”林森接过水,仰头吞下两颗药丸。
李大成转身要走开,林森忽然叫住他。“没事的话,陪我坐坐。”
李大成愕然,但他乖乖坐下了。“有烦心事?”
“陈舒要去荷兰。”
“也只有这个事让她那么激动了。”
“陈舒说,等她走了,才能告诉你。”林森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
“是怕我怪她吧。”
“依你男人的视角,你认为赵宏值得陈舒这么做嘛?”
李大成了然地笑了。林森叫住他,只是希望他给她一颗定心丸。
“林森。他们两人的事,我们外人是无法下定义的。每个人的话都从自己的角度分析的。”
“陈舒是我们的朋友,怎么能不管她呢?”
“不是不管,林森。我们管的不是他们能不能在一起,而是那是不是陈舒的真心。”
“你的意思,任由陈舒的决定了?如果她的决定不知道是对还是错,都由着她?”
“没有错和对的决定,只有她是否愿意承担后果的决定。你要对陈舒有信心。”
“有信心?她刚刚的状态你不是没看到?”
“如果她真的愿意放下,就不是今天的陈舒了。”李大成拍拍林森的手背。“林森,我们现在只是她的朋友,不是她爱情的法官。或者这么说吧,有些事情我们帮助了,成功了,说不定日后她会责怪我们多管闲事,而失败了,说不定日后她想起来会怨恨我们。”
“你是怕承担责任而已。”林森咬了口苹果,自然地递给李大成。
李大成接过来,也咬了一口。
“林森。这不是责任的问题,我们始终是第三方,我们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如何?你可以问我,赵宏爱不爱陈舒,但是你不能问我,他到底有多么爱陈舒。这根本就是量与质的问题,既然质是有的,量是多是少,我们慢慢看,日久总会见人心。”
林森扑哧一声笑了,“果然是你更懂得陈舒。她赌赢了。”
“赌?”
“她说,你一定不会阻止她或赞成她,但是你一定会阻止我去阻止她。”
“算我没看走眼吧。”李大成笑了笑。“明天除夕了,有些事情要提前准备。”
“什么事啊?”林森从沙发里坐直了,愣了。
“北方如何过年?”
林森摇摇头。“我很少管这个,一直都是我妈……”
“哦!那就没关系了,我告诉你,南方是怎么过年的。”
李大成窃喜,因为没有布置过过年情况的林森,就仿佛一张白纸,最容易给人涂抹各种文字。
“你是说……拜神的仪式要我来弄?”
“也不全是你……我帮你。”
“没区别啊。主力还是我。”
“G城很少是男人拜神的。”
“可是,我从来没拜过啊!”林森着慌了。
“妈教我了。”
“呀。妈让你进房间半个小时就教你这个?妈为何不教我?”
“妈是怕你不好意思。”
“你一个大男人就好意思?”
“别管这个了。”李大成搔着后脑勺,“这本书你看看。”他从裤袋里拿出一本精致的红色小本子,神秘兮兮地递给林森。
林森迫不及待翻开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求神拜佛的?这是迷信!”
“林森,这是风俗。”
“不好的风俗就是迷信。”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迷信,我们也要遵从,因为这是老一辈对我们的期待。我们就当为了老一辈吧。”
林森愣了,李大成越发地得寸进尺了,好像一步一步逼近了目标对象的猎人。
“过年非要这样?”
“嗯!”
“还有什么风俗尽早说吧。”林森叹口气。
“要煮熟鹅和鸡,要买生菜芹菜,还有鱼……哎,我记不住了,这是妈给你的纸条。”
林森伸手抓起一张细小的纸条,纸条折成了八折,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字。
“大成,我们能不能……”林森小心翼翼地问,“去妈家过年!”
“妈说今年先给机会你实习一下……”
“大成,我是不是哪里表现不好,妈不高兴了?”
“没有啊!”
“那大成你跟妈说一声,我们去妈家过年好不好?”
“林森,妈是为了我们好,你知道,我大阿姨要跟妈一起过年的。”
李大成的大阿姨是一个归国华侨,早年在旧金山奋斗了大半辈子,临老儿子去世了,无依无靠,每年的新年总回到G城跟李大成一起过。
“你大阿姨?你还是算了……”林森有点后怕。李大成的大阿姨是那种很冰冷阴森的女人,看得人心慌,而且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将近窒息。
“林森,我会帮你的。”
“我尽力。”
“谢谢。”
林森看了李大成一眼,“妈说姚晨那档事,别是妈对我工作有意见。”
“林森,别瞎猜。妈只是说我。”
“别瞎说。瞎子都能看出妈在说我。”
“好吧,咱妈实际上都在说咱们。”李大成顿了顿,“她想你继续变强,我要变得更强,这样她才有面子。她才能在你妈妈面前威风一把。”
“你说,她们两暗地里较劲。这两人,加起来早就超过100岁了!”
“孩子总是父母的骄傲。”
“以后李一会让我们更骄傲。”
“哦?”
“她现在会说简单的英文字母了!”
“她才一岁多……”
“是我教得好!”
李大成默默地望着林森眉角飞扬,心里乐开了花。
“她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可我想把她带回我的家。”
凌晨三点半,林森从睡梦中醒来。
她整个人弯成一张弓,一直往李大成的怀里蜷缩。而她那个熟睡的丈夫,则用一只手抱住她。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月光清朗,点点光芒从窗帘里洒进来。
她又在做三年前的梦了。
梦中是一片黑雾朦朦,似乎在G城,又似乎在呼和浩特的街头,没有灯光,只是隐约有人影从身边走过。她想喊他,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她甚至没有把握他能听到。于是她追上去,她要找一个人跟她同行。
无论她多么努力往前追赶,他总是把背影丢给她。他匆忙的脚步仿佛是加速运动的两个轮子。
她终于跑到离他一丈远的地方了,她拉住他,她开始喊他了……
然后她就醒来了。她甚至不知道她要喊的谁的名字。
听说有一种叫做梦貘的动物,专门去蚕食人类的噩梦。林森觉得,她现在就给这种动物寄生了。
她赶不跑它。她无能为力。
这个梦是三年前的延续。
那个时候,她常常做这个梦,常常喊叫着,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沈学铭总是不知所措地醒来,把她抱得紧紧的。
而现在,她熟睡的丈夫也抱紧了她。
林森挣扎了一下,成功退出李大成的怀抱。
她的头开始痛起来,就像有个人用锤子敲打着她。她甩甩头,把长头发随意盘在头顶。
胡乱在抽屉里摸索了一阵子,她忽然意识到,早前因为工作的事,她把安眠药都吃光了。
林森从床上爬起来。夜凉如水,她抖索了一下,蹑手蹑脚打开房门。
客厅的灯慢慢亮起来,是李大成强烈要求换的环保灯,黄澄澄的光亮盈满了整个空间。
林森跌落到舒服的皮沙发上,这也是李大成要求换的,之前用的是昂贵的红木沙发,冰凉而且一丝不苟。可是李大成总觉得不衬整个房子,于是统统换成了棕色的真皮沙发。
一年多前,这个房子还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多了一个男人,一个小孩。
一年多前,她常常半夜睡不着,夜里开着电视入眠。
林森倒了一杯热水。还是李大成的印记。桶装水机已成了个摆设,李大成习惯性地煲水,放在保暖瓶里。在这样的深夜,他知道她常常要起来喝一杯暖开水。
整个屋子都是李大成的气味,他的印记,以及他的努力。
喝了杯暖水,整个胸腔腾起一股暖气。
她抱住双臂,看着电视机里投射的那个女人,头发凌乱,苍白无力,眼神里带着苍茫的空洞。
为何她会如此不安?
林森呆看了一会,起身走向仓库。仓库里,一直有些东西未曾清理过。那些沾满尘埃的物件,总是横放在那里,似乎提醒着她,过去未曾完全消失。
林森帮木制lV箱子打开,那是沈学铭曾经送给她的,她想丢,最终想到那昂贵的价格,始终阻止了自己。那是跟沈学铭唯一有关的一个物件了。
她想了想,也许这个箱子可以送给严圆圆,这个小女人一直都垂涎这个箱子。
林森把箱子打开,里里外外摸索一番,居然在最里层的里,发现了一个硬鼓鼓的物件,那是一部手机。
跟她现在的NOKIA是同一款。她不爱换手机,三年来,还用同一部手机。
打开手机,画面是她和沈学铭。
她发现了200多条短信。这是手机所能承担的负荷。
最新的一条短信是两年前,她决然离开沈学铭的时候:林森,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会发一条短信,你永远也看不到,可是我又希望你能看到。
是沈学铭故意留下的手机。
通信录只有他一个人。
林森安静地看了短信,看完一条删一条。手指忽然停留在某一条短信。
她无法下手删除这条短信。
林森,奶奶去世,她最喜欢你的。她走了,似乎我跟你的联系一下子斩断了。
下一条短信是凌晨4点多:林森,我在美国了,住在同一个房间,可是没有人陪我。
林森翻飞这短信。眼泪慢慢地爬满了脸庞。
她是在感动。
那些快闪而过的记忆,是无法删除得一干二净。
倘使记忆可以像电脑一样delete,很多人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沈学铭的奶奶是个亲切的老人家,初次见面时,老人家眼神澄净,握着林森的手,带着暖意。老人家悄悄对林森说,她是他唯一带回来的女孩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